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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rei……”

    温诉没有理会,开门离开了。

    午后的寒风,冻人刺骨,温诉在街上走了一会,经纪人发来了一张机票信息。

    包括行程安排、地偶公司的解约内容,事无巨细,密密麻麻的文字呈竖向铺开。

    好像这就是他以后唯一的路了。

    明明已经接受了现实,但那些字眼却麻木地入不了脑子。

    直到手机再一次响起,他瞥到了屏幕上那个极其熟悉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温诉整个人一滞,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,他接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头的背景音嘈杂,有听不清的模糊的轻快音乐在响。

    “温诉。”卫松寒的声音久违得像是一个陌生人,他低低的,带着点笑,“最后一天了。和我出来玩吧。”

    没有前因后果的解释。

    其实也不需要前因后果了。

    温诉捏着手机,沉沉地说:“好。”

    他们去之前那个老旧的游乐园玩了。

    有了近期的宣传,游乐园的游客似乎比上次还要多。

    温诉戴了口罩,人流来来往往,没有人看他们这边,所有人都专注着自己的事。

    卫松寒盯着他微微泛着红血丝的眼睛,欲言又止,半晌,勾了勾唇角问:“你有什么想玩的?”

    谁也没有主动去提那个摆在眼前的问题。

    他们像所有情侣那样,在游乐园里漫无目的地散步,累了停下来吃吃喝喝,互相笑对方体力很差。

    就像回到之前什么也没发生的时候。

    绝叫系的项目温诉坐起来一点也不怕,卫松寒就有点遗憾。

    什么时候你能怕得抱住我就好了。他这么跟温诉开玩笑。

    温诉就指指身后那个廉价感拉满的鬼屋,说那我努力一下吧。

    结果就是卫松寒半路被扮鬼的工作人员吓得一把抓住温诉的肩膀,还要一脸镇定地说自己不怕,只是被台阶绊了一下。

    温诉拍了拍他攥紧的手,说是。

    后来路过旋转木马,全是小孩子在玩,温诉却一直盯着那边不放。

    卫松寒提前感觉到了某种危机似地,问:你不会想玩那个吧?

    绚烂的、明亮的大彩灯,在白天也开着,随着旋转的速度划着一道一道的光圈。

    可惜不是晚上,不然会更加漂亮。

    温诉说,你不敢玩吗?

    两个大男人玩这个,有点……

    卫松寒是拒绝的意思。

    但温诉想要的就一定要做,软的不行来硬的,拽住卫松寒的胳膊,拉着满脸抗拒的他排上了队伍。

    两个人挑了个白马拉的小车坐进去,卫松寒在里面扶额垂头,不愿意看外面一眼。

    温诉瞥了眼围观的人群,揶揄地笑他偶像包袱重。

    真正的偶像倒是一点包袱也没有。

    你确实是太没包袱了。

    卫松寒闷声回怼他,说自己要再坐久一点,都没法在这个城市待了。

    温诉说那正好,你坐着这匹白马走吧。

    卫松寒额角一跳,手里那瓶冰镇饮料往温诉颈窝里一怼,世界总算安静了。

    时间过得很快。

    天际的云霞变得紫红,日头慢慢要落进山后。

    两个人越靠近游乐园的出口,脚步越慢。

    有人在旁边喊了声请看镜头,两个人速度不一地抬头,工作人员抓拍出来的照片就有点糊。

    这么糊还没协调性的照片,要价还挺贵。

    温诉买了。

    他说买回去当个纪念。

    卫松寒没说话。

    游客们零零散散从出口离开,言语间大概是在抱怨游乐园破旧,不好玩,但广播的那首歌好听。

    温诉默不作声,两个人一路无话,直到走到了最近的地铁站前才停下。

    已经听不见游乐园的广播,甚至没法看见摩天轮的一角了。

    两个人牵着的手不知何时早已松开。

    温诉动了动唇,总算打破了这阵死寂:“我昨晚,想了很久。”

    卫松寒嗯了声。

    温诉道:“我想了一整晚。”

    他看向卫松寒,笑了笑:“但我想不出任何办法。”

    那笑容没有笑意,只是僵直地从嘴角拉出来的一点弧度。

    “所以,卫松寒……”温诉快速地吸了口气,好像说下一句话,需要用尽他的力气,但最后吐出来的字眼还是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,“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……我,也会去做我想做的事。”

    他像是怕卫松寒会说出什么让自己心生退意的话,所以接得很快。

    “我是不是没说过。我其实……是一个很贪婪的人。我想要的东西,我就一定会得到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要全世界的人,总有一天都会看着我温诉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也想要你看着我。”

    温诉的眼睫颤了一下,没有流泪,只是一瞬不瞬地和卫松寒对视着。

    那眼中有汹涌的野心,有锐利的不甘心,还有……只会让卫松寒看到的脆弱与决绝。

    所以,卫松寒有一种感觉。

    如果他在这时吐露出一个挽留的字眼,温诉那紧绷着的、摇摇欲坠的支撑或许就会在顷刻间倒塌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他什么也没有说,顿了一下,咽喉就控制不住地发酸发涩。

    他哑着声音问:“那如果……温诉,我是说如果,两年……三年后,你跟现在还是一样的想法的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