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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60、第 60 章

    ("别这么对我");
    整个年假,
    温柠都跟沈屹猫在开足了暖气的室内。
    外面寒风呼啸，两人坐在柔软的羊毛地毯上看书，看电影,
    玩游戏。
    等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，再往房间里看去，就会看到书和手柄被丢弃在一旁，两人亲密相拥,
    在地上滚过几圈,
    腻歪在一起。
    冬日过去，挂在枝头的雪渐渐消融,
    石榴树抽出新芽。
    很快就到了清明时节。
    春雨纷纷，车玻璃外雨刷来回扫动，一辆黑色奔驰行驶在沥青路上。
    山中雨雾朦胧，繁密的树林被雨水洗过,
    树叶愈发苍翠，叶尖滴下的水珠仿佛都是浓郁的绿色。
    车子停在山脚下，驾驶位下来一个高大清瘦的男人，净长指骨撑一把黑伞,
    绕到车子另一边,
    穿着黑裙的女人从车里走出来。
    这是温柠第一次来这座陵园。
    沈屹母亲的墓碑就在这里。
    穿过一座座相似的石碑,
    两人停在陵园东南角，单独的一座墓前。
    墓碑只有一行简单的碑文，上面贴着女人的相片,
    墓碑前面干净的台阶上,
    放着一束浅蓝色的漂亮花草，有几片花瓣被雨水冲落，在旁边的小水坑里打转。
    “这些应该是我爸留下的,
    他经常来这里。”沈屹解释道。
    温柠缓缓点了点头。
    后来温柠打着伞，沈屹弯下腰帮母亲扫墓。
    他没说太多话，只沉沉地说了句：“我结婚了，现在过得很好。”
    然后在那束浅蓝色的勿忘我旁边，轻轻放下一束洁白的百合。
    沈屹目光复杂地看了眼石碑上的女人，收回视线，揽住温柠的肩，把黑伞接到手里，“走吧。”
    南溪的春天和秋天一样短暂，让人来不及细细体会，气温便已经开始炎热，迈入了夏天。
    有天晚上，温柠抬头，无意间瞥见漂亮的星空，连忙招呼沈屹去院子里看星星。
    温柠坐在秋千上，慢悠悠地荡着，“难得今天天晴，星星月亮都跑出来了。”寥落星辰缀在黑蓝的夜幕，像是一盏盏小灯沉入银河。
    “嗯。”沈屹立在秋千架旁，和她一起仰望夜空。
    “哎对了，今天在科技园，我看到你了。”
    沈屹微讶，“你也去了？”
    温柠点了点头，“临时陪客户去的。”
    “怎么不告诉我？”
    “你不是去参加行业峰会吗，我担心会影响你就没说。而且我全程跟客户待在一起，不方便看手机。”
    聊了会儿天，原本习习吹来的晚风不知何时停了，院子里的空气很快变得闷窒。
    温柠只穿了条薄薄的丝质裙子，后背还是沁出一层汗，“外面怎么这么热。”
    “要不要进屋？”沈屹低头看她。
    “我想再在这里待一会儿。”
    “你等我一下。”说完，沈屹转身进了屋。
    他不知从哪翻出来一把扇子，站在身侧帮她扇风。
    热气被驱散，温柠舒服地眯起眼睛，靠在秋千绳上慢悠悠荡来荡去。
    “扇这么久了，你累不累？”
    “不累。”
    “休息一会儿吧，”温柠笑着握住沈屹的手腕，入手温凉如玉，“咦，你的手怎么这么凉？”
    温柠的手顺着上衣下摆钻进去，像一尾灵巧的小鱼，游过他结实分明的腹肌，轻点了两下，“身上也好凉快。”
    沈屹刚洗过澡，身体还带着未干的潮意，温度微凉。
    他的手插`进她柔顺的发丝轻抚，低头专注地凝望着她。
    繁星夜空浩瀚，温柠一抬眸，就撞进一双比星夜还要深邃的漆黑眼眸。
    她笑意愈浓，娇小的脚搭在他小腿，上下游移摩挲。
    沈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，胸中热意上涌，身上的凉意很快就消失无踪。
    他侧着头，轻轻印上她的唇，辗转含`吮。
    清凝的月辉洒落，温柠水眸迷离，莹润白皙的肩好似披上一层流动的轻纱，美得让人挪不开眼。
    沈屹虔诚地吻上去，留下属于自己的印记。
    呼吸交错间，怀里的温柠轻声问：“大门关好了吗？”
    沈屹眸光幽深，低低“嗯”了声，继续低头堵她的唇。
    扇子掉到秋千下，落在亲密相拥的影子中央。
    从前温柠总是忙碌的，离开公司也很少全然放松。
    跟沈屹结婚后，她才逐渐让自己慢下来，尽情享受闲暇时虚度光阴的乐趣。
    她和沈屹在一起，度过了一个完整的四季。
    这天晚上，温柠敷完面膜，去卫生间洗了把脸。
    出来的时候，看到沈屹靠坐在床头看书。
    温柠回到床上，盘腿坐在柔软的被子里，笑意盈盈地看向他，“乞乞，你这一年都看了多少本书了？起码能去考个营养师资格证了吧？”说不定还能当半个家庭医生。
    “也没看很多。”沈屹小幅度地弯了弯唇，合上书放到一边，温和地说道：“你打算睡了吗？”
    “先等等，我有件事跟你说。”
    沈屹坐到她身边，视线习惯性地落在她身上，“什么事？”
    温柠眨了下眼，“明天，你有空陪我去趟医院吗？”
    沈屹心里一紧，连忙握住她的手，“你怎么了？哪里不舒服？”
    跟他紧张的态度相比，温柠却显得云淡风轻，“你这么紧张干什么？我没有不舒服，就是去做个检查。”
    沈屹还是不放心地追问：“什么检查？”
    “验血，查一下hcg。”
    温柠说完，沈屹愣在原地，过了半分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，这个检查意味着什么。
    他整个人被巨大的喜悦笼罩，眼睛亮起，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。
    只是担心会给温柠压力，沈屹深呼吸了两下，努力平复好自己的情绪，强自镇定地说道：“好。明天早上我们去医院。”
    沈屹一整夜没睡。
    第二天，他带温柠去了医院。
    从诊室出来的时候，沈屹整个人都有种巨大的不真实感，脚步轻飘飘的，连路都没看好，差点就撞上玻璃。
    幸好温柠及时拉住他，好笑地说道：“看着点路啊，乞乞。”
    沈屹扣住她的手，心绪激动有很多话要说，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。
    最后只是小心地将温柠抱进怀里，掌心在她后背轻轻拍了又拍。
    温柠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。
    之前，她见过沈屹私下里去医院做检查，换不同医院查了一遍又一遍，但从来没和她提起过。
    这只傻兔子，一遇到事情，就总觉得问题出在他身上。
    温柠回抱住他，“这下你之前看的那些书，可以派上用场了。”
    沈屹这一年每天都在学孕期的注意事项，三餐营养搭配，常见问题的应对等等。
    他做了那么多准备，总算是没有白做。
    沈屹眼眶发热，嗓音艰涩地承诺道：“我会照顾好你的。”
    回去的时候，开车前，温柠见沈屹正拿着手机打字，不免心生好奇，“你跟谁说话呢？”
    沈屹倾身过去帮她系好安全带，“闻尧。我跟他说这件事。”
    他刚才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闻尧：【我要当爸爸了。】
    闻尧：【？？？真的？】
    沈屹：【真的。】
    闻尧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，到现在才回复：【知道了。这也要炫耀，幼稚。】
    沈屹心情极好地关了手机，缓缓启动车子。
    一年后。
    温柠靠坐在床边看文件，婴儿床里忽然传来一阵啼哭。
    正在外面洗衣服的沈屹连忙擦干净手走进来，抱起小婴儿不太熟练地轻哄，“不哭不哭。”
    哄了半天，小慕意还是哭个不停。
    “怎么了这是？”温柠放下东西，正准备下床看看。
    “你别动，别下床。”沈屹连忙制止，他也不知道女儿为什么哭，只能猜测，“可能是饿了，我去给她冲奶粉。”
    “行。”
    沈屹把女儿放到温柠身边，走到外面客厅，忙活了好一阵子，才拿着奶瓶进来。
    他试着把奶瓶喂到嘴边，小家伙却偏过头不愿意喝。
    看来不是饿了。
    “我给她换个尿布试试。”沈屹抽了新的纸尿裤出来，手忙脚乱地帮小慕意换上。
    换好之后，又抱起小孩，拍着她的后背哄了半天，“不哭了不哭了。”
    折腾大半天，总算把小慕意哄得安静下来。
    沈屹正准备把她放回婴儿床，刚接触到软褥，她又开始扯着嗓子哭嚎。
    沈屹不敢再放手，只能继续抱着她。
    温柠看他忙得都出汗了，伸出手，“我抱一会儿吧。”
    “我自己来就行，你好好休息。”沈屹抱着小慕意在屋里来回走动。
    走了不知道多少圈，小慕意终于睡着。
    沈屹以为自己可以松口气，可每次一要把她放回床上，她就会突然苏醒开始哭闹。
    小孩子的心思捉摸不透，他只能抱着她走了大半个小时，整条手臂酸麻。
    等折腾人的温慕意安安静静地睡着，沈屹长舒了口气，无奈地笑了笑。
    温柠冲他招手，沈屹轻手轻脚地走过来，坐在床边，无声地问：“怎么了？”
    “辛苦你了。”温柠帮他揉手腕。
    沈屹帮她掖了掖被角，关心道：“不辛苦。你还有哪里不舒服吗？”
    温柠摇了摇头。
    “那就好。”沈屹说。
    温柠看了眼闹腾的女儿，“要不然请个保姆吧？我怕你忙不过来。”
    “没事，一开始不太熟练，慢慢就好了。”沈屹总担心别人照顾得不如自己尽心，而且他也不希望有陌生人来打扰他们的生活。
    “我先去洗衣服了。”沈屹牵住温柠的手，亲了亲她的额头。
    “嗯，去吧。”
    晚饭温柠也是在床上吃的，沈屹本来想和她一起吃饭，结果刚吃了两口，那边温慕意就又哭了起来。
    他连忙放下筷子，抱着宝宝去隔壁换尿布。
    结果这次温慕意哭不是因为尿布，而是因为饿了。
    沈屹又把她抱回床上，去客厅给她冲奶粉，试了好几遍温度才喂到她嘴边。
    看到女儿安静地喝奶粉，没再哭闹，沈屹如释重负。
    温柠说道：“你先过来把饭吃了吧，我抱一会儿慕意。”
    沈屹怕累着温柠，不肯让她抱孩子。
    等哄睡了女儿，他热了热剩菜，就算是自己的晚餐。
    到了晚上，为了让温柠好好休息，沈屹带着女儿去隔壁屋睡觉。
    夜里孩子总会哭好几次，他不敢睡得太沉，女儿一哭就要立刻抱起来哄，省得吵醒温柠。
    除了做饭的时候，沈屹会把女儿交给温柠看一会儿。
    剩下的时间，基本都是他在照顾孩子。
    带孩子这种事就是熟能生巧，没有谁生来就会，也没谁笨到学不会。
    沈屹很快就掌握了技巧，一个人就把温柠母女俩照顾得妥帖。
    在沈屹的悉心照料下，温柠身体渐渐恢复，重新回归职场。
    她把双子塔那边的工作室暂时交到梁疏影手上，自己进了家里的公司，在温以棠的帮助下，用最快的速度熟悉公司业务。
    温柠的工作强度比起以前有过之无不及，没空照看孩子，所以照顾小慕意的任务就交给了沈屹。
    之前那段时间，沈屹一直休假在家，照顾爱人和孩子。
    现在温柠回去上班，他也该结束休假，回到公司。
    沈屹把女儿带到了公司照顾。
    原本这件事没几个人知道，直到有次陈总监来找他拿合同，看到沈屹正耐心地哄睡一个孩子，这件事才迅速在全公司上下传开。
    闻尧推门走进来的时候，沈屹正在冲奶粉。
    看到这一幕的闻尧：“……”
    最好的兄弟突然当了爸爸，他总觉得不习惯。
    不过沈屹倒是很快就进入了爸爸的角色，现在冲奶粉换尿布样样精通。
    闻尧放缓脚步走近婴儿车，看到温慕意乖乖躺在里面，正举起小拳头抓婴儿车上挂的玩具。
    看她没在睡觉，闻尧才放心地出声：“哎沈屹，你知不知道你在公司带孩子的消息，已经在所有公司群传遍了？”
    沈屹一点点试着水温，满不在意地回答：“不知道。”
    知道了他也不在乎。
    他照顾自己孩子天经地义，有什么好传的。
    “你们俩干嘛不请保姆？你自己带多费劲啊。”闻尧嘴上这么说着，手上却不由自主地拿起小黄鸭，开始逗小孩玩。
    沈屹拿着奶瓶走过来，“自己带放心。”
    刚才还安静乖巧的温慕意，这会儿忽然扯着嗓子开始哭。
    闻尧被吓了一跳，“她怎么了？”
    “肯定是被你吓到了。”沈屹放下奶瓶，连忙过来把小婴儿抱到怀里，熟练地晃了几下，哄得她哭声渐小。
    “我？我长这么帅会吓到你女儿？你在开玩笑吧。”
    沈屹抬睫瞥了眼闻尧，突然看他哪哪都不顺眼，“谁让你染红头发的。”
    闻尧张大嘴巴，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己，又指了指沈屹，“我不是一直都是红头发吗？以前可没见你有意见。”
    怎么突然就把锅甩给他的头发了？这不是迁怒是什么？
    为什么某些人当爸爸以后就开始不讲道理了？
    温慕意在爸爸怀里待了一会儿就停止了哭声。
    沈屹把她抱在怀里，另一只手拿奶瓶给她喂奶。
    闻尧只能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。
    没多久，他清了清嗓子，眼馋地说道：“给我抱一下呗。”
    沈屹头也不抬，“你想得美。”
    闻尧厚着脸皮走过去，“给我抱一下又不会怎么样，看把你小气的。”
   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婴儿的手，被她好奇地抓住。
    闻尧顿时得意地咧嘴笑开了，“看到了吧，小慕意喜欢我。人家刚才哭是因为饿了，跟我头发有什么关系。”
    他低头向小慕意告状，“你爸嫉妒叔叔长得帅，老针对我。”
    “给我抱一下。”闻尧又提了一次。
    沈屹眼神有些不信任，“你小心点儿。”
    “放心吧，我抱过小孩，有经验。”
    沈屹小心地把孩子交给闻尧，“托住脖子，抱好了。”
    闻尧按照他说的做，屏住呼吸，紧张地把婴儿抱在怀里。
    软绵绵的一团抱在臂弯，身上还有淡淡的奶香味。
    他以前抱过亲弟弟，明明没这么软，也没这么香。
    闻尧仔细观察温慕意的五官，依稀可见温柠的影子，但她更像沈屹，长得文静秀气。
    她的名字，也暗藏着温柠对沈屹的喜爱。
    沈屹继续举着奶瓶喂女儿，“你抱好了没有？”
    闻尧不舍得撒手，“这才多久，再让我抱一会儿。”
    他其实不太喜欢小孩，但只要一想到这是温柠的女儿，对小慕意的耐心值就得到了极大的提高。
    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可爱，还招人疼。
    吃饱喝足，小婴儿困倦地打了个呵欠，闭上了眼。
    闻尧动作轻柔地把她放回婴儿车里。
    沈屹正准备去洗奶瓶，闻尧跟在他身后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你自己肯定忙不过来吧，我帮你照顾呗。”
    “用不着你帮忙。”沈屹走进里面的休息间，冲洗奶瓶。
    闻尧从他手里拿走奶瓶，“这玩意儿怎么洗？你教教我。”
    沈屹深深看了闻尧一眼，长睫低垂，遮住眼中复杂情绪。
    在心底叹了口气，他低声开口：“用刷子轻轻刷，再用消毒器消毒。”
    “好嘞。”闻尧笨拙地用刷子清洗奶瓶内壁，然后放到专门的奶瓶消毒器里进行消毒。
    从那以后，闻尧就经常来办公室找沈屹，帮他照顾小孩。
    有时候沈屹去开会，或者去其他公司见客户，闻尧就自告奋勇地担负起照顾温慕意的责任。
    原本沈屹自己一个人照顾孩子，还要兼顾工作，有些忙不过来。
    有了闻尧的加入，他轻松了不少。
    这天，温柠晚上有应酬，很晚才结束。
    她正准备自己打车回去，一打开手机，就看到沈屹之前发来的消息，问她有没有结束，过来接她。
    温柠给他回了个：【我们刚结束。】
    然后发去定位。
    揉了揉发晕的太阳穴，在路口站了还不到半分钟，就有一辆熟悉的车开了过来，停在她面前。
    沈屹开门下车，快步走过来扶住她，一靠近就闻到了浓重的酒气，“怎么喝这么多？”
    温柠虽然喝得不少，但意识还保持着清醒，“怎么这么快就过来了？”
    “我刚才在门口等着。”
    她出来应酬这么晚，沈屹当然不放心，很早就过来等了。
    温柠难掩疲惫地笑了下，“我刚从侧门出来的，正好没看到你。”
    “走吧。”沈屹扶着她坐进副驾驶，俯身帮她系上安全带，脱了外套罩在她身上。
    他从另一侧上了车，启动车子驶入马路。
    温柠靠着椅背闭目养神，看上去累坏了。
    等红灯的时候，沈屹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，不由得有些心疼。
    进了家里的公司，温柠工作比以前更加拼命了，经常像这样忙到很晚才回家。
    沈屹知道她事业心强，所以从不在这些事上干扰她的决定。
    而他和温柠不在同一行业，能做的有限，只能照顾好慕意，让她没有后顾之忧。
    快到家的时候，温柠才悠悠转醒，眼眸微眯，“慕意呢？送妈妈那边了吗？”
    “没有，她在家。”
    “你出来接我，那谁在照顾她？”
    “……闻尧。”
    温柠捏了捏眉心，以为自己听错了，“谁？”
    “闻尧。”沈屹转动方向盘，车子拐进胡同，两道光柱扫过斑驳的墙面，“他过来找我说正事，我就托他帮忙照顾慕意。”
    “他会照顾孩子吗？”温柠表示怀疑。
    “会的，你放心。在公司就是我们两个一起照顾。”
    温柠忽然觉得自己可能喝醉了。
    不然怎么会听到，老公跟初恋男友一起照顾孩子这样魔幻的话。
    车子停下，温柠披着沈屹的外套下车，往家里走去。
    一天没见到慕意，难免想念。
    走进院子，就看到客厅窗户漏出暖黄的光晕。
    温柠加快脚步，推开了客厅的门，一眼就看到坐在地垫上的红发男人，正扒在摇篮车旁边，手里拿着玩具逗小孩，“慕意，这是小鸭子，嘎嘎。小鸭子会嘎嘎叫。”
    温柠忍不住笑了，精致的眉眼霎时变得生动。
    闻尧听到笑声，循声看向门口，见温柠回来，联想起自己刚才说的话，耳朵迅速充血变红，怔怔望着她。
    他刚才说了好傻的话，居然被她听到了。
    很快，沈屹也走过来，闻尧连忙收回看向温柠的视线，改为低头看温慕意。
    温柠身上都是酒味，怕惊着孩子，先进卧室洗澡。
    路过闻尧身边的时候，她笑意嫣然地说了句：“谢了。”
    闻尧绷着脸，酷酷地回应：“不用谢。”
    温柠洗完澡出来，擦了擦头发，去客厅看女儿。
    她看孩子的时间不算多，但慕意最黏的就是她，一看到她就伸手要抱抱。
    温柠抱起女儿，躺在地毯上玩举高高，逗得小慕意弯起眼睛笑。
    闻尧和沈屹坐在两边，一人拿着一个玩具，陪她一起玩。
    看了眼时间，温柠冲沈屹抬了抬下巴，问道：“是不是该喂奶了？”
    “嗯。”沈屹站起身。
    闻尧登时僵直了身子，眼神游移，尴尬地打算回避，“那个，时候不早，我就先走了。”
    温柠正用鼻尖碰了碰女儿的鼻尖，笑着逗她玩，转头对闻尧说道：“这么晚了你回去多不方便，留下来住一晚吧。”毕竟闻尧还帮忙看了一晚上孩子，总不能利用完就赶他走。
    “……行，那就打扰了。”闻尧不自在地背过身，盯着客厅一角，想着该用什么理由离开暂避。
    沈屹很快回来，手里拿着个熟悉的浅蓝色奶瓶，递到温柠手里。
    闻尧视线追随沈屹，看到他将女儿接到怀里抱着，温柠拿着奶瓶，温温柔柔地喂女儿吃饭。
    这才知道自己想错了，不好意思地挠了挠脖子。
    三个人一起哄孩子，等后来温慕意睡觉，温柠和沈屹回房间休息，闻尧也回了隔壁客房。
    2("别这么对我");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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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59、第 59 章

    ("别这么对我");
    早上闻尧起来的时候,
    雨势已经小了许多。
   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现在离开，隔壁卧室的门传来响动。
    回头，看到沈屹从屋里走出来,
    反手又关上了门。
    闻尧略有些不自在地和他打招呼，“早啊。”
    沈屹压低了声音，像是怕吵醒了谁，“早。”
    闻尧揉了揉后颈,
    迟疑地说道：“雨好像不怎么下了,
    那我先走了。”
    “先等等，刚宋高朗给我发了个补充的资料……”沈屹说着,
    走到沙发上坐下，打开笔记本放在腿上。
    既然有工作上的事，闻尧也就不再忸怩，在沈屹身边坐下。
   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,
    冷白的颈微垂，衬衣领口微微露出红痕。
    闻尧本来是打算看电脑屏幕的，可是视线扫过不小心触及沈屹的脖颈，便定在那些痕迹上,
    再也移不开了。
    昨天夜里雨声浩大,
    但他还是听到了一些声响,
    持续到后半夜。
    “你看这一页。”沈屹朗润的声音拉回了闻尧的目光。
    闻尧快速眨了两下眼睛，“哦，好,
    我看看。”
    中午温柠起床的时候,
    闻尧已经离开了。
    沈屹正在厨房准备午饭，案板切菜的声音混着外面的雨声。
    温柠仍有些疲惫，给自己泡了杯热咖啡捧在手心,
    蹬掉拖鞋，盖着薄毛毯坐在沙发上。
    吹了吹咖啡表面的热气，透过白雾，她懒洋洋地看向沈屹忙碌的背影。
    屋檐下雨烟四漫，不知道何时才会停歇。
    温柠不打算出门了，只想跟沈屹在家里休息，虚度一整日的光阴。
    喝了口热咖啡，融融暖意一直蔓延到心底。
    中秋过后，温柠发觉沈屹变得更黏人了。
    清晨要抱着她赖会儿床才肯起来，到了公司中午也要见面，两人一起吃饭，下午回了家更是一会儿都舍不得和她分开。
    不管温柠做什么，一抬头总能看到沈屹安静地待在自己身边。
    有时他在做自己的工作，有时是帮她削水果，也有时什么都不做，只是沉静专注地看着她。
    没了束缚，两个人亲密时也更加随心所欲。
    就连院子里石榴树下重新修缮过的秋千上，都沾染了他们暧昧的气息。
    枯叶渐渐凋零，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冬天。
    这天下了班，他们一块去超市买食材，打算回家煮火锅。
    南溪这年的冬天很冷，凛冽寒风顺着骨头缝往里钻，站在门口的温柠忍不住跺了跺脚，柔声催促沈屹快一点开门。
    “马上。”沈屹一手提着东西，一手打开院门。
    温柠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温暖的客厅。
    沈屹不紧不慢地走进来，脱下大衣挂在旁边，换鞋，将买回来的食材留出他们今天要吃的部分，剩下的分门别类放进冰箱。
    沈屹煮好了火锅，番茄汤锅咕嘟咕嘟沸腾着，温柠一边吃饭，一边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看电视。
    正好看到一个明星旅游的综艺，温柠眼睛微亮，提议道：“你什么时候有空？咱们出去旅游吧，把蜜月补上。”
    “好，我随时都有空。”
    温柠惊讶地看向他，“我记得你工作挺忙的啊，方便腾出时间吗？”
    沈屹的面容隐在袅袅白烟后面，嗓音低沉，“我可以把事情交给闻尧。”
    温柠闻言忍不住绽开笑颜，“你之前让他从南城回来，是不是就打算让他帮你干活？”
    沈屹不置可否，又绕回了她刚才的提议上面，“你想去哪里？”
    “我想去南方的海边，今年南溪这边太冷了。”
    沈屹微微颔首，“那下周去？”
    “行啊，趁着还没到年关，工作没那么忙。”
    沈屹放下碗筷，划开手机给宋高朗发消息，让他提前安排好接下来的行程。
    晚上洗完澡，温柠和沈屹坐在暖和的室内一起看电视。
    温柠的手机忽然响了，她划开接听。
    沈屹拿遥控器把电视调成静音。
    跟电话那头的人说了几句，温柠手机从耳朵旁边移开，问沈屹：“乞乞，姥爷钓鱼的渔具坏了，你能帮忙修一下吗？”
    “好。我这就去。”说话间，沈屹已经起身。
    温柠又喊住他，“姥爷那边还缺一个螺丝刀，我们家里有吗？”
    “有的。我带上工具。”沈屹拿上工具箱，穿上大衣出了门。
    温柠对电话那头说：“姥姥，我让他过去了，待会儿就到。”
    挂断电话，温柠继续看电视。
    没过去多久，收到沈屹的消息：【修好了，我现在回家。】他还保留着事事向她报备的习惯。
    温柠笑意盈盈地打字：【好。】
    放下手机，一个念头浮上心头。
    温柠进了卧室一趟，出来的时候，身上裹了件薄薄的毛毯。
    几分钟后，她听到大门口传来“吱哟”的声音，熟悉的脚步声靠近，推开门走了进来。
    沈屹踩着拖鞋走进屋，先去洗手，从厨房出来的时候，手里拿着给温柠准备的热牛奶。
    看到温柠裹着毛毯，他细心地问：“冷么？要不要把暖气开大一点？”
    温柠笑着摇头，“你先把牛奶放下。”不然待会儿洒了不好收拾。
    “嗯？”沈屹怀着疑惑，将玻璃杯放到茶几上，而后转眸望过来。
    只一瞬，他漆黑的瞳孔骤缩，难以置信地盯着她。
    沈屹咽了咽喉咙，视线缓缓上移，低哑嗓音开口：“温柠……”
    温柠张开双臂，敞开毛毯，霜肌玉骨，一片莹润雪白。
    她朝着沈屹勾了勾手指，嫣红水津的唇瓣微勾，眼眸潋滟多情，媚色如丝。
    沈屹屏住了呼吸，耳朵攀上绯红，视线不敢下移半分，慢慢朝她挪过来。
    这时，白色的毛毯忽然翻卷，将他也裹了进去，腰间重量一沉。
    像是擅长蛊惑的妖精收网，捕捉到心仪的猎物。
    两个人被薄薄的毛毯裹在一起，身体贴近，隔着层薄薄的衬衣和西裤布料，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。
    沈屹掌着她纤软的腰，肌肤滑腻。
    温柠坐在他怀里，手臂绕到他背后，向上抱住沈屹清瘦结实的背，唇息掠过他泛红的耳廓，呵气如兰，娇声开口：“老公辛苦了。”
    他们结婚后，温柠很少这么喊他，除了在床上。
    沈屹心跳怦然，气息纷乱，热烫。
    他微低下头，与她额头相抵，唇瓣有一搭没一搭地轻碰。
    温柠很有耐心地磨他，亲吻他发汗的喉结。
    沈屹衣衫整齐穿在身上，阖上了眼，浓黑眼睫轻`颤，额头青筋凸起。
    电视节目播放完毕自动停止，房间里却并没有陷入寂静。
    许是暖气开得太足，室内温度不断攀升。
    温柠和沈屹去南方玩了一个多月，回来正好赶上年关最忙的时候。
    年底免不了朋友聚会，这天，沈屹带温柠见朋友，一块在私房餐厅聚餐。
    唐琛给沈屹倒酒，他连忙抬手挡住，“不喝，备孕。”
    “噢，我们给忘了。”
    闻尧坐在沈屹左边，碰了碰他的胳膊，凑过去打趣他：“我说沈屹，你这都备多久了，要不要去检查一下？”
    沈屹眼神淡然，神情无波。闻尧却听到他不客气地丢来一句：“不用你管。”
    “我这是关心你。”
    沈屹凉凉的视线打量他几秒钟，忽然勾起唇，清隽精致的眉眼舒展开，心情颇好地说道：“你嫉妒了。”
    闻尧一噎，顿时瞪大了眼，“你……”
    憋了半天才不甘心地憋出一句：“嘁，谁嫉妒你。”
    坐在沈屹右手边的温柠听他们两个斗嘴，也忍不住弯了弯眼睛。
    这大半年里，沈屹和闻尧的关系越来越好，恢复了从前没有隔阂的时候。
    闻尧看上去像是抛下了过往，不再执着。
    而沈屹的性格也比从前开朗了许多，总算不再把事情都憋在心里。
    到了过年那天，沈叔叔和从前一样，去陵园陪伴亡妻。
    不过沈屹却不再是孤身一人了。
    温柠带他去外婆家过年，一家人忙忙碌碌地包饺子，一起准备年夜饭。
    晚上守在电视机前，看春节联欢晚会，听外面万家烟火，温馨地聊家常。
    等电视上所有主持人齐声倒数，恭祝新年快乐，温柠和沈屹才打算回去。
    温以棠也有些困倦，挥手叮嘱了一声：“外面下雪了，回去路上慢点，小心滑倒。”
    “知道了，妈。”
    在门口，沈屹帮温柠围上围巾，和她一起走出院子。
    外面果然飘起鹅毛大雪，簌簌地落了一地。
    雪夜光线好，不用打灯就能看清脚下的路。
    零点刚过，一声声烟花炸响在胡同外的天空，映衬得这个冬日格外绚烂，之前的寒冷算是没有白受。
    沈屹在温柠面前弯腰蹲下，“我背你回去。”
    温柠愣了下才想起来，以前他们在一起的时候，一到下雨下雪天，担心弄湿她的脚，沈屹都会背着她走。
    “那我上去了。”温柠趴到他背上，手臂环住他的脖子。
    沈屹背着温柠站起来，脚下走得很稳，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均匀的脚印。
    “这些事过去那么久，你还记得啊。”温柠感叹。
    沈屹温柔地应着，“嗯。”
    这些是他最珍惜的回忆，当然舍不得忘记。
    温柠抬头望向天空，说话间呵出白雾，“有时候我会觉得，缘分真奇妙。如果不是那天在便利店遇到你，我们也不会有今天。”
    沈屹脚步微顿，“是啊。”
    只是让他庆幸的不是便利店的相遇，而是更早之前，在小卖部门口的那场遇见。
    回到家，温柠瞥见隔壁一枝光秃秃的树枝越过围墙伸了过来，一颗颗红艳的水晶柿子坠在上面，顶上覆着白雪，像戴了雪帽。
    这是邻居种的柿子树，两家关系还不错，偶尔有来往。
    从柿子树枝旁边经过的时候，温柠拍了拍沈屹的肩膀，开玩笑道：“乞乞，去帮我偷个柿子好不好？”
    “好。”沈屹将她放下来，走到墙根下。他个子高大，一伸手轻巧地够到上面的树枝，从枝头掰了个柿子，洗干净插上吸管拿给她。
    柿子晶莹剔透，口感清甜，带着霜雪的沁凉，在唇齿间化成了甜滋滋的糖水。
    温柠眼眸亮起，递给沈屹，“这个好甜，你尝尝。”
    沈屹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。
    温柠期待地看向他，“甜不甜？”
    沈屹点头，“很甜。”
    晚上睡觉前，温柠望着身边看书的男人，心想他怎么越来越招人喜欢了。
    看了会儿，她忍不住凑过去，在他光洁的侧脸上亲了一下，嗓音娇甜地送上祝福：“新年快乐啊，乞乞。”
    沈屹眨了眨眼睫，合上书放到一边，回眸看她，漆黑瞳中映着她的倒影，“新年快乐。”
    关了床头灯，他长臂一伸，将温柠捞进怀里，亲了亲她的额头。
    “睡吧。晚安。”他语气温柔。
    2("别这么对我");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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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58、第 58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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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别这么对我》简介：
    晚六点更新/女非男c/渣女回头/虐男/和初恋男友分手后，温柠一时兴起，勾搭了个在便利店做兼职的男生。男生叫沈屹，和初恋有许多相似之处。高高瘦瘦的个子，沉默干净，学习好，家境清贫。涉世未深的男孩经不住甜言蜜语，很快上钩。温柠只想随便玩玩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长久。-相处了一段时间，沈屹渐渐发现温柠的真面目——她忽冷忽热，谎话连篇，并不把他放在心上。可他还是抱有侥幸，没舍得放手。高考结束，沈屹从考场出来，在约好的地方枯等一夜，也没等到她来。最后只等到她突然搬家，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，以及一条二十万的到账短信，留言只有三个字：对不起。沈屹找遍全城找不到温柠，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。却在多年后的某天，偶然撞见她和穿着校服的少年并肩而行。少年的长相神似自己。-复合后的某天夜里，温柠正睡着，忽然被身旁的男人紧紧抱住。早已身居高位，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沉稳冷静的男人，此刻却难得表露出几分委屈和脆弱。他似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，死死抱着她，低哑嗓音带着祈求，“温柠，别这么对我，你别这么对我，你明知道……我离不开你的。”1、虐男，HE，男主身心唯一。2、渣浪妖
    水蜜桃味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，可阅读其他作品。
    《》作者：水蜜桃味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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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57、第 57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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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56、第 56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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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55、第 55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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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1. 第 1 章

    《别这么对我》/水蜜桃味
    温柠没想到，自己刚从国外回来，就能这么巧地遇见沈屹。
    回到南溪没两天，她组了个局，跟多年没见的老同学老朋友见见面，聚聚餐。
    席间，有人问起温柠的感情情况。
    温柠正低头看手机，闻言将手机翻转，放大的微信头像展示到众人面前。她抬手拨了下大波浪卷发，唇角牵起笑，“情侣头像，看不出来啊？”
    周原贱兮兮调侃：“不是吧，快奔三的人还玩这么纯情的戏码？”
    惹得温柠抬腿踹他一脚，笑骂：“老娘就是在棺材上印情侣头像，也没人管得着。”
    一如既往的肆意张扬，明艳而鲜活。
    聊了会儿，温柠指尖夹了根烟，放下酒杯起身，“我出去抽根烟，透透气。”
    正打算在背后关上包间门，还听见骆云心看似一脸神秘，实则嗓门极大地跟其他人爆她的料：“柠柠的小男友还上着高中呢，小男生腻歪得很，非要搞情侣头像。”
    “怪不得。”其他人了然。
    “不过这位姐什么时候连未成年都不放过了，真是祸害啊。”
    “我看你一脸酸相，是巴不得她来祸害你吧。”
    “我愿意自我奉献当男菩萨，大美女尽管来祸害我吧。”
    “长得丑想得倒挺美。”
    明明人早就高中毕业，也早就成年了，到她嘴里怎么成了未成年的小男孩？
    不过温柠懒得跟醉鬼解释。
    拉上包间门，缭绕的白色烟雾和热闹声响都被关在隔音很好的门后。周围一下子静下来，也暗下来。
    温柠刚转过身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——这家老店沿袭以前的装修，走廊是镂空的，外面正下着雨，夜风裹着雨丝斜斜地潲进来，在旧地板上洇出一团团深色。
    温柠左手挡风，右手熟练地点着了火。
    她穿得单薄，却毫不在意地走向走廊拐角，风最大的地方。
    高跟鞋踏着木地板发出哒哒声响，巧妙地融进雨声。红裙黑发的女人站在栏杆后抱臂抽烟，饶有兴致地看向廊外细雨，唇边烟雾和雨烟缠绕在一起，难分难舍。
    可能有雨丝打湿了衣服，但她没放心上。
    旁边的包间门“哗啦”被人拉开，似乎有人走了出来。
    温柠起初没怎么注意，后来察觉一道过于专注的视线看向自己，才疑惑地回望过去。
    撞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瞳。
    即便不看他的长相，仅凭这双眼睛，就足够温柠认出他来。
    沈屹。
    从前的无数个黄昏傍晚，她一转身就能看到这样一双眼，眼底盛满了痴迷和恋慕，专注地望着她。
    在她看过来的瞬间，沈屹已经下意识挪开视线，但还是因着心里那点不舍慢了半拍，被她逮个正着。
    他强逼着自己收回目光，故作平静地和同伴说话，仿佛这样就能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。
    沈屹从自己身旁走过。温柠听到他和旁人驴唇不对马嘴的交谈，看到他夹在指间没点的烟都在轻微颤抖。
    温柠忍不住笑。
    多年不见，怎么还是傻乎乎的，一见到她就大脑空白。
    看到他这样，温柠性子里的小恶魔作祟，莫名想逗逗他。
    于是等沈屹快走远了，她故意喊他：“沈屹，看到老同学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？”
    他立刻停下了脚步。
    娇娇甜甜的嗓音入耳，仿佛生出无形的钩子，勾得沈屹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。
    曾经他最受不了她这样撒娇般的语气，可他越是受不了，她越是喜欢这么喊他，还故意往他耳朵里吹热气，看他躁动难安的模样。
    沈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回头。
    明明他上一秒还在想，这个女人最擅长做戏玩弄人，自己再也不会靠近她被她欺骗。
    结果下一刻身体就不受意识控制地转向她。
    廊外夜雨连绵，廊下站着的红裙女人左手抱胸，右手懒懒地夹着一支烟。
    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欺霜赛雪，巴掌大的小脸，眼眸水亮，眼尾微微下垂，分明是容易让人觉得无辜的眼形，偏偏让她演绎出几分娇媚撩人。
    混乱的雨夜，她亭亭立在那里，像一株黑夜中悄悄绽放的玫瑰。
    带刺的。
    沈屹眼也不眨地盯住她噙着笑意的红唇，看她呼出的烟雾很快消散，淡淡的白，仿佛一团团尚未成形的灵魂。
    他自己的灵魂也好似被她捉去，在掌心来回玩弄。
    直到身旁唐琛突然出声，将他拉回现实，“你认识她？”
    沈屹不知回想起什么，脸色忽然变得冷峻，硬邦邦回了句：“不认识。”
    说完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去注意她的表情。
    可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，甚至连唇畔的笑意都一如既往，弧度完美，让人分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。
    温柠眼含笑意，摇曳生姿地，一步步向他走来。
    梦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忽然成真，沈屹像是被咬住了七寸，动弹不得。
    沈屹身边的朋友互相交换了一个兴味的眼神。
    他们还从没见过沈屹跟哪个女人走得近，甚至私下里都怀疑他身子有毛病，怎么今天一看到这位陌生的大美女，就失了魂似的。
    唐琛无声地用嘴型跟身边朋友沟通，说的是“前女友”三个字。
    有人觉得不止前女友，摇头反驳：“初恋”。
    这个说法得到了众人的肯定，看沈屹的样子，绝对是初恋没跑了，还不是随便玩玩的初恋，是刻骨铭心的那种。
    唐琛拍了拍沈屹的肩膀，识趣地跟其他人先行离开。
    于是长长的走廊只剩下沈屹和温柠两个人。
    她终于来到他面前。
    温柠语调云淡风轻，似乎还带着笑，“这么多年没见，怎么一看到我就走，还装不认识？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啊？”
    她就像是真的在疑惑，自己为什么躲着她——可她明明知道答案的不是吗。为什么当初离开得那么决绝，现在却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，这么平静地和他说话？
    沈屹蜷了蜷指尖，声音比外面的夜雨还要寒凉，“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。”
    温柠全然不在意他冷硬的态度，没事人一样继续说着：“我刚从国外回来，还没来得及联系你。”
    沈屹抿唇，一言不发。
    什么还没来得及，是根本没想过要和他联系吧。
    “对了，我换号了，今天好不容易遇到，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。”
    不知为何，在她说出这句话后，沈屹的神情变得更加抗拒，“不用。”
    温柠又笑，这次连眼尾眉梢都是笑意，“怎么了你，态度这么冷漠？好歹我们以前还谈过一阵儿，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啊？”
    她说话的声音还像从前那样甜腻勾人，尾音打着转，亲昵得好似他们仍是情人一般。
    沈屹绷紧了下颌，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
    冷冷说完，转身便走。
    “哎——有空一起吃个饭吧，好久没见，我还挺想你的。”温柠摁灭已经开始发潮的半截烟，丢进旁边的烟灰缸，鲜红的指甲划开沉闷的夜色。
    她轻飘飘的“想你”两个字，很有力道地拉住了沈屹要走的脚步。
    他僵立在原地，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。
    沈屹没有回头，嗓音无端低哑，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
    身后响起脚步。
    温柠踩着细高跟缓步绕到他面前，真诚地开口：“没想做什么，就想和你叙叙旧。”
    “我说过，跟你没什么好说的。”沈屹低垂下眼，视线却恰好落在她雪白的胸口。
    他像被烫到，忙移开目光。心里却忍不住想，她穿得太少了。
    冷空气中散开一道微不可察的叹息。
    温柠似是无奈，“真对我这么绝情？”
    听到这句话，沈屹蓦地抬睫，深不见底的黑眸直直望向她，眼中情绪浓烈得让人心惊。
    四目相对，温柠读出了他眼神的含义——分明是你绝情在先，现在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？
    可惜温柠的道德底线低，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，所以也没被他眼神中暗含的控诉刺到。
    温柠在他面前少有地主动服软，轻叹了声，“我知道，当初的事是我做得不对，但你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？你对我这么冷淡，我想补偿你都没办法。”
    听出她语气中的低落，沈屹心里跟着一紧。
    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，他还是被她说的“补偿”打动了。
    玩弄他的感情，又一声不吭地消失这么多年，她要怎么补偿他？
    温柠本来就是下垂无辜眼，现在故意装可怜，眼里漾起亮盈盈的水光，轻轻咬住嫣红的唇瓣，很容易让人心疼。
    看她这样，沈屹心里居然忍不住开始反思，自己刚才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很差，让她伤心了。
    女人直直望进他点漆般的眼瞳，嘴上诚恳地道歉，“以前是我不好，那时候我年纪小，什么都不懂，不小心伤害了你。但我现在已经改了，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
    话落，温柠清楚地看见，沈屹眼底簇起两团微弱的火。
    他在动摇。
    一阵寒风吹过。
    趁着沈屹心里犹豫，温柠假装无意地，指尖轻轻搓了搓胳膊。
    沈屹还来不及思考，身体已经快过大脑，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。
    衣服拿在手里，他自己都愣住了。
    可能是觉得刚说完那些话，立马就反悔对她好很没面子，沈屹没有把外套递给她，而是搭在自己臂弯。
    高大英俊的男人神情略有些不自然，耳尖微微泛红。
    温柠差点绷不住笑出来。
    她将卷发拨到小巧的耳后，借着手臂的遮挡看向廊外，小幅度地扬了扬嘴角，又很快放下。
    转回头，温柠已经恢复了楚楚可怜的表情，嗓音轻柔得像风，“沈屹，虽然我们分手了，但……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，我希望我们能重新做朋友，可以吗？”
    她这样殷切期盼地望着他，是从未有过的。
    仿佛只要他拒绝，她立马就会哭出来。
    可他哪舍得让她哭。
    沈屹觉得自己可能被鬼迷了心窍。
    明知道她是什么性子，明知道她花言巧语，嘴里没一句真话。
    可一对上她的眼神，他这些年在心里搭起的厚重城墙就瞬间溃散。
    半晌，沈屹听到自己低低地说：“好。”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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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2. 第 2 章

   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，温柠重新加上了沈屹的手机号，还加了微信。
    看到他的手机号，温柠才明白，为什么刚才自己说留联系方式的时候，沈屹的脸色那么白。
    他一直用的旧号，这么多年都没变。
    只要她哪天想，就能重新联系上他。
    可她一次都没有。
    沈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不离开。
    已经加上联系方式了，她想说的话好像也说完了，他为什么还不走呢？
    在沈屹思考的时候，温柠正肆无忌惮地打量他。
    许多年没见，沈屹似乎没什么变化。他没像很多同学那样发福，身材比起以前反倒更清瘦了，挺拔修长地站在那里，身上依然能看出穿校服的年纪才有的少年感。
    廊道灯光影影绰绰，给他的鼻梁打出侧影，愈发显得他五官立体，轮廓分明。
    温柠记得沈屹是单眼皮，但眼皮没有遮瞳，眼睛黑白分明，又清澈干净，比很多人的大外双都好看。
    所以中学时期，向他搭讪告白的女生一直不少。
    温柠谈过的所有男朋友里，沈屹是长得最好看的。
   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。
    算起来，勉勉强强也能称得上印象深刻。
    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起，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。
    温柠看到屏幕上的“男朋友”，在沈屹看过来之前，已经反应很快地熄灭了手机屏幕。
    她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破绽，“朋友在找我，我先回去了。”
    沈屹努力让自己忽略那一瞬间升上来的失落，故作平静地颔首，“嗯。”
    温柠刚走出去两步，忽然停下，回头对沈屹笑了笑。她眼眸灿亮，唇角上扬，整张小脸都鲜明生动起来。
    沈屹被她明媚的笑晃花了眼，没察觉手上重量一空。
    等回过神，沈屹再抬头去看，温柠已经抢走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，娇笑着冲他挥手，“谢啦，下次见面再还你。”
    沈屹怔怔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，心跳不期然地漏了一拍。
    她居然肯穿他的衣服，是不是心里仍有他的位置？
    还有……她刚刚说，下次见面。
    下次。
    唐琛他们不只是沈屹的同学朋友，同时还有生意上的来往。
    聚完餐，大家换了个地方谈合作。
    不过今天所有人都没心思谈正事，注意力都放在沈屹那边——谁让他从刚才起，就一直坐在角落里出神，实在太反常了。
    “诶？你衣服呢？”刚才分开的时候，他明明还穿了件外套。
    沈屹所有情绪瞬间收敛，恢复了平时的寡言，淡声道：“丢了。”
    可到底是丢了衣服，还是丢了魂。
   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。
    温柠一回到包间，就将沈屹的外套脱了下来，随手搭在空位的椅背上。
    周原手贱地拿起衣服，在角落里找到很小的一串品牌名，顿时大声嚷嚷起来：“我去，你出去这么一会儿又勾搭到哪个大款了？这个牌子的衣服可都是六位数起步。”
    温柠眼皮都没掀，没觉得多意外。
    毕竟沈屹今时不同往日，身价早已不可估量。她在国外都看过不少他的新闻。
    骆云心晃晃悠悠地走到她身边，大着舌头，说话都含混不清，“柠柠，你的小男朋友刚才给我打电话查岗来着。”
    “噢，”温柠应了声，“他刚给我打电话我没接，我待会儿发个消息跟他说一下。”
    身边朋友们热闹地起哄，“嗬，这才十点多就查岗？年轻的小男人就是沉不住气。”
    “不是年轻不年轻的问题，谁跟温柠在一起能放下心不查岗？”
    周原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男式外套，“一根烟的功夫就能认识穿这种衣服的大款，闻着香水还挺有品位，不知道比她那未成年的小男朋友段位高多少，小男生有危机感也正常。”
    温柠越听越不对，眼神诡异地看向周原，“你有病吧，还闻人家衣服？”
    周原脸皮厚，完全没觉得有问题，“都是男的，闻一下香水怎么了？”
    温柠：“……有毛病。”
    说起来，刚才她穿沈屹衣服的时候，似乎是闻到了很清冽的雪松气息。
    还有其他几种气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，共同构成了一种独特的针叶木香。
    清新，又冷感，内里暗藏锋锐，很符合他的气质。
    温柠莫名回忆起学生时代，放学后安静无人的教室，她最喜欢赖在沈屹怀里，闻他校服上淡淡的皂粉香，和晒过太阳后温暖又干净的气息。
    他体温偏高，心跳很快，在她面前似乎总是悸动。
    都过去那么久了，难得她还能回想起这些细节。
    其他人吵吵嚷嚷地讨论起了其他话题。
    温柠打开微信，本来准备给陆舒扬发消息，又被新加的沈屹微信勾起了好奇。
    这其实是她和沈屹第一次加微信。
    因为当初分开的时候，大家用的联络工具还是Q`Q。
    指尖不自觉点进对话框，又点了下他的头像。
    昵称是中规中矩的单字：沈。
    头像看起来有些眼熟，但温柠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。
    周原觍着脸凑了过来，见她盯着一个放大的头像看，忍不住多嘴：“这一看就是情侣头像，你没戏了。”
    温柠被他这么一提醒，才终于想起来，曾经她和沈屹也是用过情头的，好像就是这一对。
    沈屹居然特意把当初的Q`Q头像，挪到了微信上。
    简笔画小男孩的头像在如今看来已经很过时，难以想象他一个炙手可热的企业家，会用这种幼稚的黑白头像。
    而且……距离那个时候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啊。
    她的Q`Q也早就弃用了，那个和他配对的情侣头像应该一直都是灰色的。
    为什么还要特意用这个当微信头像呢？
    “你看人家的情头，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情侣专用。哪像你的，说是单独的头像都毫无违和感，一看就是老海王了。”
    温柠嫌弃地推开周原的脑袋，“滚一边去。”
    周原顺着她的力道倒向旁边男生怀里，跟他互相争论起了谁当爸爸的话题。
    温柠给陆舒扬发消息，解释了刚才为什么没接电话。
    可能还是不放心，陆舒扬非要过来接她。
    温柠正好也待累了，又跟朋友们聊了会儿，就准备跟他一块回去。
    刚站起身，周原这个贱人不怕死地挑事：“哎柠柠，你衣服忘带了。”
    指的是沈屹的外套。
    温柠本来想让朋友帮忙把衣服带回去，不然不好跟陆舒扬解释。
    哪想到周原这么爱找刺激。
    那衣服一看就是男款，说是女性朋友的衣服根本说不过去。
    包间内所有人都停下胡侃看过来，一时间静得出奇。有人已经在默默帮温柠想借口。
    瞧见陆舒扬狐疑的目光，温柠表面上淡定得像什么都没发生，捞起椅子上的衣服，对周原似笑非笑道：“知道了，回去帮你洗。”
    说完，转头看向穿着卫衣牛仔裤的白净少年，“我把烟灰弄周原身上了，这人小气得要死，非要我带回去洗。”
    陆舒扬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来。
    温柠和他相携离去，出门前还回头丢给周原一个冷笑。
    包间门刚关上，里面就传来周原的惊天爆笑，“卧槽！这就是海王的反应能力吗？我刚才都差点懵了。”
    “柠姐水平这么高，小男生盯得再紧也没用啊。”
    “周原你搞完事居然还笑得出来，就等着温柠整你吧。”
    陆舒扬开车送温柠回家。
    现在是六月底，陆舒扬早就高考完了，严格来说已经不算高中生。成年也是他们在一起之前的事。
    温柠虽然没什么道德感，但她还不至于对未成年下手，也没兴趣。
    她目前自己租公寓住，这还是陆舒扬第一次来她家里。
    “想喝点什么？果汁还是牛奶？”换了拖鞋，温柠走到客厅打开冰箱，回头问他。
    “姐姐，我成年了，能喝点别的吗？”陆舒扬红着脸，羞涩紧张地看向她。
    温柠单手扶着冰箱门，笑着挑眉，“你想喝点什么别的？”
    “我想喝酒……”
    “那你待会儿怎么回去？我也喝酒了，可没法送你。”
    少年脸庞更红，支支吾吾道：“那就、那就不回去了吧，外面雨下得太大了。而且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家……”
    温柠听着窗外几乎已经快停下的雨声，哪能听不懂他的暗示。
    平心而论，陆舒扬长得很不错，高鼻梁，单眼皮，个子高瘦，皮肤白得会反光。
    于是温柠关上冰箱门，拧开冰水瓶喝了一口，问他：“想好了？”
    “嗯。”陆舒扬羞赧地点头。
    温柠缓缓走到他面前，主动搂住了他的腰。
    忽然有微凉的手顺着衣服下摆伸进来。
    陆舒扬浑身一个激灵，屏住了呼吸，心怦怦跳。
    温柠捏了捏他柔软的肚子，很快退出来，声音略有些嫌弃，“啧，怎么没腹肌。”
    她对床伴的要求可是很高的。
    说完，她打了个呵欠，自顾自朝主卧走，背影窈窕潇洒。
    “姐姐睡觉去了，你想留下就睡客卧。”
    陆舒扬其实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，但他以为温柠会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拒绝他，完全没想到她会看不上他的身材。
    少年羞得从脖子红到了耳根，在原地站了会儿，忙掏出手机给自己找健身私教。
    洗完澡，温柠穿着香槟色真丝浴袍坐在羊毛地毯上。窗外细雨敲打着玻璃窗，空调吹出的热风扫在身上，暖洋洋的很舒服。
    她习惯性拿起手机，第一件事却是去看沈屹的消息。
    不出所料，消息页面除了开始的一句“您已经添加了沈为好友，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”，再也没有其他消息。
    温柠猜，如果自己不给他发消息的话，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发消息过来的。
    毕竟当初在一起和分开，都是她一时兴起的任性妄为，从头到尾受到伤害的只有沈屹而已。
    他那个人想法多又闷骚，就像小流浪猫似的，被咬过自然会变得警惕。
    这会儿，沈屹的头像已经换成了公司的文化墙。
    温柠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——沈屹一直用那个简笔画当微信头像，是不是为了如果哪天自己心血来潮搜他的手机号，看到这个头像就能知道是他？
    下一秒，她就抛弃了这个荒唐的想法。
    都过去了十年，哪有人能一直等在原地？估计就是懒得换头像而已。
    温柠关上手机，没急着接近沈屹。
    等过了几天，她才点开对话框，发消息问他公司在哪，衣服洗好了给他送过去。
    十分钟后，沈屹发来一个地址。
    温柠看到就笑了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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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3. 第 3 章

    从国外回来，温柠没进自己家公司，而是暂时去了朋友开的游戏公司。
    没想到她工作的地方，正好和沈屹的公司挨着。
    仔细一想倒也正常，毕竟这是南溪市最发达的金融-科技中心，龙头公司几乎都集中在这附近。
    温柠的办公地点在B座23层。沈屹和朋友合开的公司就在隔壁A座，一整栋大厦都是他们的。
    两栋楼被称作“双子塔”，23层和27层有空中天桥可以直接去对面，连楼都不用下，方便极了。
    趁着午间休息，温柠在微信上确认过沈屹在办公室后，便从包里拿出他的外套，走上空中天桥。
    整座天桥都被玻璃外墙围起来，能看到下方来来往往走动的白领。
    抵达A座，温柠再坐那边的电梯去顶层总裁办。
    可能是沈屹提前打过招呼，一路畅通，没遇到有人阻拦。
    “笃笃”的敲门声传来。
    沈屹刚才已经让助理下去休息，普通员工来不了顶层，那么来人是谁就不用猜了。
    他放下根本没看进去的提案，原地踟蹰了片刻，才过去开门。
    门外，女人穿着黑色的缎面吊带裙，胸口有同色蕾丝边做点缀，衣服贴身，很轻薄。
    肌肤瓷白胜雪，唇瓣是娇艳欲滴的红，连长长垂下的珍珠耳饰都仿佛在发光。她的出现一扫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的办公区的沉闷，带来了几分生动的鲜活。
    沈屹的视线游移不定，最后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——对他来说，这里比较安全。
    他不敢和她明亮勾人的眼睛对视，更不敢多看她的嘴唇，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吻上去。
    “我来还衣服。”温柠弯唇露出浅笑，明眸琼鼻，无一不精致。
    “拿来吧。”公事公办的语气。完全没有要请她进去坐坐的意思。
    沈屹心里想，她是来还衣服的，那么只要自己接过她手里的衣服，她应该就会离开。
    温柠将手里的外套交还给他。
    面前的门眼看就要关上，她又娇滴滴开口：“沈屹——”
    沈屹停下关门的动作，目光沉静地望向她，“还有事？”
    还真是冷漠啊，跟高中时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完全不同。
    看来当初的事对他造成的伤害真的很深，所以才让他防备心这么重。
    不过这样的落差感，更加激起了温柠的斗志。
    女人蝶翼般的眼睫颤动，水蒙蒙的眼睛看向他，声音软得一塌糊涂，“我脚崴了，有点儿疼，能进去休息一会儿吗？”
    沈屹视线下滑，掠过笔直的长腿，看到她莹白娇小的脚。
    高跟鞋系带搭着细瘦的脚踝，左脚虚虚踩地，像是真的受伤了。
    鞋跟又高又细，难怪会崴脚。
    沈屹下意识就要答应，却在话语出口的瞬间，突然反应了过来。
    他掩饰般地快速眨了两下眼睛，到嘴边的话换成另外一句：“外面有休息室。”
    顶层这么大的空间，当然不可能全是总裁办。除了会议室以外，还有为会客准备的休息厅。
    居然让她一个人去休息室待着。
    温柠气得牙痒痒，恨不得咬他一口。
    对上她不敢置信的水眸，沈屹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发脾气的。
    可她没有。
    她只是垂下眼帘，失落地点了点头，“好吧，那我去那边休息，再见。”
    然后就转过身，一瘸一拐地朝左边的休息区走去。纤瘦的背影透出几分落寞，摇摇欲坠一般。
    沈屹望着她离去的背影，眉心不自觉蹙起。
    他看过温柠前段时间发的朋友圈，知道她就在隔壁B栋的一家游戏公司工作，似乎工作还很忙，经常需要加班到夜里。
    她不是大小姐吗？哪里需要这么辛苦？
    是家里出了问题，还是跟家人闹矛盾了？
    可是……她遇到什么事情，跟他又有什么关系？他们早就分手了不是吗？
    沈屹强迫自己狠心关上门，回到办公桌后坐下。
    本想继续看之前的提案，可脑海中却不停浮现出温柠临走前，委屈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神情。
    温柠从小被众星捧月着长大，她有多娇气，沈屹最清楚不过。
    她很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。
    夏天傍晚，被蚊子咬了她会发脾气，必须在他身上同样的地方咬一口才能解气。所以沈屹会常备驱蚊的花露水，还得是她喜欢的香味。
    到了冬天，她手脚容易发凉，又不喜欢用暖手宝，总是会霸道地将冰凉的小手伸进他的衣领，让他用体温给她暖手。
    下雨天地上有积水，为了不弄脏她的鞋和裙子惹她生气，沈屹会一路背着她。
    一起出去玩，沈屹会带上拖鞋，等她累了帮她换上更舒服的鞋，脚疼就背她走。
    后来他们一起过夜，如果他不小心压到她的头发，或是弄疼她了，少不得要被她上手掐几下，在身上留下几道青紫痕迹。
    ……
    温柠很娇气，一点苦都不能吃。
    崴脚对她来说都算是天大的委屈，更何况他刚才的态度还那么冷淡伤人，怪不得她会红了眼眶。
    沈屹心里好似有无数爪子在挠，坐立难安。
    他总忍不住去想她最近是不是过得不好，是不是没人照顾她，现在是不是很难过，正一个人偷偷哭。
    就算他不打算再和她在一起，看在老同学的份上，他也不该冷眼旁观。
    想到这里，沈屹再也坐不住，深吸一口气站起身，准备去看看她。
    可刚拉开门，却看到正准备敲门的助理宋高朗站在门口。
    沈屹迅速调整好心情，恢复了平时的严肃冷峻，“有事？”
    “帮您订的餐到了。”宋高朗恭敬地问，“沈总，您要出门吗？”
    沈屹看向休息区的方向，手掌微微握起。被这么一打断，最后还是理智重新归位，打消了出去看她的念头。
    “不出。放我桌上吧。”他揉揉太阳穴，又坐了回去。
    宋高朗心下觉得奇怪，刚才自己还没来得及敲，门就开了，说明老板应该是准备出门才对，怎么又不出了？
    但他不是多嘴的人，默默走到桌边放下订的午餐。
    正准备离开，宋高朗忽然听到自家老板问：“外面有人吗？”
    宋高朗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，看向他问道：“什么？”
    沈屹的神情略有些不自在，“外面休息室，有人在吗？”
    宋高朗点头，“有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在那里，她说她脚崴了，休息一会儿。”
    她这个时间点过来，应该还没吃午饭。
    想到温柠肯定此时心情低落不说，还要忍受脚痛和肚子饿，沈屹眉宇间褶皱更深。
    而“委屈却强忍着不哭”的温柠，在离开沈屹的视野后，原本颤颤巍巍的走路立刻就恢复了正常。
    大步流星地走到休息区坐下，在心里默默骂了沈屹无数遍。
    虽然心里很不爽，但是做戏做全套，她肯定不能现在就离开，还是得留下休息一会儿。
    手机响了一下，是温以棠发来的消息：【提前从国外回来怎么不跟你老妈说一声？还偷偷入职了一家小公司。要不是骆云心她妈说漏嘴，我到现在都以为你在大洋彼岸呢。】
    在温以棠眼里，这家只占据大厦一层的公司，规模的确是小了点。
    毕竟B座一整栋办公楼都是温家的。
    温柠懒洋洋地敲字：【没正式入职，只是帮朋友带带新人。】
    她从大学起就开始在社交平台上分享自己平时的绘画，积累到现在也算是网络上颇有名气的画师太太，约稿档期经常爆满那种。
    耐不住朋友的三催四请，这才过来帮他指导新人，好心给他们当一段时间的老师。
    温以棠：【你要在这里带多久？】
    温柠：【带完这个项目就走。我打算自己开工作室。】
    温以棠：【行，抽空回家一趟，需要多少资金场地妈给你提供。】
    温柠：【OK。】
    “请问，您是温小姐吗？”
    身前传来声音，温柠从手机里抬起头，看到一个穿西装的陌生男人，胸前挂着蓝色工牌，她隐约看到了“总裁助理”四个字。
    “是我，怎么了？”温柠关上手机。
    看到她精致明艳的正脸，宋高朗眼中快速划过一道惊艳。
   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，将两袋东西放在桌上，“这是沈总让我送来的东西，这份是午餐，这个里面装着冰袋。”
    休息室的门没关，所以刚才宋高朗提着餐盒经过，温柠正好看到。
    如果是特意给她买的午饭，刚才就可以直接送来，没必要先送到里面再拿出来。
   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客户，按理说不会特意给她订餐才对。
    所以——这是沈屹的午餐。
    嘴上说不管她，结果还不是巴巴地把自己的午饭送过来了。
    还细心地让人准备了冰袋给她敷脚踝。
    温柠心情顿时由阴转晴，红唇微弯，漂亮的眼眸漾开笑意，“知道了，替我谢谢他。”
    “我会转告沈总的。”宋高朗点点头，从休息室退了出去。
    正好肚子有点饿，温柠就拆开了这份饭。
    出乎意料，所有菜都符合她挑剔至极的口味。
    温柠不吃肥肉，不吃羊肉，鸡肉只接受裹面包糠油炸的做法，但吃之前必须去皮。
    不要香菜，但是葱可以，洋葱不行。不吃河鱼，但是海鱼可以。
    不接受豆子类食物，每道菜必须有三种以上的颜色。
    这么苛刻的要求，眼前这份午餐居然全部满足——就连番茄炒蛋都放了青椒，恰好有三种颜色。
    温柠还记得高中时，第一次和沈屹出去吃饭，点餐的时候，他问她有没有忌口。
    当时温柠就说出了上面的一大串。
    她其实没想过这么多条要求，沈屹能全部记住。
    可是后来跟他在一起，好像从来没有吃到过不满意的菜。
    在一起那段时间，沈屹一直在迁就她的口味。
    为了避免出错，久而久之，他就养成了和她一样的饮食习惯。
    一想到沈屹板着冷冰冰的面瘫脸，跟助理吩咐这些龟毛的用餐习惯的场景，温柠就觉得好笑，莫名还觉得他有点可爱。
    慢悠悠地吃到一半，公司好像来了几位重要客户。
    温柠瞧见沈屹陪着客户走进会议室。
    助理关上了会议室的门，百叶窗也从里面拉上，看样子要打一场持久战。
    原来沈屹这么忙，中午还要工作。
    可温柠没见他的助理再下去取餐，应该是还没做好送过来，那么他自然没吃上午饭。
    堂堂大公司的总裁，居然要饿着肚子开展工作。
    温柠难得开始同情沈屹。
    然后她觉得，饭菜的味道更香了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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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4. 第 4 章

    吃完沈屹的午饭，温柠回到公司。
    她是来帮朋友的忙的，又不是给人打工，时间自由，算不上多忙。
    至于温柠为什么要发那些加班的朋友圈——一方面是为了让陆舒扬知道自己很忙，所以有时候顾不上和他见面很正常。
    二么，则是给沈屹看的。
    她既然说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，那总得把“改变”摆在他面前吧。从前娇气不能吃苦的她，变得上进努力，这样的变化还不够大吗？
    下午五点，合作终于谈到尾声。
    沈屹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烧灼般的饥饿，眼前发黑，意识模糊，仿佛下一秒就会昏过去。
    见他脸色苍白如纸，宋高朗猜到，老板肯定是低血糖又犯了。
    他不理解，老板明知道自己有低血糖的毛病，必须得按时吃饭，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午饭给别人？
    直接让自己给那个女人重新订一份饭不就行了吗？只不过是要稍微多等一会儿而已，半个多小时又不是等不得。她又不像老板一样行程紧凑，吃午饭的时间都没多少。
    沈屹到现在都滴水未进，又一直进行高强度的谈判，体力消耗巨大，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。
    趁着客户们正在看合同，宋高朗悄悄退出会议室，给大家重新倒茶水。
    沈屹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，入口却是沁甜的口感。不是茶，是蜂蜜水。
    喝完一整杯蜂蜜水，稍微补充了一些体力，沈屹才觉得头晕的症状缓解了不少。
    会议室很安静，只剩几人翻看合同，低声讨论的声音。
    沈屹终于可以暂时放空大脑，休息一会儿。
    可能是身体虚弱的时候，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，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又见到了温柠，让他的心没办法保持平静。
    沈屹又在不经意间，回忆起了和她在一起的过去。
    家庭原因，他从初中起就是自己一个人住。
    因为照顾不好自己，长期营养不良，所以才落下了低血糖的毛病。
    和温柠在一起后的第一次接吻是在无人的教室。
    他记得自己好开心，像是踩在云端。心跳得激烈，仿佛随时都会从喉咙里飞出去。
    少女软香的舌尖拂过唇角，他的心跳速度达到从未有过的巅峰，浑身的血液都朝着头顶涌去，他甚至听到了血液擦过耳膜的声音。
    之后他就眼前一黑，直接昏了过去。
    那次以后，温柠就知道他身体不好，容易低血糖，每天都会督促他按时吃饭。
    有次九月份的周末，温柠陪他一起上奥赛班的课。
    她不爱学习，明明可以待在家里休息，却还是在炎热的大夏天跑到学校，和他一起坐在没有空调的教室后排，上她完全听不懂的课。
    头顶的旧风扇吱扭吱扭转动，却带不来多少凉意。窗边的白色纱帘时不时随风飘动，窗外吹来的风也是闷热的。
    那天温柠一直趴在桌子上发呆，肯定无聊坏了。
    下了课一定要好好陪她，沈屹那么想着。
    可是听着听着课，他忽然觉得头晕，耳鸣嗡嗡，浑身无力到连手中的笔都握不住，“啪”地掉到了地上。
    他开始喘不上气，无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，第一次这么清晰地体会到濒死的感觉。
    意识恍惚间，似乎看到温柠脸上掠过担忧的神色，想安慰她不要担心，却没力气开口。
    身子摇摇欲坠，他分不清是不是有人在摇晃他的胳膊。
    迷迷糊糊中，有人往他嘴里塞了一小块软软的东西，刚落到舌尖就绽放出清甜的果香。
    是橘子味的软糖。
    沈屹凭借本能咀嚼吞咽，拉回了一丝意识。
    他半掀起眼，看到温柠着急地将整包橘子软糖倒在白嫩的手心，然后凑过来往他嘴里塞，逼他吃下去。
    软糖甜腻得要命，沈屹却莫名觉得鼻酸。
    温柠给他吃了很多糖和巧克力，让他趴在桌子上休息。然后从他桌上拿来笔和本子，认真地听老师讲课，然后帮他做笔记。
    她的成绩不够参加奥赛，也听不懂老师说什么，就只是一味地抄板书，划老师说的重点题型和重点公式。
    温柠知道他没钱去报补习班，也知道对于他这样家庭穷困的孩子，成绩比命都重要。
    所以她才会认真听老师讲她根本听不懂的课，记下那些让她平时嚷嚷着头疼的公式，想让他安心休息。
    沈屹趴在课桌上，因为疲惫和倦意连眼睛都不怎么能睁开，只能看到她一个朦胧的轮廓。
    少女穿着单薄的白色雪纺裙，夏日的阳光落在她身上，她整个人都在发光。
    沈屹永远记得，那天炙热干燥的风从窗外吹来，聒噪的蝉鸣来自树梢，旧风扇转动的噪音响在头顶，而她就在他身边。
    后来温柠每次路过他的班级，都会敲敲窗户，然后笑盈盈地丢给坐在窗边的他一包橘子味的软糖，再甜甜叮嘱他“记得好好吃饭呀”。
    温柠让人念念不忘是有原因的。
    不只是因为她漂亮鲜活。
    可会在他低血糖的时候喂他吃糖，帮他记笔记的温柠，也会在不喜欢他之后，那么冷漠决绝地和他一刀两断。
    在他们分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沈屹都不能看到任何有关橘子的事物，否则心脏就会生理性地抽痛。
    “沈总，沈总？”
    宋高朗的声音拉回了沈屹飘远的思绪。
    原来是客户看完合同还有一些细节的地方需要沟通。
    沈屹垂睫，遮住了眼中翻滚的复杂情绪。
    很快他就若无其事地抬头，和客户一一沟通。
    他的声音低磁淡漠，语速不急不缓，像是个被提前设定好的机器人，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引起情绪波动。
   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。
    有一个人，她甚至不需要特意做什么，哪怕只是稍稍对他展露主动，就足以打破他所有伪装出的平静。
    室内放着轻柔舒缓的纯音乐，温柠躺在浴缸里泡澡，修长脖颈连着白皙莹润的肩膀，形成漂亮的直角。随着她撩水的动作，瘦削的蝴蝶骨前后扇动，振翅欲出一般。
    手机叮铃响了一下。
    温柠擦干净手上的泡沫，拿起手机，见是发小群里发来的消息。
    这个群只有她和骆云心，周原三个人。
    骆云心：【柠柠，最近什么情况？】
    温柠：【什么什么情况？】
    骆云心：【我看你最近发朋友圈的频率有点高啊，还都是加班生病装可怜的朋友圈。从实招来，是不是有新目标了？】
    温柠好笑地回复：【猜中了一半。有目标了，但不是新目标。】
    骆云心：【不是新人，那是谁啊？我跟周原认不认识？】
    温柠：【认识。】
    温柠本想再给骆云心提供更多信息让她猜，可她输入框里的“以前的老同学”这几个字还没发出去，骆云心就已经发来了答案：【沈屹？】
    温柠讶异：【你怎么知道？】
    骆云心：【你刚回南溪就有情况，对方还是我们认识的，我就猜应该是我们以前的同学。虽然你以前谈恋爱次数不少，但让我到现在还有印象的，就只有沈屹了。】
    温柠：【是他。】
    骆云心：【都过去十年了，他应该有对象了吧，再着急点儿，说不定婚都结了。】
    温柠：【他没对象。】
    沈屹不像温柠，他是个对感情极其专一和认真的人。如果他有对象，上次在餐厅碰面，他绝对不会那么失态地盯着她看。
    所以温柠确定他是单身状态。
    骆云心：【可是你们当初分手闹得那么不愉快，就算他没对象，应该也没有吃回头草的念头了吧，我感觉你这次的挑战难度有点大。】
    这时，一直没说话的周原突然冒出来一句：【柠柠，我劝你还是放弃吧。不是我说，沈屹要还是个男人，就不可能同意跟你复合。】
    下一秒，他又撤回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。
    之后温柠再追问，周原就开始打哈哈，说自己刚才脑抽，胡乱说了那么一句。
    温柠觉得他好像有事情瞒着自己，打定主意下次见面好好问问。
    泡得差不多了，温柠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，之后她坐在羊毛地毯上，往脚上涂红色的指甲油。
    她正为如何接近沈屹而发愁。
    衣服已经还回去了，还能用什么理由靠近他呢。
    就在这时，陆舒扬的电话打了进来。温柠将电话接通放到一边，按开了免提。
    少年声音清越，带着藏不住的期待开心，“姐姐，你现在在家吗？我让家里阿姨炖了鸡汤，待会儿给你送过去吧？”
    温柠小心地把红色的甲油涂匀，语气漫不经心地问：“给我送鸡汤干什么？”
    “我看你朋友圈说最近加班好像挺多的，就想给你送鸡汤补充营养。里面放了不少药材，但是我尝过了，味道一点都不苦，很好喝的。”
    温柠不喝鸡汤，也从来不吃炖煮的鸡肉。
    正准备拒绝，话到嘴边却想起一件事，涂指甲油的动作一顿。
    她不是正愁没理由接近沈屹吗，机会这不就来了？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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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5. 第 5 章

    第二天中午，温柠像昨天一样走过空中天桥，从B座来到A座，又乘观光电梯来到顶层。
    她今天也是来送东西的。
    温柠站在门口刚敲了两下，没多久，门就从里面被人拉开。
    沈屹正低眸看腕表，以为是宋高朗又回来，低声吩咐：“你先下去跟……”
    话说到一半，余光瞥见来人白皙笔直的一双腿，本能觉得不对劲，剩下的话突兀地停住。
    沈屹目光上移，定定地望着温柠，几十秒后才终于确定眼前人不是自己的幻觉。
   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，态度依旧冷漠，“有事？”
    高大男人干净的衬衣袖口上卷，臂间搭着黑色西装外套，看样子是要出门。
    “要出门啊？”温柠眼里有光，笑意吟吟地看他，“我怕你又来不及吃饭，就过来给你送鸡汤。”
    沈屹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提着的保温桶，小巧的一只，银色的，造型很商务，不是那种花哨的卡通外包装。
    “鸡汤？”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，无意识脱口而出。
    “嗯，我自己炖的，味道应该还行。”温柠脸不红心不跳，丝毫看不出来她在说谎。
    沈屹愣住，似乎是难以理解眼前发生的事。
    温柠直接把保温桶塞进他手里，笑说：“你工作那么忙，如果来不及吃饭，可以吃这个。我刚才看到你助理等在电梯那边，你快过去吧，我先走了。”
    说完，没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，她便转身离开。
    没多久，陆舒扬发来消息：【姐姐，鸡汤你喝了嘛？味道喜不喜欢？】
    温柠回想了一下沈屹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眼神，打字回复：【喝了，很喜欢。】
    陆舒扬：【我明天早上继续给你送饭吧？我让阿姨多做点营养餐，我开车给你送过来。】
    温柠：【好，辛苦你了。】
    陆舒扬：【不辛苦。姐姐今天加班吗，我可不可以去找你啊？我好想你。】
    温柠：【不加，你六点多过来吧。】
    陆舒扬：【好/可爱。】
    直到坐上车，沈屹才从巨大的不真实感中清醒过来。
    温柠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，居然会给他做饭？做的还是她讨厌的鸡汤。
    沈屹小心翼翼拧开饭盒盖子，浓郁的鸡汤香气扑面而来，汤汁金黄澄澈，飘着零散的油星。
    看上去很好喝。
    她特意做这个，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。
    沈屹不是傻子，他当然看得出来，温柠在故意接近他。
    可他猜不到她这么做的原因。
    她不是早就和他分手了吗？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地靠近他？
    难道是……对他余情未了？
    沈屹呼吸滞住，心脏快速跳了跳。
    可他下一瞬便放弃了这个荒唐的念头，唇边扯出一丝无力的苦笑。
    温柠那般张扬明艳的性子，怎么可能会喜欢古板无趣的他。
    或许，真的只是想补偿当初对他的抛弃吧。
    宋高朗将沈屹的餐盒递过来，就见他正对着一桶鸡汤发呆。
    “沈总，这是……”
    “别人送的。”
    刚才看到老板下楼的时候，手里突然多了个保温盒，宋高朗还觉得奇怪呢，原来是别人送的。
    不过那人显然不够用心，连老板从来不喝鸡汤都不知道。
    “我帮您把它丢了吧。”宋高朗说的是鸡汤。
    沈屹却误以为他说的是午餐，“嗯，丢了吧。”
    于是宋高朗将餐盒放在车载办公桌上，准备去拿保温桶的盖子，拧上一起丢了。
    沈屹蹙眉，“做什么？”
    “我帮您把鸡汤丢了吧。”
    “不用。那份饭丢了。”
    “可是，您不是不喝鸡汤吗？”
    沈屹微凉的视线看过来，宋高朗立刻噤声，不再多说，心下越来越觉得怪异。
    温柠下班回到家，果然看到陆舒扬等在门口。
    他手里还捧着一束粉玫瑰，一看到她出现就高兴地迎了上来，“姐姐。”
    “真漂亮，”温柠把花束接到手里，笑着打趣，“还会给姐姐买花了？”
    “我过来的时候路过花店，想起来还没送过姐姐花，就买了一束。”
    打开门走进客厅，温柠把玫瑰插`进花瓶。
    一转身，却见陆舒扬神秘兮兮地拉上了窗帘。
    温柠好笑地问他：“天还没黑呢，你拉窗帘干嘛？”
    陆舒扬摸了摸发烫的耳朵，走到她面前。
    然后在她的视线中，害羞地一点点撩起了自己的上衣。
    他本来体脂率就不高，经过这几天的疯狂锻炼，已经可以看到很浅的腹肌轮廓。
    再加上皮肤白皙细嫩，很有清澈活力的少年感。
    温柠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，先是一愣，然后没忍住笑出了声。
    陆舒扬放下衣服，抱住女人轻轻`咬了一口，羞赧地闷声撒娇，“姐姐，你别笑我。我很快就会练出腹肌的。”
    温柠顺势搂住他的腰，柔声哄道：“好好好，姐姐不笑你了，祝你早日成功。”
    傍晚跟公司几个高管开会的时候，沈屹总觉得心神不宁，注意力难以集中。
    他以为自己今天状态不好，只能提前解散，改天再议。
    下班后，沈屹留在公司处理剩余的工作。
    晚上十点多，忽然收到温柠的消息：【鸡汤你喝了吗？】
    看到屏幕上弹出的信息，沈屹第一时间拿起手机。
    可犹豫了下，还是逼着自己将手机放到一旁，继续工作。
    他心不在焉地盯着工作电脑，期间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手机，生怕错过她的消息。
    十分钟后，沈屹终于忍不住回复她：【尝了一点。】
    可实际上那个银色的保温桶早就空了，洗干净放在桌角。
    温柠秒回：【味道怎么样，符合你的口味吗？】
    这次沈屹又故意晾着她，很久才冷淡地回：【还好。】
    温柠的消息很快发过来：【你喜欢就好。】
    沈屹瞳孔收缩，差点拿不稳手机。
   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？
    紧接着，温柠问他：【我中午会自己带饭去公司，要不然也帮你做一份吧？】
    不知不觉中，沈屹已经忘了自己刚订下的“十分钟后才能回她消息”的规矩，回了句：【不用麻烦了。】
    温柠：【不麻烦啊，反正我本来就要做饭的，而且我们离得又不远。】
    还不等沈屹拒绝，她又说：【我怕你没时间吃午饭嘛。你忘了？你身体不好，不能饿肚子的。】
    “砰”的一下。
    黑色手机摔到地上。
    沈屹觉得自己的大脑忽然开始缺氧，有点转不过来。
    温柠有多久没关心过他了？
    当初分手之前，其实沈屹已经隐隐有所预感——因为她忽然之间就冷淡下来。不再常常经过他的班级，即便偶尔路过也脚步匆匆，不再像从前那样放慢脚步，隔着窗户对他笑。
    沈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，终于在某天放学后，忍不住拉住她躲进无人的空教室。
    几天几夜没合眼，他脸色苍白得可怕，眼里充斥着红血丝，眼下一片青黑。
    抓着她的手，低声苦苦哀求，“温柠，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，你跟我说。你说了我一定改，你别……别不理我。”
    可温柠看向窗外，一言不发。
    她精致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局外人似的冷眼旁观。
    那时沈屹才意识到，温柠本质是很冷血自私的一个人，就算自己在她面前跪下，也不能让她有丝毫动容。
    “是不是因为我上周末做兼职没有陪你，所以你生气了？我这周就不去了，我一直陪你好不好？”
    “还是因为我前几天下课没有主动找你？我那天感冒了，怕传染给你所以才没去。”
    “或者……是因为那个捡到我作业本的女生？我不知道她还给我的练习册里面夹着情书，看到以后我就丢了，我没和她说话。我以后，我以后不会再弄丢东西了。”
    “温柠，你说话啊，你打我骂我都行，别不说话。”
    沈屹努力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，试图从中找出关于温柠态度转变的蛛丝马迹。
   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？
    到底是因为哪件事呢？
    被他纠缠得烦了，温柠终于不耐烦地给出回应：“你没做错什么。”
    “那为什么——”为什么突然变得冷漠。
    她皱眉打断他的话，“腻了。”
    短短的两个字，却仿佛拥有万钧力道，将沈屹砸得怔住。
    像是有聒噪的蝉钻进耳朵，蝉鸣震击着耳膜，让他听不到任何声响。
    漫长的耳鸣过后，沈屹失神地眨了眨眼，听到自己的声音颤得厉害，不敢置信地问她：“什么？”
    温柠只得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，“我说，跟你在一起没什么意思，我腻了。”
    他那时还抱有一丝微弱的期望，以为自己仍有机会挽留她，“对不起，我的性格太无趣了，我会努力改变的……”
    “你怎么就不明白？”温柠甚至不想听他把话说完，“我是对你这个人厌倦了，你再怎么改变都没用。”
    她眼中的厌烦像世上最锋利的刀子，狠狠扎进沈屹的心口。
    他红着眼眶看她，苍白的唇轻颤，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。
    温柠深吸一口气，“我们就到这吧。”
    曾说过无数甜言蜜语、曾与他缠绵亲吻的唇齿，此时毫不留情地吐出冰冷至极的话语。
    她要和他分手。
    沈屹眼眶涌上一阵热意，本能地死死攥住她的手腕，嗓音低哑艰涩，“不，我不同意，我不同意分手。我们之前明明相处得很好，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的。温柠，不要说分手。”
    他不小心用了太大力气，温柠蹙起眉。
    沈屹下意识松了手上的力道，“抱歉，弄疼你了吗？”
    趁此机会，温柠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，冷冷丢下一句：“就这样吧。”说完便离开教室，大开的门板“咣当”一声撞上墙壁。
    沈屹就那么轻易地被她抛下。
    他孤零零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废弃教室，整个人仿佛被揉碎了丢进洗衣机，最后吐出来一堆残破的、无人问津的血肉。
    当刺激和新鲜感很快褪去，昔日恋人便毫无征兆地换上了另一副面孔。
    沈屹不能理解，也无法接受。
    为什么她的喜欢这么短暂？
    为什么一个人的态度可以变得这么快？
    为什么明明还没有做好相伴一生的准备，当初就那么草率地牵起了他的手？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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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6. 第 6 章

    时隔十年，再回忆起那段沉重的过往，依旧有熟悉的钝痛绵延至全身，让沈屹难以自控地乱了呼吸。
    分手前那段时日，温柠对他忽冷忽热，很少再像以前那样关心他。
    此时看到她久违的关心，沈屹不由得眼眶微涩。
    不管他在心里如何告诫自己，别忘了温柠当初多么绝情，别忘了她有多擅长花言巧语……可她一句简单的关心，就足够让他所有理智瞬间土崩瓦解。
    看到屏幕上沈屹发来的“好”，温柠心满意足地退出微信。
    接下来几天，她每天都会把陆舒扬送来的营养餐转送给沈屹，自己吃附近酒店的餐食外送。
    沈屹冷硬的态度有了显而易见的软化。
    这天，温柠装可怜说自己脚疼，终于成功进了他的办公室。
    温柠说那些饭菜是她自己做的。
    沈屹虽然疑惑她怎么不像以前那么挑剔了，但并没有怀疑过她的话，每天都会认认真真地全部吃完。
   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傻乎乎的，很好骗。
    温柠说什么他信什么。
    沈屹不太习惯和温柠待在同一空间内。
    他逃避似的故意不去看她，如坐针毡地度过了二十分钟，正准备借口自己要工作让她出去。
    可还不等他开口，就听到温柠起身的动静，还有她甜媚的一声：“沈屹。”
    沈屹的目光被勾了过去。
    在他紧盯的视线中，女人踩着碎钻高跟鞋，腰肢掐得纤细，袅袅娜娜地向他走来。
    温柠停在胡桃木办公桌旁，红唇皓齿，眼眸水光潋滟。
    她随意拨了下棕色的大波浪卷发，长长垂下的珍珠耳坠微晃，折射出闪耀的晶白，身上清幽淡雅的香水味，无孔不入地侵袭鼻间。
    沈屹不自觉绷紧了身子。
    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搭在桌边，随意地轻敲了两下，问他：“你下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？”
    还要继续给他送饭吗？
    沈屹抿了抿唇，余光被她手指的动作吸引，低声道：“没有。”
    “没有的话，那我就按照我自己的口味做饭了？”
    “随你。”
    温柠像是要转身离开，可脚尖刚转了个角度，又想起什么似的原路返回，重新面对他，“对了，我问你个事儿。”
    “什么？”沈屹掀起浓黑的睫，沉静凝视着她。
    “我每天给你送饭，你女朋友或者老婆……”温柠望着他微微颤动的瞳仁，稍作停顿，继续道，“会不会吃醋？”
    沈屹收回视线，快速眨了两下眼睛，“我单身。”
    温柠瞥见他胸腔剧烈的起伏，眼底晕开笑意，心情颇好地弯起红唇，“那就好。”
    她说完这句话，沈屹明显一怔，直愣愣地望着她。
    温柠却没继续这个话题，“谢谢你让我进来休息。我的脚已经不疼了，就不打扰你工作，先走了。”
    办公室的门关上。
    周遭一下子静下来。
    沈屹卸去了冷漠的伪装，漆黑眼中浮现出几分无措。
    他能听得出来，温柠根本不是在乎他女朋友生不生气，只是在试探他的感情情况。
    可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呢？
    他单身与否，她心里也会有那么一点在乎吗？
    而且在他回答完之后，她说“那就好”，还是如释重负的语气。
    所以他单身，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？
    如果仅仅是为了补偿当年的亏欠，温柠完全没必要关心他有没有女朋友，是不是单身。
    再结合她最近的主动关心，主动送饭……
    沈屹滚了滚喉咙，心底有个念头不断扩大——她是想和他复合吗？
    虽然距离他们分手已经过去了十年，就算温柠对他还有一丁点感情，应该也早就被时间磨灭了。
    但是……万一呢？
    门把手忽然被人拧动，沈屹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温柠，立刻抬头看去。
    却没想到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打开，进来的却是闻尧。
    “我刚才在电梯间看到温柠了，她怎么会在这儿？”男人穿着黑色皮夹克，墨镜往上一推，架在染红的短发前面。
    “你回来了。”沈屹垂下眼，挡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。
    闻尧气势汹汹地走进来，“唐琛那天跟我说，你们聚餐遇到了一个美女，你看到人家眼睛都直了，我就猜到肯定是温柠。果然是她回国了。”
    他一结束在南城的工作，立马赶最快的一班飞机回来，就是怕自己的好兄弟再被她欺骗。
    沈屹打开电脑，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，不咸不淡地应了声：“嗯。”
    闻尧抬起两条胳膊，撑在电脑两侧，紧张地盯着他，“你不会跟她复合了吧？”
    沈屹目不斜视地看工作邮件，“没有。”
    “真没复合？”
    “嗯。”
    闻尧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过于绷紧的心弦稍微放松。
    沈屹不屑于说谎，他说没复合，那就应该是真的。
    不过——
    “温柠怎么会来这里？”
    “送饭。”沈屹言简意赅。
    闻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夸张地张大嘴巴，“送饭？她给你送饭？”
    “嗯，她在隔壁上班。”
    “温柠什么时候这么贤妻良母了？”
    沈屹没吭声。
    闻尧从办公桌对面绕到他右边，一脸严肃认真，“说真的，沈屹，你可千万别再上她的当了，她那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就是随便玩玩，跟你不合适。”
    沈屹目光微凝，“我知道。”
    闻尧开始在屋里四处走动，边走边分析：“她突然接近你，肯定别有用心，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信。”
    “我有个朋友是他们圈子里的，听说温柠在国外这几年一直都很滥情，交过无数男朋友。”
    “你要是不想再受到伤害，就听我的，离她远远的。”
    闻尧絮絮叨叨叮嘱了很多。
    沈屹神情冷淡，专心处理邮件，看不出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。
    周末，温柠回了趟家。
    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，她一直跟妈妈温以棠生活。
    温柠回到家的时候，家里除了温以棠，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在，长得白净清秀，一看就是听话小奶狗的类型。
    “柠柠，你回来了。跟你介绍一下，这是妈妈的男朋友。”
    温以棠换男朋友很勤，温柠早都习惯了，所以她看到比自己还小的“后爸”，表情一点波动都没有。
    反正老妈不会跟这些男人结婚，对她毫无影响。
    温以棠曾经说过，像他们家这个量级的资产，结一次婚就是扶贫，她才没那么好心。
    “你好。”温柠礼貌地打了声招呼，态度不冷不热。
    温以棠让助理拿来一沓资料，都交给温柠，“这些都是创业初期需要注意的地方，都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，你拿去学习。后面还有一份办公楼地址清单，想要哪里跟我说。”
    “好，我待会儿就看。”温柠拿着资料上楼。
    回到自己房间，她打开电脑上网查一些案例，结合老妈给的资料，开始为创办工作室做准备。
    温以棠是南溪市有名的女强人，可她其实不是一直事业心都这么强。
    温柠记得自己小时候，爸妈经常吵架，那时候妈妈是全职太太，在家照顾她。
    而爸爸则借着岳家的人脉在事业上一帆风顺，事业有成后就开始看不起妈妈，甚至在外面拈花惹草。
    等小三主动找上门，妈妈终于看清软饭男真面目，果断离婚，带着温柠回了娘家。
    温柠的外公外婆早就知道准女婿不靠谱，只是奈何女儿非要下嫁没办法才妥协。不过两位老人把持着公司，没让温柠爸爸沾到一点。
    后来温以棠接手了家里的公司，她毕竟是海归高材生，还有父母从旁协助，再加上离婚后时运亨通，一路把公司做到了业内顶级。
    温以棠的过去，就是一部“恋爱脑清醒，回归事业逆袭”的现实爽文。
    她给温柠从小就灌输“爱情是最没用的东西、恋爱脑都是坑人害己的智障、钱和事业比男人重要一百万倍”的思想，甚至还鼓励温柠初中就去尝试谈恋爱。
    所以才形成了温柠现在的恋爱观——自己的感受和成长永远最重要。想要就去追，不喜欢了就毫不犹豫抛弃。不为任何人停留，也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到自己。
    接下来一段时间，温柠都在为事业做准备，忙到只能抽出五分钟给沈屹送饭，送完就回来继续忙碌。
    正好，可以借此机会晾晾他。
    如她所愿，沈屹果然坐不住了。
    自从上周五温柠试探了他的感情情况，沈屹心里就暗暗期待着周末快点过去，希望工作日赶紧到来。
    可到了周一，温柠过来送了饭就走，来去匆忙，态度冷淡，甚至没有和他多说一句话，也没有找机会进他的办公室。
    沈屹还以为那天是特例，没想到接下来好几天都是如此。
    所以温柠上次只是随口一问吗？其实她并不在乎他是否单身，也并没有要复合的意思，完全是他自作多情了？
    可如果不是想复合，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？
    沈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急，或许温柠这几天工作太忙了，所以才顾不上和他相处。
    可不管怎么自我安慰，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。
    温柠看出了他的焦虑不安，却故意对此视而不见。
    温柠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月，总算是把工作室的初期准备做得差不多了。
    她选中的工作地址就在本栋楼上——27层。正好这里有块空的办公区，上个公司倒闭了，还没来得及租出去。
    温柠选这个地方跟沈屹完全没关系，纯粹是因为CBD附近互联网公司多，到时候好谈合作。
    而且交通便利，离她住的地方比较近，也省得她搬家。
    彻底忙完那天，温柠又去给沈屹送饭。
  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，总感觉沈屹开门的速度越来越快，简直就像是特意等着她在这个点过来。
    看到她手里只提着一份餐盒，沈屹微抿了抿唇。
    又是打算送完饭就走么？
    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留下来和他一起吃午饭？
    温柠没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变化。
    她只提着一份饭过来是因为，来之前她已经吃过自己的饭，吃饱了才有空过来看他。
    就在沈屹以为她又要走的时候，听到她甜声开口：“我好累，能进去休息一会儿么？”
    温柠以手指掩唇，打了个小小的呵欠，水雾迷蒙的眼中浮现出几分倦意和疲惫，羽扇般浓密的眼睫被微微打湿。
    她的唇色都比平时浅一些，像是累坏了。
    意料之中的，她一放低了姿态，沈屹就选择妥协。
    “可以。”他说。
    总裁办有配备休息室，带床和卫浴的那种。
    但温柠没得寸进尺地要求进去里间，只是在外面的长沙发上躺下。
    她最近确实忙得团团转，一直没机会好好休息。
    身下沙发软得像一团棉花，没多久温柠就睡着了。
    她做了很多零零碎碎的梦。
    而梦境之外，沈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她。
    温柠总是若即若离，让人捉摸不透。
    这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？
    后来温柠半梦半醒间，轻轻搓了搓手臂。
    沈屹起身进去里间，出来后手里多了条灰色的空调毯。
    他走到沙发旁，轻手轻脚地帮她盖上。
    刚转过身，衬衣却被谁轻轻抓住，身后传来朦朦胧胧好似梦呓的一声：“沈屹。”
    一下就将他的脚步钉在原地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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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7. 第 7 章

    暧昧婉转的声音一入耳，沈屹顿时后背发麻，僵直了身子。
    回过神便自嘲地笑了笑。
   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，自己还是毫无长进，轻易被她影响了心神。
    沈屹深呼吸两下，强自镇定地回身。
    沙发上的女人坐起身，脸颊白里透红，神态慵懒得像猫，正仰起小巧的下巴，半眯起眼地看他。
    沈屹紧盯着她红润饱满的唇，几乎挪不开自己的眼睛。
    温柠揉揉眼角，声音还带着初醒的微哑，“你给我盖的毛毯？”
    对上她噙着水雾的双眸，沈屹心虚地否认，“不是，秘书盖的。”
    “哦，是秘书啊。”温柠没有拆穿他的谎话。
    沈屹不自在地眨眼，正准备让她松开自己的衣服，一垂眸却见她抓着自己的手上缠了个创口贴。
    是深棕色的，贴在嫩白的指尖尤为醒目。
    “手怎么了？”关心的话仿佛有自己的意识，在沈屹有意控制之前便跑了出来。
    手也开始不受掌控，精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。
    肌肤相贴，沈屹心间蓦地被酸涩的情绪涨满。
    他忍不住贪心地握得更紧。
    温柠用另一只手拨了拨发梢的卷，轻描淡写地回答：“不小心切到了，没什么事。”
    沈屹猜测：“做饭的时候切到的？”
    “嗯。”温柠没否认。
    其实是布置办公室的时候，不小心被美工刀划了一下，很浅的一道，根本不用特意贴创口贴。
    沈屹盯着她受伤的手指，心绪翻滚。
    他猜不透温柠的心思。
    明明这段时间对他很好，也特意问过他的感情情况，今天为了帮他做饭还弄伤了手，为什么却偏偏绝口不提复合？
    难道她只是想随便逗弄他玩玩，并不想对他负责？
    斟酌再三，沈屹还是没忍住，把埋藏在心里大半个月的问题问了出来，“你为什么要每天给我送饭？”
    温柠轻笑，棕色的眼线微微上挑，像个魅惑人心的妖精，“不是说过，我要补偿当初对你的亏欠？”
   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。
    沈屹下颌绷紧，语气冷硬，“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补偿。”
    “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？”温柠明知故问。
    被她不上不下地吊了快一个月，换了别人，恐怕早就憋不住挑明了。
    可她知道沈屹是多么闷骚的性格。
    这人越是想要什么，越是说不出口的。
    果然，沈屹陷入沉默。
    他漆黑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紧盯她，眼眸深处仿佛暗藏着无数复杂情绪。
    他想要他们重新在一起，她用余生来补偿。
    可他说不出口。
    踟蹰了半天，沈屹最后只是含蓄地暗示，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，每天送饭太暧昧，过线了。”
    他说“不需要这种方式补偿”，“只是普通朋友”，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。
    温柠却好似没听出他的本意，赞同地点头，“你说得对，普通朋友不该这么暧昧。”
    沈屹原本想听她说出他想要的话，没想到她居然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。
    一时间，他所有情绪齐齐哽在喉咙，脸色变得难看。
    他不信温柠听不懂他的意思。
    她故意这么说，就代表她并没有要和自己复合的意思，完全是他自作多情了。
   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成拳，手背青筋凸起，内心极度不平静。
    他的眼神几度变换，最后还是主动松开了温柠的手腕，声音很轻地说了句：“那你走吧。”
    就当这段时间她的关心和示好，都只是他的一场臆想。
    清醒了，这一切便会如潮水般消失。
    沈屹的脸色苍白如纸，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。
    “我话还没说完呢。普通朋友是不该暧昧，但是……”温柠从沙发上站起来，弯起明眸，笑意盈盈地望向他，“谁说我只想和你做普通朋友？”
    她语调慵懒，好似懒洋洋地趴在他耳边诉说，温热鼻息和甜腻的香水味一同钻入耳廓，轻似羽毛地撩`拨。
   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，就让沈屹不敢置信地抬起眼，沉入谷底的心又开始回升。
    他艰难地滚了滚喉咙，“不想做朋友，那你想做什么？”
    温柠却没有如他所愿老实回答，而是说：“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。”
    “什么？”
    温柠红唇张合，温柔深情地念出情话，“第一眼就心动的人，要怎么做朋友？”
    沈屹眼神怔住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
    他有种预感，接下来温柠要说的话，绝对是他梦寐以求都想听到的。
    温柠站在沈屹面前，和他距离很近，身子几乎碰到一起，“你还记得吗？高中的时候，在九中旁边的便利店，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。”
    听她提起过去，沈屹眸色加深，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，“记得。”
    他当然记得。
    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，过去十年都没忘。
    温柠语调轻柔地出声，仿佛情人间的喃喃细语，“沈屹，过去这么多年，不知道该说你一点没变，还是该说我的喜好一点没变……
    “上次我们在餐厅重逢，我一看到你就很想吻你，又是一眼心动。你说，我们怎么做普通朋友？”
    温柠的确没说假话。
    不过她口中的心动，不过是见色起意。
    谁让沈屹的长相太极品，太符合她的审美，让她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得到。
    沈屹瞳孔骤缩，呼吸滞了半拍。
    巨大的惊喜砸到头顶，他的眼眶却不受控地涌上酸涩。
    一眼心动。
    年少时，他对温柠就是一眼心动，然后把她放在心里很多年。
    温柠不知道的是，其实沈屹认识她，比她记忆里的初见要早很多。
    他偷偷喜欢上温柠，也比高二那年，温柠在便利店看着他的工牌念他的名字，然后笑着说“沈乞乞，我记住你了”来得更早。
    那时和温柠在一起，对于沈屹来说，是多年心愿得偿，是白日美梦成真。
    哪有那么容易放下。
    恍惚间，听到温柠问他：“现在可以吻你了吗？”
    沈屹还沉浸在回忆中没回过神，下意识“嗯”了声。
    然后她就吻了上来。
    双手攀上他的肩，柔若无骨的身体贴上来，覆住他柔软的唇。
    沈屹的大脑空白了一瞬，唇齿便被她轻易撬开，趁虚而入。
   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蛛网困住的猎物，再也无处可逃。
    反应过来后，沈屹按住她的后脑勺，生涩却粗`暴地回吻。
    没用什么技巧，吻得很用力，仿佛恨不得嚼碎她的皮肉骨血，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。
    安静的办公室里，高高低低的喘息交织。
    男人热情太盛，让温柠都有点招架不住。
    最后温柠暧昧地咬了下他的下唇，才和他拉开距离，喘息着调笑：“还像以前那么好亲。”
    沈屹没有说话。
    他眼底簇起两团沉暗的火，胸腔起伏剧烈。
    温柠动作自然地帮他整理领带，“所以，要复合吗？”
    沈屹深深看她一眼，垂下眼帘，嗓音低哑得好似砂纸磨过，“我考虑考虑。”
    就像当年面对她热烈大胆的追求，他明明早已按捺不住，却不肯轻易松口。
    目的不过是……想让她对自己更用心一些，多喜欢自己一点。
    “不急，我愿意等你。”温柠知道他早晚会答应，并不介意多等两天。
    最后，沈屹没坚持一周，就同意了复合。
    原因仅仅是——温柠在给他送的午餐里，放了一包橘子味的软糖。
    沈屹推掉所有工作，坐在办公室思考了一下午。
    这是他经过慎重的深思熟虑后，最终做出的选择。
    收到沈屹消息的时候，温柠正和陆舒扬在餐厅约会，一起用晚餐。
   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，温柠放下水杯，点进微信的新消息。
    沈屹：【我答应你。】
    看到他这么快同意复合，温柠并没有多意外。
    沈屹有多好追，她一直都很清楚。
    高二那年，她看上了在便利店做兼职的沈屹，打听到他的班级，就天天找借口路过他的班级刷存在感。以及在他去便利店兼职不太忙的时候，买一大堆零食过去打扰他。
    后来温柠还借着让沈屹给她辅导功课的名义，跟他单独在一起学习。
    当然她没怎么听他讲题，大部分时间都在用甜言蜜语撩他。
    她似乎都没怎么用心追，沈屹就答应了。
    那天，温柠正跟同桌说笑，忽然有人喊她名字，“温柠，外面有人找。”
    她抬眼看过去，第一次在自己班级门口看到沈屹。他挺拔如竹地站在那里，年轻的面容清冷俊秀。
    温柠眼睛一亮，早晨的困顿都扫去不少，立马抛下同桌走了出去。
    他们站在走廊远离班级的那一边，很多路过的女生都挤眉弄眼地让同伴看沈屹。
    沈屹双手递来一封信。
    那时候学校不让带手机，有什么话都只能当面说，或者写纸条。
    温柠接到手中，挑眉问：“这是什么？”
    沈屹根本不敢跟她对视，嗓音压得很低，“我给你的回应。”
    温柠这才想起来，自己昨天晚上向沈屹表白了，他那时候说要考虑一下。
    考虑了一晚上就想好了啊？真快。
    “你回去再看，我先走了。”紧张地说完，沈屹落荒而逃。
    温柠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，隐约捕捉到他耳尖的一抹红，不知道是被初秋清晨的寒意冻得，还是被羞得。
    温柠打开手里的信封，里面除了一封信以外，还有她之前强行塞给他的家教费。
    520，一分不少。
    至于那封信，漂亮的钢笔字落在洁白纸上，苍劲工整，能看出是被人一笔一划用心写下的。只有简短的一行——
    温柠，我答应你。我承诺我将永远喜欢你，永远不和你分手。
    信纸被她拿在手中，纸的边缘随晨风扬起。
    墨迹仿佛化作了流动的水，无比生动而温柔。
    那个时候的温柠，并不知道沈屹为了写这封回信熬了整整一个通宵，写废了一个垃圾桶的信纸，才终于完成这份让自己满意的“情书”。
    全年级闻名的优等生，第一次遇到让他这么头疼的难题。
    温柠那时已经谈过不少次恋爱，各种各样的海誓山盟听过不少，并没有将沈屹的承诺放在心上。
    什么永远喜欢，永不分手，等他们分开了，她就不信沈屹能一直单身下去。
    那封沈屹斟酌了一晚上的回信，没在她的桌洞里待上几天，就随着不要的旧漫画书一起被丢进了垃圾桶。
    “姐姐，姐姐？”陆舒扬的声音拉回了温柠飘远的思绪。
    温柠给沈屹回了个可爱的表情，然后就关上手机，看向对面穿校服的少年，“抱歉，最近工作有点累，总跑神。”
    “没关系，姐姐能抽空陪我，我已经很开心了。”
    陆舒扬今天去学校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，因为要配合学校宣传拍照，所以才特意换上了校服。
    他高中在温柠的母校就读，和沈屹也算是校友。
    南溪九中的校服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，还是烂大街的蓝白条纹，宽松版型。
    对面少年穿着熟悉的校服，笑容开朗阳光，主动给她夹菜。
    温柠莫名回想起那时候的沈屹，他和陆舒扬一样，都是单眼皮，高瘦白净的长相。
    不同的是，沈屹性格内敛早熟，即便笑也只是弯一弯眼睛，笑得含蓄。
    温柠举起酒杯，弯起眼眉笑着祝贺，“恭喜你被心仪的学校录取。”
    陆舒扬和她碰了一下，因为待会儿要开车，他杯子里装的是果汁，“谢谢姐姐。溪大就在隔壁城区，离你很近，这样我没课的时候就能回来找你了。”
    “姐姐有空了也会去看你。”
    吃完饭，陆舒扬送温柠回家。
    两个人在楼道里腻歪了好一阵子，温柠不小心碰到了陆舒扬的肚子。
    陆舒扬最近训练强度很大，腹肌酸痛得不行，被她一碰就忍不住哼唧了两声。
    反应过来后，不由得为自己刚才暧昧的声音而脸红。
    “姐姐，我这个暑假就能把腹肌练出来，你等我。”陆舒扬将下巴搁在她肩上，语气格外认真。
    “这么着急啊？”
    “我，我想把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。”
    还有一句话陆舒扬没说。
    他想用这个来增加在她心里的分量，哪怕只能增加一点点。
    跟温柠在一起，他真的很没安全感。
    送走陆舒扬，温柠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，觉得有点累就早早地上床休息。
    完全将沈屹忘在了脑后。
    处理完所有事情，沈屹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。
   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，他拿上外套，坐电梯下楼。
    电梯刚好停在23层，有两个人上来。
    看到楼层数，沈屹临时改变主意，提前从电梯里走了出去。
    他走过昏暗无人的空中天桥，来到B座的23层。
    绕路去电梯间的路上，他路过温柠公司的办公区，隐约看到里面有几间办公室还亮着灯。
    不知道温柠今天有没有加班，沈屹默默想着。
    回去的车上，沈屹点进微信聊天框。
    在自己给了温柠回应之后，她只不冷不热地回了个表情。
    从傍晚到现在，这么长时间，一条来自她的新消息都没有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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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8. 第 8 章

    中午，沈屹坐在办公桌后面，心不在焉地处理事情。
    他一转头就能看到旁边沙发上坐着的温柠，看到她羽翼般的眼睫低垂，鲜红指甲在手机屏幕上滑动，不知道在玩什么。
    温柠正跟陆舒扬聊天。
    陆舒扬：【姐姐，我今天让阿姨特意把煎蛋做成了爱心形的，你有没有注意到？】
    温柠：【看到了，很可爱。】
    其实今天的饭还是被温柠送给了沈屹，她连打开看都没看一眼。
    陆舒扬又说：【姐姐，我们可以换一对情侣头像吗？】
    温柠：【为什么？】
    陆舒扬：【昨天有个女同学向我表白，我才发现我们的头像太不像情侣了，别人都看不出来，所以我想换一组新的。】
    小男生很能磨人，如果她不答应，他少不得要撒娇掉泪。
    温柠思考了下，回道：【好。】
    陆舒扬挑了几组情侣头像发过来给她看，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情头的。
    如果她突然换这样的头像，肯定会让沈屹起疑。
    但是不换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跟陆舒扬解释。
    思来想去，只能想到一个办法。
    温柠选了一对简笔画情侣头像。
    她和陆舒扬各自换上新头像。
    之后，温柠把男生的头像转发了给沈屹。
    沈屹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，发现是温柠的信息，怀着疑惑点进去，然后就看到一个彩色的简笔画小男孩。
    “这是什么？”沈屹抬眸看向她问道。
    “你看我的头像。”温柠关掉手机，身姿婀娜地朝他走去。
    沈屹不明所以地点开她的头像，却见她的头像变成了穿着粉蓝色毛衣的简笔画小女孩。
    跟他刚才收到的那张图，似乎……是一对？
    更重要的是，两个小孩都在眯着眼睛伸懒腰，动作跟他和温柠以前用的情侣头像一模一样。
    只不过这对头像不是黑白的，线条和色彩都比那个时候丰富很多，就像是那对头像的升级版。
    沈屹出神地凝望着她的头像，沉寂已久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。
   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冬天，温柠侧坐在他腿上，一只小手伸进他衣服里贴着他的胸膛取暖，另一只小手快速按着手机按键。
    而他将她冰凉的手往怀里捂了捂，借着桌角台灯昏黄的光，趴在褪色的老书桌上帮她写作业。
    “乞乞，我们也用情侣头像吧？”女孩的手在他胸前拍了拍，忽然开口。
    沈屹放下手里的水笔，“什么是情侣头像？”
    “就是这样的两个头像，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情侣。”温柠把自己的粉色翻盖手机举到他面前，展示给他看。
    沈屹眼睛微亮，点了点头，“好。”
    “那你挑一对吧。”温柠把手机递给他。
    沈屹低眸看向手机屏幕，最后挑了个笑起来跟她有点像的女孩头像，“这个。”
    温柠把图片发给他，自己先换上了那个女孩的头像。
    她浓密的眼睫被台灯光线染成金色，坐在他怀里又玩了会儿手机，忽然仰头亲了亲他的嘴巴，“怎么办？我的脚也有点冷。”
    “你先去床上。”沈屹将她抱到自己的小床边，蹲下去帮她脱了鞋子，顺手摸了摸她的脚腕，心疼坏了，“怎么这么凉？快进被子。”
    幸好床上提前开了电热毯，不然怕是连被子都会冷硬得像石头。
    这是沈屹在温柠过来之后特意买的，以前他自己从来没用过这东西，冬天都是硬挺过来。
    温柠莹白小巧的脚丫在他胸口踩了一下，麻溜地钻进暖洋洋的被窝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外面，弯起眼睛笑着对他说，“沈乞乞，你的被子好香，有皂粉的味道。”
    女孩冻得瑟瑟发抖，鼻尖都冻红了，却还在甜甜地对他笑。
    沈屹眸光晦涩，握了握拳，压抑地对她说：“以后别过来了。”
    有温柠陪在身边，他自然高兴，但更多的是不舍得她在这个冬天没有暖气，四面漏风的老平房多待。
    连他一个吃惯了苦头的人都觉得漫漫长夜难熬，她这么身娇肉贵的小公主哪里扛得住？
    “我这不是想你嘛。你快去写作业，写完来陪我。”温柠裹着被子直起身，往他唇角亲了一下，笑嘻嘻地催促，“快去呀。”
    然后她又迅速趴回床上，盖住那微弱的一点温度。
    沈屹咽下所有情绪，哑声应下，“好。”
    那时沈屹写作业的间隙会习惯性回头看，看娇俏女孩把手伸到被子外面玩手机，过一会儿再将那只手塞进被子暖着，换只手继续玩。
    整个屋子都是灰暗冰冷的，只有她在的那个角落鲜亮温暖。
    每次看到这样一幕，沈屹心底都会软得一塌糊涂。仿佛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，可以暂时从生活的重担和苦痛中逃离，稍微喘口气。
    可随之而来的，却是铺天盖地的愧疚心疼，和浓浓的无力感。
    她这样明媚动人的女孩，应该住在温暖明亮的大房子里，而不是住在这个寒冷逼仄的小平房。
    沈屹不知道自己还能自私多久。
    “在想什么？”在他沉思间，温柠已经走到他身边。
    沈屹蓦然回过神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温柠没多问，适时转移了话题，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，“在忙吗？”
    “没有。”明明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，沈屹还是选择了否认。
    于是温柠放心地侧坐到他腿上，细嫩的手臂如藤蔓缠上来，搂住他的脖子，对准他的耳廓轻轻吹了口热气。
    沈屹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，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。
    温柠今天穿着镶满了碎钻亮片的鱼尾裙，腰肢纤软，裙摆上移露出细白的大腿。
    她笑着和他对视，眼里盛满了似真似假的浓浓情意，红唇微张，侧过脸轻轻亲了上来。
    沈屹的回应依旧笨拙生涩，好几次都差点撞到牙齿。
    温柠很有耐心地教导他，指引着他，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。
    分开后，温柠好笑地打趣：“你跟你的前女友在一起都不接吻么？”技术这么差。
    沈屹微怔，眸光闪了闪。
    他哪有什么前女友，这辈子也只和温柠一个人谈过恋爱。
    “我，我不太习惯。”他言语间有些闪躲。
    温柠漫不经意地笑着，又吻了上来。
    这次她右手从他的脖子离开，缓缓下移，隔着薄薄的衬衫，沿着扣子一颗颗向下抚过。
    沈屹眉心直跳，忍不住攥住了她作乱的手腕，偏头躲开她的唇，嗓音低哑，“做什么？”
    温柠没想到他会忽然中断，疑惑地看向他，吐出的话语大胆又直白，“爱啊。”
    沈屹愣了两秒钟，才反应过来她的话是接着他的说下去的，脸上顿时一阵火烧火燎。
    见他绷紧下颌，一副被她的话语惊到的模样，温柠觉得奇怪，好笑道：“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过，你干嘛这么排斥？”
    成年人的恋爱，哪需要那么多循序渐进的步骤。
    她的语气太理所当然，显得好像是他小题大做。
    沈屹忍不住想，她和别人在一起时，进展也是这么快么？
    只是粗略地设想了那个场景，心里便狠狠一刺。
    他快速眨了眨眼，逼退眼眶的酸涩，顿时不敢再细想下去。
    沈屹松开她的手腕，没有看她的眼睛，胡乱找了个借口，“我等下要开会。”
    温柠没有起疑，从他怀里起来，还顺手帮他理了理衬衫上的褶皱。
    “那我就不打扰你了，头像记得换。”说完，她拿上手机离开了办公室。
    馥郁甜媚的花香远去，办公室的温度一下子降下来。
    她这么果断地离开，让沈屹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。
    后来宋高朗进来说事，打断了他的思绪，笼在心头的怪异感被他放在一旁。
    温柠在朋友公司带完项目，活动范围就从23层转移到了27层。
    巧在这两层都正好有空中天桥连接到A座，她中午去找沈屹并没有因此变得麻烦。
    刚把创办工作室的消息放出去，就有很多公司主动过来谈合作。
    温柠身兼数职，比起之前忙碌不少。
    她中午没时间和沈屹腻歪，说不上几句话就得走。
    晚上腾出时间，再稍微跟陆舒扬打会儿语音电话。
    这天，温柠刚忙完，听到助理兴致勃勃地跟男朋友打电话，约周末一起看电影。
    说是很小众的爱情题材，基调压抑，有种虐到极致的绝望，结局又美满得让人潸然泪下，很能引起观众的共鸣，夸得天花乱坠的。
    温柠随手在网上搜了一下，见这部电影好评如潮，还正好是久别重逢的题材……
    她订了两张白天的电影票，发给陆舒扬。
    又在同一家影院，订了两张夜场的票，发给沈屹。
    两人用的一样的头像，温柠差点发错。
    办公室里，沈屹正跟闻尧商量事情。
    闻尧顺了把自己的红毛，“来了笔大单子，南城有个房地产集团想邀请我们的集成安防平台入驻，配备最新的安保系统。见面约在下周，你去谈吧。”
    “行。”
    “图像分析处理自动报警这块，我们在国内是顶尖水平，不怕达不到他们的要求。就怕他们老板不信任我们这种近几年快速崛起的企业，更倾向于选老牌的那几家……”
    闻尧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，但他心里其实不怎么担心沈屹谈不下来。
    沈屹虽然话少高冷，但思维敏捷，又善于洞察人心，简短的几句话却都能说到点上。
    而且他习惯冷着张脸，少了生意人的市侩浮躁，多了成熟稳重，反而容易让那些认人很准的大老板看重信服。
    这么一个从小聪明到大的人，只在一个人身上栽过跟头。
    “我把公司的官网地址发给你。”闻尧说着点开微信，正准备给沈屹发过去，却突然注意到他的头像变了，“诶，你头像怎么又换回来了？”
    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原来那个，闻尧猛地一拍大腿，语调一下子上扬起来，“你谈恋爱了？”
    沈屹不咸不淡地“嗯”了声。
    “跟谁啊？”闻尧心里那个激动。
    这木头总算是开窍了。
    跟谁都行，只要别跟温柠。
    沈屹没有回答，催他办正事，“东西发来，我待会儿还有事。”
    “哦。”闻尧先放下八卦的心思。
   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，闻尧起身正准备走。
    拉开门的瞬间，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沈屹的态度不对劲。
    他们这么多年的关系，沈屹谈个恋爱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？
    而且最近也没见他周围有女人，除了——
    闻尧猛地转身，刚才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愤怒，态度几乎是咄咄逼人，“沈屹，你别告诉我，你跟温柠复合了。”
    沈屹顿了两秒，没有否认，“嗯。”
    “你是不是疯了？当年你俩突然分手，结果你……”闻尧说到这里突兀地止住话头，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，“这件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？”
    即便他没说完，沈屹也心知肚明他说的哪件事。
    他眸光微暗，握着茶杯的修长指骨泛白，“我有分寸。”
    “你在她面前有个屁的分寸！那女的根本没有心，就是跟你随便玩玩，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？”
    “而且她在国外不知道谈过多少恋爱，你这辈子除了她，跟其他女人接触都没接触过，一点经验没有，你怎么可能斗得过她？”
    不管闻尧多么苦口婆心地劝，沈屹都不为所动。
    他放下水杯，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，拿了份文件，“我去找小林说点事情。”
    他又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，闻尧满肚子劝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口。
    “行，你就倔吧。我非得找到她居心不良的证据，甩到你面前不可，我看能不能让你清醒。”恨恨地留下这句话，闻尧甩门而去。
    沈屹将刚才随手拿出来的文件放下，重新坐回办公椅，疲惫地阖上眼。
    手机响起，是温柠发来的消息，问他周末有没有空一起看电影。
    沈屹没问具体的时间，直接发了句：【有空。】
    温柠：【我那天要加班，订了晚上十一点半的票，你能来吗？】
    这么晚。
    看完电影散场都要凌晨一点多了。
    高中毕业后，沈屹没有任何和异性相处的经验。他并不知道成年人约晚场电影意味着什么。
    他单纯地以为，温柠只有十一点之后才有时间，便回了个：【好。】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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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9. 第 9 章

    周六下午，沈屹跟合作商见完面，走去停车场的路上，余光似乎扫到一道熟悉的身影。
    纤细窈窕的年轻女人亲热地挽着白衣少年的手，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着。
    看他们过来的方向，应该是刚从马路另一边的电影院出来。
    沈屹不自觉盯着女人的背影看了很久，眼神微凝。
    直到宋高朗的声音传来，“沈总，您在看什么？”
    沈屹这才收回视线，“没什么，走吧。”
    刚才无意间一瞥，他竟然觉得那个女人的侧脸长得很像温柠。
    应该只是看错了。
    按照温柠的打扮风格，她应该不会穿浅蓝色的棉布连衣裙，也不会在蓬松的卷发发顶卡镶着珍珠蝴蝶结。
    更重要的是，刚才那对男女姿态亲密，明显是情侣。
    温柠已经跟自己复合，怎么会跟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在一起？
    沈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，所以才会把别人看成她。
    想起温柠，沈屹打开他们空荡荡的聊天框，斟酌着发了条消息过去：【下午有空一起吃饭吗？】
    他们复合之后，温柠就几乎没有再主动给他发过消息。
    而他给她的消息也经常得不到回复。
    沈屹难得有时间休息，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拿起手机看时间，再习惯性地点进微信。
    晚饭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，聊天页面却还停留在他发出那句话之后。
    直到晚上九点钟，才终于收到温柠的消息：【不好意思才看到，我已经吃过了。】
    沈屹回复：【晚上我去接你？】
    温柠：【好，我把我家地址发你。】
    温柠今天陪陆舒扬看了个电影，又跟他一块去电玩城玩了很久，最后两人一起吃了法餐。
    陆舒扬平时的打扮都是白T牛仔裤，温柠担心自己穿得太成熟跟他走在一起不登对，所以特意换了穿衣风格。
    刚到电影院的时候，陆舒扬看到她穿着条又乖又甜的初恋裙，眼睛都直了。
    这大半天里陆舒扬很黏她，怕被发现，温柠一直没看手机，直到晚上回到家才有空回沈屹的消息。
    给沈屹发去家里的地址，温柠走进浴室泡澡，敷面膜。
    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换上了自己惯常的打扮，轻薄的黑裙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，长腿雪白，明艳又昳丽。
    看到沈屹说自己已经到了，温柠放下香水，对着梳妆镜拨弄了下头发，然后拿着手包走进电梯。
    从楼里出来，温柠一眼就看到等在树下的英俊男人，穿一身黑，高大清瘦，影影绰绰的光线下依稀可见清隽轮廓。
    他时不时按开手机看一眼，很快再熄灭屏幕，继续静静等待。
   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，他抬眼望过去，黑眸在看到她的瞬间亮起。
    “上车。”
    这是温柠第一次坐他的车。
    皮质座椅柔软，干净整洁没有烟味，只有淡淡的香氛气息，似乎是柑橘味道，带着一丝阳光炙烤后的甜。
    沈屹手搭在方向盘边缘，耐心地等着她系安全带。
    而温柠也在等着他帮自己系，倒不是她自己做不到，完全是跟各任男朋友出去玩习惯了。
    车内安静了半分钟，沈屹才终于反应过来，倾身过去帮她。
    温柠下巴微抬，习惯性地在他侧脸落下一个轻吻。
    可他们之间并没有这种习惯。
    这是她和别人养成的默契。
    沈屹乌黑的眼睫颤了颤，喉间发涩。
    直到这一刻他才察觉，他和温柠错过的十年，到底意味着什么。
    他所有的感情经历都是温柠给的，恋爱时的所有习性都是被她一手调`教。
    可她却在没有他的地方，和别人携手同行，有了新的习惯。
    “怎么了？”温柠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。
    沈屹深吸一口气，神色如常地发动车子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没关系的，他们以后会度过更多个十年。
    他会把别人留给她的痕迹，一点一点全部抹除。
    黑色奔驰车平稳地驶出小区，汇入外面的车流。
    看完电影出来，已经快到凌晨两点，外面车灯寥落，夏夜细雨连绵。
    车子停在江边树下，沈屹安安静静地听温柠说话。
    车内回荡着轻柔舒缓的音乐，没开灯，细雨顺着车窗蜿蜒而下。
    温柠放松地靠着椅背，明眸半阖，嗓音听起来懒懒的，“刚看电影里男主骑自行车带女主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。”
    “什么事？”沈屹看向她那边。
    温柠轻笑了下，“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，有天下雨，你去车棚里推自行车。结果看到车把上落了个毛毛虫，被吓了一大跳。你还记得吗？”
    沈屹眼神带上几分怀念，“记得。后来是你用树枝帮我赶走了虫子。”
    年久失修的车棚建在梧桐树下，棚顶破洞无数，一下雨就容易有虫子掉下来。
    沈屹最怕这些东西，当时吓得手上一松，车子猛地摔在地上，生锈的车铃急促尖锐地响了一声，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，同班男生纷纷打趣。
    温柠正好路过，看到他被虫子吓得脸颊发白，就笑着走过去帮了他。
    沈屹记得，那个时候自己羞愧难当，还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而抬不起头。
    可温柠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话他，她随手将树枝丢到一边，不在意地说道：“谁都有怕的东西嘛，这有什么。”
   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沈屹说没关系。
    他身为男生怕虫子也没关系。
    还有一件类似的小事，同样让沈屹印象深刻。
    他从记事起就不能吃蓝莓，一吃就会吐。
    可母亲却偏偏爱买蓝莓，买回来还非要逼着他吃。她觉得蓝莓这么甜的东西他不爱吃很奇怪，又没有过敏，故意不吃肯定是在装模作样。
    最后往往以他被逼着吃下去，再因为喉咙发痒全部吐出来，偏执的母亲尖声骂他有病，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而结束。
    后来有次，温柠来他家里找他，带了盒圆滚滚的蓝莓。
    沈屹一看到这盒新鲜多汁还挂着水珠的水果，脸色就变了。
    温柠不知道他不吃，捏着颗蓝莓送到他嘴边，笑着道：“尝尝看，很甜的。”
    沈屹怕惹她生气，硬着头皮吃了。她又喂了他几颗。
    吃到第五颗的时候，沈屹终于忍不住喉咙里翻上来的痒，冲进卫生间狂吐。
    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，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温柠的脸色。
    沈屹见过班里幼稚的小情侣，女生买的东西男生不喜欢吃，两个人都会因为这件事冷战。
    他知道温柠不算脾气特别好的人，自己这么糟蹋她的心意，不知道她会有多生气。
    可出乎意料的，温柠并没有发脾气，而是跑过来握住他冰凉的手，紧张地说道：“你吓死我了。你再不出来我都打算叫救护车了，没事吧？”
    沈屹先是微怔，然后艰难地动了动唇，“我没事。”
    温柠又问：“你不能吃蓝莓？”
    他踟蹰着点头。
    “那你刚才吃了几个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要不要去医院？”
    沈屹摇头，“我没有不舒服。”
    “那就好，”女孩显而易见地放松不少，紧接着又娇嗔地叮嘱他，“以后你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，千万要告诉我，别逼着自己碰。”
    沈屹小声嗫嚅道：“我怕你生气。”
    “我哪有这么容易生气？”温柠好笑地安慰，握住他的手给他温暖，“而且你根本不用在乎我怎么想，你自己的感受才最重要。”
    那一刻，沈屹的心里忽然塌了一角。
    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却像在他紧闭的心门开了一条缝，有从未见过的明亮色彩照进来。
    这个夜里，他们说了很多过去的事。
    说起做操的时候，可以趁着体转运动远远地看对方一眼。
    说起冬天上课，温柠被罚站的时候，就会偷偷溜到重点班窗户外面，对着玻璃呵一口气。然后在白茫茫的窗上用手指画爱心，再一点点慢慢涂实。
    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，沈屹红着耳朵，用眼神示意她快走。
    他那时紧张极了，却也忍不住怦然心动。
    还说起了温柠去沈屹家的小院子，最喜欢坐石榴树下的秋千。
    沈屹怕那个旧秋千不安全，每周都会搬着梯子反复地检查加固。后来被温柠发现，笑他太过紧张。
    虽然真正在一起只有两年，可各种琐碎的小事着实不少。
    那是只属于他们的记忆，是特别的，也是难忘的。
    所以后来温柠倾身吻过来的时候，沈屹没有躲。
    安静的车里，只剩他们交织在一起的气息声，伴着音乐起伏。
    沈屹忽然握住她的肩膀，和她拉开了距离。
    温柠红唇水津津的，媚眼如丝，明知故问：“怎么了？”
    沈屹耳尖发烫，脑子乱成了一团，“你，你……”
   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口。
    温柠轻轻搂住他的肩，亲了亲他下颌和脖子的分界处，暧昧地调笑，“你不会想送我回家，然后自己回去吧？”
    怎么只是碰他一下，反应就这么大？
    沈屹面色一僵，总算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。
    看完电影，温柠说暂时不想回家，让他沿着江边慢慢开车，听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。
    后来走到安静的地方，他们停了下来，开始讲那些美好的过去。
    气氛越来越好，在他正被回忆触动的时候，她吻了过来……
    温柠看到沈屹的表情，就知道了他的答案——他还真是这么想的，送她回去，然后自己回家。
    她想不通，为什么他不愿意，还是接受了夜场电影的邀约。
    刚才碰了下，他也不像是不行。
    沈屹咽了咽喉咙，“我还没准备好。”
    “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？”温柠挑眉。
    “再，再过两个月。”
    温柠点了点头，一言不发地退回副驾驶的位置。
    太久了，她没那个耐心。
    后来沈屹跟她说，自己下周要去南城出差，要三天才能回来。
    温柠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像是完全不感兴趣。
    之前的暧昧氛围消失不见，车里骤然冷清下来。
    沈屹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，隐约知道了自己之前的怪异感来自于何处。
    温柠的目的性太强了。
    她好像并不想和他恋爱，只想……上床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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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10. 第 10 章

    自从那天晚上不欢而散，温柠再也没主动找过沈屹。
    上飞机前，沈屹一直盯着手机看。
    他给温柠发过航班信息，可直到这个时候，一条来自她的信息都没有。
    因为自己不答应和她睡，所以她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一下了么？
    她到底把他当什么？
    助理看了眼时间，忍不住提醒，“沈总，该登机了。”
    沈屹攥着手机的手收紧，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和自己一对的头像，苍白着脸关上了手机。
    陆舒扬快要开学了，温柠让他趁最后的时间多玩一玩，别再费时间给她送饭。
    她自己则是忙于谈项目，画图，带工作室的新人，忙得团团转。
    偶尔有休息的时间，她宁愿自己待着放空，也不会特意去跟男朋友约会。
    她的助理梁疏影却跟她截然相反，一有点时间都要跟男朋友腻歪在一起，每天电话不断，消息不停。
    温柠最近在跟一个因恋爱游戏而被人所熟知的知名工作室合作，那边给的自由度很高，她可以随自己的喜好创作一个角色，不需要跟策划商量。
    温柠谈过的恋爱虽多，但走心的少，还真不懂大多数女生想要的对象是什么样。
    于是她就把助理梁疏影叫到了休息室，开门见山地问她：“你跟你男朋友每天都聊些什么，方便跟我说吗？”
    小梁以为她不满自己的工作态度，连忙紧张地表态：“温老师，我绝对没影响工作，就是偶尔会回一两条他的消息，以后不会了。”
    “放松点，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，”温柠主动给她倒了杯水，“在我这儿，你上班时间干什么都行，把活按时完成就ok。”
    小姑娘受宠若惊地说了声：“谢谢。”
    “你知道我们最近在跟守骅合作吧，那边希望我在完成主角色人设的同时，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创造一个彩蛋人物。但我没接触过这类恋爱游戏，恋爱经验也不丰富，所以来请教你。”
    梁疏影被呛了一下，连忙放下水杯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“温老师你恋爱经验不丰富？”
    她怎么觉得温柠看起来就很会撩，明显是情场老手。
    温柠将蓬松的卷发拨到耳后，诚实回答：“我谈过很多，但是真正的恋爱很少。”
    梁疏影似懂非懂，试探问道：“走肾不走心？”
    “差不多。”
    “温老师，我能不能问下，您初恋是什么时候？”
    温柠指尖轻点了点桌面，“初中吧，他叫什么，长什么样我都记不清了。”就是随便玩玩。
    “那您谈过的最久的恋爱是多久？”
    “两年。”
    “您喜欢他吗？”
    温柠想了想，“算是喜欢吧。”
    虽然她只喜欢他的脸。
    不过喜欢一个人的一部分，跟喜欢他的全部，有什么区别呢？
    “您可以回想一下，那任男朋友跟其他男朋友之间有什么不同，他身上有什么特质是让您留恋的，或许就会有灵感了。”
    “特质？”
    梁疏影点了点头，“对，就比如我喜欢男人温柔贴心，所以就偏好找这一款的男朋友。”
    “我想想……”温柠微眯起眼，开始回忆沈屹跟其他男朋友不同的地方。
    记忆里，沈屹跟其他男生最大的不同就是，他总是很安静。
    不管是一个人待着，还是和一群人待在一起，他都不是话多的那一个。
    他从不与人争辩，不会发脾气，甚至温柠都没见过他大声说话。
    就像是天生不具备发怒这项能力。
    可沈屹并非是神经大条，相反，他的心思很敏感细腻，是看似寡言孤僻，其实很内秀的一个人。
    比如，沈屹很怕黄昏，在家里一到傍晚就会拉上窗帘，似乎是害怕那种濒临失去的感觉。
    温柠一直觉得，沈屹是个极其能忍耐，又生性消极的一个人。
    她甚至想过，沈屹早晚会被自己的悲观和厌世推向深渊。没想到会在十年后看到功成名就的他，着实被惊讶到了。
    所以总结下来，沈屹身上的特质就是：安静，忍耐，认真，脆弱，悲观……
    温柠大概把沈屹的性格描述了一下，然后问梁疏影：“如果让你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这种人，你觉得会是什么？”
    这款游戏所有人物角色，都会对应专属的一种动物，类似于大众所说的犬系男友，猫系男友，狼，狮子，鹰……各种各样的都有。
    梁疏影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，“这个好难形容，能有什么动物呢？乌龟倒是安静，不行不行乌龟哪里脆弱，而且一点都不苏。蛇？我记得好像已经有了……”
    “算了，改天再慢慢想吧，谢谢你帮我开辟了新思路。”温柠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动物，便暂且将这件事搁置到一边。
    她目前手上还有主要角色要画，这个彩蛋角色不着急要，她可以等灵感来了再创作。
    不过……倒是可以再利用一下沈屹，说不定他能让自己产生一些新的想法。
    想到这里，温柠打开微信给沈屹发消息：【你明天是不是就回来了？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吧，最近发现一家餐厅味道很不错，想跟你一起吃。】
    沈屹没立刻回复。
    倒是周原和骆云心他们发来消息，邀她去酒吧。
    温柠正好想放松一下找找灵感，回了个“OK”。
    回到酒店，看到温柠发来的消息，沈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。
    毕竟，他们已经快一周没联系过了。
    他不是主动的人，内心再怎么焦灼复杂，也只是在飞机落地的时候，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告诉温柠自己到南城了。
    那条消息没得到回复，沈屹就没再主动找过她。
    所以看到温柠突如其来的邀约，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。
    第一反应是关掉手机屏幕。
    身边助理说了什么完全没注意听，冷静了几秒钟，沈屹又打开手机，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。
    她的语气如常，就好像他们这几天根本没有冷战，一直保持着情侣间该有的沟通和联系。
    上次因为自己的拒绝，温柠明显是不高兴的，一下车就冷漠地离开，连招呼都没和他打。
    难道是过了几天，她消气消得差不多了，所以才主动来找他？
    一时间，沈屹心里掠过许多念头。
    可最后落在发送框里，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“好”字。
    合作如预期进行，明天就可以回南溪了。
    他们复合后还没有一起吃过饭，这是第一次。
    宋高朗奇怪地看了眼自家老板，挠了挠头。
    他怎么觉得，这几天都心情糟糕的老板，突然间心情转晴了呢？
    可能是因为合作谈得比较顺利吧。
    到了约好的时间，温柠打车去酒吧。
    其他人都已经到了。除了周原骆云心以外，剩下几个都是以前在南溪九中的同学，关系还不错。
    周原一看到温柠进来，热情地挥手打招呼，“柠柠，这里。”
    坐下后，温柠刚跟骆云心打完招呼，周原就狗腿地给她倒了杯酒，“来来来，喝杯酒醒醒脑。”
    温柠不解，拂开他的手，“醒什么脑？”
    “这杯酒叫‘不回头’，很适合你。”
    “跟我有什么关系？”
    周原凑过来想要搂她的肩膀，“你跟那谁都错过十年了，别吃这个回头草了行么？”
    “猪头离我远点儿。”温柠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，就嫌弃地躲开，随后冷笑了声，“还有，你说晚了。”
    周原愣住，“什么说晚了？”
    “草都吃到嘴里了，你跟我说不让吃，我还能给你吐出来？”温柠眉梢微扬，红唇艳丽，似笑非笑地看他。
    “卧槽，”周原惊得酒杯都差点没拿住，不敢置信地看向温柠，声音拔高，“你俩复合了？”
    温柠漫不经心点头，懒洋洋地从鼻腔里“嗯”了声。
    “这就复合了？你俩咋复合的？”周原一惊一乍，八卦得像个相亲网站的红娘。
    温柠凉凉瞥他一眼，“你这么惊讶干什么？”沈屹又不是多难追的人。
    周原僵硬地动了动嘴唇，一副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能开口的样子。
    骆云心就喜欢看周原吃瘪，笑嘻嘻地凑过来，“你之前说过的豪言壮语还记得吗？”
    “什么？”周原想不起来了。
    骆云心给他看自己手机里的截图，“虽然你那天撤回得快，但还是被我截到了，怎么样？”
    那天周原信誓旦旦地说，沈屹要还是个男人，就不可能同意跟温柠复合。
   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，就啪啪打脸。
    “等会儿，云心，你先让我静静。”周原自闭地坐在角落，表情说不上来的复杂，不像是觉得丢人，反倒像是在思考什么沉重严肃的问题。
    温柠有些好奇，就问他为什么说那句话。
    周原后背冒了层冷汗，支支吾吾地说沈屹的朋友经常来找他，问他关于温柠的情况，想让沈屹躲开温柠。
    “他哪个朋友？”
    “闻尧，”说完，见温柠目露茫然，周原就解释了句，“沈屹以前的同班同学，跟他关系很好。”
    “哦。”没再多言。
    温柠看出来周原肯定还有事瞒着自己，但她对沈屹没那么上心，也懒得深究。
    玩到凌晨左右，温柠接到陆舒扬的电话，说想过来接她。
    正好她今天没开车，回家只能打车，不太方便，就让他过来了。
    陆舒扬今天穿着宽松的白T和黑色短裤，额前的黑色短发被打湿，搭在眉间，“下车的时候突然下雨了。”
    南溪夏季多雨，经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下起阵雨，来得快去得也快。
    “你先坐下，我让人拿毛巾过来。”温柠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。
    等服务员拿来新毛巾，她拿着白色毛巾帮他擦头发。
    陆舒扬微低着头，乖得像只大型犬。
    他琥珀色眼瞳亮晶晶的，认真地看着身旁的女人，任谁都能看出眼中的爱慕。
    擦完头发，温柠把毛巾丢给周原，让他处理。
    周原拿到手里，装模作样地盯着毛巾看了半天，意味深长地说道：“这个毛巾……颜色好像有点不太对。”
    “哪里不对？”骆云心正跟人玩游戏，闻言看了过来。
    周原看向温柠，贱兮兮地开口：“这颜色怎么有点发……”
    温柠一记警告的眼刀飞过来，顿时把周原剩下的那个字吓得咽进了肚子里。
    陆舒扬疑惑地问：“颜色发什么？”
    “没什么，没什么。”周原打哈哈糊弄了过去。
    外面下着雨，温柠和陆舒扬就没急着回去，坐在卡座角落说悄悄话。
    女人柔软的身子倒进他怀里，气息含笑，美眸水光潋滟，带着说不出的勾人，“我怎么觉得，你的胳膊好像变硬了？”
    陆舒扬心里像是被人抓了一下，红着脸小声回答：“姐姐，我，我最近在锻炼呢。”
    “什么？这里太吵了我听不清楚。”
    于是陆舒扬凑近她的耳朵，正打算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话，侧脸却突然落下一抹温软的触感，顿时怔在原地。
    温柠亲了他一下就退开，笑意在眼底晕染开，嗓音甜媚婉转，“傻弟弟，真好骗。”
    陆舒扬脸上烧得更红，忍不住低头去亲她。
    两人有快一周没见过面，正是腻歪的时候，没注意旁边有朋友举起手机扫了一圈录视频，正好把他们的身影拍进去。
    那人录完视频，随手发到朋友圈，没多久居然看到从没联系过的同学留下评论，问他在哪个酒吧。
    他没多想，回复了地址。
    闻尧转手把视频和酒吧地址，直接发给了沈屹。
    附上一句：【那女人在酒吧跟人调情，你自己看。】
    沈屹在忙正事，原本没注意闻尧发来的消息，直到他打电话来催，才怀着疑惑点进微信。
    看到闻尧那句话，以及视频封面混乱暧昧的酒吧，沈屹脑子里“嗡”地一下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。
    犹豫片刻，他颤抖着手指点开了视频。
    大概十几秒的位置，镜头一晃而过，拍到了坐在角落的女人。
    昏暗光线下，女人穿着露背黑裙，腰肢纤细，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晃眼。她言笑晏晏地坐在一个年轻男人怀里，正抬起下巴凑近和他说话。
    他们的身子贴在一起，甚至像是在接吻。
    尽管只有短暂的几秒钟，但沈屹还是一眼就认出，视频里的女人是温柠没错。
    那个前段时间还在关心他，每天给他送饭的女人。
    那个说对他一眼心动，跟他用情侣头像的女人。
    现在居然在酒吧，跟别人调情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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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11. 第 11 章

    看到这个视频，沈屹所有的理智几乎要被烧灼殆尽。
    他放下手头重要的工作，向南城的朋友借了辆车，冒着雨连夜赶往南溪。
    途中雨越下越大，雨丝连成了白茫茫的雾。
    蜿蜒的高速路尽头消失在细密的雨幕中，来往车辆稀疏，仿佛漫漫长途只剩他一人独行。
    偶尔有车从对面驶来，远光车灯破开迷雾，朦胧的灯光如柱，带来短暂的光明，但很快就会被更浓重的黑暗吞噬。
    沈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。
    他一定要温柠给个说法。
    闻尧和宋高朗的电话接连不断地打进来，沈屹只接了后者的，告诉他合同资料都在自己房间，剩下的合作就交给他了。
    挂断电话就关了手机。
    路上，沈屹翻来覆去地回想自己这段时间和温柠的相处。
    他以为自己能让温柠费尽心机地接近讨好，即便她目的不纯，只是为了和他上床，至少也能证明她对他还是有一分感情在的。
    不然她为什么不去找别人？偏偏来找他？
    可看到那个视频沈屹才知道，原来都是他在痴心妄想。
    原来温柠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。
    这段时间因为她带来的痛苦挣扎和反复权衡，最后都成了笑话。
    最让沈屹觉得可笑的是，都到了现在，自己居然还在习惯性地替她想开脱的借口。
    说不定她和那个男生根本不是那种关系。
    说不定她喝醉了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
    说不定是视频角度拍得有问题，实际上他们并没有那么亲密……
    可哪有那么多说不定。
    温柠的花心和多情，他在学生时代不是就见识过么？
    那时候他们不在同一个班，他在实验班，温柠在吊车尾的班级，班里几乎都是学体育和艺术的，将来有大半都会选择出国。
    偶尔沈屹也会去找温柠。
    但他不敢打扰她的生活，很多次都只是假装路过，默默在窗外看她一眼。
    然后就被他看到那样一幕——温柠和她旁边的体育生凑得很近，两个人在用同一副白色耳机听歌，在看同一本漫画书。
    似乎是看到有趣的地方，温柠指着漫画书上的某个地方，笑着和男生说话。
    那个体育生开玩笑地握住了她的食指，拿了块中间被钻出一个孔的橡皮，要往她手指上套。然后温柠娇笑着打了下他的胳膊，他们就开始旁若无人地嬉闹起来。
    周围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，好似他们那么亲密是理所应当的。
    可温柠是他的女朋友。
    送出那纸回应后，沈屹从不跟任何女生私下里有接触。女生送的情书礼物，他都会以自己已经有女朋友的理由来拒绝。有人拜托他讲题，他也只是淡漠地讲完题就闭上嘴，不会多说一句话。
    他自觉地和所有女生保持距离，温柠在干什么？
    她那样亲昵地和别人打闹，在别人眼里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情侣。
    她忘了她还有他吗？
    她不知道戴戒指是有特殊含义的事情吗，怎么能随随便便拿戴戒指开玩笑？
    那天放学后，沈屹去找温柠对峙。
   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，这次可以给她机会，但如果以后再发现她那样，绝对不会原谅她。
    可他们一见面，温柠就主动贴上来抱住他，各种情话不要钱似的砸了过来，“沈乞乞，我好想你啊，如果我们能在一个班就好了，那样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了。你今天有没有想我？你想不想亲我？”
    还不等沈屹说出那件事，少女就热情地踮起脚亲他。
    沈屹踩着杂草后退几步，后背抵住长着爬山虎的教学楼后墙，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将她接进怀里，低头认真地迎合她。
    身后满墙的爬山虎翠绿葱茏，天边夕阳灿烈，她眼睛弯弯的，眼里有光，如花的唇瓣娇艳又香甜。
   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，沈屹梦里都是这样一幅场景。
    密集的亲吻间隙，沈屹提起了自己在班级外看到的场景。
    只是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，气氛如此暧昧，他的语气根本就硬不起来。
    说完，他紧张地看向怀里的少女，生怕她会因为另一个男生和他发脾气。
    可温柠却不在意地说：“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同桌关系，偶尔会一起看看漫画。如果你看到了不开心，那我以后不跟他说话了。”
    沈屹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复，有些迟疑，“这样好吗？”
    “没什么不好的啊，我们班里同学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。男朋友当然比同桌重要多了，你开心才最重要。”
    沈屹感动得一塌糊涂，用力将她拥进怀里。
    虽然沈屹很想自私地占据她的全部视野和注意力，但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，会吓到她。
    所以他故作大方地回答：“不用你完全不理他。只要、只要保持正常同学的距离就可以了。”
    他那时候那么傻，被温柠三言两语就哄好了。
    可问题其实并没有得到解决。
    之后沈屹再去温柠班里找她，还是总能看到她和不同的男生打闹暧昧。
    一开始温柠还能巧笑嫣然地哄他，亲亲他的脸颊，笑着打趣：“沈乞乞，你怎么这么爱吃醋啊？我跟他真的没什么的，你还不相信我？”
    次数多了，他再提起这些事，温柠的表情就变得冷漠和无所谓。
    沈屹无论如何都不想和她分开，所以他只能选择退让，只能把所有嫉妒和酸涩一个人吞下。
    不想再看到她和别人暧昧的刺眼场景，沈屹此后做什么都刻意避开她的班级，再也不敢去看她。
    仿佛只要这样，他就能自欺欺人地，当温柠那些越界的行为不存在。
    沈屹本以为过去十年，温柠有所改变，已经学会了如何认真对待一份感情。
    可到头来，她还是随便玩玩，只有他傻乎乎地当了真。
    随着前进，天气从一开始的暴雨倾盆，逐渐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。
    一路没有停顿地驶过六个收费站，抵达南溪时，天还没完全亮。
    沈屹知道温柠这时候肯定已经不在酒吧，但还是开车去了那里。
    他站在已经打烊的酒吧门外，固执地想要透过漆黑的玻璃橱窗，看看她当时是在哪个角落和别人调情的。
    像是自虐一般，他在脑海中不停回忆他们所处的位置，当时的姿势。
    可是天色太暗，他什么都看不清楚，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象折磨得痛不欲生。
    后来沈屹去了温柠家楼下，虽然不知道她在哪一层，但他至少可以在楼下等。
    车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
    一片静谧中，“啪”的一声，突兀地响起了打火机开盖的声音，有猩红的火焰在跳动。
    火焰很快熄灭，被男人夹在指间的烟忽明忽暗。
    缭绕的淡白烟雾顺着车窗缝隙飘出去，男人的侧颜轮廓隐在烟雾和黑暗中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。
    只有那双深邃幽暗的漆瞳，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海平面，早有无数暗潮在底部涌动。
    沈屹这两天谈合同一直没怎么休息，又高强度地开了半夜的车，身体早已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。
    他只能一根根地抽烟，来抵消身体的困意，生怕错过她。
    沈屹不敢去想，如果昨夜温柠根本没回家，他要怎么办。
    也不敢想如果她是和那个男人一起出现，他又该怎么办。
    他什么都不想，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，只是沉默地在楼下等待。
    等到晨光熹微，朝霞旖旎，车窗外挂上了潮湿的露水。
    沈屹依然不知疲倦地睁着眼，死死盯着居民楼的出口。
    直到早晨九点钟，终于看到自己盼了一夜的人出现在大门口。
    女人一看就睡得很好，面孔瓷白红润，琼鼻红唇，明眸像是攒了一汪清泉。她像平时那样踩着高跟鞋，穿着轻薄的吊带黑裙，细长的碎钻耳饰闪耀着晶亮的光芒。
    跟饱受一夜折磨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
    下车前，沈屹看到旁边一堆烟蒂，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，想找个口香糖。
    可他很快就发现，自己出来得匆忙，只来得及带上外套，哪能准备得这么周全？
    温柠不认得沈屹朋友的车，目不斜视地从一旁走过。
    刚走出没多久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，紧接着是一道沙哑疲惫的嗓音叫住她，“温柠。”
    温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
    这人低沉磁性的音色，分明是沈屹的声音。
    可他不是还在南城吗？
    怀着疑惑转回身，温柠的目光陡然凝住。
    站在她面前的人的确是沈屹，可跟她平时见到的清冷疏离的沈屹完全不同，她差点没敢认。
    之前几次见面，不管是在公司还是私下约会，沈屹穿衣永远一丝不苟，挺括干净的衬衣系到最上面那枚扣子，连衣服的褶皱都很少。
    可现在，他身上的衣服像是被雨淋过又晒干，脸颊苍白，嘴唇干涩起皮，眼里充斥着红血丝，毫无情绪地盯着她，怎么看都很不正常。
    温柠在沈屹身上看到了穷途末路的绝望。
    可她在原地站了片刻，就像看不出他的异样，还是神色如常地迈开步子，缓慢却坚定地走向他。
    随着她的走近，大波浪发卷裹着清甜香气袭来，驱散了空气中的泥土气息。
    沈屹躁动不安的心情，奇迹般地得到安抚。
    温柠在他面前停下，从包里抽出一包湿巾，没像平时那样浅笑，眉心微蹙，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，“不是今天晚上才回来吗，怎么提前回来了？还把自己弄成了这样。”
    她举起手，动作温柔地拿湿巾帮他润嘴唇。
    湿巾冰冰凉凉的触感抚过唇瓣，沈屹盯着近在咫尺的她，心里忽然一涩。
    擦完唇，温柠又握住他冰凉的手，关切问道：“是不是昨晚没睡好？先去我家里吃点东西，休息一会儿吧。”
    沈屹盯着她，缓缓点了点头。
    然后温柠带他走进电梯，按下17层。
    走出电梯，温柠他走到走廊尽头那间房门前，打开门。
    温柠拿了双新的拖鞋给他，然后踩上自己的拖鞋，往冰箱的方向走，“你先去洗把脸，旁边架子上有一次性洗漱用具。我把冰箱里的粥拿出来给你热热，待会儿你吃点东西再睡觉。”
    刚才玄关处只有一双女士拖鞋，那个男人不在这里。
    沈屹心头微松。
    这是他第一次来温柠住的地方，收拾得很干净，客厅里有投影仪，沙发前面还铺着洁白的短毛地毯。
    卫生间就在进门右拐的位置。
    “这房子我一个人住，打理得不是很好。”很快，厨房里传来开关冰箱的声音，还有按下微波炉的滴滴声。
    没多久，温柠端着一碗粥和一份三明治走出来，放到沈屹面前的餐桌上，“趁热吃，吃完再去洗澡，不然容易头晕。”
    她走进客卧的浴室，应该是去打开热水器。
    沈屹的大脑像是被雨水冻住，暂时丧失了思考能力，难以理解眼下发生的事情。
    自己不是来找她要说法的吗？为什么乖乖跟她进了家里？
    而且她不是有了别人么，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？
    从客卧出来，见沈屹只呆愣地坐在原地，温柠笑着催促：“快吃啊，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
    沈屹将瓷勺一端拿在手里，却没有喝碗里的粥，而是哑声问她：“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？”
    刚才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，他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，面色苍白如鬼，眼眸泛红，还穿着昨天没换的衣服，看上去很吓人。
    她居然敢这么放心地带他进来。
    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吗？
    “所以你会伤害我吗？”温柠好笑地在他对面坐下。两人之间隔着细长的餐桌，她帮他倒了杯温水推过去，“喝水，吃东西，吃完再说。”
    虽然是问句，但温柠放松的语气和笑意，已经告诉了沈屹答案——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。
    沈屹眼眶愈红，心像是被一只大掌用力攥住，疼得喘不上气。
    他没再说话，安安静静地吃东西。
    温柠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，就只是默默陪伴着他。
    后来她手机响了，起身去阳台上接电话。
    落地窗的门没关严，她温柔的声音从缝隙里漏进来，“我这有点事，走不开，待会儿再去公司。”
    “嗯，很重要，不处理好我放心不下。”
    打完电话从阳台上回来，温柠看到餐桌前的男人依然在低头默默喝粥。
    跟刚才唯一的不同是，他在无声地哭。
    冰冷的泪水顺着脸庞滑下，滴落进碗里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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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12 章

    温柠眸光闪了闪，拨了下耳边的卷发，走回之前的位置坐下。
    其实刚才一看到沈屹，她就猜到了他如此反常的原因。
    毕竟在一起那两年，经常能看到他露出这样受伤挣扎的神情。
    沈屹这个人压抑又脆弱，其实很缺爱。
    所以温柠故意对他温柔关心，甚至跟助理打电话的时候，特意没关紧落地窗。
    可她没想到他会哭。
    明明是个很骄傲很自尊的人，学生时代都没见过他流泪，这会儿他居然控制不住哭了出来。
    温柠将手机放到一旁，左手扶着脖子，故作不解地问他：“你怎么了？”
    沈屹没有抬头，低着头一勺一勺地喝粥，沉默了会儿才回声：“我知道了。”
    “知道什么？”
    沈屹放下手里的勺子，缓缓抬起纤长直挺的眼睫，点漆般的眼直直盯着她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昨天晚上，你和人在酒吧。”
    “调情”这两个字眼，让他用在温柠和其他男人身上，他说不出口。
    温柠眼底掠过一丝了然，随后低下眸，牵动唇角笑了下，“原来是这样。”
    沈屹脸部肌肉绷紧，“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？”
    “你想让我解释什么？”她右手搭在玻璃水杯外沿，语气还是那么轻柔，漫不经心地。
    沈屹捏紧了拳，克制着心中的妒火，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：“他是谁？你们什么关系？”
    温柠确信，一起玩的朋友不会有人告状。
    那么只可能是不凑巧被沈屹认识的人看见那一幕，又转告给了他。
    所以沈屹不会知道她和陆舒扬的关系。
    “不认识，昨天在酒吧第一次见面。”说这句话的时候，温柠连声调都没什么波动，像是在谈一个毫不相干的人。
    听到这个回答，沈屹紧绷的心弦微松。
    虽然这改变不了温柠出轨的事实，但至少比她对别人动心，更让他容易接受。
    “你和他……”沈屹本意是想问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，可出口之前还是换了更委婉的说法，“几点分开的？”
    “凌晨一点。”
    这次温柠没说谎，陆舒扬送她回家后，本来打算留下，可是却接到他爸妈的电话，又被叫了回去。
    陆舒扬家境优渥，家教严格，父母都是思想传统的知识分子，不允许他婚前夜不归宿。上次他能留宿，是因为爸妈正好不在家。
    “什么都没发生？”
    “嗯。”
    沈屹心中摇摆不定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她的话。
    沉默片刻，他继续问：“为什么找他？”
    这次温柠终于抬眸看向他。
    沈屹这才发现，她眼里噙着晶莹，像是随时都会落下来，水红的唇瓣也抿在一起。
    听她的说话声，沈屹一直以为她的内心毫无波动。
    忽然看到她眼里噙着泪，他没预料到，一时怔在当场。
    温柠努力地逼退眼中的湿润，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哽意，“那个人……长得很像高中的你。”
    沈屹瞳孔骤然收缩，呼吸滞住。
    当时看视频只顾着注意温柠，没分出太多注意力给她身边的男人。
    听她提及，他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，那个男人长得确实有点像他。
    所以，她在酒吧跟那个人亲密，是因为把那个人当成他了吗？
    沈屹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，不知道怎么处理眼下这个复杂的情况。
    过了会儿，他舔了舔干涩的唇，嗓音低哑地问道：“你把他当成了我？”
    “刚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，”温柠眼尾下垂，很勉强地笑了下，“可后来说了几句话，感觉他和你完全不同。我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心，再继续把他当成你，就和他分开了。”
    沈屹眼神难以言喻的复杂，没再说话。
    温柠把粥碗往他面前推了推，强撑着关心他，“你赶紧吃，凉了就不好吃了。我去补个妆。”
    说完，她就以手掩面匆匆离开了餐桌。
    她起身的时候，沈屹看到她眼角一闪而过的红。
    他心里猛然一疼。
    原本坚定的念头在这一刻轰然倒塌。
    温柠会用湿巾轻轻帮他润嘴唇，会毫无防备地带他回家。
    她还给他热饭倒水，跟别人说不照顾好他就放心不下。
    她心里……还是有他的吧。
    昨天的事情也已经问清楚，温柠找那个人，只是因为把那人当成了他。
    理性告诉沈屹，两个人在一起，即便遇到了问题矛盾，也绝对不该去找什么替身。
    可他又忍不住想，如果自己上次没拒绝温柠，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件事。
    而且，温柠也对这件事感到愧疚后悔，她也很难过，以后应该不会再犯了。
    沈屹是个对感情极其认真的人，可面对温柠，他的底线却在不自觉地一退再退。
    冒着大雨连夜从南城赶来，原本是想跟她说清楚彻底了断，最后却又一次轻易地选择了原谅。
    反手关上门，温柠脸上哪有半点泪意，完全不需要补妆。
    她的演技算不得好，但骗过沈屹足够了。
    在房间里待了没多久，门就被敲响，传来沈屹低哑的嗓音，“温柠。”
    温柠走到门后，背靠着门板，“对不起。”
    沈屹敲门的动作停住，苍白手指微蜷了蜷，咽下喉间涌上的酸涩，艰难地问道：“如果……如果我那天没有拒绝你，你是不是就不会去找别人？”
    温柠“嗯”了一声，“你说让我等两个月，我有点生气。”
    “不需要两个月，”沈屹连忙道，“如果你想要，我现在就可以给你。”
    温柠没想到之前他怎么都不肯妥协，经过这件事，反而让他松口答应，她不禁问道：“为什么？”
    门外传来他低低的道歉，“我不该让你等，抱歉。”
    沈屹思想保守，对于上床的事一向谨慎。
    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，温柠偶尔会去他家里过夜，但他们那时不会在一张床上睡。
    每次都是温柠睡他的床，沈屹会在旁边摆个行军床，自己睡上去，长腿都伸展不开。
    那么冰寒刺骨的冬天，他睡着单薄的被褥，床上连个电热毯都没有，冻得嘴唇发白也不愿意和她一起睡。
    温柠曾开玩笑地问他：“沈乞乞，你是不是身子有什么毛病不敢告诉我？我都乐意，你有什么好担心的？”
    沈屹将她抱进怀里，亲了亲她的发顶，很认真地说：“温柠，我很珍惜你。”
    他不舍得轻易动她。
    在他的想法里，这样的事情总是女孩子吃亏。
    可温柠不是保守的人，她把这事看得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，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承受，在奉献。
    她也可以把性和爱完全分开。
    卧室里安静了会儿，门被人从里面打开。
    温柠展开双臂扑进他怀里，圈住他精瘦的腰，“沈乞乞，对不起。”
   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，沈屹眼眶刹那间涌上酸涩，眼尾湿红。
    他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，却怎么都没办法压下翻涌的情绪。
    很用力地回抱住她，沈屹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空了一块的心，现在终于被填得满满当当。
    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，沈屹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换衣服，变得不太自在起来，“我，我身上有烟味。”
    “没关系，我不嫌弃你。”温柠埋首在他胸膛，声音听起来有些闷。
    沈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并不难闻，反倒跟木质调的香水融合得恰到好处，有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韵味。
    沈屹微弯下腰，手掌托在她后背，将她推向自己，身体贴得严丝合缝。
    他忽然问：“你现在有时间吗？”
    “有，怎么了？”
    沈屹低头，像以前一样，轻轻`咬了下她的耳垂。
    他说不出太直白的话，从前每次想要，都只是咬一下她的耳朵暗示她。
    其实本来可以不急于这一刻，可沈屹的心像是悬在半空中，落不到实处，很没有安全感。
    他迫切地渴求着她的温暖，急需她的安抚。
    温柠仿佛能看出他的不安，踮起脚，双臂圈住他的脖子，主动覆上他的唇，给他自己所有的热情。
    他们唇齿相依，亲密无间地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和温度。
    浴室瓷砖冰凉，花洒喷出的热水恰好中和了这股凉意。
    水茫茫的白雾氤氲，热气贴在玻璃门上，里面的一切变得朦胧不清。
    之前在沈屹的办公室，温柠悄悄试探过他的身材。
    宽肩窄腰，腹部薄薄的一层肌肉，壁垒分明，紧实而流畅。
    他工作这么忙，居然还能抽出时间锻炼保持身材，着实难得。
    这会儿沈屹的白衬衣扣子解开，被打湿的部分变得透明，皮带松松垮垮系着，腰际的人鱼线若隐若现。
    这可比陆舒扬那小子短期练出来的腹肌结实多了，也漂亮多了。
    温柠很满意。
    不枉自己最近这么辛苦地接近他，今天还故意在他面前装可怜，好不容易蒙混过关，又骗到了他。
    温柠纤薄的蝴蝶骨抵着冰凉的瓷砖，身前是男人滚`烫结实的胸膛。
    被打湿的红裙贴在身上，她攀着他的肩，嗓音比任何时候都要甜腻婉转，带着很容易察觉到的心疼，“乞乞，你好像瘦了。”
    沈屹眼底簇起暗火，大掌盖住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，安抚地轻拍两下。
    “我多吃点。”
    温柠眼眸水盈盈的，笑着贴近他，潮湿的气息就在耳边，“好啊，多吃点才有力气。”
    沈屹沉声反驳，“现在也有。”手心贴上来，掌住她纤软的腰。
    温柠躺进柔软的鹅绒被，懒懒地掀起眼皮，声线微哑，“柜子里好像有套男式的衣服，你拿出来穿吧。”
    沈屹身上只裹了条浴巾，打开旁边衣柜，果然看到一套男人的衣服，白色T恤和黑色的运动短裤。
    他疑惑地看向温柠，奇怪她这里为什么会有男人的衣服。
    “朋友过来玩的时候住过一晚上，衣服我忘还了。”温柠闭上眼睛，像是疲惫极了。
    其实衣服是陆舒扬上次过来住的时候留下来的。
    沈屹的想法是，如果衣服的主人跟温柠不只是朋友关系，她完全可以隐瞒，不需要大大方方地告诉他有这套衣服的存在。
    他打消了顾虑，去浴室换上这套衣服。
    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，温柠睁开眼看了他一眼。
    沈屹身上的气质都很干净，有种澄澈的少年感，所以穿着很学生气的衣服，也丝毫不显违和。
    他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里，面容清隽白净，像个单纯好骗的男大学生。
    实际上也很好骗。
    “傻站在那里干嘛？过来陪我睡觉啊。”温柠拍了拍身侧的位置。
    她从没跟别人一起睡过，除了沈屹。即便刚和前男友们亲密完，她也是和他们各睡各的。
    原因就是温柠睡眠浅，很容易被人打扰。就算仅仅是身边有人轻轻翻身，她都会被吵醒。
    但沈屹睡相很安静，能一整夜保持一个姿势不动，不会打扰到她。
    沈屹上了床，不太习惯地掀开被子，从身后抱住她。
    安静的卧室传来一声娇嗔：“沈屹，我真是看错你了。”
    突然听到她这么说，沈屹愣了一瞬，不自觉紧张起来，“我怎么了？”
    “你看你前些天装得多禁欲啊，我还以为你转性了，结果呢？嗯？”
    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，一到实战就露出了本性。
    现在都已经是傍晚时分，他们把一盒全用完了。
    沈屹面孔微红，主动帮她按`摩身体，“我帮你揉揉。”
    温柠在他怀里翻转过身，改为面对着他，水亮的明眸微弯，笑着打趣他，“你跟我说实话，你旷了多久了？”
    沈屹眼神游移，脸颊顿时烧得通红。
    他不敢说自己已经十年没有碰过床事，逃避似的将她脑袋按进自己怀里，“不是说累了吗？快睡吧。”
    温柠倒也没执着于这个问题，她确实累坏了，急需休息。
    要不是沈屹床品好，有服务意识，她才不会随着他胡来那么多次。
    困意和疲惫感加持下，温柠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，睡得安稳。
    沈屹正准备阖上眼，却见她放在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了屏幕。
    静音的手机没发出声响，屏幕上跳动着来电显示，备注是“陆舒扬”三个字。
    不知道是谁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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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13 章

    沈屹不会自作主张地替温柠接电话。
    他只是在心中好奇了一瞬，便收回看向手机屏幕的视线。
    既然是用全名做的备注，那这个人跟温柠的关系应该不是很亲密，沈屹这么想着。
    温柠这一觉睡得沉，第二天早上才看到来自陆舒扬的未接电话。
    幸好提前给他改过备注，不然就要穿帮了。
    沈屹比她起来得早，已经做好了早饭在等她。
    男人眼神透着餍足，又补足了休息，这会儿精神很好，跟昨天的憔悴判若两人。
    吃完早饭，沈屹开车带她一起上班。
    路上等红灯的间隙，他提议：“正好顺路，不如以后我每天接你上班？”
    温柠想了想，快到陆舒扬开学的日子了，他应该没时间来找自己，和沈屹碰上的几率不大。
    她正好不想在早高峰开车，这样还能在路上多休息一会儿，于是点头答应，“可以啊，我一般九点到十点之间到公司。”
    “那我八点半到你小区楼下。”
    “行。”
    “那晚上……”
    “看我几点下班吧，如果时间凑巧，我就蹭你的车回来。”
    “好。”沈屹很乐意地应下。
    高架桥有点堵车，沈屹怕她觉得枯燥，本来想跟她说说话，可是看她很认真地看手机，犹豫了下，最后还是没有出言打扰。
    而温柠此时正在跟陆舒扬聊天。
    温柠：【昨天有点累，睡得早，没接到你的电话，找我有事吗？】
    陆舒扬：【没什么，就是前天晚上我突然被我爸妈打电话叫回去，我怕姐姐生气。】
    温柠好笑地回复：【有什么好生气的。你年纪小，你爸妈不放心你住外面也是人之常情。】
    陆舒扬：【可是……我好不容易才练出来的腹肌，本来准备昨天给你看的。】
    温柠：【没事，那就留着下次再看。】
    前天晚上在酒吧里，其实温柠就已经摸到了他的腹肌，比起之前的确明显了不少。
    陆舒扬：【好！等我开学了，我爸妈就管不到我夜不归宿了。】
    温柠：【嗯嗯。】
    车子开进停车场，发动机的声音停下。
    沈屹解开安全带，正准备跟温柠告别，就被倾身过来的她凑过来亲了一下。
    “我不忙了就过去找你。”温柠捧住他的脸，暧昧地咬了下他的下唇，眼神暗示意味十足。
    时隔十年，沈屹的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感，体力也棒。
    她不介意忙碌的工作之余，偶尔去找他放松放松。
    沈屹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吻打了个措手不及，呆愣地怔在原地。
    温柠细白的指尖点了点他的下巴，笑颜如花地提醒：“口红印记得擦。”
    他终于迟钝地回过神，正想说些什么，温柠已经关上车门下了车，卷发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，女人身上诱人的香水味远去。
    沈屹用指背擦了下唇，果然擦下一片淡红的口红印记。
    他盯着冷白手指上的痕迹，想起她刚才说不忙了去找自己，眼神不自觉变得温柔。
    刚回到工作室，梁疏影就蹦蹦跳跳地凑了上来，“温老师，昨天又有个端游想跟我们合作。”
    “工期急不急？急的话我这边还同时有好几个订单，暂时腾不出手。”
    梁疏影点头，“那边说有点急，不过他们也没要求必须老师您来画。”
    “行，那就先安排小陈和那边对接吧，他还没尝试过端游的立绘，我帮他把关。”
    温柠举办工作室的时候正缺人，就在校友群里拉了几个以前认识的学弟学妹，他们也正好想跟个靠谱的老师带，双方一拍即合。
    “好的，那我给那边回个话。”说完正事，梁疏影在温柠旁边的位置坐下，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，“温老师，您昨天怎么一天都没来上班呀？”
    温柠正在整理各种文件和日程表，云淡风轻地答：“照顾一只流浪猫。”
    小姑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，“您在哪遇到的流浪猫啊，您决定收养它了吗？”
    温柠弯了弯唇，“嗯。”暂时收养。
    “有照片吗有照片吗？我可以给它买点猫粮吗？”
    “没有，”温柠把一摞文件放到她手里，好笑道：“赶紧干活，争取下班前干完，免得耽误跟你男朋友的约会。”
    梁疏影连忙拖着办公椅回到自己桌前，“保证完成任务！”
    忙了一上午，温柠中午才有空看手机，看到周原发来的消息。
    周原：【卧槽，柠柠我才发现，你跟那个小男生在酒吧被人拍下来发朋友圈了，那人还正好认识闻尧。】
    他发来了一张截图和一个视频。
    截图里的朋友圈是他们的共同好友发的，下面评论区，闻尧留言问了酒吧地址。
    温柠看到那个视频才明白，为什么沈屹会知道她跟陆舒扬的事。
    她一开始还猜测，是不是沈屹的朋友正好看见，原来是有人发朋友圈不小心把她拍进去了。
    温柠：【闻尧为什么要针对我？】
    周原：【我不知道啊，可能是不想看到他兄弟为情所困？柠柠你放心，闻尧之前来找我打听你的事的时候，我一次都没跟他说过。】
    让温柠疑惑的还有一点，视频里她和陆舒扬都坐在阴影中，面容看上去略有些模糊，镜头又是一闪而过，除了很熟悉的人还真的很难把她认出来。
    沈屹认出来理所应当，但闻尧是怎么认出她来的？
    温柠的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。
    她中午去了趟沈屹那里，这次倒不是想跟他亲热，只是今天早上跟梁疏影聊起流浪猫，隐约有了点灵感，但还没办法把它具象化。
    所以她想趁着中午休息，多跟沈屹接触，好尽快把合作方要求的彩蛋人设给定下来。
    温柠侧坐在他怀里，身姿曲线婀娜，亲密地搂着他的脖子，“如果让你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自己，你觉得是什么？”
    沈屹沉吟片刻，“只能是动物么？”
    “不是动物也行，只要让你觉得跟你有相似之处就行。”
    沈屹想了半天，最后给出的答案是：“石头吧。”
    “什么？”温柠眨了眨眼，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，“石头？”
    沈屹缓声道：“你以前说我像石头。”看她这个表情，就知道她恐怕早就把这句话给忘了。
    温柠确实不记得了，“我以前这么说过吗？”
    “嗯。”
    女人媚眼如丝，妖精似的贴上他的胸膛，琼鼻红唇，微微下垂的眼尾却显得无辜纯情，娇甜道：“你才不像石头呢，对不起沈乞乞，我再也不这么说你了。”
    估计只是她当时无心的一句气话，没想到会被他放进心里。
    沈屹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，眼神黯淡下去。
    她没说错，他这个人就像石头一样，古板又无趣，所以才留不住她的心。
    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，肯定很没意思。
    温柠看到他沉默可怜的样子，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痒痒的，跪坐在他腿上，支起上半身，抱住他的脑袋亲了下去。
    先是含着他的下唇轻柔摩挲，然后舌尖娴熟地顶开唇齿，与他的亲密勾`缠。
    沈屹的手指插`进她蓬松的发间，习惯性地闭上眼睛，浓密的眼睫止不住颤动。
    他的技术进步了很多，不再像之前那么生涩。
    分开后，温柠唇瓣亮晶晶的，气息微促，笑着感叹：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。”傻乖傻乖的。
    沈屹第一次被她夸，心尖被热意填满，也弯起眼睛很浅地笑了下。
    他们后来又亲到一起，温柠的手抚上他凸出的喉结，稍微用力地按了一下，他身子顿时紧绷起来。
    她的裙摆上移，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西装裤，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。
    白皙细嫩的小手顺着往下，鲜红指甲按在干净的衬衣领口，正准备解开第一枚扣子。
    门在这时被敲响。
    温柠暂时停下动作，转头看向办公室的门。
    外面的人转动门把手，发现门没开，疑惑问道：“咦，怎么锁上了？”
    听出是闻尧的声音，沈屹眼神微变，压低声音跟温柠解释：“是我朋友。”
    温柠善解人意地从他腿上下来，指了指里面的休息室，无声地用口型说：“我去里面躲一躲。”
    沈屹点了点头。
    温柠脱了高跟鞋，光脚踩在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上，没发出声音静悄悄走进了休息室。
    关上门前，她提着高跟鞋的系带，俏皮地对沈屹眨了眨眼，笑意温柔，惹得后者耳尖泛红，又羞涩起来。
    总觉得他们这样很像偷情。
    沈屹喝了口水，敛下心神，起身走去开门。
    素来没什么耐心的闻尧已经等急了，有些暴躁地走进来，“你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？怎么还锁上门了？敲半天门都不开。”
    “刚在休息，没听见。”
    “怎么这个点儿休息？”闻尧刚在沙发上坐下，忽然动了动鼻子，“我怎么好像闻到香水味了？”
    清甜的幽香若有似无地拂过鼻尖。
    沈屹坐在他对面，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曲起，手肘撑着沙发扶手，冷淡问：“有事？”
    闻尧当自己鼻子出问题了，把这事丢在一边，“你昨天干嘛去了？”
    “私事。”沈屹眸光微闪。
    “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，后来打给宋高朗，他说你把后续的合作交给他，自己离开酒店不知道干嘛去了，可把我给担心坏了。你没什么事吧？”
    “没事。”
    闻尧的视线在沈屹脸上睃巡，见他确实不像心里压着事的样子，稍微放下心，“你看到那个视频了吧？”
    沈屹漆瞳沉静，“看到了。”
    “看到了就行，这下你应该能认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了。做兄弟的知道你心里难受，就不多劝你了。”
    沈屹适时转移了话题，“宋高朗刚给我消息，说合同已经签下来了。”
    闻尧以为他不愿意多谈伤心事，连忙接过话茬，“那就好，我最近吃不好睡不好，就担心这事黄了。”
    休息室里有个百叶窗，从里面能看到外间，外面看不到里面。
    温柠透过窗户，在闻尧起身离开的时候，看到了他的正脸。
    张扬的红色短发，单边戴着银色耳钉，尖巧的下巴，肤白唇红，鼻梁挺直，有点像海报里妖妖艳艳的男明星。
    看到他的长相，温柠总算明白，为什么闻尧一眼就能认出她了。
    这不是她某个只谈了一周的前男友吗？
    她记得闻尧当时比自己高一级，后来他跟沈屹成了同班同学，应该是留级了吧。
    不过……她去过不少次沈屹的班里，居然一次都没注意过闻尧，也是奇怪。
    闻尧出去后，沈屹看向休息室，喊她：“温柠？”
    温柠从休息室走出来，理了理头发，“我突然有点事，先走了。”
    “好。”
    离开沈屹的办公室，温柠急匆匆地走向电梯间。
    她的运气不错，闻尧在等电梯，还没走。
    温柠弯起唇，一步步朝他走过去。
    而闻尧在听到脚步声之后，也从手机里抬起头，朝她看过来。
    闻尧脸上的表情仿佛见了鬼，手机差点被吓掉，“温，温柠。”
    温柠眼中笑意加深，“好久不见啊，前前前前前前前…男友。”
    闻尧咽了咽口水，“你怎么会在这儿？”
    “你刚才来找沈屹的时候，我就在里面。”
    闻尧惊呼：“你在里面？！”
    “对啊，不然我还不知道，原来是你给我找的麻烦，给沈屹看了那个视频。”
    “我，我就是给他看了怎么样？”闻尧梗着脖子，试图让自己理直气壮，“你自己做都做了，还怕别人帮你宣传？”
    电梯在这时候抵达本层，门缓缓打开。
    余光瞥见宋高朗朝这边走过来，温柠拉着闻尧走进电梯，按下关门键。
    闻尧把自己的手腕从她手里解救出来，脸“噌”一下红了，炸毛地大声嚷嚷，“你干什么？我，我有女朋友了。”
    温柠轻嗤一声，“谁问你了？你有没有女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？”
    闻尧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，脸颊憋得通红。
    温柠手臂环胸，慢悠悠地开口：“你怕什么？我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。”
    “那你来干什么？”闻尧狐疑防备地盯着她，好似她是什么会吸人精气的妖魅狐狸精。
    “我当然是来感谢你了，谢谢你让我跟沈屹的关系更进一步。”
    “你什么意思？”
    “刚才你要是再晚来一步，我们可就不方便给你开门了。”温柠意味深长地说道，唇边含笑，眼眸映出潋滟水光。
    闻尧听出她的意思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：“不知廉耻。”
    “谢谢夸奖。”温柠不怒反笑，眉眼生动，“不过我记得，你以前不是姓谢吗？怎么改姓了？”
    “不关你事。”
    “以前你长得有点黑，现在倒是顺眼多了。”温柠搭在臂弯的手指点了点手臂，侧眸看他。
    闻尧猛地别过脸，脸上火烧一般，“你，你给我注意分寸。我可不是沈屹，被你耍得团团转。”
    “哦。那你脸红什么？你不让沈屹靠近我，不会还对我什么想法吧？”温柠放轻声音，不动声色地和他拉近了距离，对着他红透的耳朵吹了口气。
    闻尧像是被烫到连忙跳到一边躲开，语气都变得不稳，“你还敢撩我？就不怕我告诉沈屹？”
    “你去告诉啊。我猜，我们两个谈过这件事，你应该从来没跟沈屹说过吧。”
    说完，看到闻尧心虚的表情，温柠就知道自己猜对了。
    闻尧咬了咬牙，强行找借口挽尊，“哼，我不说是因为我早就把这件事忘了。我谈过的女朋友那么多，你又不是多特别，哪能每一个都记住。”
    “在我面前还装什么阅尽千帆？我一看你这样就知道，你肯定还是——”
    “还是什么？”闻尧没发现自己一直在被她牵着鼻子走。
    电梯刚好到27层，温柠后退半步，和他拉开了距离，动了动唇，轻蔑地吐出两个字，然后就背影潇洒地走出了电梯，艳丽的裙角在他视野中飞扬而过。
    被她轻描淡写地拆穿谎言，顺道还被眼神羞辱了一番，闻尧浑身的血都朝着头顶涌去，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。
    温柠，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恶。
    闻尧几乎要被她气疯了。
    温柠心情颇好地轻哼着歌，经过空中天桥回到自己的工作室。
    想到刚才闻尧被气得快吐血，她顿时觉得浑身舒爽。
    临走前，她说的那两个字是——处、男。
    本来只是个中性词，但在那种语境下，这两个字就足够对闻尧造成万点伤害。
    她没想勾搭闻尧，只是因为他阻挠自己跟沈屹在一块，所以对他看不顺眼，故意气了他一通。
    估计能让他接下来好几天都没办法安生吃饭，谁让他多管闲事。
    接下来几天，沈屹每天都会接送温柠上下班。
    原本说的是，如果他们下班的时间凑在一起，她再坐沈屹的车回去。
    结果最近这段时间，沈屹每次都“刚好”跟温柠一起下班。
    路上，温柠想起来一件事，“对了，还没问你住哪儿？”
    “明湖湾。”
    “靠近砚池那个别墅区？”
    沈屹有些惊讶，“你知道？”
    温柠当然知道。
    因为陆舒扬家就住在那里。
    说不定他们在小区里还碰过面，只是互相不认识，所以没留下印象。
    不过明湖湾和她住的地方完全在相反的方向，沈屹每天接送她上下班要绕上一大圈，哪里顺路了。
   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，温柠看向沈屹，“上去喝杯水？”
    “好。”
    “换个地方停吧，最好别停树下，不然一晚上容易落东西。”
    沈屹明白了她的意思，又重新启动引擎，停进了地下的停车场。
    坐电梯上楼，来到门口，却看到有个快递放在那里，估计是敲门没人应，就直接给放那了。
    温柠不喜欢把快递箱带进屋里，在外面拆开箱子，拎着里面的包装进了屋。
    沈屹认出鞋盒上的标识是有名的高端品牌，看包装像是男款的球鞋。
    他随口问：“你买的东西？”
    温柠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，“嗯，亲戚家有个小孩要上大学了，我给他买的开学礼物。”
    沈屹没有怀疑。
    洗完澡，温柠给陆舒扬发消息：【你什么时候有空？我把开学礼物送给你。】
    陆舒扬：【姐姐，这周我爸妈出差不在家，你可以来我家看我吗？你还没来过我家呢。】
    温柠：【你家住哪儿？】
    陆舒扬：【明湖湾A-16栋。】
    温柠：【行，到时候再定具体时间。】
    陆舒扬：【姐姐，其实我有个更想要的开学礼物。/可怜/可怜】
    温柠心知肚明他说的是什么，【等我检查了再说。】
    陆舒扬：【姐姐放心，我锻炼得很认真的，这次绝对不会让姐姐失望了。】
    听到浴室水声停下，温柠关上手机丢到旁边。
    沈屹的唇带着温热的水汽，沿着她细嫩的脖颈向下，印下一串湿漉的水痕。
    趁沈屹打开小方盒，温柠问他：“对了，你家住哪栋？”到时候她得尽量避开他家，免得碰上了说不清楚。
    “A-17。”
    温柠瞳孔微微放大，他居然跟陆舒扬是邻居。
    这样的话，到时候她去找陆舒扬，很容易会被沈屹撞见。可都已经答应了陆舒扬，突然反悔也不好。
    沈屹不知道她的担忧，俯身在她肩头轻轻`咬了一下，嗓音微哑，“在想什么？”
    温柠快速眨了两下眼睛，笑了笑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希望沈屹这周末不在家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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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14 章 吻痕。

    知道沈屹工作忙,周六加班不在家的可能性更高。
    所以温柠选择了周六去见陆舒扬。
    刚到明湖湾侧门，就看到穿着休闲的陆舒扬等在那里。
    温柠降下车窗停在他身边，“上来。”
    陆舒扬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来,“姐姐，你换车了吗？”
    “没，我的车送去保养了,借的朋友的。”其实是怕她自己的车会被沈屹认出来。
    陆舒扬没有怀疑,开始给她指路，“姐姐,从这里左拐，顺着湖边开过去，第五栋就是了。”
    “好。”温柠按照他说的，转动方向盘,缓缓开进湖边宽敞的道路。
    “到了。”陆舒扬解开安全带下车,按下庭院里的按钮,开启车库门。
    温柠将车子开进去,从车库出来的时候，她戴着宽边的遮阳帽和墨镜，一手提着礼物，另一只手压着帽檐，盖住了大半张脸，只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。
    “姐姐快进屋,进去就不晒了。”陆舒扬以为她怕晒黑,连忙招呼她进屋。
    温柠提着裙摆进到屋里,门在身后关上，才长长地舒了口气。
    喝了口水，温柠把东西交给他,“这个是送你的开学礼物，两个月前就听你念叨着要抢这双鞋，姐姐帮你买到了。”
    陆舒扬打开包装袋，看到鞋盒上特殊的图案就知道是自己惦记了好久的联名款球鞋，还是限量发售，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。
    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，看到自己喜欢的鞋出现在面前，陆舒扬眼睛都直了。
    他把鞋翻来覆去地摸了好几遍才舍得放下，激动地跑过去一把抱住温柠，“姐姐我爱死你了，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联名款，我抢了好几次都没抢到，你怎么买到的？”
    “那家游戏公司正好跟我们有合作，给我开了个内部通道。”少年手臂好似钢铁做得一般，结实又坚硬，温柠拍了拍他的胳膊，笑道：“哎松手，姐姐的头发被你压到了。”
    陆舒扬连忙放松了圈住她的力道，但心中实在欢喜难当，忍不住低头亲她，“姐姐你真好。”
    等他平静下来，温柠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：“你们家是16栋对吧，那旁边哪个是17栋？”
    陆舒扬挠了挠头，“好像在我们家东边。姐姐你问这个干嘛？”
    温柠暗自记下方位，“没事，我只是好奇你们这里别墅是怎么排列的。”
    “好像是围着砚池边建的，网上有俯视图，我去给你找找。”
    “不用了，我就随口一问。”
    “姐姐我带你参观一下我家吧？”
    “行。”
    陆舒扬领着温柠在一楼转了一圈，又上到二楼，“这边是洗衣房，我爸妈的卧室，最里面是我的房间，外面有个露台可以看到砚池，我们过去看看吧。”
    开放式露台种着一圈生机蓬勃的藤萝绿植，中间搭着遮阳棚，下面放着一把藤椅，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览无余。
    他的房间在最西边，不用担心会被另一头的沈屹看到。
    温柠放松地躺在藤椅上，陆舒扬在她旁边搬了个小凳子坐下，枕着她的腿，亲昵地和她说话。
    陆舒扬拉着她的手，“姐姐，我下周就开学了，不知道有没有空经常跟你见面，你不会喜欢上别人吧？”
    “不是说了我会去看你的的吗？别乱想。”温柠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。
    过了会儿，白衣少年支起上半身，趴在女人怀里和她亲吻。
    闻尧从沈屹的书房出来，本想去阳台上透透气，抽根烟，没曾想却看到这样一幕。
    看到温柠的一瞬间，他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。可用力眨了眨眼再看过去，那个正跟小男生打得热火朝天的妩媚女人，不是温柠还他妈的能是谁？？
    她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沈屹家隔壁，跟别人卿卿我我？是不知道沈屹就在隔壁，还是故意做给沈屹看的？
    闻尧深吸一口气，将刚拿出来的烟用力塞回烟盒，折回了书房。
    沈屹正在看一份文件，见他这么快就回来，问道：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？”
    闻尧心虚地摸了摸脖子，走到书架前面的单人沙发坐下，“突然不想抽了。”
    沈屹没放在心上，心无旁骛地处理工作上的事。
    想到刚才在露台上看到的两个人，闻尧坐立难安，频频往隔壁看。
    只是别墅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，隔壁露台又有围栏和绿植挡着，他坐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。
    不知道那两个人现在在做什么，闻尧心里如同有爪子在挠，焦躁得厉害。
    他抓耳挠腮，跟猴子似的一会儿动一下一会儿动一下，终于引起了沈屹的注意。
    “你怎么了？”沈屹蹙起眉，不解地看向他。
    闻尧赶紧收回看向隔壁的视线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沈屹见他憋得脸颊通红，明显不太正常的样子，关心道：“身体不舒服？”
    闻尧迟疑地答：“可能是有点累了。”
    “那你去客房休息一下吧。”
    “不用！”闻尧果断拒绝，见沈屹狐疑的眼神飘过来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反驳得太强硬了，连忙给自己找补，“我的意思是，我在这里休息就行。”
    沈屹发现了闻尧总往隔壁露台看的动作，但他没打算过去一探究竟。
    他为人边界感很强，不喜欢被窥探自己的生活，自然也不会去窥探别人的。
    书房这个阳台，他基本上没用过几次。
    “随你。”冷淡说完，沈屹就继续工作了。
    闻尧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，斟酌了半天，试探着问沈屹：“那天那个视频你不是看到了？为什么还跟温柠在一起？”
    听他提起温柠，沈屹立刻抬起头，敏锐地问道：“你怎么知道我们还在一起？”
    闻尧这才想起来，自己上次和温柠在电梯间见面，沈屹是不知道的。
    他下意识想要隐瞒和温柠的关系，“因为，因为你头像这不是没换吗，所以我觉得你们俩没分开。”
   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。
    沈屹不置可否地“嗯”了一声。
    “不是，酒吧那视频你不是看到了吗？你到底怎么想的？”都被戴绿帽子了还不分手？
    沈屹眸光微动，主动避开了他的眼神，“她跟那个人不认识，只是酒吧偶然遇见，酒后放纵了一次。”
    “温柠跟你说的？”
    “嗯。”
    闻尧一口气堵在胸口，“你傻不傻啊？她说什么你都信？”
    如果真的不认识，那他刚才怎么看到，温柠跟那个男生在露台上亲得难分难舍呢？
    虽然视频里那个年轻男人的侧颜很模糊，但是闻尧翻来覆去把视频看了很多遍，还是认了出来，那人跟露台上的男生是同一个。
    见鬼的不认识。
    沈屹抿了抿唇，沉声道：“那件事，我也有错。”不能全怪她。
    他当时明明知道温柠不高兴，但因为性格原因，没有积极主动地去解决这个问题，所以她心里有怨气，赌气去找别人，他能理解。
    闻尧震惊至极，“温柠出轨，你有什么错？”
    沈屹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，“你问完了么？”
    闻尧正准备继续劝，可对上沈屹深不见底，仿佛照不进半点光亮的黑眸，心里忽然一紧，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口。
    这样的眼神闻尧曾经见过。
    在当初温柠单方面跟沈屹分手，没留下一丝音讯出国的时候。
    闻尧忽然理解了沈屹的“固执”。
    温柠是怎样一个花言巧语，善变多情的女人，沈屹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。
    她说的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言，谁会信呢？
    愿意相信的人才会信。
    沈屹不是傻子，他平时是个多么机敏聪慧的人，闻尧都看在眼里。
    这样一个清醒的人，如果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，谁又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？
    对于沈屹而言，温柠不仅仅是让他十年都念念不忘的初恋，更是他穷尽一切也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。
    只要温柠给他一点甜头，他就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，在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中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。
    如果自己真的戳穿了沈屹的梦，如果因此导致了他们再一次分开……
    那沈屹会做出什么事，闻尧不敢去想。
    闻尧的勇气骤然散了个干净，打消了叫沈屹去阳台上看的念头，故作轻松地说道：“我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吧，有点累了。”
    从书房出去，闻尧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给周原发消息：【把温柠的微信给我。】
    周原秒回：【？你要干什么？】
    闻尧：【你告诉她，如果她不来加我，我立马把她和小三在露台上的事告诉沈屹。】
    虽然一头雾水，但为了避免错过什么重要的事，周原还是把自己跟闻尧的消息截图发给了温柠。
    陆舒扬下楼去厨房榨果汁，温柠独自待在他的卧室休息。
    看到消息里提到的“露台”，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，【把他名片推给我。】
    周原乖乖发了过来，多嘴问了句：【柠柠你真要加啊？】
    温柠：【你不用管。】
    点开周原推荐的微信名片，刚发送好友请求，那边就立刻通过了。
    闻尧率先发来消息：【刚刚你在露台跟那个男生打情骂俏，我看见了。】
    温柠：【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】
    闻尧：【不用跟我装，我知道你现在就在明湖湾a-16栋，那是你小三的家？】
    温柠见状也就不再跟他装傻了，【你怎么知道的？】
    闻尧：【我就在沈屹家，你故意在他家隔壁给他戴绿帽子，生怕他看不见？】
    看到这条消息，温柠目露疑惑。
    沈屹家不是在东边吗？她和陆舒扬刚才在别墅西边的露台亲密，有房子挡着，从沈屹家里怎么都不可能看得见才对。
    所以她刚才才毫无顾忌。
    温柠猜到一种可能，连忙在网上查找明湖湾楼盘的建筑俯视图。
    这一看才知道，原来真的是她搞错了。
    17栋根本不在陆舒扬家东边，而是在西边，也就是他房间露台正对着的那栋房子。
    这时候，陆舒扬正好端着两杯冰凉的果汁上来，甜甜地喊他：“姐姐。”
    温柠指着露台的方向问他：“那是什么方向？”
    陆舒扬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，“唔，那边阳光很亮，应该是东边吧。”
    温柠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。
    这傻孩子，原来分不清东南西北。
    她从一开始就不该信他的话。
    陆舒扬把果汁放在旁边的书桌上，“姐姐问这个干嘛？”
    “没事，随便问问。”温柠放下手机，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果汁，“唔，好酸。”
    “西瓜汁怎么会酸呢？不会是西瓜坏了吧？”陆舒扬立刻紧张起来，下意识想拿起杯子尝一口。
    温柠抓住他的手，站起来亲了他一下，“酸吗？”
    陆舒扬傻愣愣地回答：“不酸啊。”这不是挺甜的吗？
    温柠笑着把他抵到墙角，“让姐姐检查检查你的锻炼成果。”
    “……好。”
    陆舒扬不好意思撩上衣，温柠和他咬耳朵，微凉的手指探了进去，按了按他的肚子。
    “这么快就练得这么好了啊。锻炼累不累？”
    “累死了，”陆舒扬先是点头，而后又迅速摇头，“不累，一点都不累。”
    “到底累还是不累？”
    “想到姐姐就不累了。”
    刚解开少年运动裤的系绳，温柠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。
    本来不打算理会，结果后来那人直接给她打语音电话，提示音更烦人。
    “姐姐，可能有人找你有急事，你先去接一下吧，没关系的。”陆舒扬红着脸说道。
    “嗯。”
    温柠拿起手机，发现闻尧发来了一屏的消息，语音电话也是他拨过来的。
    闻尧：【你为什么不回消息？你在和那个男人做什么？】
    【温柠我警告你，如果你敢给我兄弟戴绿帽子，我就立刻带他过去捉`奸。】
    【我再给你最后两分钟，你看到没有？】
    【最后一分钟，这次我是认真的。】
    温柠发了个问号过去，【你到底想干什么？】
    如果想拆穿她的真面目，为什么不直接找上门？还跟她磨叽什么？
    闻尧：【你隔十分钟就得给我发一次消息，我要确认你们什么都没做。】
    温柠：【你有病？】
    闻尧：【不然我就拉着沈屹找上门，让他和那个小三都看清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。】
    温柠几乎要被他气笑了，嘲讽道：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我绿了。】
    闻尧：【你又不是没绿过我。】
    发完这句觉得不妥，他又很快撤回。
    闻尧：【我说认真的，反正你别想跟你的小三潇洒快活。】
    温柠：【别废话了，我隔十分钟给你发一次消息总行了吧？】
    闻尧：【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九分，我开始计时了。】
    温柠：【……神经病。】
    被他这么一闹，温柠没了跟陆舒扬继续下去的兴致。
    她还真怕闻尧会带着沈屹找上门，到时候沈屹和陆舒扬一见面，互相对一对说辞，她就彻底翻车了。
   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来陆舒扬家里，应该把他约出去。
    或者如果早点知道陆舒扬方向感那么差，刚才自己不跟他去露台，什么事都不会发生。
    十分钟就得给闻尧回个消息，这点时间够干什么？
    陆舒扬走过来，关心地问她：“姐姐你怎么了？”
    温柠拨了下头发，“抱歉，姐姐今天不是很想。”
    陆舒扬连连摆手，“没关系，没关系，那就下次吧。”
    “你不会难受吗？”要不是闻尧打扰，现在他们已经做到最后了。
    陆舒扬强撑着摇了摇头，耳朵红得几乎能滴出血，“我没事的。”
    温柠怕把他憋坏了，“你等我一下，我去洗个手。”
    “噢，好。”
    等她出来，拉上窗帘，按着陆舒扬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。
    后来陆舒扬去浴室洗澡，温柠拿起手机给闻尧发消息：【。】
    闻尧：【你再晚半分钟，我就准备过去了。】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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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15 章 小三。

    沈屹微凉的指尖轻轻贴着她的肌肤,忽然没了动作。
    察觉到他的停顿，温柠眨了眨眼，“怎么了？是不是车里光线太暗,看不清楚？要不我往前挪一下？”
    温柠稍微往前坐了坐。
    沈屹将眼中翻涌的情绪尽数藏起，帮她把项链扣环扣上，却因为手的轻颤,扣了好几次才终于扣上。
   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后背那处红痕,咽了咽喉咙，艰难开口：“你……今天一天都在家吗？”
    “怎么突然问这个？我今天去上班了。”
    “没什么,随便问问。”沈屹抬手将她揽进怀里，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背部，很想把那抹刺眼的痕迹给擦去。
    他只是克制地抱了她一下，便安静地坐回驾驶位,敛眸一言不发。
    上班。
    所以这次她的出轨对象是同事？
    还是她在说谎,其实她今天根本没有上班,一整天都在和别人约会？
    距离酒吧那次才过去多久,她这么快就再次厌倦他了么？
    这一次是单纯的肉`体出轨，还是精神背叛？
    男人默不作声地坐在身旁，纤长细密的眼睫低垂，轮廓鲜明的侧颜隐在昏昧的光线中，看不清楚神色。
    精致的下颌骨往下，是凸出锋利的喉结,时不时上下滑动,性感得要命。
    温柠的手自黑暗中悄悄伸到左边,握住沈屹的手，然后像小鱼似的钻进他手掌和座椅之间的缝隙，指尖在他手心打圈。
    痒意自手心传来,沈屹的思考被打断，终于回过神。
    他深呼吸了下，侧首看向她，“怎么了？”
    温柠眼底漾开浅浅的笑意，晕黄灯光给她整个人罩上一层柔和的纱，眼眉鼻唇无一不精致妩媚，仿佛雨夜蛰伏在暗处等待猎物的妖精。
    她水眸噙着雾气，嗓音柔媚动人，“乞乞，你在南溪待了这么久，应该知道什么地方不会有人经过吧？”说完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车子后座。
    地方倒是很宽敞。
    沈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暗示，眸光倏地收紧。
    在他手心打转的动作并没有停下，带来让人坐立难安的痒，一下下蚕食着他的理智。
    思考了半分钟，沈屹还是拒绝了，“去你家里吧。”
    温柠没指望他能一下子答应。
    沈屹这种隐忍又传统的男人，要能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么“放浪形骸”的要求，那就不是他了。
    “真要拒绝我？”温柠眉尾微扬。
    沈屹语气犹疑地解释：“在外面不太好。”
    温柠果断抽回了自己的手，“那算了，你送我回家吧。”
    她双手抱臂，视线转向窗外，态度冷淡下来。
    送她回家，却没提让他留下，意思是他送到了就走。
    启动车子前，沈屹低声道：“我帮你系安全带。”
    “用不着，我自己来。”温柠干脆利落地插`入安全带卡扣，“咔”的一声。
    沈屹眼神微暗，若无其事地收回手。
    他绷紧下颌，沉默地打开雨刷器，车灯照亮雨幕，拨开黑暗缓缓前行。
    车里的气氛骤然冷清下来，仿佛刚才情深意浓约会的主角不是他们。
    沈屹脑子很乱，心焦难安，好似有昆虫在啃噬自己的心脏。
    他一边想着温柠身上的吻痕，一边又想起自己上次拒绝她之后，她和别人在酒吧调情的场景。
    温柠如果想找别人是很容易的。
    如果自己这次又拒绝了她，惹她生气，她也会去找别人吗？
    甚至不需要特意去找，她已经有了出轨对象。
    那个人也许不会像他这么古板，也许会答应温柠的任何要求，包括在车上……
    沈屹只是设想一下那个场景，就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。
    浑身气血上涌，妒火在胸腔里烈烈燃烧，不断炙烤着他的心。
    挣扎半晌，在某个十字路口，沈屹还是更改了原本的路线。
    温柠认出这不是自己回家的路，“要去哪儿？”
    沈屹握紧了方向盘，指骨泛起青白，嗓音压抑，“我知道，有个地方没有人。”
    温柠满意地弯了弯眼睛。
    她这个人有劣根性，就喜欢看沈屹这样性格保守又极度清高的人，在她面前不断地放低底线和自尊。
    沈屹将车开进一处烂尾的公园，喷泉只挖了一半，地砖都没铺好，各种石料钢筋堆积在一起，连个路灯都没有。
    这里早已荒废，很少有人过来。更何况今天还下着雨。
    车子停在树林里，两个人从前座转移到了后面。
    雨声淅淅沥沥还在继续，他们在封闭昏暗的车子里尽情拥吻，气息声高高低低。
    雨水砸在不堪重负的树叶上，又从叶尖滴落至车顶，迸溅出一朵朵小水花。
    深色的防窥膜将车内景象遮了个严严实实。
    温柠推开沈屹，探身去副驾驶的位置拿自己包里的东西，细白脚腕松松垮垮地勾着高跟鞋的系带，在沈屹视野里上下晃荡，像一叶飘零小舟。
    趁她思绪迷离，防备最松懈的时候，沈屹忍不住捧住她的脸，将压在心里一路的问题问了出来，嗓音无端低哑，“温柠，你出轨了吗？”
    他在黑暗中紧盯着她的脸，不想错过她任何一点表情。
    温柠瞳仁微微放大，很快又迷蒙地眯起眼，“没有。”
    “没有就好。”沈屹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，精瘦的手臂用力，将她抱得更紧。
    可在温柠看不到的地方，他的脸色却苍白得难看。
    沈屹没办法投入，满脑子都是她和别人亲密的场景。
    他知道从温柠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的，就算他问了，她也有无数借口来解释。
    温柠对付他简直易如反掌。
    从上次酒吧到这次的吻痕，这么短的时间内，温柠再次出轨，让沈屹很不安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。
    他怕这两次是同一个人，怕温柠和那个人是认真的。
    沈屹对温柠的要求很低，他可以接受温柠像学生时代那样，因为一时的新鲜感和别人暧昧两三天，反正她对他们也不会上心，觉得没意思自然会和他们分开。
    但他不能接受温柠爱上别人。
    他都没得到过她的爱，她怎么能去爱别人呢。
    温柠怎么能去爱别人呢。
    温柠慵懒地倚在沈屹怀中，明亮的眼眸半阖，妆容微乱，几缕汗湿的卷发黏在侧脸，有种跟平时截然不同的野性美。
    车窗开了条缝，冷风顺着缝隙爬进来，卷走了燥热，带来混着泥土香气的沁凉。
    “我有点困了。”
    “我送你回去。”
    “好。”
    温柠坐回副驾驶，枕靠着车窗渐渐睡着了。
    沈屹关严了车窗，车开得很慢，时不时在等红灯的间隙看一眼她的睡颜。
    温柠做了一个梦。
    梦里，她正跟初恋在一起。
    虽然他们不在同一所学校，但离得并不远。
    温柠知道初恋今天会打扫空教室，就想偷偷跑过去，给他一个惊喜。
    那天夕阳如轮，日色渐暗，天边有炽烈的暖橘色晚霞。
    她穿着木耳蕾丝边的白色吊带裙，柔顺的长发披散着，发尾微卷。额边绑了细细的麻花辫，用珍珠小雏菊发卡束在脑后。耳朵旁的两绺发丝挑染成了绿色，像森林里跑出来的小妖精。
    放学后的教学楼一个人都没有。
    只有她欢快的脚步声，踢踏踢踏地上楼。
    温柠一路跑到楼道尽头，来到空教室前。
    窗户没关，她踮起脚，偷偷掀开窗帘一角往里看。
    教室两边白色薄纱窗帘紧闭，没有风，只有昏暗朦胧的光线透进来。
    后排胡乱堆放着无人认领的旧桌椅，像是一座寂寞的，灰扑扑的废墟山。
    有套桌椅被人单独拉了出来，摆在教室正中间，前后左右都没有同伴，显得孤零零的。
    那个少年就坐在那里。
    他轮廓清瘦，静坐在昏昧的光影中，手撑着侧脸，正在想事情。
    温柠没看清他的脸，下意识以为他是自己男朋友。
   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推开后门，踮起脚尖靠近。
    却因为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，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角，发出刺啦的声音。
    少年的注意力被吸引，回头看过来。然后目光便黏在了她身上，再也移不开。
    温柠不再掩藏自己的行踪，大大方方地朝他走过去。
    来到单独的那张桌子旁，她热情地用双手捧住少年的脸，笑着道：“我来看你啦，惊不惊喜？”
    少年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。
    温柠低头亲了亲他的唇。
    出乎意料的柔软，好像跟初恋不太一样，她当时却没注意到。
    亲了几下，温柠心血来潮，突然想试试在电视里看到的热`吻。
    于是大着胆子顶开他的唇齿，轻颤着探入。
    女孩好奇地探索陌生领地，被她抱着头啃嘴巴的少年一直没有回应。
    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魅住了心神，网住了四肢，难以动弹。
    过了会儿，温柠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不对劲。
    怎么感觉这人身上的气息，跟男朋友的有点不一样。
    而且他怎么一直不说话？
    心里咯噔一下，温柠慢吞吞地松开了抱住他脑袋的手。
    这才朦朦胧胧看到他的面容轮廓，确实跟初恋不太一样。
    “不好意思啊。”温柠小声道歉。
    没得到回应，她又接着道：“对不起，我认错人，把你当成我男朋友了。”
   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对面的人，他忽然站起身握住她的肩膀，覆上她的唇。
    他比她高出很多，明明身形瘦削，抓在肩膀上的手却像是铁钳，难以撼动。
    他的动作同样青涩，却透着说不出的焦躁。
    不仅把她刚才做的事情都还了回去，甚至要得更多。
    温柠都忍不住怀疑，他是不是跟自己有仇。
    不然为什么亲得这么用力，像是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生吞了，彻底融入他的身体。
    温柠觉得吸进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，几乎快要窒息。
   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他，冲出了教室。
    温柠怕那人追出来，提着一口气往楼道另一头跑。
    那天的夕阳太过刺眼，她抬手挡在眼前只顾着奔跑，连自己的麻花辫散落下来都没发觉。
    “温柠，温柠？”
    谁在喊她？
    温柠从梦境中挣脱出来，睁开了眼睛，对上沈屹关心的目光，“上去睡吧，免得感冒。”
    “嗯。”她揉了揉太阳穴，思绪还有些短暂的不清明。
    忽然梦到少时的一件事，让她觉得十分新鲜。
    她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有过咋呼冒失，像一朵张扬的大喇叭花的时候。
    只是有两点让她有些在意，一是没看清那人的脸，不知道她人生中第一次热`吻是和谁。
    二是，梦里那人最后看向她的眼神，似乎压抑着无数的委屈和难过，隐隐泛着水光。
    可她不记得自己那时候还渣过谁，更想不起来他的委屈来自于何处。
    “走吧。”沈屹绕到她这边，拉开了副驾驶的门。
    “噢。”温柠披着他的外套下了车。
    刚走上台阶没几步，温柠转眸看了眼身边的男人，然后停下脚步。
    “怎么了？”沈屹奇怪地问。
    温柠眨了两下眼睛，摇头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刚才有一瞬间她忽然觉得，沈屹安静幽深的眼神，跟梦里那个男生的眼神重合在了一起。
    刚下过雨的楼下萧肃风寒，一阵夜风吹来，温柠没再多想，赶紧进了楼里。
    送她回到家，沈屹独自下了楼。
    可他并没有离开，而是将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，耐心地坐在车里。
    他目光沉静地盯着公寓楼大门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，不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人和温柠有联系。
    接下来几天，每次沈屹送温柠回家，都会换个地方再等一段时间。
    可他没见到温柠和任何男人同进同出，也没见到和视频里那个男人长相相似的人。
    时间一长，沈屹不由得开始怀疑，是不是自己想多了。
    难道是他错怪温柠了，其实温柠并没有出轨？
    那天的红痕也并非吻痕，而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印记？
    沈屹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哪个猜测。
    陆舒扬已经开学，这会儿正忙着军训呢。
    据他说自己被晒黑了很多，都不好意思跟温柠打视频电话了，平时两个人只会打电话联系。
    这天打完电话，温柠想起了闻尧。
   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立刻把上次的事告诉沈屹，但有把柄握在别人手里，心中总归不舒服。
    温柠决定不能再等下去，主动发消息给闻尧：【有空吗？】
    闻尧警惕地问：【你要干什么？】
    温柠：【谈谈上次的事儿呗。】
    闻尧：【行，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。】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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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16 章 替他。

    温柠还没反应过来,身子已经被迫贴上了闻尧的胸膛。
    她顺势将手暧昧地搭在他肩头，靠在他怀里玩味地调侃：“你不会这么好拿下吧？只是亲了一下就心甘情愿给你兄弟戴绿帽子了？”
    沈屹和助理已经不在这里，他们不需要再小心翼翼。
    闻尧手臂稍一用力,跟怀里的女人互换了位置，改为将她抵在墙上。
    他低下头，看上去像是要吻她,可最后却只克制地在她面前很近的距离停下,声音咬牙切齿，“温、柠。”
    “我突然想起来,你之前说你有女朋友对吧，所以我们这算是双向出轨？”温柠明知道闻尧单身，她是故意这么说的。
    果然，闻尧听到这句,脸就瞬间黑了下来,“你知道我有女朋友还来招惹我？”
    温柠不在意地说道：“你不也知道我有男朋友,但还是乖乖站着不动让我亲吗？”
    闻尧眉心拧起,语气有些不甘心，“那是因为你威胁我。”
    “要不是你把我拉到楼梯间，我哪来的机会威胁你？”
    闻尧哑口无言，“我……”
    温柠掌心贴上他的胸膛，仰起精巧白皙的下巴，噙着笑的眼眸看向他,嗓音柔缓透出几分魅惑的意味,“一个男人把兄弟的女人带到没人的楼梯间,你说你一点歪心思都没动，谁信？”
    “你要真对我没任何想法，早就该把那件事告诉沈屹,而不是用这件事威胁我，私下和我接触了一次又一次。”
    闻尧被她说得脸颊发烫，羞愧不已。
    正思索着如何反驳，忽然被人用力推了下肩膀，女人的声线也骤然冷下来，“让开。”
    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，温柠直接拉开楼梯间的门走了出去。
    “温——”闻尧伸手想拦住她。
    楼梯间的门会自动回弹，温柠的身影刚迈入外面，门就大力弹了回来。
    要不是闻尧及时收手，肯定会被门夹到。
    这女人可真是绝情，就不怕他的手被夹废吗？
    下一秒，闻尧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。
    自己又不是她的谁，她哪里会在乎他？
    她连男朋友和小三都快顾不过来了，还顾得上他？
    闻尧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阵烦躁，温柠临走前那两句话宛如魔咒不停在脑中盘旋。
    歪心思，兄弟，私下接触，绿帽……这都什么事儿啊。
    跟上次那家游戏工作室的合作快到交稿日了，温柠只完成了主角色的立绘，至于他们要求的那个彩蛋角色还没有动笔。
    一方面是因为这段时间单子多，她忙得团团转，不太顾得上。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，即便是彩蛋角色，温柠也不想随便应付。
    她对工作一向认真，不会干砸招牌的事。
    因为工作忙，温柠这几天都没让沈屹留下过夜。
    沈屹体谅她辛苦，平时没事都尽量不去打扰她。
    周末，温柠本想在家里闭关，结果温以棠打电话过来，喊她回老家吃饭。
    她这才想起今天是中秋节，便放下工作开车回家。
    初高中的时候，因为母亲忙于事业没时间照顾她，温柠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外婆家。
    外婆家住的是平房小院，离沈屹家不远，温柠经常趁老人睡着之后，偷偷翻窗户溜出去。
    车开进七拐八绕的胡同，叶片边缘已经开始泛黄的葡萄藤和电线缠绕在一起，形成了自然的遮阳棚，老旧的墙面上画满了粉笔涂鸦。
    路上经过的几家都开着大门，老人坐在门口聊家常，挂在阴凉处的鸟笼里时不时传来“啾啾”的叫声，堂屋里还有人在热热闹闹地搓麻将。
    这样寻常又富有烟火气的地方，时间的流淌仿佛都比别处慢一些。
    温柠跟温以棠一起陪家里老人待了一下午，吃完晚饭才走。
    她正准备回自己公寓，路上又一时兴起，决定拐个弯去沈屹家看看。
    十年过去，不知道他们家现在怎么样了。
    这附近路窄不好开车，温柠干脆把车停在外头，步行走过去。
    以前凹凸不平下雨会变得很泥泞的土路，现在铺上了平整的青石板，以前破败老旧的红砖墙，现在也已经翻修重盖。
    到处都变了样，幸好那些年头久的老树没砍，依然矗立在原地，充当了路牌的作用。
    温柠来到沈屹以前住的地方，修缮过的院子比起之前开阔多了，灯亮着，有人在家。
    温柠悄悄走近这家的大门，从没关紧的门缝往院子里看了一眼。
    她没看房屋，而是看向院子的南边角落。
    然后就看到——她以前喜欢坐的那个秋千，依然好好地悬挂在石榴树下。
    温柠心尖轻颤了下，不自觉地露出笑意。
    想着这里应该换人住了，温柠看完秋千就准备离开，结果一转身，却直直地撞进一个人怀中。
    宽阔结实的胸膛，沉淡的雪松香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息，充斥着成熟男人的韵味，熟悉又好闻。
    温柠抬头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俊脸。
   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，沈屹漆黑的眸中漾开几分惊喜，“你怎么过来了？”
    温柠也没什么不自在的，如实回答：“我今天回老家聚餐，顺道过来看看。你呢？你家还住这儿吗？”
    “嗯，我爸住这边。”
    温柠点了点头。
    刚才还以为那个秋千被很好地保留下来是偶然，现在看来，应该是沈屹特意叮嘱的。
    “那你就先回家吧，我这就走了。”
    “我送你。”
    “行。”
    温柠和他并肩走在已经走过无数次的小路上，说起以前的事情，“那时候我最讨厌下雨天走这条路了，会弄得我袜子上都是泥点。”
    所以一到下雨天从这里经过，沈屹都会主动背她，她趴在他背上给他打伞。
    沈屹安静地听着。
    他回忆起那个时候，温柠喜欢指着地上的树枝，忽然在他耳边喊一声“有虫子”，然后看他被吓得脸色发白的样子，她就会捂着嘴在一旁偷笑，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。
    这条路说长也不算长，他们没说几句话，就走到了头。
    沈屹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，估计是他家里人给他打的电话。
    “我车子就停在那儿，”温柠指了指前方，“不用送了，你回去吧。”
    “路上注意安全。”
    温柠抱了他一下，又踮起脚亲了亲他柔软的嘴唇，“再见。”
    坐进车里，正准备发动车子，温柠的注意力忽然被一个笼子吸引住。
    笼子放在大门门槛旁边，好几个小孩围着它叽叽喳喳，往笼子里塞菜叶，草叶。
    可是笼子里那团小东西好像没什么反应，依然缩在角落。
    有个孩子把手伸到笼子里掐它，它都没发出声音。
    小孩们很快就没了耐心，有人说请大家去家里看自己新买的游戏机，一群小孩就乌泱泱地跟着他跑走了。
    众人散去，温柠才看到笼子里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垂耳兔，长得很漂亮，眼睛是黑色的，像干净剔透的琉璃珠。
    缩在角落里的兔子等众人离开，才蹦到笼子边缘，咬住一片菜叶，动着腮帮子开始吃饭。
    温柠觉得有趣，手肘撑着方向盘，坐在车里继续观察那只兔子。
    安静，忍耐，脆弱，纯情……
    温柠看着它，眼睛一点点亮起。
    关于那个彩蛋角色，她终于有了灵感。
    几天后，温柠顺利在截稿日前，将画作初稿交了过去。
    甲方那边十分满意，一次都没让修改，爽快地结清了剩下的钱。
    【温老师，这次您提交的彩蛋角色很有创意，我们老板特别喜欢，所以打算在下次活动提前一个月上线，相信会有不少用户喜欢的。】
    温柠客套地回了几句。
    她刚放下手机，梁疏影就激动地凑了过来，“柠姐，你自由发挥那个新角色人设，我觉得比他们的主角人设还好玩。你想啊，有个帅哥乖乖住在你家，帮你做家务帮你解决问题，任劳任怨，还不求任何回报。你欺负他惹他生气了，拿块糖随便哄一哄就能哄好，他怎么都不会离开。
    “平时明明想你想得要死，每天都可怜巴巴地盼着你回来，但是不敢主动打扰，只能在心里默默想念。连吃醋都不敢理直气壮，嫉妒了就偷偷躲起来，咬自己的毛开始自虐。这也太棒了吧！”
    温柠：“……”
    她只是在创作的时候加上了沈屹的一些性格特质，还真没想过这么多。
   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，沈屹会是这样的吗？
    温柠难以想象。
    她对他的关注实在太少了。
    “我早就受够了那些拽上天的纸片人，花着我的钱还动不动就闹脾气让我哄，我这是养了个老公还是养了个爹？还是柠姐你这个小可怜新角色招人疼，名字我都起好了——自闭兔子系男友。到时候我一定要为他氪金！”
    “对了柠姐，你是怎么想出这个人设的啊？”
    “在路上看到一只兔子，刚好发散了一下思维。”温柠随意地回答。
    她之前在网上看到过，兔子是很能忍耐的生物，除非疼到了极点，否则一般不会发出声音。
    跟沈屹压抑的性格很像。
    不管她怎么伤害他，他好像都能默不作声地忍下。
    是天生感官迟钝感觉不到疼？还是太害怕失去，所以只能强迫自己隐忍？
    如果是后者……那他总会有忍到极限，再也忍不下去的时刻吧。
    自从上次过后，闻尧就再也没和温柠主动联系过。
    他一天能点开八百次和她的对话框，但连个标点符号都不敢发。
    前段时间，沈屹每天晚上六七点钟离开公司，晚上不回他自己家，直到第二天才会出现。
    闻尧猜到他肯定是送温柠回家，并且留宿在她那里。
    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，沈屹离开后，过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回来，继续留在公司工作。
    闻尧很不愿意承认，知道沈屹最近晚上没跟温柠在一起，他心里居然有种隐秘而病态的安心。
    他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些什么。
    还不等他捋顺自己的思绪，事情就发生了转变——沈屹像平时一样，傍晚时分离开公司送温柠回家，可这次过了很久都没回来。
    “闻总，您的晚餐再不吃就要凉了。”
    闻尧心烦意乱，抓了抓头发，“放那吧，我待会儿吃。”
    等秘书离开，闻尧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，他站在落地窗前，不由自主地看向温柠家里的方向，却只看到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。
    林立的高楼大厦那么多，他不知道她住在哪一栋。
   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，心里的火反而越烧越旺。
    最后闻尧按灭抽到一半的烟，风风火火地下了楼。
    等回过神的时候，他已经到了温柠家楼下。
    闻尧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，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给沈屹打电话。
    他不接，他就一直打。
    终于，沈屹接通电话，听筒里他的气息不太平稳，喘着气问他：“什么事？”
    闻尧脑子里“嗡”的一下，脸庞顿时失了血色。
    他嘴唇颤抖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
    心虚地想要挂断电话，手指按了好几下才终于点到屏幕上的挂断键。
    之后，他像个小丑一样仓皇逃离。
    “怎么了？”温柠嗓音微哑。
    “他没说话就挂了。”沈屹也觉得奇怪。
    “我想喝水。”
    沈屹从床头柜拿起水杯，仰脖灌下大半杯，俯身以吻渡给她。
    有几滴水珠顺着唇角滑下，无声地没入蓬松柔软的卷发间。
    温柠手臂绕到沈屹背后抱住他，感受他紧绷而富有爆发力的肌肉，鲜红指甲掐进男人精瘦的背部，压出月牙形的浅痕。
    刚才她看到来电提示的名字，故意让沈屹接电话。
    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呢，没想到闻尧什么都没说就挂了。
    “在想什么？”沈屹高大的身躯沉下来，将她拥进怀里。
    温柠收起思绪，“在想兔子。”
    “什么兔子？”沈屹微顿。
    “在想你。”温柠亲了亲他性感发汗的喉结。
    沈屹没再说话。
    也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。
    温柠闭上眼睛的时候，心里想的是，沈屹跟兔子可有太多相似之处了。
    表面看上去正经又纯洁，实际上却放纵得很。
    从浴室出来，温柠放松地躺在沈屹怀里，听见他说：“我明天下午要出差。”
    “去几天？”
    “一周左右。”
    温柠轻轻“啧”了一声，被沈屹敏锐地听见，他问：“怎么了？”
    女人身子柔媚无骨，手臂灵活地缠上他，“你走这么久，我怎么办啊？”
    她前段时间忙于工作，都好久没和他在一起了。
    结果刚享受了一天，他就要走。
    陆舒扬刚结束军训，现在才开始上课，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，也没办法过来陪她。
    “什么怎么办？”沈屹没明白她的意思。
    温柠眼眸微闪，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。想了想，娇声道：“你走了，可就没人接送我上下班了。”
    “那我让……”沈屹正想说让他的司机每天接送她。
    可他还没说完，话语就被温柠截断，“让那个红头发的朋友替你吧。”
    沈屹在她发间抚`摸的手停了下来。
    他眼神微凝，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，怀疑自己听错了，“你说谁？”
    温柠坦坦荡荡地回答：“你那个红头发的朋友啊。”
    “闻尧？”
    “嗯。”
    沈屹乌黑的瞳仁骤缩，眼睫快速眨了几下，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。
    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故作镇定地重新开口：“他平时比较忙，可能没空，我换别人送你。”
    “他比你还忙吗？”温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，语气骄纵，“不要别人，我就要他。”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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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17 章 秘密。

    温柠手肘撑着车窗看手机,窗外的风吹动蓬松的卷发，带来一阵浮浮沉沉的幽甜香气，随着风涌动到闻尧那边。
    闻尧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,莫名觉得口渴，却也不好意思提出让她关窗。
    快开到她家的时候,温柠从手机里抬起头，指着前方随口吩咐：“前面拐个弯,去东城区。”
    “你去东城区有事？”虽然不解，但闻尧还是听她的话换到另外的车道。
    然后就听温柠坦然地答：“嗯，去见我男朋友。”
    “见谁？！”闻尧差点抓不稳方向盘，快速看了她一眼,又问了一遍：“你说你要见谁？”
    男朋友？是说住在沈屹隔壁的那个小男人吗？
    她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承认了。
    “去见我男朋友啊,他在南溪大学。”温柠语气平淡如常。
    她刚才跟陆舒扬聊天，知道他晚上没什么安排。正好今天不需要她亲自开车，可以奴役闻尧带自己去看陆舒扬。
    闻尧气愤地道：“温柠，你不要太过分了。”哪有像她这样明目张胆找小三的？
    “我又不是你女朋友,你凭什么管我？”
    “你就不怕我告诉沈屹？”
    “去说啊,正好我把上次楼梯间的事也一起告诉他。”
    “你！”闻尧气得脸颊涨红。
    嘴上说不过她,闻尧便想在前面路口重新转弯,直接把她送回家。
    温柠看出了他的意图,不在意地拨弄头发,悠悠地轻笑道：“你不愿意送我也没关系,待会儿我可以自己去。”
    闻尧紧绷着脸不说话，车子却没再更改行进路线，平滑地驶向进入东城区的立交桥。
    他哪敢放心这女人单独去见小三，万一他们你侬我侬感情升温，晚上直接睡到一起怎么办？
    这样等沈屹回来,他还怎么向沈屹交代？
    还不如他跟着一起过去，紧盯着温柠，不让她有出轨的机会。
    闻尧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。
    他当初就不该犹豫，更不该私下和温柠接触，如果早点把真相告诉沈屹就好了。
    不然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，不敢跟兄弟说实话，还反被温柠用楼梯间那件事威胁。
    到了南溪大学，温柠潇洒地戴上墨镜下车，关门前留给他一句：“在这等我。”
    闻尧将头伸出车窗，大声对她喊道：“你给我注意分寸！”
    红发的英俊青年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。可他自己光顾着生气，压根没关心周围人怎么看。
    虽然觉得这里可是名校大学，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，他们应该不至于做得太过分。但闻尧在车里坐了一会儿，还是不放心地下了车，偷偷跟在后面。
    他眼看着温柠走进一家甜品店，和一个年轻男生拥抱。
    少年比起之前晒黑了些，皮肤呈现健康的蜜色，高鼻梁，薄红的唇，长相阳光俊朗，有着令人羡慕的蓬勃朝气。
    他这样比起之前小白脸的模样反而看起来顺眼了不少，估计在学校里会很受小姑娘的欢迎。
    手机在这时候震动了一下，闻尧以为是同事催他回来开会，赶紧点开微信。
    点开却发现消息并非来自同事，而是来自沈屹：【到家了么？】
    他看了下手机右上角的时间，如果不是中途突然改变方向，早该把温柠送到家了。
    闻尧透过玻璃橱窗看着跟少年打情骂俏的温柠，心虚地抓了抓耳朵，打字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，【我都送完她回公司了，刚才忘记跟你说了。】
    沈屹：【那就好。】
    一点都不好！你女朋友现在可是在跟别的男人约会。
    可闻尧完全不敢跟沈屹提。
    他和沈屹做了十多年的朋友，当初还一起合伙创业。沈屹对温柠有多执着，闻尧比谁都清楚。
    要真让沈屹知道他和温柠有一段过往，那天他们还在楼梯间……闻尧不敢想象沈屹的反应。
    眼看着马上就要错过开会的时间，闻尧着急地给温柠发消息，催促她赶紧回来。
    可那女人只顾着跟小帅哥卿卿我我，压根没工夫看手机。
    最后闻尧只能在群里发通知，将今天的会议推迟到明天。
    庆幸是临时拉的小群，沈屹不在里面，不然就要穿帮了。
    直到闻尧在外面等得腿都酸了，温柠终于舍得跟小男生分开，从甜品店走了出来。
    闻尧连忙移开目光，眼睛看向天空，假装不认识他们。
    等那个男生离开，闻尧走回车子旁边，打开门坐进驾驶位，动作透着说不出的烦躁。
    温柠绕到另一边上车，这次她自己自觉地系上了安全带，没再借机调戏他。
    启动车子的时候，瞥见她脸上刺眼的笑容，闻尧咬着牙阴阳怪气：“跟别的男人约会就这么开心？”
    温柠徐徐转头看向他，笑意弧度扩大，明亮的眼眸好似驻了一汪清泉，波光轻漾楚楚动人。
    可她说的话就不那么动听了。女人轻描淡写地回敬了他一句：“啧，好大的酸味，谁家醋坛子摔了？”
    闻尧几乎要咬碎自己的后槽牙。
    这个可恶的女人。
    可他明明心里痛恨至极，耳朵却不自觉攀爬上一阵热意。
    第二天早上，闻尧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温柠家楼下。
    刚给她发完消息，没等多久温柠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。
    闻尧下意识开口：“怎么……”这么快就下来了？
    刚说两个字，才看见温柠正把手机举在耳边，另一只手拿着杯咖啡。
    闻尧见状就闭上了嘴，没有启动车子，耐心地等着她。
    温柠靠着副驾驶座椅靠背，正在打工作电话。
    语调不似平时的慵懒随性，听起来颇有几分雷厉风行的味道。
    闻尧趴在方向盘上，饶有兴致地竖起耳朵偷听。
    “不接，给再多钱也不接。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联系，非要大晚上联系你一个小姑娘，连职场上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。”
    “他们那游戏我刚才试玩了一下，npc全是裸露的女性角色，清一色的大胸细腰大长腿，身上布料还没一双袜子多。破游戏早晚下架。”
    听到这里，闻尧没忍住“噗嗤”笑了出声。
    惹得温柠不善的目光飘过来，一双美目清凌凌的，略微上挑的眼线透着气场十足的压迫感。
    闻尧连忙双手合十晃了晃，给了她一个歉意的眼神，无声地用口型道歉：“抱歉。”
    温柠警告地看他一眼，收回视线，继续打电话。
    听到后面，隐约听到电话里漏出几声对面小姑娘的哭声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道歉。
    闻尧以为按照温柠的脾气，会很讨厌在工作中处理不好自己情绪的人。
    却没想到，自己居然会听见她温柔地安慰：“没事，不就是一点违约金吗，我还赔得起，用不着从你工资里扣。还有，今天早上你给我发的聊天记录我看了，以后对面说的那些话让你觉得不舒服，直接骂回去就行，不用忍着。你喊我一声老师，出什么事有我顶在前面，你怕什么。”
    闻尧听了个大概，似乎是温柠手底下的人被人算计，被对方用话术欺骗签了个单子，她们得赔违约金。
    印象里，温柠是很冷淡的一个人，没想到她会这么耐心地安抚别人，还把别人犯的错自己扛下了。
    这女人坏是坏了点，但也不是……完全一无是处。
    挂断电话，温柠将手里的咖啡递给闻尧，闻尧下意识接过，“什么？”
    温柠冲他眨了眨眼，嗓音甜如蜜，语气柔软得像是撒娇：“给你的。这可是我亲手磨的咖啡。”
    刚才她还是强势专业的职场女强人，这会儿又变回了那个娇媚勾人的狐狸精，气场转变得太快，闻尧有点没反应过来。
    “给我咖啡干什么？”闻尧回过神喝了一口，没加糖的咖啡苦涩，提神的效果倒是不错。
    “为了感谢你送我上班啊。”
    闻尧狐疑地看向她，总觉得她不可能这么好心。
    果然，下一秒就听到她说：“忘了告诉你，这杯咖啡我尝了一口。”
    闻尧连忙转回脸盯着手里的咖啡，咖啡杯是带盖子的，上面只有一个小小的方形开口。
    也就是说——他们用了同一个地方喝咖啡，这不是间接、间接那什么吗？
    想到这里，闻尧脸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，此时再回味起刚才喝下的咖啡，居然品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。
    他不免想起那天在楼梯间，女人馥郁柔软的唇贴上来的触感。心顿时扑通扑通跳起来。
    温柠拉出安全带系上，“还愣着干嘛？开车啊，不然要迟到了。”
    “啊？哦。”闻尧收敛思绪，手忙脚乱地启动车子。
    车子停进大厦负一层的停车场，温柠正准备下车，忽然听见闻尧问：“你，你早上说的那家公司是哪一家？”
    温柠回头看他，其实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，却还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，笑问：“怎么？对那个有很多大胸细腰大长腿的女角色的游戏感兴趣？”
    “你别胡说。”闻尧又臊红了脸，不自在地开口，“我是想帮你出气。不对，不是我帮你，是我告诉沈屹，让他帮你出气。”
    “那待会儿我把公司名发给你，替我谢谢沈屹。”她的工作室刚起步，还没那么大的能力报复回去，有人替她报仇她自然乐意。
    “嗯。”闻尧垂下眼，遮住眼底的落寞。
    他有什么资格落寞？帮温柠的忙是沈屹的权利，不是他的。
    温柠走后，闻尧却没立刻下车。
    静坐了一会儿，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杯咖啡，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，目光挣扎地盯着它。
    内心仿佛有道声音劝他再尝试一次，说不定还能回味起刚才那一丝让人着迷的甜香味道。
    反正已经喝过一次，再喝一口又有什么关系呢。
    闻尧舔了舔唇，正准备举起杯子，手机却在这时响了一下。
    他掏出手机一看，是沈屹发来的消息。
   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，胸臆间的悸动顿时消失，头脑也从充血的状态中冷静下来。
    他想干什么？他怎么能对兄弟的女朋友起邪念？已经错过一次，难道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？
    闻尧下车，将那杯咖啡丢进垃圾桶。
   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回复沈屹的消息，还把温柠被欺负的事告诉了他。他又不是温柠的谁，没资格管这件事，最好是交给沈屹来处理。
    晚上闻尧准备送温柠回家的时候，她故技重施，又不肯系安全带。
    虽然知道她目的不纯，但闻尧还是不得不倾身过去帮她系上。
    果不其然，温柠又一次趁机抱住了他。
    闻尧深吸一口气，“松开。”
    刚说完，闻尧就感觉有人往自己耳朵里吹了口热气，酥酥`麻麻的感觉传来，仿佛蚂蚁爬过，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。
    紧接着是她娇甜的声音入耳，说话时热气不停往他耳廓里钻，“尧尧，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？”
    闻尧刻意忽略了她的称呼，“什么交易？”
    “你让我亲你一下，今天我就不去找我男朋友了。”说到这里，她又凑近了些，闻尧以为耳朵会被她的唇碰上，但实际上并没有，“怎么样，很划算吧？”
    女人身上的幽香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意识，刻意放柔的声音仿佛拥有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。
    闻尧的意志力在逐渐被蚕食。
    犹豫半晌，他眨动眼睫，结结巴巴地问她：“怎，怎么亲？”
    “就碰一下。你愿意为你的兄弟奉献吗？”温柠的手臂收得更紧，给他带来了一些紧迫感，但不至于让他觉得喘不上气。
    闻尧抿紧唇，内心挣扎不定。
    温柠放轻声音诱哄道：“你想想，如果我去找他，我们两个相处，肯定比我和你亲密。站在沈屹的角度，他的女朋友和你或者和别人亲密，根本没什么区别。为什么……你不帮他选一个更容易接受的呢？”
    昨天好歹还是他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，中间有一定的距离，闻尧的思绪不至于受她影响太深。
    可今天，他被她紧紧抱着，连她呼吸时温热的鼻息，胸口的起伏都感受得清清楚楚。
    “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亲了，你怕什么？”温柠还在继续引诱他。
    闻尧脑子好像成了一团浆糊，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。
    头脑一热，在理智占据高地之前，他就已经点了头，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
    温柠心满意足地露出笑容，双手捧着他的脸，印上他柔软的唇，很快地亲了一下。
    她遵守承诺，没有超过三秒就退开了。
    闻尧得以重获自由，坐在驾驶位上大口大口地喘气，白净的脸孔红得彻底。
   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，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，更是觉得脸上热得受不了。
    这次是他自愿的，是他主动点了头的。
    甚至……他事后还在回味这柔软又香甜，让人上瘾的感觉。
    闻尧心中惴惴，感觉自己正游走于悬崖边缘，稍一不慎就会跌入深渊。
    “温柠她……没有对你做什么吧？”晚上和沈屹视频的时候，他这么问。
    闻尧脑海中立刻浮现出，昨天他帮温柠系安全带时，她亲了一下他的侧脸。还有今天早上，温柠送他那杯咖啡，他们算是间接接了吻。以及晚上他主动答应，她亲了他一下。
    最后温柠的确没再去南溪大学找那个男生。
    闻尧怕她反悔，送她回家之后还偷偷在楼下等了一会儿，没见她下来，应该是信守了承诺。
    可闻尧现在却忍不住怀疑，自己当时答应温柠，真的毫无私心吗？
    一个简单的吻，相比较温柠和那男生的亲密的确不算什么，可这样的交换，如果真的让沈屹来选，他会同意吗？
    闻尧眼神躲闪，不敢和屏幕里的沈屹对视。
    可能是为了掩饰心虚，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要大一些，“没有，她能对我做什么？你想多了。”
    沈屹语气稍松，“没有就好，我担心她对你有意见，会趁机捉弄你。”
    “没有。”闻尧倒是希望她捉弄他，也比现在时不时挑逗他一下来得好。
    挂断视频，沈屹忙了会儿正事，犹豫了下，还是给温柠发去消息。
    洗完澡，温柠正拿毛巾擦头发，不知为何忽然想起，那天梁疏影形容兔子男友人设时说的话——平时明明想你想得要死，每天都可怜巴巴地盼着你回来，但是却不敢主动打扰，只能在心里默默想念。
    沈屹会这样吗？
    应该不会。他的工作可比她还要忙，哪有时间整天思念。
    刚生出这样的想法，手机就响了一下，是沈屹发来的消息：【在做什么？】
    温柠故意逗他：【刚洗完澡，你要看吗？】
    收到这条回信的时候，沈屹正跟助理商量事情。
    他没想到温柠会这么快回复，点开消息，看到那一行字就连忙关上了屏幕，生怕她发来什么东西被别人瞧见。
    沈屹装作起身放松，缓步走到酒店落地窗前。
    套房内开着灯，外面城市夜景灯光遥远黑，落地窗变成了一面镜子，映出他泛红的耳尖。
    沈屹紧张地给她发过去：【嗯。】
    之后他一会儿打开手机看一眼，很快又会重新关上。
    这么来回四五次之后，温柠终于发来了消息，是一张图片。
    图片加载得有点慢，沈屹干脆点开大图，耐心地等待。
    进度条剩最后四分之一的时候，图片忽然加载出来，跳入沈屹眼帘的是浴室布满水珠的镜面。
    明艳女人侧身面对镜子，举起手机拍照。
    她穿着条酒红色的露背丝质睡裙，裙子后面有两条细细的绑带，在纤瘦漂亮的蝴蝶骨下方交叉，后背骨肉匀称，肌肤细腻白皙，因为刚洗完澡还透着淡淡的粉。镜子上朦胧的水雾中，腰窝若隐若现。
    艳而不俗，欲而不色，是这张照片给人最直观的感受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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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18 章 留宿。

    隔天清晨,温柠下楼的时候，又给闻尧带了杯咖啡。
    回想起昨天的尴尬，闻尧忙摆手拒绝：“不用了,我不困。”
    “放心，这杯咖啡我没碰过。”温柠将咖啡塞进他手里,轻笑道，“拿着吧,之前沈屹都没这待遇。”
    听到后半句话，闻尧有些动摇。
    他没再拒绝，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，苦涩在喉间弥漫。
    温柠坐上车,随口问：“昨天给你发的照片,你没有保存吧？”
   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无关紧要的事。
    闻尧正在喝咖啡，闻言惊得不小心被呛到，咳嗽得脸都红了，“咳咳,你说什么呢？”
    那种照片,他怎么可能会保存？
    昨天晚上,温柠忽然给他发来一张对镜自拍。
    闻尧不明所以地点开,看到大图立马红着脸退出,缓了半分钟才问她怎么回事。
    温柠两分钟后回：【本来给沈屹发的,发错了。】
    给沈屹发的。
    想到她这样私密的照片会发给沈屹,闻尧心里不知何处冒出些许妒意。
    他明明没有资格嫉妒的，可他控制不住自己。
    当时的情况实在尴尬，闻尧不知道该回什么，干脆装没看到，没再回复。
    “怎么不说话了？”温柠继续追问,“我说真的，你没保存吧？”
    闻尧果断否认：“当然没有，我早就从对话框里删了。”
    他没保存照片，但也没删记录，那张图就那么静悄悄地在对话框放着。
    温柠似是松了口气，“那就好，不然哪天被沈屹发现你手机里存着我的照片，我们的关系可就说不清了。”
    闻尧放下手里的咖啡，掩饰般说道：“我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。怕什么。”
    温柠笑了下没接话，另起话题，“今天要不要提前跟我做交易？”
    闻尧正准备点火启动车子，闻言停住动作，紧张地眨了两下眼睛。
    温柠手撑在座椅边缘，朝他那边倾身，上半身探过去，“如果你答应，今天晚上我就不去找他了，怎么样？”
    在心底犹豫再三，闻尧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，“嗯。”
   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，有了第一次，往后只会答应得越来越容易。
    闻尧配合地转过头，正对着她的方向。
    他胸腔心跳如雷，闭上眼，不敢和她明亮清澈的眼睛对视。
    温柠很有耐心，徐徐地靠近他。
    身上诱人的甜香愈来愈浓，细软的发丝若有似无地扫过闻尧的脸颊，好似羽毛拂过。
    闭上眼睛其他感官反倒更加敏锐，闻尧甚至能感觉到，她温热的气息洒落在他鼻尖。
    他们气息交织，最后双唇相贴。
    有湿软的触感扫过唇瓣，毫无防备的他被人轻而易举地探入。
    闻尧猛地睁开眼，对上她眼中水盈盈的笑意。
    分开后，温柠当着他的面舔了下唇角，动作说不出的妩媚勾人，“咖啡好像有点苦了，明天帮你加点糖。”
    闻尧耳朵发烫，忍着羞耻问她：“你，你不是说只碰一下吗？”
    “那是昨天的要求。”温柠语气理所当然。
    “每天还不一样？”闻尧因为惊讶而拔高了声音。
    “对啊，我没告诉过你吗？”温柠弯起眼眸冲他笑，眼底水波微漾。
    “你什么时候说了？”闻尧有些气恼，还有些被骗的委屈。
    “哦，那对不起，我不小心忘了。”温柠拨弄肩头的大波浪卷发，红唇艳丽，没什么诚意地道歉。
   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。
    此时的闻尧就像被人欺骗占了便宜的纯情少男，又羞又恼，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。
    他憋着一股气启动车子，驶出小区，汇入外面的车流。
    抵达公司，临下车前，闻尧气闷地叮嘱：“总之，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，今天晚上不许去找他。”
    温柠解开安全带，“放心吧，我今天晚上有应酬，忙得很，没工夫跟人约会。”
    闻尧愣了下，反应过来后瞪大眼睛，“你耍我？”
    既然她本来就没时间约会，那自己不是白被她亲了吗？
    温柠巧笑嫣然地下了车，和他挥手告别，“今天晚上不用来接我了，我跟同事一起去应酬。明天见。”
    说完她就关上了车门，没给闻尧继续说话的机会。
    闻尧一肚子话被迫咽回去，气得握拳捶了下方向盘。
    这个可恶的女人，每次都变着法欺骗他。
    更可恨的是，自己每次都会上当，总不长记性。
    度过一开始的愤怒之后，闻尧又不自觉地开始回味刚才那个吻。
    这次跟上次楼梯间的报复不同，她这次很温柔地抵开他的唇齿，和他纠缠。
   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……但温柠确实有足够魅惑人的资本，吻技也好，让人欲罢不能。
    想到这里，闻尧身体里仿佛被丢进一把火，烧得愈发旺盛。
    晚上，闻尧留在公司加班，正准备回家，忽然接到温柠的电话。
    他没有犹豫地接通电话，贴放到耳边，“喂？”
    听筒里传来女人含混不清的声音，“闻小尧，我这边结束了，但是我打不到车，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？”
    她的声音比平时还要柔媚娇甜，气息声稍有些重，听起来像是喝了酒。
    闻尧立刻站了起来，“你喝酒了？你现在在哪儿？”
    “同鸣路这边，万顿酒店。”
    闻尧急忙冲出办公室，不放心地叮嘱她：“你在那等着别动，我马上到。”
    “好。”
    等电梯的时候，闻尧点开沈屹的对话框。
    可犹豫了下，最后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。
    闻尧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温柠说的地方，一眼就在酒店对面的路边看到了她。
    女人穿着单薄的黑色裙子，身形纤瘦窈窕，手臂抱胸，似是觉得有些冷，轻轻搓了搓胳膊。
    车子停在她面前，闻尧降下车窗，对她说：“上车。”
    看到是他，温柠放心地拉开车门坐进来。接触到车内温暖的空气，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。
    这里不能停车，闻尧顾不上和她说话，就再次启动了车子。
    路上，他终于得空问她：“你喝了多少酒？”
    闻尧眉心不自觉折起，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气来自何处。
    “没多少。放心，我酒量好着呢。”温柠低声道。
    等红绿灯的时候，闻尧快速看了她一眼，见女人眼眸水润含情，虽然身上酒气重，但眼神清亮不像喝醉，才稍稍放下心。
    闻尧踩下油门，“怎么只有你自己？你同事呢？”
    “我手底下都是刚进入社会的小姑娘，让她们先走了。”
    “你……”闻尧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。
    顿了顿，他的语气稍微放得温和了些，“你别忘了你也是小姑娘，自己在外面应酬不安全。”
    温柠按了按太阳穴，无奈地笑了下，“没人能陪我去啊，我有什么办法？”
    闻尧脱口而出：“我可以陪你。”
    他说完，车内陷入寂静。
    连温柠都疑惑地看了过来。
    闻尧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，补救道：“我是说，我替沈屹陪你去。等他回来，他可以陪你。”
    温柠脸上的笑多了几分温度，“谢了。我有点头疼，先睡会儿。”
    “嗯，你睡吧。”闻尧把车内温度又往上调了一些。
   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，闻尧看向右方的位置，“到了。”
    温柠睁开眼，缓了两秒钟才回神，下车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。
    闻尧赶紧下车跑到她那边，伸手扶住她，“住几楼？”
    “17。”温柠心安理得地靠在他身上，柔若无骨似的。
    闻尧扶着她走进公寓楼，坐电梯到达她说的楼层，问她：“哪间？”
    温柠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门。
    闻尧扶着她走过去，温柠在包里翻找了半天，“咦，我钥匙呢？”
    “我帮你找。”担心她又骗人，闻尧主动帮她在包里找。
    找了半天没找到钥匙，倒是让他摸到一片薄薄的，四方形的奇怪东西，中间似乎有一个挺大的圈。
    是钥匙圈吗？闻尧没想太多，就把拿东西夹在指尖夹了出来。
    走廊吸顶灯明亮，亮如白昼。
    所以闻尧刚把东西掏出来，就看到了上面的字。他虽然没用过，但还是认识的。
    闻尧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朝着头顶涌去，脸颊充血发烫，他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丢回去，“你，你在包里放这个干什么？”
    “忘了，随便放的。”相比起来，温柠就平静多了，反而显得像是闻尧小题大做。
    闻尧深呼吸两下，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。
    没什么的，有对象的成年人需要用到这东西不是很正常吗？不过温柠是准备和沈屹用，还是准备和那个小三用？
    但是她和谁，好像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。
    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，闻尧问：“没钥匙，你今天晚上怎么办？”
    “不知道，我没有住得近的朋友，身份证也没带。”
    想了想，闻尧提议：“那我帮你开间房？”
    “你放心让我一个喝了酒的女人自己住酒店？”温柠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包，“算了，我去找我男朋友吧。”
    她刚转过身，手腕就被人用力抓住，身后闻尧声音明显不稳，带着怒，“你去找谁？”
    “去溪大找我男朋友啊。”
    “不准去。”闻尧攥得更紧。
    温柠背对着他，“那你说我怎么办？总不能在门口守一晚上吧？”
    闻尧踟蹰犹豫了很久，才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：“我那儿有空房。”
    闻尧心想，如果温柠拒绝，就把她带到自己那住，然后他去朋友家借宿一晚。
    可不等他提出来，温柠就已经欣然应下，“好啊。”
    开车回家的路上，回想起温柠刚才的笑容，闻尧总忍不住怀疑，这一切都是她提前设计好的。
    可即便知道，他除了带温柠回家，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。
    总不能让温柠喝了酒一个人去住酒店，更不能让她去找那个男人。
    闻尧在心里叹了口气，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，专心开车。
    他和沈屹住同一个小区，当初是一起买的房子。只不过他的房子在后面几栋。
    进到屋里，闻尧从鞋柜里拿了双新的男士拖鞋，放到她面前，“没有女士拖鞋，你将就一下。”
    温柠眉梢微扬，“这么说……我是第一个进这栋房子的女人？”
    “嗯。”闻尧换好鞋率先走在前面。
    “不是有女朋友？”
    听见她的质疑，闻尧脚步微僵，很快找到了借口，“我们还不到那个地步。”
    “哦。”
    闻尧背对着温柠，没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。
    “你睡这间，柜子里有被褥。我的房间在走廊另一头，有事叫我。”闻尧把温柠领到一间空的客房门前，说完就准备离开。
    “哎——”袖子忽然被温柠拉住。
    “还有事？”闻尧问。
    温柠看着他，“我想洗澡。”
    闻尧没明白她的意思，“房间里有热水。”
    温柠心道，还真是处男，一看就毫无跟异性相处的经验。
    她只好挑明，“我没衣服穿。”
    闻尧来了一句：“你身上不是穿着？”
    “……”
    温柠上前一步，贴着闻尧的胸膛，“你闻闻。”
    “啊？”闻尧连忙后退，和她拉开距离。
    温柠无语，“我让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。”
    闻尧动了动鼻尖，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，不过更明朗的却是她身上的香气，幽甜清雅，味道并不难闻。
    他红着耳朵，“味道怎么了？”
    “帮我拿套换的衣服。”
    闻尧终于明白，“哦哦。”
    他回到自己房间，挑了半天也不知道选什么衣服合适，就干脆选了宽松的t恤和长裤。
    温柠拿到衣服没说什么，直接关上门进去洗澡，看起来很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。
    闻尧松了口气，看了眼腕表的时间，转身去了书房。
    打开电脑跟公司高管吩咐完事情，正准备关电脑，却突然收到沈屹的视频邀请。
    他还发来一份文件合同，应该是要商议正事。
    想到温柠现在正在自己家，闻尧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。
   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，要不要如实告诉沈屹？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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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19 章 承诺。

    小可爱,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。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
    温柠正跟陆舒扬聊天。
    陆舒扬：【姐姐，我今天让阿姨特意把煎蛋做成了爱心形的，你有没有注意到？】
    温柠：【看到了,很可爱。】
    其实今天的饭还是被温柠送给了沈屹，她连打开看都没看一眼。
    陆舒扬又说：【姐姐,我们可以换一对情侣头像吗？】
    温柠：【为什么？】
    陆舒扬：【昨天有个女同学向我表白，我才发现我们的头像太不像情侣了,别人都看不出来，所以我想换一组新的。】
    小男生很能磨人，如果她不答应，他少不得要撒娇掉泪。
    温柠思考了下,回道：【好。】
    陆舒扬挑了几组情侣头像发过来给她看,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情头的。
    如果她突然换这样的头像，肯定会让沈屹起疑。
    但是不换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跟陆舒扬解释。
    思来想去，只能想到一个办法。
    温柠选了一对简笔画情侣头像。
    她和陆舒扬各自换上新头像。
    之后，温柠把男生的头像转发了给沈屹。
    沈屹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,发现是温柠的信息,怀着疑惑点进去,然后就看到一个彩色的简笔画小男孩。
    “这是什么？”沈屹抬眸看向她问道。
    “你看我的头像。”温柠关掉手机,身姿婀娜地朝他走去。
    沈屹不明所以地点开她的头像,却见她的头像变成了穿着粉蓝色毛衣的简笔画小女孩。
    跟他刚才收到的那张图,似乎……是一对？
    更重要的是,两个小孩都在眯着眼睛伸懒腰，动作跟他和温柠以前用的情侣头像一模一样。
    只不过这对头像不是黑白的，线条和色彩都比那个时候丰富很多，就像是那对头像的升级版。
    沈屹出神地凝望着她的头像，沉寂已久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。
   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冬天,温柠侧坐在他腿上，一只小手伸进他衣服里贴着他的胸膛取暖，另一只小手快速按着手机按键。
    而他将她冰凉的手往怀里捂了捂，借着桌角台灯昏黄的光，趴在褪色的老书桌上帮她写作业。
    “乞乞，我们也用情侣头像吧？”女孩的手在他胸前拍了拍，忽然开口。
    沈屹放下手里的水笔，“什么是情侣头像？”
    “就是这样的两个头像，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情侣。”温柠把自己的粉色翻盖手机举到他面前，展示给他看。
    沈屹眼睛微亮，点了点头，“好。”
    “那你挑一对吧。”温柠把手机递给他。
    沈屹低眸看向手机屏幕，最后挑了个笑起来跟她有点像的女孩头像，“这个。”
    温柠把图片发给他，自己先换上了那个女孩的头像。
    她浓密的眼睫被台灯光线染成金色，坐在他怀里又玩了会儿手机，忽然仰头亲了亲他的嘴巴，“怎么办？我的脚也有点冷。”
    “你先去床上。”沈屹将她抱到自己的小床边，蹲下去帮她脱了鞋子，顺手摸了摸她的脚腕，心疼坏了，“怎么这么凉？快进被子。”
    幸好床上提前开了电热毯，不然怕是连被子都会冷硬得像石头。
    这是沈屹在温柠过来之后特意买的，以前他自己从来没用过这东西，冬天都是硬挺过来。
    温柠莹白小巧的脚丫在他胸口踩了一下，麻溜地钻进暖洋洋的被窝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外面，弯起眼睛笑着对他说，“沈乞乞，你的被子好香，有皂粉的味道。”
    女孩冻得瑟瑟发抖，鼻尖都冻红了，却还在甜甜地对他笑。
    沈屹眸光晦涩，握了握拳，压抑地对她说：“以后别过来了。”
    有温柠陪在身边，他自然高兴，但更多的是不舍得她在这个冬天没有暖气，四面漏风的老平房多待。
    连他一个吃惯了苦头的人都觉得漫漫长夜难熬，她这么身娇肉贵的小公主哪里扛得住？
    “我这不是想你嘛。你快去写作业，写完来陪我。”温柠裹着被子直起身，往他唇角亲了一下，笑嘻嘻地催促，“快去呀。”
    然后她又迅速趴回床上，盖住那微弱的一点温度。
    沈屹咽下所有情绪，哑声应下，“好。”
    那时沈屹写作业的间隙会习惯性回头看，看娇俏女孩把手伸到被子外面玩手机，过一会儿再将那只手塞进被子暖着，换只手继续玩。
    整个屋子都是灰暗冰冷的，只有她在的那个角落鲜亮温暖。
    每次看到这样一幕，沈屹心底都会软得一塌糊涂。仿佛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，可以暂时从生活的重担和苦痛中逃离，稍微喘口气。
    可随之而来的，却是铺天盖地的愧疚心疼，和浓浓的无力感。
    她这样明媚动人的女孩，应该住在温暖明亮的大房子里，而不是住在这个寒冷逼仄的小平房。
    沈屹不知道自己还能自私多久。
    “在想什么？”在他沉思间，温柠已经走到他身边。
    沈屹蓦然回过神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温柠没多问，适时转移了话题，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，“在忙吗？”
    “没有。”明明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，沈屹还是选择了否认。
    于是温柠放心地侧坐到他腿上，细嫩的手臂如藤蔓缠上来，搂住他的脖子，对准他的耳廓轻轻吹了口热气。
    沈屹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，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。
    温柠今天穿着镶满了碎钻亮片的鱼尾裙，腰肢纤软，裙摆上移露出细白的大腿。
    她笑着和他对视，眼里盛满了似真似假的浓浓情意，红唇微张，侧过脸轻轻亲了上来。
    沈屹的回应依旧笨拙生涩，好几次都差点撞到牙齿。
    温柠很有耐心地教导他，指引着他，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。
    分开后，温柠好笑地打趣：“你跟你的前女友在一起都不接吻么？”技术这么差。
    沈屹微怔，眸光闪了闪。
    他哪有什么前女友，这辈子也只和温柠一个人谈过恋爱。
    “我，我不太习惯。”他言语间有些闪躲。
    温柠漫不经意地笑着，又吻了上来。
    这次她右手从他的脖子离开，缓缓下移，隔着薄薄的衬衫，沿着扣子一颗颗向下抚过。
    沈屹眉心直跳，忍不住攥住了她作乱的手腕，偏头躲开她的唇，嗓音低哑，“做什么？”
    温柠没想到他会忽然中断，疑惑地看向他，吐出的话语大胆又直白，“爱啊。”
    沈屹愣了两秒钟，才反应过来她的话是接着他的说下去的，脸上顿时一阵火烧火燎。
    见他绷紧下颌，一副被她的话语惊到的模样，温柠觉得奇怪，好笑道：“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过，你干嘛这么排斥？”
    成年人的恋爱，哪需要那么多循序渐进的步骤。
    她的语气太理所当然，显得好像是他小题大做。
    沈屹忍不住想，她和别人在一起时，进展也是这么快么？
    只是粗略地设想了那个场景，心里便狠狠一刺。
    他快速眨了眨眼，逼退眼眶的酸涩，顿时不敢再细想下去。
    沈屹松开她的手腕，没有看她的眼睛，胡乱找了个借口，“我等下要开会。”
    温柠没有起疑，从他怀里起来，还顺手帮他理了理衬衫上的褶皱。
    “那我就不打扰你了，头像记得换。”说完，她拿上手机离开了办公室。
    馥郁甜媚的花香远去，办公室的温度一下子降下来。
    她这么果断地离开，让沈屹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。
    后来宋高朗进来说事，打断了他的思绪，笼在心头的怪异感被他放在一旁。
    温柠在朋友公司带完项目，活动范围就从23层转移到了27层。
    巧在这两层都正好有空中天桥连接到a座，她中午去找沈屹并没有因此变得麻烦。
    刚把创办工作室的消息放出去，就有很多公司主动过来谈合作。
    温柠身兼数职，比起之前忙碌不少。
    她中午没时间和沈屹腻歪，说不上几句话就得走。
    晚上腾出时间，再稍微跟陆舒扬打会儿语音电话。
    这天，温柠刚忙完，听到助理兴致勃勃地跟男朋友打电话，约周末一起看电影。
    说是很小众的爱情题材，基调压抑，有种虐到极致的绝望，结局又美满得让人潸然泪下，很能引起观众的共鸣，夸得天花乱坠的。
    温柠随手在网上搜了一下，见这部电影好评如潮，还正好是久别重逢的题材……
    她订了两张白天的电影票，发给陆舒扬。
    又在同一家影院，订了两张夜场的票，发给沈屹。
    两人用的一样的头像，温柠差点发错。
    办公室里，沈屹正跟闻尧商量事情。
    闻尧顺了把自己的红毛，“来了笔大单子，南城有个房地产集团想邀请我们的集成安防平台入驻，配备最新的安保系统。见面约在下周，你去谈吧。”
    “行。”
    “图像分析处理自动报警这块，我们在国内是顶尖水平，不怕达不到他们的要求。就怕他们老板不信任我们这种近几年快速崛起的企业，更倾向于选老牌的那几家……”
    闻尧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，但他心里其实不怎么担心沈屹谈不下来。
    沈屹虽然话少高冷，但思维敏捷，又善于洞察人心，简短的几句话却都能说到点上。
    而且他习惯冷着张脸，少了生意人的市侩浮躁，多了成熟稳重，反而容易让那些认人很准的大老板看重信服。
    这么一个从小聪明到大的人，只在一个人身上栽过跟头。
    “我把公司的官网地址发给你。”闻尧说着点开微信，正准备给沈屹发过去，却突然注意到他的头像变了，“诶，你头像怎么又换回来了？”
    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原来那个，闻尧猛地一拍大腿，语调一下子上扬起来，“你谈恋爱了？”
    沈屹不咸不淡地“嗯”了声。
    “跟谁啊？”闻尧心里那个激动。
    这木头总算是开窍了。
    跟谁都行，只要别跟温柠。
    沈屹没有回答，催他办正事，“东西发来，我待会儿还有事。”
    “哦。”闻尧先放下八卦的心思。
   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，闻尧起身正准备走。
    拉开门的瞬间，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沈屹的态度不对劲。
    他们这么多年的关系，沈屹谈个恋爱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？
    而且最近也没见他周围有女人，除了——
    闻尧猛地转身，刚才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愤怒，态度几乎是咄咄逼人，“沈屹，你别告诉我，你跟温柠复合了。”
    沈屹顿了两秒，没有否认，“嗯。”
    “你是不是疯了？当年你俩突然分手，结果你……”闻尧说到这里突兀地止住话头，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，“这件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？”
    即便他没说完，沈屹也心知肚明他说的哪件事。
    他眸光微暗，握着茶杯的修长指骨泛白，“我有分寸。”
    “你在她面前有个屁的分寸！那女的根本没有心，就是跟你随便玩玩，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？”
    “而且她在国外不知道谈过多少恋爱，你这辈子除了她，跟其他女人接触都没接触过，一点经验没有，你怎么可能斗得过她？”
    不管闻尧多么苦口婆心地劝，沈屹都不为所动。
    他放下水杯，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，拿了份文件，“我去找小林说点事情。”
    他又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，闻尧满肚子劝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口。
    “行，你就倔吧。我非得找到她居心不良的证据，甩到你面前不可，我看能不能让你清醒。”恨恨地留下这句话，闻尧甩门而去。
    沈屹将刚才随手拿出来的文件放下，重新坐回办公椅，疲惫地阖上眼。
    手机响起，是温柠发来的消息，问他周末有没有空一起看电影。
    沈屹没问具体的时间，直接发了句：【有空。】
    温柠：【我那天要加班，订了晚上十一点半的票，你能来吗？】
    这么晚。
    看完电影散场都要凌晨一点多了。
    高中毕业后，沈屹没有任何和异性相处的经验。他并不知道成年人约晚场电影意味着什么。
    他单纯地以为，温柠只有十一点之后才有时间，便回了个：【好。】
    温柠没想到，自己刚从国外回来，就能这么巧地遇见沈屹。
    回到南溪没两天，她组了个局，跟多年没见的老同学老朋友见见面，聚聚餐。
    席间，有人问起温柠的感情情况。
    温柠正低头看手机，闻言将手机翻转，放大的微信头像展示到众人面前。她抬手拨了下大波浪卷发，唇角牵起笑，“情侣头像，看不出来啊？”
    周原贱兮兮调侃：“不是吧，快奔三的人还玩这么纯情的戏码？”
    惹得温柠抬腿踹他一脚，笑骂：“老娘就是在棺材上印情侣头像，也没人管得着。”
    一如既往的肆意张扬，明艳而鲜活。
    聊了会儿，温柠指尖夹了根烟，放下酒杯起身，“我出去抽根烟，透透气。”
    正打算在背后关上包间门，还听见骆云心看似一脸神秘，实则嗓门极大地跟其他人爆她的料：“柠柠的小男友还上着高中呢，小男生腻歪得很，非要搞情侣头像。”
    “怪不得。”其他人了然。
    “不过这位姐什么时候连未成年都不放过了，真是祸害啊。”
    “我看你一脸酸相，是巴不得她来祸害你吧。”
    “我愿意自我奉献当男菩萨，大美女尽管来祸害我吧。”
    “长得丑想得倒挺美。”
    明明人早就高中毕业，也早就成年了，到她嘴里怎么成了未成年的小男孩？
    不过温柠懒得跟醉鬼解释。
    拉上包间门，缭绕的白色烟雾和热闹声响都被关在隔音很好的门后。周围一下子静下来，也暗下来。
    【本章阅读完毕】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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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20 章 反常。

    早上,温柠下楼的时候，闻尧刚从外面回来，手里提着两份便利店买的早餐。
    昨天洗的衣服已经烘干,温柠换回了自己的裙子,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,眼尾染上湿润，平常地跟闻尧打招呼：“早啊。”
    “早。”闻尧仍有些不自在,不敢跟她对视。
    他将早餐放到餐桌上，温柠在他对面坐下，安静地吃早餐。
    出门的时候，清晨天气寒凉,温柠搓了搓手臂。
    闻尧犹豫了下,还是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。
    “谢谢。”温柠不客气地将他的外套披在肩上，“你说我们晚上住一起，早晨一起吃饭上班，是不是很像夫妻？”
    刚走到车库门口的闻尧脚步一顿,害臊得红了耳朵，“你别胡说。”
    温柠弯唇浅笑,故意逗他,“我哪里胡说了？昨天晚上我们没住一起？还是今天早晨没有一起吃饭一起上班？”
    闻尧心虚地反驳，“我们又没住一间房。”
    “我怎么觉得，你好像很遗憾的样子？”
    “谁遗憾了？”闻尧说不过她,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进去，“快上车,不然要迟到了。”
    温柠坐进车里，看到手机里陆舒扬发来的消息：【姐姐，今天我们跟语传学院打篮球比赛,你有空来看吗？】
    温柠：【几点？】
    陆舒扬：【下午六点开始。】
    温柠：【ok，姐姐去给你加油。】
    温柠从手机里抬起头，转向闻尧，“今天下午你能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吗？”
    不能的话，她就自己打车去。
    “你要做什么？”闻尧启动车子，转头看了她一眼。
    “去溪大看我男朋友打篮球比赛。”
    “非得今天去？”
    “对啊。”
    闻尧深呼吸了两下，“沈屹今天就回来了，晚上六点下飞机，你不知道吗？”
    “我知道啊，沈屹从机场回来不也需要时间？我看一会儿比赛就走，不会被他发现的。”
    想了想，闻尧不甘不愿地说道：“我送你去。”他怕温柠跟小男生腻歪起来忘了时间。
    “谢啦，那晚上见。”温柠弯起眼睛冲他笑，眼底漾开细碎的光。
    闻尧眸光闪了闪，不自然地别开眼。
    温柠最近手上的活都是长期合作的单子，用以前画过的人设，配合合作方要求的活动，出几张新的图就可以，所以还算轻松。
    忙到下午五点钟，简单地跟员工开了个小会，正好五点半。
    温柠走到隔壁a座的停车场，闻尧已经在车里等着她了。
    “走吧。”温柠系上安全带，给陆舒扬发消息，告诉他自己准备出发了。
    陆舒扬回了个：【姐姐注意安全。】
    “你跟沈屹约见面时间了吗？”闻尧将车子从停车场里开出去，行驶到马路上。
    “他一下飞机就会去找我，大概晚上七点半。”
    闻尧忍不住叮嘱：“那你最晚七点钟就得回去。”
    “知道了。”
    到南溪大学的时候，刚好快六点钟。
    温柠提前问过陆舒扬位置，知道他们在西操场打球，可校园大得离谱，她第一次过来有点摸不清方向。
    “我带你去。”闻尧关上车门，迈开长腿，率先走在前面。
    温柠踩着细细的高跟鞋，随口问他：“你以前来过溪大啊？”
    闻尧眉眼略往下压了压，“我和沈屹都是溪大毕业的。”
    温柠“哦”了一声。
    她知道沈屹毕业于南溪大学，但不太了解闻尧的事。
    年轻男女并肩走在梧桐大道上，女人穿着单薄性感的黑色短裙，肌肤欺霜赛雪，五官明艳精致，红唇琼鼻，大波浪卷发随着走动飘动出清甜的香水味。
    身边的男人一头张扬的红色短发，银色耳钉耀眼，长相偏柔和，有些雌雄莫辨，皮肤冷白，眉眼略有些不耐烦，但同样漂亮得惹人注目。
    路过的学生都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这边，目露惊艳，还有人举起手机偷偷拍照。
    走到银杏路尽头，闻尧指着前方，“就在那儿，你看完赶紧回来。”
    “知道了。”温柠头也不回地说道。
   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，温柠走过去，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几个队友商量战术的陆舒扬。
    少年臂弯下夹着个篮球，穿着黑色的球衣，到膝盖的宽松短裤，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年轻的朝气，是很阳光俊朗的帅气。
    “舒扬。”温柠双手成喇叭状，甜甜地喊他。
    听到熟悉的声音，陆舒扬转回头，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间亮起。
    把球往队友怀里一丢，少年从篮球场尽头朝她跑过来，在她面前站定后，伸手将她抱进怀里，清朗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开心，“姐姐，你来了。”
    温柠撞进他结实的胸膛，被他身上蒸腾的热气笼了个满怀。
    她无奈地揉了揉鼻尖，“怎么不穿我送你的鞋？”
    “对不起姐姐，我太激动了，没撞疼你吧？”陆舒扬手忙脚乱地道歉，“你送我的鞋在宿舍放着呢，我不舍得穿。”
    “我没事。买了干嘛不穿？你还要把鞋供起来啊？”温柠笑意盈盈地打趣。
    陆舒扬傻笑着，“那我以后平时穿。”
    队友在喊他的名字，温柠拍了拍他的胳膊，“去吧，你朋友在喊你过去呢。”
    “我走了。”
    “嗯，姐姐给你加油。”
    临走前，陆舒扬又双手捧住她的脸，在她额头快速亲了一下。
    温柠好笑地催促他：“快去吧，你队友都快急死了。”
    “姐姐待会儿见。”
    陆舒扬这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和她告别。
    闻尧单手插兜站在银杏树下，远远地望见这一幕，咬了咬牙，心道这小三还真是黏人。
    看那个男生这么光明正大地秀恩爱，估计根本不知道温柠劈腿的事。
    闻尧手机响了一下，是沈屹发来的消息：【我下飞机了，你送温柠回去了吗？】
    没有，温柠在看小三打篮球。
    闻尧烦躁地打出这行字，又从对话框里删掉，重新打字发给他：【我正准备送她回家。】
    沈屹：【谢谢你这几天帮我照顾温柠，回头我请你吃饭，这季度的分红让财务转给你。】
    闻尧连忙道：【吃饭可以，分红就不用了，又不是多大的事。对了，你待会儿还回不回公司？】
    沈屹：【不回了，我去找温柠。】
    果然跟温柠说的一样。
    沈屹从机场到温柠家里，最多只需要一个半小时。
    但是溪大到温柠家要大概半个小时，如果温柠非要看完整场篮球比赛，自己再送她回家，很可能就来不及了。
    闻尧在心里暗骂自己，温柠都不急，他急个什么劲。
    就算被抓也是温柠出轨被抓，跟他有什么关系。
   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温柠打掩护。
    早晨刚收到沈屹说提前回来的消息，按理说闻尧应该觉得如释重负的，终于可以摆脱那个女人，不用再担心被她勾`引，犯下对不起兄弟的过错。
    可他看到那条消息，第一反应却是失落。
    以后沈屹会每天接送温柠上下班，再也不需要他了。
    闻尧倚着树干，垂下眼在脑海中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，心中思绪复杂。
    不知不觉中，场上的篮球赛已经濒临尾声，操场上亮着几盏探照灯，篮球拍地的咚咚声被淹没在欢呼声中。
    听到这阵激动的欢呼，闻尧才恍然发现，时间居然已经快七点了。
    他连忙朝着前方看去，正好看到那个男生刚结束比赛就跑向温柠，两人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。
    闻尧急得要死，给温柠发消息也得不到回复，忍不住往前走去，走到人群边缘，想悄悄拉走温柠。
    结果他的手还没伸出去，温柠已经牵着少年的手和他一起离开了。
    “姐姐，我手上有汗。”陆舒扬有些扭捏，不好意思用自己的脏手碰她。
    “没关系，不嫌弃你。之前我怎么不知道你篮球打得这么好？”
    陆舒扬停下脚步，四处看了看，见没人在附近，才偷偷俯身凑在她耳边小声说：“其实我以前没这么厉害的，因为之前特意练腹肌，所以打篮球才变厉害了。”
    温柠有些忍俊不禁，“是因为体力变好了吗？”
    “嗯，大概吧。”刚说完，陆舒扬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方，耳朵突然变得很红。
    温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个不停，她拿起来看了一眼，是闻尧打来的电话。
    按下挂断键，她捏了捏陆舒扬的手，“姐姐今天还有事，得先回去了。”
    “啊？”陆舒扬失望极了，心里不舍得和她分开，但还是懂事地松开了她的手，“那好吧，姐姐我周末能去找你吗？”
    “可以啊，这周末姐姐有空。”
    陆舒扬一扫上一秒的颓丧，又恢复了精神，“那我们周末见。我送你到学校门口吧？”
    “不用了，你同学都等着你一起聚餐呢，我先走了。”
    温柠临走前想抱他一下，可刚展开双臂，陆舒扬就忙不迭往后躲，羞红了脸小声道：“我身上都是汗，臭死了。”
    “下次再抱你，再见啦。”
    “姐姐再见。”陆舒扬站在原地冲她挥手。
    刚走到拐角，温柠的手腕就被闻尧一把拉住，伴随着他焦急的声音，“都这个时间了，你还顾得上跟别人谈情说爱？”
    “哎你轻点儿。”温柠娇气地开口。
    闻尧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，拉着她走到车子旁边，怒气冲冲道：“上车。”
    温柠拉开车门，乖乖坐进去。
    闻尧绕到另一边上车，脚踩油门，开车驶出大学校园。
    “你既然想跟那个小男生约会，为什么不跟沈屹约明天见面？”闻尧不明白，她为什么总喜欢在刀尖上找刺激。
    温柠勾了勾头发，漫不经心地回答：“因为我想沈屹了啊，想和他早点见面。”更想和他早点上`床。
    “想他你还跟别人约会。”
    温柠理所当然地回道：“想他也不耽误我想别人啊。”
    闻尧被她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。
    之后他专心开车，没再和她说话。
    车子快到温柠家附近的时候，她手机响了一下，打开一看是沈屹的消息，“沈屹已经到我家了。”
    她转身走进明亮的公寓楼，身后的视线如影随形。
    坐电梯到楼上，温柠一眼就看到等在门口的高大男人。
    他穿着干净挺括的衬衣西服，瘦削肩膀斜倚着白墙，浓密长睫低垂，挺直的鼻梁被走廊的光打出侧影，正安静乖顺地等在那里。
    “沈乞乞！”
    沈屹抬眸望过来，表情在看到她的瞬间鲜活起来，“温柠。”
    温柠跑过去扑进他怀里，把刚买的东西都塞给他，“我刚才怕你急着赶过来没时间吃东西，就去楼下买了点水果，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。”
    “我没等多久。”听她关心自己，沈屹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。
    温柠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。
    她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忘带钥匙，只是在下车前，把钥匙藏在了闻尧车上，果然骗过了他。
    后来坐车去闻尧家里的路上，她又把钥匙装回了包里。
    一进门，沈屹还没来得及开灯，就被女人热情地抵在墙上。
    她气息含笑，抬起手臂如妖精一般缠上他的脖子，主动仰起下巴，印上他的唇。
    沈屹想要开灯，却被她伸手拦住，换来她更大胆的举动。
    衬衣扣子被解开，皮带传来“咔”的一声。
    手中的袋子被沈屹放在玄关柜子上，他反身将女人双手折起压在头顶，俯身一下又一下地含`吮她的上唇，极尽温柔地摩挲。
    温柠缠住他的腰，“我包里有。”
    “现在吗？”沈屹被她撩得气息有些不稳。
    “现在就要，”她凑近他的耳朵，吐息温热清甜，“让我满意了你才能吃东西。”
    沈屹耳廓有些发痒，胸腔震动，无奈又宠溺地低笑，“好。”
    “你刚出差回来，会不会很累？”
    “不会。”沈屹嗓音微哑，拉开她手包的拉链。
    可实际上为了早点回来，他昨天熬了一整个通宵，只在飞机上休息了一会儿。
    轻薄的黑裙被推上去，玄关影影绰绰的黑暗中，只能依稀看见男人清隽的轮廓。
    干燥的大掌贴在她蝴蝶骨后方，小心地避免她被墙壁硌到。
    他们同样滚烫的肌肤相贴，呼吸交`融。
    后来从玄关转移到主卧，温柠还是不让开灯。
    沈屹虽然奇怪，但愿意顺着她。
    第二次中途，温柠精神满足了，忽然觉得肚子饿，“我有点饿了。”
    “那先吃东西？”沈屹亲了亲她的头发。
    “好。”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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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21 章 少了。

    小可爱,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。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可她一次都没有。
    沈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不离开。
    已经加上联系方式了，她想说的话好像也说完了，他为什么还不走呢？
    在沈屹思考的时候,温柠正肆无忌惮地打量他。
    许多年没见,沈屹似乎没什么变化。他没像很多同学那样发福,身材比起以前反倒更清瘦了，挺拔修长地站在那里,身上依然能看出穿校服的年纪才有的少年感。
    廊道灯光影影绰绰，给他的鼻梁打出侧影，愈发显得他五官立体，轮廓分明。
    温柠记得沈屹是单眼皮,但眼皮没有遮瞳,眼睛黑白分明，又清澈干净，比很多人的大外双都好看。
    所以中学时期，向他搭讪告白的女生一直不少。
    温柠谈过的所有男朋友里,沈屹是长得最好看的。
   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。
    算起来，勉勉强强也能称得上印象深刻。
    骆云心晃晃悠悠地走到她身边，大着舌头，说话都含混不清，“柠柠，你的小男朋友刚才给我打电话查岗来着。”
    “噢，”温柠应了声，“他刚给我打电话我没接，我待会儿发个消息跟他说一下。”
    身边朋友们热闹地起哄，“嗬，这才十点多就查岗？年轻的小男人就是沉不住气。”
    “不是年轻不年轻的问题，谁跟温柠在一起能放下心不查岗？”
    周原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男式外套，“一根烟的功夫就能认识穿这种衣服的大款，闻着香水还挺有品位，不知道比她那未成年的小男朋友段位高多少，小男生有危机感也正常。”
    温柠越听越不对，眼神诡异地看向周原，“你有病吧，还闻人家衣服？”
    周原脸皮厚，完全没觉得有问题，“都是男的，闻一下香水怎么了？”
    温柠：“……有毛病。”
    说起来，刚才她穿沈屹衣服的时候，似乎是闻到了很清冽的雪松气息。
    还有其他几种气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，共同构成了一种独特的针叶木香。
    清新，又冷感，内里暗藏锋锐，很符合他的气质。
    温柠莫名回忆起学生时代，放学后安静无人的教室，她最喜欢赖在沈屹怀里，闻他校服上淡淡的皂粉香，和晒过太阳后温暖又干净的气息。
    他体温偏高，心跳很快，在她面前似乎总是悸动。
    都过去那么久了，难得她还能回想起这些细节。
    其他人吵吵嚷嚷地讨论起了其他话题。
    温柠打开微信，本来准备给陆舒扬发消息，又被新加的沈屹微信勾起了好奇。
    这其实是她和沈屹第一次加微信。
    因为当初分开的时候，大家用的联络工具还是q`q。
    指尖不自觉点进对话框，又点了下他的头像。
    昵称是中规中矩的单字：沈。
    头像看起来有些眼熟，但温柠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。
    周原觍着脸凑了过来，见她盯着一个放大的头像看，忍不住多嘴：“这一看就是情侣头像，你没戏了。”
    温柠正好也待累了，又跟朋友们聊了会儿，就准备跟他一块回去。
    刚站起身，周原这个贱人不怕死地挑事：“哎柠柠，你衣服忘带了。”
    指的是沈屹的外套。
    温柠本来想让朋友帮忙把衣服带回去，不然不好跟陆舒扬解释。
    哪想到周原这么爱找刺激。
    那衣服一看就是男款，说是女性朋友的衣服根本说不过去。
    包间内所有人都停下胡侃看过来，一时间静得出奇。有人已经在默默帮温柠想借口。
    瞧见陆舒扬狐疑的目光，温柠表面上淡定得像什么都没发生，捞起椅子上的衣服，对周原似笑非笑道：“知道了，回去帮你洗。”
    说完，转头看向穿着卫衣牛仔裤的白净少年，“我把烟灰弄周原身上了，这人小气得要死，非要我带回去洗。”
    陆舒扬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来。
    温柠和他相携离去，出门前还回头丢给周原一个冷笑。
    “那你待会儿怎么回去？我也喝酒了，可没法送你。”
    少年脸庞更红，支支吾吾道：“那就、那就不回去了吧，外面雨下得太大了。而且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家……”
    温柠听着窗外几乎已经快停下的雨声，哪能听不懂他的暗示。
    平心而论，陆舒扬长得很不错，高鼻梁，单眼皮，个子高瘦，皮肤白得会反光。
    于是温柠关上冰箱门，拧开冰水瓶喝了一口，问他：“想好了？”
    “嗯。”陆舒扬羞赧地点头。
    温柠缓缓走到他面前，主动搂住了他的腰。
    忽然有微凉的手顺着衣服下摆伸进来。
    陆舒扬浑身一个激灵，屏住了呼吸，心怦怦跳。
    温柠捏了捏他柔软的肚子，很快退出来，声音略有些嫌弃，“啧，怎么没腹肌。”
    他那个人想法多又闷骚，就像小流浪猫似的，被咬过自然会变得警惕。
    这会儿，沈屹的头像已经换成了公司的文化墙。
    温柠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——沈屹一直用那个简笔画当微信头像，是不是为了如果哪天自己心血来潮搜他的手机号，看到这个头像就能知道是他？
    下一秒，她就抛弃了这个荒唐的想法。
    都过去了十年，哪有人能一直等在原地？估计就是懒得换头像而已。
    温柠关上手机，没急着接近沈屹。
    等过了几天，她才点开对话框，发消息问他公司在哪，衣服洗好了给他送过去。
    十分钟后，沈屹发来一个地址。
    温柠看到就笑了。
    时隔十年，再回忆起那段沉重的过往，依旧有熟悉的钝痛绵延至全身，让沈屹难以自控地乱了呼吸。
    分手前那段时日，温柠对他忽冷忽热，很少再像以前那样关心他。
    此时看到她久违的关心，沈屹不由得眼眶微涩。
    不管他在心里如何告诫自己，别忘了温柠当初多么绝情，别忘了她有多擅长花言巧语……可她一句简单的关心，就足够让他所有理智瞬间土崩瓦解。
    看到屏幕上沈屹发来的“好”，温柠心满意足地退出微信。
    接下来几天，她每天都会把陆舒扬送来的营养餐转送给沈屹，自己吃附近酒店的餐食外送。
    沈屹冷硬的态度有了显而易见的软化。
    这天，温柠装可怜说自己脚疼，终于成功进了他的办公室。
    温柠说那些饭菜是她自己做的。
    沈屹虽然疑惑她怎么不像以前那么挑剔了，但并没有怀疑过她的话，每天都会认认真真地全部吃完。
   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傻乎乎的，很好骗。
    还要继续给他送饭吗？
    沈屹抿了抿唇，余光被她手指的动作吸引，低声道：“没有。”
    “没有的话，那我就按照我自己的口味做饭了？”
    “随你。”
    温柠像是要转身离开，可脚尖刚转了个角度，又想起什么似的原路返回，重新面对他，“对了，我问你个事儿。”
    “什么？”沈屹掀起浓黑的睫，沉静凝视着她。
    “我每天给你送饭，你女朋友或者老婆……”温柠望着他微微颤动的瞳仁，稍作停顿，继续道，“会不会吃醋？”
    沈屹收回视线，快速眨了两下眼睛，“我单身。”
    温柠瞥见他胸腔剧烈的起伏，眼底晕开笑意，心情颇好地弯起红唇，“那就好。”
    她说完这句话，沈屹明显一怔，直愣愣地望着她。
    温柠却没继续这个话题，“谢谢你让我进来休息。我的脚已经不疼了，就不打扰你工作，先走了。”
    办公室的门关上。
    周遭一下子静下来。
    沈屹卸去了冷漠的伪装，漆黑眼中浮现出几分无措。
    他能听得出来，温柠根本不是在乎他女朋友生不生气，只是在试探他的感情情况。
    可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呢？
    他单身与否，她心里也会有那么一点在乎吗？
    而且在他回答完之后，她说“那就好”，还是如释重负的语气。
    所以他单身，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？
    如果仅仅是为了补偿当年的亏欠，温柠完全没必要关心他有没有女朋友，是不是单身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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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22 章 香水。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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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赶在沈屹拉开后排车门前,闻尧开口：“你坐前面吧，帮我查一查路。”
    吃饭的地方是温柠选的，闻尧是第一次去，拜托沈屹帮忙查路线完全说得过去。
    “行。”沈屹在副驾驶的位置坐下。
    温柠一个人坐在后排。
    系上安全带，温柠拨了拨肩头的发丝,故作好奇地问：“你女朋友怎么没来？”
    闻尧从后视镜里和她对视，对上她笑意潋滟的水眸，仅一瞬就主动错开目光，“她今天有事，来不了。”
    “好可惜,我还挺想认识一下她的。”
    闻尧没搭话，下颌微微收紧。
    路上闻尧默默开车，温柠时不时跟沈屹搭话，后者会很认真地回应她。
    路上有点堵车，到餐馆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八点。
    这是一家私房菜馆，独立的包间建在水上亭台，隐蔽性很好，静谧的夜里只有水声悄悄流淌，很适合情侣约会或是谈生意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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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当着男朋友的面，她居然敢这么大胆地撩`拨他。
    闻尧眉心火烧，整个人都好似被钉在原地，不敢动弹。
    饭菜陆陆续续上来，闻尧本以为温柠会收敛，结果她仍在毫无顾忌地撩他，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趋势。
    沈屹对桌下的暗潮汹涌一无所知，还在体贴地给温柠夹菜，倒水。
    闻尧从没吃过这么坐立难安的一顿饭。
    不只是身体上受折磨，心中更是备受煎熬。
    “尝尝这个。”温柠给沈屹夹了个白玉丸子，桌下轻轻挠了挠闻尧的脚踝。
    “好吃吗？”问这句话的时候，光洁的脚背自他小腿肌肤上滑过。
    闻尧浑身紧绷，仿佛有无数蚂蚁爬过，根本没办法专心吃饭。
    他拿着筷子发愣，半天都没夹菜。
    “怎么不吃？是不是不合口味？”沈屹淡声问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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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温柠唇边笑意未变，“当然不会，我们俩感情可好着呢。”
    沈屹总觉得他们两个人话里有话，可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，要紧的是先把他们两个安抚下来。
    于是他开始打圆场，“不说这个。这道鱼我觉得不错。”
    “是挺好吃的。”温柠顺着他的台阶下来。
    “味道不错。”闻尧也不会不给沈屹面子。
   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，温柠有意报复闻尧，变着法折磨他。
    闻尧表面看上去不动如山，除了耳朵越来越红以外，看不出任何异样。
    各怀心思地吃完一顿饭，服务员收拾干净桌子，放上新的花茶就退下了。
    闻尧忽然放下水杯，“我去趟洗手间。”
    说完，像是在等着什么似的，过了小半分钟才起身。
    沈屹狐疑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。
    温柠倒是明白闻尧刚才为什么要特意说那句话——他在提醒她，让她先把脚收回去。
    没多久，温柠也站起身，说要去洗手间补个妆。
    “我陪你去。”
    “不用，我等下就回来了。”
    沈屹一个人被留在包间。
    温柠出去后，问清洗手间的位置，踩着高跟鞋朝那边走去。
    从洗手间出来，前方走廊尽头有个开放式的阳台，温柠刚走过去，就看到红发的男人背对着自己，手撑着栏杆站在阳台上发呆。
    温柠往身后看了一眼，放心地走向阳台。
    听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，闻尧立刻回头，见到温柠的第一反应是往她身后看。
    “他没跟出来，你怕什么？”温柠漫不经心地笑道。
    “你过来干什么？”闻尧防备地问。
    温柠走到他身边，像他刚才那样双手撑着栏杆，“你能过来透风，我就不能了？”
    “那你自己在这里透风吧，我走了。”
    “哎——等一下。”
    闻尧心里恨极了她，脚步却不自觉停住，语气生硬，“还有事？”
    温柠转回身，莹润的眼眸蓦地瞪大，“沈屹。”
    话音刚落，她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住，被他迅速带到旁边躲着。
    他们躲在阳台的花草架后面，正好是视野死角，从里面看不到的地方。
    察觉出怀里女人肩膀在抖动，闻尧还以为她害怕了，正准备出声安抚。
    结果一低头才发现，她哪里是害怕，分明正捂着嘴巴笑得开心，水眸弯起，几乎要笑出了泪花。
    闻尧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被她耍了，俊脸登时黑下来。
    察觉自己的手还放在她腰间，闻尧立刻就要收回去，却被她抬手按住，在他耳边调笑道：“我只是说了句沈屹来了，你干嘛这么心虚啊？”
    闻尧话语里带着刺，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脸皮厚？当着外人的面，跟男人搂搂抱抱。”
    “我跟我男朋友亲密怎么了？”
    闻尧沉默下来。
    温柠顺势圈住他的腰，“你吃醋了？”
    闻尧的气息陡然变得急促，“别胡说，谁吃醋了？”
    “好好好，不是你吃醋，行了吧。”
    “你快放开我。待会儿沈屹真找过来，我看你怎么办。”
    温柠语气随意地说道：“那就被他发现呗，正好我们以后光明正大在一起。”
    闻尧望进她眼底，心不自觉快速跳了两下，“你说真的？”
    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，连忙改口：“谁要跟你在一起了？”
    温柠忽然不说话了。
    闻尧正觉得奇怪，就发现有只微凉的手隔着衣服，摸了摸他的肚子。
    脑中警铃大作，浑身的血液朝着头顶涌去，闻尧压低声音吼道：“你干什么？”
    温柠拍了拍他的腹肌，“没沈屹身材好。”
    闻尧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，“温柠！你怎么这么……”
    看他羞怒交加的表情，温柠还以为他会说“放`荡”之类的词。结果等了半天，他只是很小声地说了句：“你怎么这么随便？”
    说话的底气还有些不足，像是觉得自己不该用这样的词形容女孩子。
    不知不觉间，温柠已经松开了抱住他的手。
    现在闻尧站在她面前很近的位置，他们两个没有任何肢体上的触碰，却仍有暧昧的气息在周身流淌。
    温柠轻嗤，毫不客气地反讽，“你不也挺随便的？没有名分就被我亲了，抱了，那天我们差一点就……”
    闻尧赶紧捂住她的嘴，不敢再听她继续说下去。
    确定她不会再往下说，他才松开自己的手。
    回想起这个女人这段时间做的一切，还有刚才在桌下当着沈屹的面挑衅他，闻尧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，眸光深暗危险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，“温柠，你是不是真的以为，我拿你没办法？”
    “你能拿我怎么样？”温柠态度有恃无恐。
    话音刚落，她的肩膀被**力握住。
    高大男人冲着她俯身，滚烫的气息越来越近。
    闻尧走后，温柠在原地愣了好几秒钟，才反应过来他干了什么。
    她捂着脖子赶紧走向洗手间。
    借助洗手间明亮干净的镜子，温柠挪开手，一眼就看到锁骨上方那道刺眼的痕迹，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显眼。
    她气得跺了跺脚，恨不得把闻尧拖出来打一顿。
    刚才她说完那句话，闻尧就握住她的肩膀，在她锁骨上来了这么一下。
    故意弄出这么明显的痕迹，就是为了给她找麻烦。
    温柠仗着闻尧不敢跟沈屹摊牌，所以才有恃无恐。
    闻尧也同样仗着她不敢把他们的事说给沈屹，所以才敢这么报复。
    她离开包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，如果再不回去，沈屹肯定会起疑。
    温柠赶紧从包里拿出粉底，试图遮住那道痕迹。
    可是痕迹颜色太深，根本没办法完全遮住。
    温柠又拨弄了下头发，想用蓬松的发卷遮挡住，期盼着能蒙混过关。
    她以为自己的举措就算不能彻底瞒过沈屹，也能延缓一下被发现的时间。
    结果温柠刚走出卫生间，就看到等在外面的沈屹，还有他第一时间的一句：“你脖子怎么了？”
    她永远不该低估沈屹的敏锐。
    遮掩了半天，却被他一眼就发现了异样。
    温柠毫无防备之下，神情出现了片刻的紧张，不知道有没有被沈屹发觉。
    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，若无其事道：“刚被蚊子咬的。”
    沈屹沉静的目光在她颈间稍作停留，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。
   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用了这么久，只是低声道：“回去吧。”
    “嗯。”温柠走在他身侧。
    沈屹和她一起回到包间。
    闻尧注意到温柠颈侧的痕迹变淡了，还有头发挡着，很难让人发现。
    看沈屹平静淡漠的神情，应该完全没注意到她那里的红痕。
    可惜了，他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反击办法，就这么被她轻松化解。
    他们三个没有久待，之后就各自拿上东西，准备回去。
    沈屹主动提出，“我先开一段吧。待会儿你还得开回去，路途远。”
    “行，我给你钥匙。”闻尧开始从自己口袋里翻找钥匙。
    沈屹走到他身边，正准备接过钥匙，却猝不及防地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水味。
    像是熟透了从枝头坠落的水蜜桃，砸到地上汁水四溢，散发出诱人的幽甜。
    这种香气很独特，沈屹再熟悉不过，他最近每天晚上都能闻到。
    这是温柠身上的气息。
    就算是擦肩而过，甚至面对面驻足说几句话，闻尧身上都不该会有她的味道才对。
    这说明他们至少有过肢体接触。
    沈屹忽然觉得头脑一阵眩晕，脚步几乎站不稳。
    什么时候？是刚才他们都去洗手间的那段时间吗？
    他们刚才有过肢体接触？
    可他们两个……怎么可能呢？
    他们不是关系很差吗？
    闻尧对温柠一直有成见，而且他现在也已经有女朋友了。
    一定是他的感觉出错了。
    闻尧和温柠之间不可能有什么。
    绝对不可能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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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23 章 面具。

    “想什么呢？”温柠侧坐在沈屹腿上,手臂圈住他的脖子，气息甜腻。
    自从回到家，他就一直坐在这里发呆。
    沈屹垂下眼睫，视线恰好落在她锁骨处浅浅的红痕上。
    借助客厅明亮的光线,他隐约看到了细腻的粉末,跟温柠平时化妆时候涂的那种一样。
    温热的指腹揉上她的锁骨,大拇指一下又一下地轻擦。
    “你做什么？”温柠眸光闪动。
    沈屹抿唇，默不作声地伸手揉那一处。
    涂在锁骨上作为遮挡的粉底被他揉开,露出更为明显的痕迹。因着他刚才的动作,附近的细嫩肌肤也微微泛起红。
    沈屹眼瞳漆黑，像是照不进半点光亮。他低声问：“既然只是蚊子叮的痕迹,为什么要遮住？”
    问这句话的时候，他依然没有抬眸去看温柠的神色。
    温柠亲了亲他下巴和脖子的分界处,娇滴滴地开口：“还不是因为这个痕迹很容易让人误会嘛？你那么敏感,我怕你看到了多想，所以才特意遮住的。”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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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还有这事？他们还有没有下限啊？”
    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激情吐槽。
    温柠听她们骂了半天，特意帮她们一人点了杯奶茶润嗓子。
    中午，温柠忙完手头的工作，去隔壁a栋找沈屹。
    之所以不让沈屹过来找她，是因为不想让身边人知道他们的关系，免得日后分开时麻烦。
    她去的时候，沈屹刚好打完工作电话。
    温柠反锁上门，踩着高跟鞋，摇曳生姿地朝他走去，“上次那个游戏下架了，你弄的？”
    “嗯，我有个朋友在审查部门工作。”沈屹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。
    温柠走到他面前，笑着亲了亲他的侧脸，“谢啦。”
    “不用谢。这件事……还是闻尧告诉我的。”沈屹不动声色地观察温柠的表情。
    温柠眨了眨眼，“那你也替我谢谢他。”
    她笑意如常，听到“闻尧”这两个字的时候，没有多余的反应。
    “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？要不是我助理发现，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。”温柠长腿交叠，斜倚着他的办公桌。
    “小事而已，我忘记说了。”沈屹拉住她的手，将她捞进怀里。
    温热干燥的大掌隔着薄薄的布料，贴在她腰窝的位置。
    虽然只是一动不动地贴着，却存在感十足，让人无法忽视。
    温柠扭动腰肢，靠在他胸膛。
    沈屹低头亲吻她，轻轻含`住她柔软的上唇，很快又松开。
    这次是他主动抚上她的裙摆。
    温柠软在他怀里，与他汗湿的额头相抵，“你之前不是很排斥在家以外的地方吗？”怎么今天在办公室也这么热情？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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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嗯。”沈屹托住她的身子，习惯性地将她按进自己怀里。
    温柠轻哼了声，“他最近怎么总大中午的来找你？不是打电话就是敲门，还怪烦的。”
    自从上次她和沈屹在办公室亲密，出去的时候被闻尧撞见，闻尧中午就总过来打扰他们。
    “他有工作上的事要说。”沈屹低声道。
    “工作上的事非要中午说，工作时间不能说吗？”
    沈屹狭长的眼眸半阖，安抚地亲了亲她的鼻尖，“他不是故意的。”
    温柠的本意是挑拨闻尧和沈屹的关系。一方面是想报复闻尧上次一起吃饭时，给她挖的坑；另一方面是希望他们兄弟俩关系糟糕一些，她好趁虚而入。
    可没想到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，沈屹似乎还是没听出她的意思，还在帮闻尧说话。
    于是温柠故作不悦地推开他的胸膛，“我们中午在办公室做什么，我不信他不知道。”
    因着她抗拒的动作，沈屹神情微僵了一瞬，“他可能没注意。”
    “他一个成年人，哪能一点都察觉不出来？我不信。”温柠秀丽的眉心皱起来，“我看他就是故意来干扰我们，不想让我们在一起。”
    沈屹细密纤长的眼睫如同鸦羽，遮住了眼中情绪，“他为什么不想让我们在一起？”
    “谁知道呢？可能是你曾经抢过他的心上人，所以他不想看你过得舒心。”温柠意有所指地说道。
    沈屹抬手拨开她额头被汗水浸湿的发丝，掀眸定定看向她，“温柠，你觉得爱情是能够被抢走的吗？”
    温柠心里不由得跳了一下。
    他的眼神漆黑幽邃，像是没有尽头似的，看不出藏着什么情绪。
    温柠轻笑，本能地想要逃避他这个问题，“干嘛忽然问我这个？”
    沈屹也像她一样弯起唇角，笑容却莫名让人觉得心酸。
    他嗓音沙哑，声音轻得好似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爱情是不会被人抢走的，除非她自己想离开。
    望着他不达眼底的笑，温柠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。
    沈屹不是很敏感多疑的吗？她都几乎在明示“闻尧对她有不轨之心”了，为什么沈屹还处处帮着闻尧说话？
    他们的感情就这么好？好到他不相信好兄弟会绿了他？
    可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，之前她说让闻尧接送她上下班，沈屹都紧张得不行。
    怎么这段时间，忽然变得这么大方了？
    温柠百思不得其解。
    从沈屹办公室出来，温柠一直在思考刚才的问题，连前面站着个人都没注意到，直挺挺地撞了上去。
    察觉自己撞上一堵温热结实的人墙，温柠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，抬头看去。
    “你走路不看路的？”闻尧盯着她脸上还未褪去的潮红，语气算不上好。
    温柠见自己撞到的人是他，也没了道歉的心思，不客气地回敬：“谁让你非要站路中间挡道？”
    拿着手包用力撞了一下他的手臂，冷声道：“让开。”
    闻尧“嘶”了一声，下意识躲开位置，对着她的背影说道：“你用这么大力气干什么？”
    走在前方的女人停下了脚步，徐徐回身，唇畔勾起冷笑，“你又不是我的谁？还指望我心疼你啊？”
    “你！”闻尧心里不痛快，偏偏找不到反驳的话。
    想到刚才跟沈屹的对话，温柠又走回闻尧面前，“闻尧，你是不是心里阴暗？你自己不行，所以就想让别人跟你一样不行？”
    闻尧涨红了脸，“你说什么呢？谁不行了？”
    温柠的视线从他腹`下扫过，漂亮的明眸暗含嘲弄，“你啊，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。”
    她指的是在闻尧家那次。
    闻尧气急，身侧的拳头猛然攥紧，正想反驳她，忽然想起来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。
    他紧张地四处看了一圈，然后拉住温柠的手腕，把她往楼梯间拽。
    楼梯间的门自动关上，发出巨大的声响，将光亮阻隔在外。
    四周倏地暗下来，只有门板厚厚的磨砂玻璃漏出些许微光。
    “怎么？被我伤到自尊恼羞成怒了？要在这个楼梯间教训我一顿？”甩开他的手后，温柠揉了揉自己的手腕，漫不经心地嘲讽道。
    她嗓音娇甜柔软，听在闻尧耳里却恶劣至极。
    闻尧被她气得脑仁疼，“温柠，你给我注意你的言辞。”
    “我说的不对吗？你自己不行，所以才故意在沈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，想着法来打扰我们，是想让他变得跟你一样不行吗？”
    “谁说的？我给他打电话是因为你……”闻尧被激得大脑充血，没经思考就说出这么一句。
    温柠要的就是他这句话，她向前走了半步，几乎贴上他的胸膛，“因为我？因为我什么？你倒是说完啊。”
    闻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“跟你没关系，我找他是有正事要说。”
    温柠早就将他的所有心思看得通透，一针见血地说道：“非要在你兄弟跟我做的时候说的正事，是吗？”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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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分明就是嫉妒，不甘心，还不肯承认。
    “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，我看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。”
    拍着他的胸膛留下这句话，温柠潇洒离开。
    楼梯间的门又一次自动关上。
    “砰”的一声，好似重锤敲击在闻尧心头。
    他在楼梯间里站了很久，才深吸一口气，拉开沉重的门。
    外面光线明亮，他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睛。
    隐约看到有道挺拔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。
    闻尧连忙睁开眼，对上沈屹漆黑沉静的眼眸。
    心里重重一颤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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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我是觉得……你们都已经在一起了，我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，所以就不劝你了。”闻尧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。
    他没办法像温柠那样坦然地说谎，一心虚说话就会变得吞吞吐吐。
    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沈屹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，像在脸上戴了个面具。
    闻尧连忙点头，“嗯，是这样。我还有事，先——”
    “闻尧。”沈屹这次直接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。
    闻尧心跳得飞快，几乎快要从喉咙里飞出去，“怎么了？”
    沈屹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，听不出喜怒，“上次我出差和你视频，在你家里的人是你女朋友？”
    “是，是啊。”闻尧额头冒出了冷汗。
    “还没见过你女朋友，有机会可以带她来，认识一下。”
    “认识就不用了。”见他不含感情的黑眸望过来，闻尧硬着头皮补充上临时想出来的理由，“我女朋友怕生，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。”
    同时他心下觉得奇怪，沈屹什么时候想认识除了温柠以外的女人了？
    沈屹略微颔首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。
    临走前，他拍了拍闻尧的肩膀，低声说了一句话。
    闻尧怔然望着他的背影远去，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，才一头雾水地提起自己的衣领，放在鼻尖轻嗅。
    下一瞬他就瞳孔收缩，呼吸因为惊恐而停滞。
    总算明白了，他明明没有用香水，为什么刚才沈屹要那么说。
    ——“新香水不错。”
    【本章阅读完毕】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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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24 章 睡衣。

    沈屹难得有时间休息，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拿起手机看时间，再习惯性地点进微信。
    晚饭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,聊天页面却还停留在他发出那句话之后。
    直到晚上九点钟，才终于收到温柠的消息：【不好意思才看到，我已经吃过了。】
    沈屹回复：【晚上我去接你？】
    温柠：【好，我把我家地址发你。】
    温柠今天陪陆舒扬看了个电影，又跟他一块去电玩城玩了很久,最后两人一起吃了法餐。
    陆舒扬平时的打扮都是白t牛仔裤，温柠担心自己穿得太成熟跟他走在一起不登对，所以特意换了穿衣风格。
    刚到电影院的时候，陆舒扬看到她穿着条又乖又甜的初恋裙，眼睛都直了。
    这大半天里陆舒扬很黏她,怕被发现，温柠一直没看手机，直到晚上回到家才有空回沈屹的消息。
    给沈屹发去家里的地址，温柠走进浴室泡澡，敷面膜。
    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换上了自己惯常的打扮，轻薄的黑裙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，长腿雪白，明艳又昳丽。
    看到沈屹说自己已经到了，温柠放下香水，对着梳妆镜拨弄了下头发，然后拿着手包走进电梯。
    从楼里出来，温柠一眼就看到等在树下的英俊男人，穿一身黑，高大清瘦，影影绰绰的光线下依稀可见清隽轮廓。
    他时不时按开手机看一眼，很快再熄灭屏幕，继续静静等待。
   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，他抬眼望过去，黑眸在看到她的瞬间亮起。
    “上车。”
    这是温柠第一次坐他的车。
    皮质座椅柔软，干净整洁没有烟味，只有淡淡的香氛气息，似乎是柑橘味道，带着一丝阳光炙烤后的甜。
    沈屹手搭在方向盘边缘，耐心地等着她系安全带。
    而温柠也在等着他帮自己系，倒不是她自己做不到，完全是跟各任男朋友出去玩习惯了。
    车内安静了半分钟，沈屹才终于反应过来，倾身过去帮她。
    温柠下巴微抬，习惯性地在他侧脸落下一个轻吻。
    可他们之间并没有这种习惯。
    这是她和别人养成的默契。
    沈屹乌黑的眼睫颤了颤，喉间发涩。
    直到这一刻他才察觉，他和温柠错过的十年，到底意味着什么。
    他所有的感情经历都是温柠给的，恋爱时的所有习性都是被她一手调`教。
    可她却在没有他的地方，和别人携手同行，有了新的习惯。
    “怎么了？”温柠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。
    沈屹深吸一口气，神色如常地发动车子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没关系的，他们以后会度过更多个十年。
    他会把别人留给她的痕迹，一点一点全部抹除。
    黑色奔驰车平稳地驶出小区，汇入外面的车流。
    看完电影出来，已经快到凌晨两点，外面车灯寥落，夏夜细雨连绵。
    车子停在江边树下，沈屹安安静静地听温柠说话。
    车内回荡着轻柔舒缓的音乐，没开灯，细雨顺着车窗蜿蜒而下。
    温柠放松地靠着椅背，明眸半阖，嗓音听起来懒懒的，“刚看电影里男主骑自行车带女主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。”
    “什么事？”沈屹看向她那边。
    温柠轻笑了下，“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，有天下雨，你去车棚里推自行车。结果看到车把上落了个毛毛虫，被吓了一大跳。你还记得吗？”
    沈屹眼神带上几分怀念，“记得。后来是你用树枝帮我赶走了虫子。”
    年久失修的车棚建在梧桐树下，棚顶破洞无数，一下雨就容易有虫子掉下来。
    沈屹最怕这些东西，当时吓得手上一松，车子猛地摔在地上，生锈的车铃急促尖锐地响了一声，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，同班男生纷纷打趣。
    温柠正好路过，看到他被虫子吓得脸颊发白，就笑着走过去帮了他。
    沈屹记得，那个时候自己羞愧难当，还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而抬不起头。
    可温柠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话他，她随手将树枝丢到一边，不在意地说道：“谁都有怕的东西嘛，这有什么。”
   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沈屹说没关系。
    他身为男生怕虫子也没关系。
    还有一件类似的小事，同样让沈屹印象深刻。
    他从记事起就不能吃蓝莓，一吃就会吐。
    可母亲却偏偏爱买蓝莓，买回来还非要逼着他吃。她觉得蓝莓这么甜的东西他不爱吃很奇怪，又没有过敏，故意不吃肯定是在装模作样。
    最后往往以他被逼着吃下去，再因为喉咙发痒全部吐出来，偏执的母亲尖声骂他有病，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而结束。
    后来有次，温柠来他家里找他，带了盒圆滚滚的蓝莓。
    沈屹一看到这盒新鲜多汁还挂着水珠的水果，脸色就变了。
    温柠不知道他不吃，捏着颗蓝莓送到他嘴边，笑着道：“尝尝看，很甜的。”
    沈屹怕惹她生气，硬着头皮吃了。她又喂了他几颗。
    吃到第五颗的时候，沈屹终于忍不住喉咙里翻上来的痒，冲进卫生间狂吐。
    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，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温柠的脸色。
    沈屹见过班里幼稚的小情侣，女生买的东西男生不喜欢吃，两个人都会因为这件事冷战。
    他知道温柠不算脾气特别好的人，自己这么糟蹋她的心意，不知道她会有多生气。
    可出乎意料的，温柠并没有发脾气，而是跑过来握住他冰凉的手，紧张地说道：“你吓死我了。你再不出来我都打算叫救护车了，没事吧？”
    沈屹先是微怔，然后艰难地动了动唇，“我没事。”
    温柠又问：“你不能吃蓝莓？”
    他踟蹰着点头。
    “那你刚才吃了几个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要不要去医院？”
    沈屹摇头，“我没有不舒服。”
    “那就好，”女孩显而易见地放松不少，紧接着又娇嗔地叮嘱他，“以后你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，千万要告诉我，别逼着自己碰。”
    沈屹小声嗫嚅道：“我怕你生气。”
    “我哪有这么容易生气？”温柠好笑地安慰，握住他的手给他温暖，“而且你根本不用在乎我怎么想，你自己的感受才最重要。”
    那一刻，沈屹的心里忽然塌了一角。
    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却像在他紧闭的心门开了一条缝，有从未见过的明亮色彩照进来。
    这个夜里，他们说了很多过去的事。
    说起做操的时候，可以趁着体转运动远远地看对方一眼。
    说起冬天上课，温柠被罚站的时候，就会偷偷溜到重点班窗户外面，对着玻璃呵一口气。然后在白茫茫的窗上用手指画爱心，再一点点慢慢涂实。
    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，沈屹红着耳朵，用眼神示意她快走。
    他那时紧张极了，却也忍不住怦然心动。
    还说起了温柠去沈屹家的小院子，最喜欢坐石榴树下的秋千。
    沈屹怕那个旧秋千不安全，每周都会搬着梯子反复地检查加固。后来被温柠发现，笑他太过紧张。
    虽然真正在一起只有两年，可各种琐碎的小事着实不少。
    那是只属于他们的记忆，是特别的，也是难忘的。
    所以后来温柠倾身吻过来的时候，沈屹没有躲。
    安静的车里，只剩他们交织在一起的气息声，伴着音乐起伏。
    沈屹忽然握住她的肩膀，和她拉开了距离。
    温柠红唇水津津的，媚眼如丝，明知故问：“怎么了？”
    沈屹耳尖发烫，脑子乱成了一团，“你，你……”
   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口。
    温柠轻轻搂住他的肩，亲了亲他下颌和脖子的分界处，暧昧地调笑，“你不会想送我回家，然后自己回去吧？”
    怎么只是碰他一下，反应就这么大？
    沈屹面色一僵，总算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。
    看完电影，温柠说暂时不想回家，让他沿着江边慢慢开车，听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。
    后来走到安静的地方，他们停了下来，开始讲那些美好的过去。
    气氛越来越好，在他正被回忆触动的时候，她吻了过来……
    温柠看到沈屹的表情，就知道了他的答案——他还真是这么想的，送她回去，然后自己回家。
    她想不通，为什么他不愿意，还是接受了夜场电影的邀约。
    刚才碰了下，他也不像是不行。
    沈屹咽了咽喉咙，“我还没准备好。”
    “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？”温柠挑眉。
    两栋楼被称作“双子塔”，23层和27层有空中天桥可以直接去对面，连楼都不用下，方便极了。
    趁着午间休息，温柠在微信上确认过沈屹在办公室后，便从包里拿出他的外套，走上空中天桥。
    整座天桥都被玻璃外墙围起来，能看到下方来来往往走动的白领。
    抵达a座，温柠再坐那边的电梯去顶层总裁办。
    可能是沈屹提前打过招呼，一路畅通，没遇到有人阻拦。
    “笃笃”的敲门声传来。
    沈屹刚才已经让助理下去休息，普通员工来不了顶层，那么来人是谁就不用猜了。
    他放下根本没看进去的提案，原地踟蹰了片刻，才过去开门。
    门外，女人穿着黑色的缎面吊带裙，胸口有同色蕾丝边做点缀，衣服贴身，很轻薄。
    肌肤瓷白胜雪，唇瓣是娇艳欲滴的红，连长长垂下的珍珠耳饰都仿佛在发光。她的出现一扫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的办公区的沉闷，带来了几分生动的鲜活。
    沈屹的视线游移不定，最后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——对他来说，这里比较安全。
    他不敢和她明亮勾人的眼睛对视，更不敢多看她的嘴唇，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吻上去。
    “我来还衣服。”温柠弯唇露出浅笑，明眸琼鼻，无一不精致。
    “拿来吧。”公事公办的语气。完全没有要请她进去坐坐的意思。
    沈屹心里想，她是来还衣服的，那么只要自己接过她手里的衣服，她应该就会离开。
    温柠将手里的外套交还给他。
    面前的门眼看就要关上，她又娇滴滴开口：“沈屹——”
    沈屹停下关门的动作，目光沉静地望向她，“还有事？”
    还真是冷漠啊，跟高中时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完全不同。
    看来当初的事对他造成的伤害真的很深，所以才让他防备心这么重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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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25 章 耳洞。

    温柠只有片刻的迟疑,便很快反应过来，亲昵地在他胸前蹭了蹭，“随便挑了件就穿了,哪有那么多为什么？”
    沈屹却觉得反常。
    她今天的困倦,放在床头柜的猫耳发箍,长袖的睡衣睡裤……
    在心底挣扎了半晌,沈屹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,覆上了她睡衣的第一枚扣子。
    他很想知道，会不会有那些让他害怕的痕迹出现。
    温柠抬手盖住他的手背，嗓音慵懒带着倦意，“今天很累,不想要。”
    沈屹黑眸定定望着她，“我能看一眼吗？”
    “有什么好看的？”
    “很快就好，可以吗？我看一眼就睡。”她的拒绝让沈屹心底不安愈发扩大，低声请求。
    温柠没有立刻回答。
    本以为能像之前那样瞒过他,没想到仅仅会因为一个“姐姐”的称呼，就让他起了疑心。
    身上的痕迹如果被沈屹看到，这次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。
    可越不让他看，他心里越是猜忌,还是一样的结果。
    无奈之下，温柠从沈屹怀里退出来,伸手在床头柜摸索了会儿,“啪”一下按亮了台灯。
   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眼,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,然后就盘腿坐在床上，默不作声地开始解自己的扣子。
    沈屹望着她淡漠的神情，手掌不自觉紧握,一颗心不断下坠。
    温柠动作很快，没多久就解到了第三枚扣子。
    昏黄的床头灯下，雪白肌肤上的红痕若隐若现。
    温柠还欲继续，面前的男人却忽然扑过来，死死地攥住她的手，语气异常激动，“不用了，我不看了，我不看了。”
    还不等温柠反应过来，沈屹已经动作很快地关上了灯，用力将她拥进怀中。
    他跪坐在床上，高大的身躯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，嘴里不住地喃喃道：“不看了，不看了。”
    关灯前，温柠注意到了沈屹一瞬间的神情变化。
    他看到了。
    可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？
    温柠眨了眨眼睫，不解问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
    沈屹浑身冰凉，抱着她的手臂不断收紧，“我没事，我什么都没看到。”
    温柠还准备再说些什么，就察觉有滚烫的液体滴入颈间，贴着肌肤滑落。
    她被烫得心尖一颤，没再继续说下去。
    “我相信你，我应该相信你。”沈屹眼神空洞，不停重复这句话，像是在说给她听，也像是在给自己心理暗示。
    可他嘴上这么说着，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。
    温柠很少受其他人的情绪影响，这一次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沈屹内心沉重而巨大的悲伤。
    他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，整个人都无力地弓下来。
    过了会儿，沈屹在黑暗中捧住她的脸，湿润的乌眸痴怔望着她，小心翼翼问道：“昨天你回家了，哪也没去，对吗？”
    听出他声音中的祈求，温柠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，“嗯。”
    沈屹如释重负般再次搂住她，手臂缠住她的肩膀，气息微微抽搐，“我就知道你不会的，你不会离开我的。”
    温柠叹了口气，迟疑地抬起胳膊在他后背轻拍了两下，柔声哄道：“我不会离开你，睡吧。”
    沈屹这才肯躺下，但依然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。
    黑暗中传来低低的一句：“温柠，我想要。”
    “我今天有点累了。”
    “我会很小心的，很快就好，行吗？”
    温柠这次没拒绝。
    沈屹低下头，从额头到鼻尖，细细地吻过。
    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做什么都很不方便，但沈屹从头到尾都没要求开灯，像是在惧怕着什么。
    他在被子下和她紧密相拥，像刚才承诺的那样，温柔到了极致。
    沈屹不是真的想纾解，只是想更真切地感受她的存在。只有这样。才能让他有一点微弱的安全感。
    后来沈屹一直睁着眼，凌晨才堪堪睡着。
    梦里他回到了南溪九中，刚上完数学课，他放下手中的黑色水笔，从座位上站起身，去讲台上擦黑板。
    擦完放下黑板擦，他去走廊尽头洗手，路上被人拉进了楼梯拐角。
    穿着碎花裙的明媚少女站在光线下，帮他拍掉校服上的粉笔灰，顺手帮他整了整衣领。
    最后她踮起脚亲了下他的侧脸，眼里盈光，浅笑着叮嘱他：“沈乞乞，下节课也要专心听讲，不要想我啊。”
    沈屹抬臂想要拥抱她，看到自己手上沾的白色粉笔灰，又遗憾地放下了手。
    他只能乖顺地点头，不停地点头。
    望着近在眼前的少女，他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没来由的悲伤，眼眶一热就滚下泪来。
    第二天温柠起来的时候，沈屹已经恢复了正常。
    他眼神平静澄澈，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，像平时那样喊她洗手吃早饭，然后送她去上班。
    就好像他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现，好像他们的关系还跟从前一样。
    他愿意忍耐装不知道，对于温柠来说自然是好事。
    下车前，沈屹倾身过去帮她解开安全带。
    “谢谢乞乞。”温柠轻吻了他一下，然后下车。
    沈屹在车里待了一会儿，抽了支烟，才下了车。
    回到顶层，他吩咐宋高朗，闻尧一过来就把人叫到自己办公室。
    刚处理完几份周末的文件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，传来闻尧的声音，“我。”
    沈屹眼底骤然掀起汹涌复杂的情绪，他深呼吸了两下，勉强平复好自己的心情，“进来。”
    闻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走进来，红发凌乱，打了个呵欠，“叫我干什么？”
    “没睡好？”沈屹低垂着眼，坐在办公桌后面。
    “还行，有点累。”
    他说完这句话后，沈屹抬眸看了他一眼，目光说不出的森寒。
    可他眼中的敌意很快便消退，快得让闻尧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。
    “你周末去做什么了？这么累。”沈屹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，语气却过分冷冽。
    闻尧抓了抓头发，回答得含含糊糊，“也没干什么，就是在家里放松。”
    自从上次在楼梯间被沈屹抓包，闻尧跟沈屹相处起来就总觉得别扭。
    这段时间他删了温柠的微信，每天中午也会特意避开他们，再也没有过来打扰，面对沈屹时的别扭感总算少了一些。
    可他这周末去干的事情，还是不能跟沈屹说。
    因为闻尧去了溪大，借着看篮球赛的名义，想偷偷找到温柠那个男朋友。
    不过他运气不好，蹲了两天都没蹲到那个男生。
    沈屹锐利的目光紧盯着他，“我周六去过你家，你没在。”
    闻尧神情有些慌乱，连忙给自己找借口，“可能，可能那时候我刚好出去买东西了吧。”
    闻尧迫切地转移话题，“那个，你找我到底什么事？”
    沈屹收敛起情绪，把桌子上的文件丢给他。
    闻尧走近上前，打开文件看了看，跟他讨论起了正事。
    他本来想问问沈屹跟温柠最近怎么样了，可又觉得自己问出口容易被怀疑用心，最后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，谈完正事就走了。
    中午，温柠特意提前了十几分钟去a座顶楼，但并没有跟沈屹说。
    她贴着顶层电梯间的墙，耐心地等人。
    没过多久，就见到闻尧从这里经过，一看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，满脸惊慌，扭头就想走。
    温柠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，“躲什么，我特意来等你的。”
    最近闻尧对她的躲避，她自然能感觉得出来。
    这几天中午都没见到闻尧，所以温柠猜，他应该会在自己快过来的时候提前避开，果然被她蹲到了。
    “你等我干什么？”闻尧紧张地看了看四周，压低声音问道。
    温柠把他拽到拐角处，说明了自己的来意，“把我微信加回来。”
    闻尧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动摇，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拒绝了她，“有什么事你让沈屹转告我就行。现在也不用我给你当司机了，我们俩不需要私下联系。”
    “你放心，我只是有一些沈屹的事想问你，问完就互删。”温柠松开他的手腕，态度冷淡地说道。
    习惯了她之前装出来的浓情蜜意，这会儿忽然冷漠下来，闻尧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。
    抿了抿唇，他问：“你有什么事要问我？”
    “三句两句说不清楚，如果你不怕被沈屹发现，想在这里谈的话，我无所谓。”女人明眸琼鼻，唇边带着不经意的笑。
    闻尧往办公区看了一眼，最后还是妥协地掏出手机，加回了她的微信，“说好了，只谈沈屹的事，谈完就互删。”
    “知道了，我还能把你怎么样？有什么好怕的。”懒洋洋地说完，温柠将手机装进包里，踩着高跟鞋往沈屹的办公室走去。
    闻尧的视线不自觉地跟随她，直到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拐角，他才收回目光。
    回去以后，温柠好几天都没联系闻尧，快到周末了才给他发消息，跟他约在外面。
    闻尧：【不能在微信上说吗？】
    温柠：【说不清楚，面聊。】
    闻尧想回复一句，既然说不清楚，为什么不那天直接约他见面，还非要加微信干什么？
    都已经打出了这行字，最后他还是清空了对话框，回了个：【知道了。】
    周六晚上，温柠跟闻尧约在一处清吧见面。
    他们坐在角落的露天卡座，四周摆着细长的盆栽兰草，可以将身形挡个七七八八。
    闻尧到的时候，就见雪肤红唇的女人坐在那里，这么冷的天气也只穿了件清凉的黑裙，黑色的大波浪卷发搭在肩头，半遮住性感的锁骨。
    有人过去搭讪，都被她眼神冷淡地拒绝。
    这是闻尧第一次和温柠约在外面，特意戴了顶棒球帽。
    他穿着休闲的卫衣牛仔裤，往温柠对面一坐，高大身影把本就不够明亮的光线遮了个七七八八。
    “说吧，有什么事要问我？”闻尧长腿岔开，视线规规矩矩地盯着桌子，尽量避免去看温柠那双多情似水的眼眸。
    “要喝点什么吗？”温柠嫩白的指尖执起香槟杯，浅浅地抿了一口。
    “不喝了，开车。”闻尧依然低着头。
    温柠直接起身，坐到了他身边。蜷曲的发丝飘动间，幽甜的香气无孔不入地侵袭过来。
    闻尧的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，脸颊微热，“你，你坐过来干什么？”
    他往角落里躲，可旁边就是围挡，再躲他就只能钻进盆栽里了。
    “怕被别人听见，”温柠漫不经心地搪塞过去。她精致的眼尾微微上挑，棕色眼线在夜色中存在感很强，“我问你，沈屹最近是不是状态不太好？”
    “你指什么？”
    “精神方面。”
    闻尧愣了下，反问道：“沈屹最近精神状态不好吗？”
    他觉得沈屹看起来挺正常的啊，工作上也没出什么岔子。
    温柠美眸微眯，“有点奇怪。”
    上次沈屹以为家里少了一个套，怀疑她出轨，表现得就有些奇怪。
    这次他明明看到了她身上的痕迹，基本上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。却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都没看到，还洗脑一般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，就更奇怪了。
    “哪里奇怪？”
    温柠朝他身子靠近，几乎要贴在他手臂上，就在闻尧以为她要说什么秘密的时候，却听见她来了句：“床上的事，不方便跟你说。”
    闻尧顿时涨红了脸，一部分是羞得，一部分是因为自己明知道她喜欢逗人玩，还傻乎乎地相信她而气得。
    他梗着脖子道：“你可以直接说不方便，不用特意告诉我是哪方面的事。”
    “我想问你，你知不知道沈屹最近这么奇怪的原因？”
    闻尧眼眸微闪，想起了那天他从楼梯间出来，沈屹对他的敲打。
    根据他这么多年对沈屹的了解，能引起沈屹情绪波动的，只有跟温柠有关的事。
    难道沈屹发生转变的原因是这个？
    唐琛跟朋友来清吧坐坐，正好看到闻尧坐在角落，旁边还有个身形婀娜的大美人，两人离得很近，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。
    唐琛没过去打扰，随手拍了张照片，八卦地发给沈屹：【闻尧有女朋友了？】
    沈屹握紧手机，用力盯着屏幕里那张照片，眼尾渐渐泛起红。
    他对温柠的背影太熟悉了，一眼就认出了她。
    怪不得温柠这周末也说没空陪他，原来是又要跟闻尧约会么？
    上次他暗示过闻尧后，闻尧表面上跟温柠疏远，处处躲着她，私下里却继续跟温柠走得这么近。
    沈屹理解温柠的花心，知道她看到合口味的男人会毫无心理负担地去撩人。
    可他不能接受闻尧的背叛。
    他们这么多年的好兄弟，温柠对于他来说比命都重要，闻尧心里明明很清楚。
    闻尧跟谁在一起不好，为什么偏偏是温柠？为什么非要抢走他最重要的爱人？
    沈屹疯狂地想找闻尧对峙，可等他跟唐琛问了酒吧地址，开车赶过去的时候，闻尧跟温柠已经回去了。
    一路紧绷着的情绪像被戳破了孔，一下子泄了个干净。
    沈屹坐在他们之前坐的位置，发了会儿呆，拿出手机给温柠打了个电话。
    拨到一半就被她接起来，女人甜美的嗓音出现在听筒中，“喂？”
    明知道她看不见，沈屹的表情还是不自觉变得温柔，低声问她：“温柠，你今天回家吗？”
    “我等下就回去了。”
    “那我待会儿能去找你吗？”
    温柠沉吟片刻，“明天吧，我今天想自己待着。”
    沈屹喉间涌上酸涩，还是顺从地应下，“好。”
    挂断电话后，沈屹本来想给闻尧打个电话，可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。
    而且如果闻尧现在跟温柠在一起，他其实不想让温柠知道，他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。
    他也不想去温柠家，既怕看到她和闻尧在一起，也怕看到他们在外面彻夜未归。
    在原地待了很久，沈屹开车去了一个地方。
    周日晚上，沈屹过来找她。
    跟之前一样，他们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，都是在卧室度过。
    温柠去浴室洗澡，出来的时候看到沈屹坐在床边，对着手心的东西出神，似乎是在犹豫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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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26 章 住院。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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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别这么对我》简介：
    晚六点更新/女非男c/渣女回头/虐男/和初恋男友分手后，温柠一时兴起，勾搭了个在便利店做兼职的男生。男生叫沈屹，和初恋有许多相似之处。高高瘦瘦的个子，沉默干净，学习好，家境清贫。涉世未深的男孩经不住甜言蜜语，很快上钩。温柠只想随便玩玩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长久。-相处了一段时间，沈屹渐渐发现温柠的真面目——她忽冷忽热，谎话连篇，并不把他放在心上。可他还是抱有侥幸，没舍得放手。高考结束，沈屹从考场出来，在约好的地方枯等一夜，也没等到她来。最后只等到她突然搬家，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，以及一条二十万的到账短信，留言只有三个字：对不起。沈屹找遍全城找不到温柠，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。却在多年后的某天，偶然撞见她和穿着校服的少年并肩而行。少年的长相神似自己。-复合后的某天夜里，温柠正睡着，忽然被身旁的男人紧紧抱住。早已身居高位，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沉稳冷静的男人，此刻却难得表露出几分委屈和脆弱。他似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，死死抱着她，低哑嗓音带着祈求，“温柠，别这么对我，你别这么对我，你明知道……我离不开你的。”1、虐男，HE，男主身心唯一。2、渣浪妖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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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27 章 校友。

    周六早上,温柠本来准备把陆舒扬约出来，结果临时有个紧急任务，她只能留在公司加班。
    工作到中午,她给沈屹发消息：【你们现在在做什么？】
    沈屹：【准备去食堂。】
    温柠眼皮子一跳,【哪个食堂？】
    沈屹老老实实地回答：【四食堂。】
    退出聊天框，温柠问陆舒扬：【弟弟吃饭了吗？】
    陆舒扬：【还没呢,待会儿跟室友去四食堂吃饭。】
    温柠：【姐姐帮你点一份外卖吧，这样你就不用下楼了。】
    陆舒扬：【好耶，谢谢姐姐/可爱.jpg】
    温柠松了口气,打开外卖软件,给陆舒扬订了份比较清淡的饭菜。
    这下他们应该遇不上了吧。
    唐琛他们几个都是溪大校友，虽然跟沈屹闻尧不是同个院系,但这些年因为彼此之间有生意上的来往，关系比同系同学还要好一些。
    原本他们中间，跟沈屹关系最好的就是闻尧,不然他们两个也不会合伙创业。
    只是不知道他们俩最近闹了什么矛盾，两个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，视线也刻意避开对方,明显不太对劲。
    知道沈屹是个闷葫芦，从他嘴里什么都打听不出来，唐琛决定先从闻尧这边下手。
    于是唐琛端着餐盘来到闻尧身边,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人,“诶，你跟沈屹怎么回事儿啊？”
    闻尧掩饰般地眨了眨眼，“没怎么啊。”
    “啧，还蒙我呢，你们俩之前哪次不是一起过来？这回倒好,自己来自己的，到了之后也没互相打招呼，以为我们都是瞎子，看不出来是吧？”
    闻尧尴尬地找着借口：“没有，只不过是我们平时在公司说话机会多得是，今天就不说了，不如把时间留给你们。”
    “不愿意说是吧？行，那就不说这个事儿了，”闻尧刚松了口气，就听唐琛又道：“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脱单，今天正好……”
    “打住打住，”闻尧一听不对，连忙拦住他的话头，“谁告诉你我脱单了？”
    唐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，说话间掏出自己的手机，“还瞒着我呢，上回我可是看到你跟一个大美女坐在清吧约会，我还拍了照片。你瞅瞅。”
    闻尧眉心突突地跳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
    等唐琛把手机拿出来，在相册里调出那张照片，看到自己身边熟悉的婀娜背影，闻尧更觉心乱如麻。
    唐琛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我那天问沈屹来着，他也没正面回答我。你说你们俩怎么回事儿？一个个谈恋爱都瞒着我们这些兄弟。”
    闻尧震惊地瞪大眼睛：“你把照片发给沈屹了？”
    “是啊，随口问了他一句。”
    闻尧闭了闭眼，心下五味杂陈。
    怪不得沈屹最近对他不冷不热，除了工作上必要的接触以外，沈屹几乎不怎么搭理他。
   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。
    一瞬间闻尧忽然有了想跟沈屹摊牌，解除误会的念头。
   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，他跟温柠虽然没在一起，但也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，这件事确实是他对不起沈屹。如果真的摊牌了，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？
    瞥见闻尧犹疑挣扎的神情，唐琛叹了口气劝道：“不管你跟沈屹闹什么矛盾，毕竟你们十多年的兄弟，我就不信真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。不管什么事，说开不就好了，你说是不是？”
    下午，为了让这兄弟俩重归于好，唐琛提议大家一块去打场篮球。
    沈屹不知道怎么面对闻尧，本想提前离开，“我还有事，篮球就不打了，下次再约。”
    “哎哎哎别啊，咱们人数正好两队，少你一个就组不了场子了。沈总，咱们周末就别忙工作了呗。好不容易聚在一起，放松放松追忆青春多好。”唐琛拦着沈屹不让他走。
    其他人也纷纷过来劝。
    沈屹最后还是留下了。
    大家各自找地方换了宽松的衣服鞋子，唐琛私下里找到闻尧，“打一场球就好了，把气都撒出来，回头大家还是好兄弟。”
    本来唐琛想把闻尧沈屹分到一队，毕竟大学的时候他们俩就合作默契，打遍南溪各大高校校队无敌手的那种。一起配合着打打球，说不定立马就和好了。
    结果分配的时候出了点问题，闻尧跟沈屹被分到了对立的队伍。
    沈屹神情冷淡，闻尧梗着脖子看向旁边，都没有对队伍分配提出异议。
    唐琛和其他人对视了眼，轻咳了声，“那就这么分吧。”
    刚一开打，两个人就针锋相对，空气中都充斥着浓浓的火`药味。
    昔日伙伴最知道对方的弱点在哪，单防对方就是手到擒来的事。
    沈屹和闻尧互相牵制干扰，半场下来谁都没拿到分。
    倒是有人看不下去找上唐琛，生怕他们这么打下去，反而加剧了矛盾。
    唐琛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，“没事，你就瞧好吧。他们那么多年的朋友，哪能说散就散？”
    一直打到夕阳日暮，天边泛起炽烈的暖橘色，霞光云氤，沈屹和闻尧还没停手。
    直到某一次闻尧拿到球，沈屹眼神冷冽地防在他面前。
    闻尧忽然喘着气，低声开口：“我跟温柠没什么。”
    听他提起温柠，沈屹乌邃的眉目愈发森然，抿紧唇没说话。
    下次两个人走位挨在一起，闻尧趁机又加快语速说：“唐琛拍到的照片是误会。”
    沈屹绷紧了线条凌厉的下颌，冷嗤出声：“你敢说照片里的人不是温柠？”
    “是温柠没错，但是……”还不等闻尧解释清楚，球已经传到了别人手里，对话被迫中断。
    闻尧只能等待一次又一次靠近沈屹的机会，断断续续地向他解释。
    “上次楼梯间的事我也可以解释。”
    “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
    “别再冷战了行吗？”
    “咱们十几年的好兄弟，你还不信任我吗？”
    听到他说最后一句，沈屹忽然把手里的球丢给旁边的人，一把揪住闻尧的衣领将他往后推，直到他的后背撞在篮球场边缘的绿网上。
    铁丝网剧烈颤动，短促地发出“歘”的一声。
   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其他人都惊到了，面面相觑。
    有人怕打起来，想过来劝架。唐琛赶紧把那人拉住，“别管，咱们继续打，让他们自己解决。”
    沈屹深深凝视着闻尧，漆黑眸底全是压抑的火光，一字一句都咬得极为用力，“原来你还知道我们当了十几年的好兄弟。”
    温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，这一点闻尧难道不清楚吗？可他都做了什么？
    闻尧剧烈运动后气息仍有些不匀，他深呼吸了两下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，“我跟温柠真的没什么。”
    沈屹依旧用力地抓着他的衣领，骨节泛白，手臂淡青色的脉络爬凸，“我问你，那天我跟你视频，在你家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温柠？”
    闻尧额头布满热汗，后背却开始发凉，他咽了咽口水，“……是。”
    “我们三个吃饭，温柠身上的吻痕是不是你留下的？”
    “……是。”
    “那天在楼梯间，你是不是单独和温柠在一起？”
    “……是。”
    “唐琛拍到的那张照片，是不是你跟温柠？”
    “……是。”
    闻尧每次给出肯定的回答，沈屹的脸色都会苍白几分，狭长眼眸一点点染上猩红，眼中充斥着失望和痛苦。
    胸腔剧烈起伏两下，沈屹松开了对他的钳制，唇角掀起讥讽的弧度，“既然如此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？”
    闻尧心中情绪翻涌，也忍不住红了眼眶，被愧疚压得抬不起头，“对不起，我一时没忍住，跟温柠暧`昧。”
    “闻尧，你明知道我跟温柠——”沈屹喉间一阵火燎般的涩痛，握住他的肩膀，困兽一般低吼着质问他：“为什么偏偏是她？为什么偏偏是温柠？你找别人不可以吗？”
    闻尧干涩的唇几度张合，终于还是把瞒了好友十年的那段过往说了出来，“因为我跟温柠……高中在一起过。”
    “你说什么？”沈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。
    察觉到他可能误会了，闻尧连忙解释：“不是她和你在一起期间，是在你们在一起之前。我原来比她高一级，你转学来九中之前，我们在一起过。”
    沈屹从没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一段过往，艰难地消化完这个消息，他哑声问：“后来呢？”
    闻尧苦笑了下，“我们只在一起一个星期就分手了。然后我爸妈离婚，我改了姓，留级，跟她再也没联系过。”
    “那温柠追我的时候……”
    “我们已经分手了，断得很干净。”闻尧回答得果断。
    沈屹忽然想到一件事，漆黑的瞳仁轻颤了颤，声音带上哽意，“你跟我做朋友，是因为她？”
    “一开始是，”闻尧舔了舔唇，“不过你们在一起之后，我就渐渐放下了。后来我是真心和你当兄弟的。温柠过来找你的时候，我每次都会躲着她。”
    温柠课间来班里找沈屹，闻尧会用书挡着自己的脸，或者假装有事离开教室。
    后来知道温柠会去沈屹家里，闻尧就再也没去过好友家。
    “所以你这么多年没谈恋爱，是为了等温柠？”
    闻尧摇了摇头，“不全是。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，感情也没有那么深。我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。”
    沈屹这十年是为了等温柠，但他不是。
    场上其他人还在热火朝天地打篮球，他们所在的篮球场边缘，仿佛跟其他地方分割成了两个世界，静寂无声。
    最后还是沈屹出言打破沉默，“这一次，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？”
    相比较他们的过去，沈屹更在乎现在。
    闻尧底气不足地答道：“我们没有在一起，只是暧`昧。怪我没把控好相处的分寸。”
    沈屹吞滚喉咙，妒火肆意烧灼着胸腔，“暧`昧到什么地步？”
    闻尧如实相告：“没做到最后一步。”意味着其他的都已经做过。
    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，但这句话还是被晚风送进了沈屹耳中。仿若一柄利刃，往他心尖上狠狠一刺。
    尖锐的疼痛从脊椎蔓延开，沈屹咬紧了牙关，明知会疼，却还是自虐般想要把他们的事问个清清楚楚，“什么时候开始的？你给她当司机那几天？”
    “不是，在这之前。”
    沈屹手掌紧握，忍得骨节作响，等他继续开口。
    闻尧努力组织着语言，“上次我去你家，在阳台上发现了温柠的秘密，就通过她朋友加上了她的微信。本来我想用那个秘密威胁温柠老实，但是后来跟她独处了几次，不小心和她有了暧`昧，所以就一直不敢告诉你那件事。”
    可以说是一步错，步步错。
    自从他跟温柠纠缠在一起，就再也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好友，更无法把那些话说出口。
    沈屹眸光紧盯着他，敏锐地问：“什么事？”
    温柠没去过他家，闻尧为什么会在他家的阳台上发现温柠的秘密？
    而且他还说想用这个秘密威胁温柠“老实”，只有她不老实他才会这么说。
    这才是闻尧最害怕告诉沈屹的事。
    跟温柠分开这段时间他终于想明白了，温柠对他的挑`逗起初只是为了拉他下水，让他没办法向沈屹告状。后来起了逗弄他随便玩玩的心思，但对他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。
    可那个年轻男生不一样，他也是温柠的正牌男友，温柠对他是用了心的。
    倘若让沈屹知道这个消息……
    闻尧沉默的时间越久，沈屹的心就越往下坠，笼在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。
    仿佛被投入冰湖，刺骨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，逼得他快要喘不上气。
    就在沈屹撑不住这种压力想要再问出口时，忽然见闻尧瞪大了眼睛，看向他身后。
    沈屹似有所感，注意力暂时从闻尧身上移开。没了那层无形的屏障，周围乱哄哄的声音纷杂入耳，世界骤然热闹起来。
    在这么多声音中，他奇迹般地清晰捕捉到身后一道年轻清越的嗓音，“我今天就不上场了，看你们打。”
    “你跟我们一块打呗，没你我们打不过啊。”
    “我上周刚做了阑尾炎手术，我姐说不能剧烈运动。”
    “天天听你说你姐你姐，你可真是个姐控。”
    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，陆舒扬说的姐姐不是亲姐，是他校外的女朋友。特别漂亮的大美女，上回还来看陆舒扬打球呢。”
    沈屹没有回头，他就像失去了动力的发条玩具，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，默默听他们说话。某个可怕的猜测渐渐涌上脑海。
    随着走近，他们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。
    直到那个声音清润的男生走到他身后，开朗地提醒，“先生，你的校友卡掉了。”
    沈屹眼睫扇了扇，动作僵硬地转过身。
    他却没去看地上的卡，目光直直地定在身后少年的面孔。
    看到他熟悉的面容，沈屹眼底骤掀惊涛。
    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网住，跳动蓦地一滞。
    他一眼就认出，这是那次酒吧视频中，跟温柠亲昵的那个少年。
   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？
    闻尧是因为看到他才会那么失态吗？
    还有这个少年刚才说的那些话……是什么意思？
    提醒完，少年收回看向沈屹的微讶目光，跟同伴一起走向旁边空着的场地。
    期间还有人嘀咕了句：“陆舒扬，刚才那人长得跟你好像啊。”
    沈屹不受控制地往前迈出半步，死死盯着那个少年远去的背影。
    他脚上穿着那双限量版的鞋，沈屹记得，这是温柠当着他的面取的快递，说是要送给“亲戚家小孩”的开学礼物。
    他说上周做了阑尾炎手术，他还有个校外的漂亮女朋友……
    他不是酒吧偶遇的陌生人吗？温柠上周去照顾的朋友不是同性吗？怎么会是他？
    这是怎么回事？
    到底怎么回事？
    所以温柠……在骗他？
    一直在骗他。
    沈屹站在原地，身躯痉挛一般颤抖着。
    耳中突兀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嗡鸣，紧接着是刺痛，他忽然什么声响都听不见了。
    眼前看到的世界天旋地转，沈屹陡然生出一种怀疑自己身处梦中的不真实感。
    灵魂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，只剩一副提不起半点力气的空荡躯壳。他无力地陷入脚下的泥沼，身子软下去，视野急剧下坠。
   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，恍惚听见有人在身后大声喊他的名字：“沈屹！”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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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28 章 wēn níng。

    小可爱,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。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看他们过来的方向，应该是刚从马路另一边的电影院出来。
    沈屹不自觉盯着女人的背影看了很久，眼神微凝。
    直到宋高朗的声音传来,“沈总,您在看什么？”
    沈屹这才收回视线，“没什么,走吧。”
    刚才无意间一瞥，他竟然觉得那个女人的侧脸长得很像温柠。
    应该只是看错了。
    按照温柠的打扮风格，她应该不会穿浅蓝色的棉布连衣裙,也不会在蓬松的卷发发顶卡镶着珍珠蝴蝶结。
    更重要的是,刚才那对男女姿态亲密，明显是情侣。
    温柠已经跟自己复合,怎么会跟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在一起？
    沈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，所以才会把别人看成她。
    想起温柠，沈屹打开他们空荡荡的聊天框,斟酌着发了条消息过去：【下午有空一起吃饭吗？】
    他们复合之后，温柠就几乎没有再主动给他发过消息。
    而他给她的消息也经常得不到回复。
    沈屹难得有时间休息，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拿起手机看时间,再习惯性地点进微信。
    晚饭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，聊天页面却还停留在他发出那句话之后。
    直到晚上九点钟，才终于收到温柠的消息：【不好意思才看到,我已经吃过了。】
    沈屹回复：【晚上我去接你？】
    温柠：【好,我把我家地址发你。】
    温柠今天陪陆舒扬看了个电影，又跟他一块去电玩城玩了很久，最后两人一起吃了法餐。
    陆舒扬平时的打扮都是白t牛仔裤，温柠担心自己穿得太成熟跟他走在一起不登对，所以特意换了穿衣风格。
    刚到电影院的时候,陆舒扬看到她穿着条又乖又甜的初恋裙，眼睛都直了。
    这大半天里陆舒扬很黏她，怕被发现，温柠一直没看手机，直到晚上回到家才有空回沈屹的消息。
    给沈屹发去家里的地址，温柠走进浴室泡澡，敷面膜。
    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换上了自己惯常的打扮，轻薄的黑裙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，长腿雪白，明艳又昳丽。
    看到沈屹说自己已经到了，温柠放下香水，对着梳妆镜拨弄了下头发，然后拿着手包走进电梯。
    从楼里出来，温柠一眼就看到等在树下的英俊男人，穿一身黑，高大清瘦，影影绰绰的光线下依稀可见清隽轮廓。
    他时不时按开手机看一眼，很快再熄灭屏幕，继续静静等待。
   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，他抬眼望过去，黑眸在看到她的瞬间亮起。
    “上车。”
    这是温柠第一次坐他的车。
    皮质座椅柔软，干净整洁没有烟味，只有淡淡的香氛气息，似乎是柑橘味道，带着一丝阳光炙烤后的甜。
    沈屹手搭在方向盘边缘，耐心地等着她系安全带。
    而温柠也在等着他帮自己系，倒不是她自己做不到，完全是跟各任男朋友出去玩习惯了。
    车内安静了半分钟，沈屹才终于反应过来，倾身过去帮她。
    温柠下巴微抬，习惯性地在他侧脸落下一个轻吻。
    可他们之间并没有这种习惯。
    这是她和别人养成的默契。
    沈屹乌黑的眼睫颤了颤，喉间发涩。
    直到这一刻他才察觉，他和温柠错过的十年，到底意味着什么。
    他所有的感情经历都是温柠给的，恋爱时的所有习性都是被她一手调`教。
    可她却在没有他的地方，和别人携手同行，有了新的习惯。
    “怎么了？”温柠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。
    沈屹深吸一口气，神色如常地发动车子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没关系的，他们以后会度过更多个十年。
    他会把别人留给她的痕迹，一点一点全部抹除。
    黑色奔驰车平稳地驶出小区，汇入外面的车流。
    看完电影出来，已经快到凌晨两点，外面车灯寥落，夏夜细雨连绵。
    车子停在江边树下，沈屹安安静静地听温柠说话。
    车内回荡着轻柔舒缓的音乐，没开灯，细雨顺着车窗蜿蜒而下。
    温柠放松地靠着椅背，明眸半阖，嗓音听起来懒懒的，“刚看电影里男主骑自行车带女主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。”
    “什么事？”沈屹看向她那边。
    温柠轻笑了下，“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，有天下雨，你去车棚里推自行车。结果看到车把上落了个**毛虫，被吓了一大跳。你还记得吗？”
    沈屹眼神带上几分怀念，“记得。后来是你用树枝帮我赶走了虫子。”
    年久失修的车棚建在梧桐树下，棚顶破洞无数，一下雨就容易有虫子掉下来。
    沈屹最怕这些东西，当时吓得手上一松，车子猛地摔在地上，生锈的车铃急促尖锐地响了一声，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，同班男生纷纷打趣。
    温柠正好路过，看到他被虫子吓得脸颊发白，就笑着走过去帮了他。
    沈屹记得，那个时候自己羞愧难当，还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而抬不起头。
    可温柠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话他，她随手将树枝丢到一边，不在意地说道：“谁都有怕的东西嘛，这有什么。”
   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沈屹说没关系。
    他身为男生怕虫子也没关系。
    还有一件类似的小事，同样让沈屹印象深刻。
    他从记事起就不能吃蓝莓，一吃就会吐。
    可母亲却偏偏爱买蓝莓，买回来还非要逼着他吃。她觉得蓝莓这么甜的东西他不爱吃很奇怪，又没有过敏，故意不吃肯定是在装模作样。
    最后往往以他被逼着吃下去，再因为喉咙发痒全部吐出来，偏执的母亲尖声骂他有病，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而结束。
    后来有次，温柠来他家里找他，带了盒圆滚滚的蓝莓。
    沈屹一看到这盒新鲜多汁还挂着水珠的水果，脸色就变了。
    温柠不知道他不吃，捏着颗蓝莓送到他嘴边，笑着道：“尝尝看，很甜的。”
    沈屹怕惹她生气，硬着头皮吃了。她又喂了他几颗。
    吃到第五颗的时候，沈屹终于忍不住喉咙里翻上来的痒，冲进卫生间狂吐。
    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，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温柠的脸色。
    沈屹见过班里幼稚的小情侣，女生买的东西男生不喜欢吃，两个人都会因为这件事冷战。
    他知道温柠不算脾气特别好的人，自己这么糟蹋她的心意，不知道她会有多生气。
    可出乎意料的，温柠并没有发脾气，而是跑过来握住他冰凉的手，紧张地说道：“你吓死我了。你再不出来我都打算叫救护车了，没事吧？”
    沈屹先是微怔，然后艰难地动了动唇，“我没事。”
    温柠又问：“你不能吃蓝莓？”
    他踟蹰着点头。
    “那你刚才吃了几个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要不要去医院？”
    沈屹摇头，“我没有不舒服。”
    “那就好，”女孩显而易见地放松不少，紧接着又娇嗔地叮嘱他，“以后你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，千万要告诉我，别逼着自己碰。”
    沈屹小声嗫嚅道：“我怕你生气。”
    “我哪有这么容易生气？”温柠好笑地安慰，握住他的手给他温暖，“而且你根本不用在乎我怎么想，你自己的感受才最重要。”
    那一刻，沈屹的心里忽然塌了一角。
    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却像在他紧闭的心门开了一条缝，有从未见过的明亮色彩照进来。
    这个夜里，他们说了很多过去的事。
    说起做操的时候，可以趁着体转运动远远地看对方一眼。
    说起温柠每次去沈屹家的小院子，最喜欢坐石榴树下的秋千。
    沈屹怕那个旧秋千不安全，每周都会搬着梯子反复地检查加固。后来被温柠发现，还笑他太过紧张。
    还说起了冬天上课，温柠被罚站的时候，就会偷偷溜到重点班窗户外面，对着玻璃呵一口气。然后在白茫茫的窗上用手指画爱心，再一点点慢慢涂实。
    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，沈屹红着耳朵，用眼神示意她快走。
    他那时紧张极了，却也忍不住怦然心动。
    虽然真正在一起只有两年，可各种琐碎的小事着实不少。
    那是只属于他们的记忆，是特别的，也是难忘的。
    所以后来温柠倾身吻过来的时候，沈屹没有躲。
    安静的车里，只剩他们交织在一起的气息声，伴着音乐起伏。
    沈屹忽然握住她的肩膀，和她拉开了距离。
    温柠红唇水津津的，媚眼如丝，明知故问：“怎么了？”
    沈屹耳尖发烫，脑子乱成了一团，“你，你……”
   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口。
    温柠轻轻搂住他的肩，亲了亲他下颌和脖子的分界处，暧昧地调笑，“你不会想送我回家，然后自己回去吧？”
    怎么只是碰他一下，反应就这么大？
    沈屹面色一僵，总算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。
    看完电影，温柠说暂时不想回家，让他沿着江边慢慢开车，听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。
    后来走到安静的地方，他们停了下来，开始讲那些美好的过去。
    气氛越来越好，在他正被回忆触动的时候，她吻了过来……
    温柠看到沈屹的表情，就知道了他的答案——他还真是这么想的，送她回去，然后自己回家。
    她想不通，为什么他不愿意，还是接受了夜场电影的邀约。
    刚才碰了下，他也不像是不行。
    沈屹咽了咽喉咙，“我还没准备好。”
    “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？”温柠挑眉。
    “再，再过两个月。”
    温柠点了点头，一言不发地退回副驾驶的位置。
    太久了，她没那个耐心。
    后来沈屹跟她说，自己下周要去南城出差，要三天才能回来。
    温柠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像是完全不感兴趣。
    之前的暧昧氛围消失不见，车里骤然冷清下来。
    沈屹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，隐约知道了自己之前的怪异感来自于何处。
    温柠的目的性太强了。
    她好像并不想和他恋爱，只想……上床。
    沈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。
    他一定要温柠给个说法。
    闻尧和宋高朗的电话接连不断地打进来，沈屹只接了后者的，告诉他合同资料都在自己房间，剩下的合作就交给他了。
    挂断电话就关了手机。
    路上，沈屹翻来覆去地回想自己这段时间和温柠的相处。
    他以为自己能让温柠费尽心机地接近讨好，即便她目的不纯，只是为了和他上床，至少也能证明她对他还是有一分感情在的。
    不然她为什么不去找别人？偏偏来找他？
    可看到那个视频沈屹才知道，原来都是他在痴心妄想。
    原来温柠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。
    这段时间因为她带来的痛苦挣扎和反复权衡，最后都成了笑话。
    最让沈屹觉得可笑的是，都到了现在，自己居然还在习惯性地替她想开脱的借口。
    说不定她和那个男生根本不是那种关系。
    说不定她喝醉了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
    说不定是视频角度拍得有问题，实际上他们并没有那么亲密……
    可哪有那么多说不定。
    温柠的花心和多情，他在学生时代不是就见识过么？
    那时候他们不在同一个班，他在实验班，温柠在吊车尾的班级，班里几乎都是学体育和艺术的，将来有大半都会选择出国。
    偶尔沈屹也会去找温柠。
    但他不敢打扰她的生活，很多次都只是假装路过，默默在窗外看她一眼。
    然后就被他看到那样一幕——温柠和她旁边的体育生凑得很近，两个人在用同一副白色耳机听歌，在看同一本漫画书。
    似乎是看到有趣的地方，温柠指着漫画书上的某个地方，笑着和男生说话。
    那个体育生开玩笑地握住了她的食指，拿了块中间被钻出一个孔的橡皮，要往她手指上套。然后温柠娇笑着打了下他的胳膊，他们就开始旁若无人地嬉闹起来。
    周围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，好似他们那么亲密是理所应当的。
    可温柠是他的女朋友。
    送出那纸回应后，沈屹从不跟任何女生私下里有接触。女生送的情书礼物，他都会以自己已经有女朋友的理由来拒绝。有人拜托他讲题，他也只是淡漠地讲完题就闭上嘴，不会多说一句话。
    他自觉地和所有女生保持距离，温柠在干什么？
    她那样亲昵地和别人打闹，在别人眼里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情侣。
    她忘了她还有他吗？
    她不知道戴戒指是有特殊含义的事情吗，怎么能随随便便拿戴戒指开玩笑？
    那天放学后，沈屹去找温柠对峙。
   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，这次可以给她机会，但如果以后再发现她那样，绝对不会原谅她。
    可他们一见面，温柠就主动贴上来抱住他，各种情话不要钱似的砸了过来，“沈乞乞，我好想你啊，如果我们能在一个班就好了，那样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了。你今天有没有想我？你想不想亲我？”
    还不等沈屹说出那件事，少女就热情地踮起脚亲他。
    沈屹踩着杂草后退几步，后背抵住长着爬山虎的教学楼后墙，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将她接进怀里，低头认真地迎合她。
    身后满墙的爬山虎翠绿葱茏，天边夕阳灿烈，她眼睛弯弯的，眼里有光，如花的唇瓣娇艳又香甜。
   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，沈屹梦里都是这样一幅场景。
    密集的亲吻间隙，沈屹提起了自己在班级外看到的场景。
    只是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，气氛如此暧昧，他的语气根本就硬不起来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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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29 章 分手。

    小可爱,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。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温柠揉揉眼角，声音还带着初醒的微哑，“你给我盖的毛毯？”
    对上她噙着水雾的双眸,沈屹心虚地否认，“不是,秘书盖的。”
    “哦，是秘书啊。”温柠没有拆穿他的谎话。
    沈屹不自在地眨眼,正准备让她松开自己的衣服,一垂眸却见她抓着自己的手上缠了个创口贴。
    是深棕色的，贴在嫩白的指尖尤为醒目。
    “手怎么了？”关心的话仿佛有自己的意识，在沈屹有意控制之前便跑了出来。
    手也开始不受掌控，精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。
    肌肤相贴,沈屹心间蓦地被酸涩的情绪涨满。
    他忍不住贪心地握得更紧。
    温柠用另一只手拨了拨发梢的卷,轻描淡写地回答：“不小心切到了，没什么事。”
    沈屹猜测：“做饭的时候切到的？”
    “嗯。”温柠没否认。
    其实是布置办公室的时候,不小心被美工刀划了一下,很浅的一道,根本不用特意贴创口贴。
    沈屹盯着她受伤的手指,心绪翻滚。
    他猜不透温柠的心思。
    明明这段时间对他很好，也特意问过他的感情情况,今天为了帮他做饭还弄伤了手,为什么却偏偏绝口不提复合？
    难道她只是想随便逗弄他玩玩,并不想对他负责？
    斟酌再三,沈屹还是没忍住,把埋藏在心里大半个月的问题问了出来，“你为什么要每天给我送饭？”
    温柠轻笑，棕色的眼线微微上挑,像个魅惑人心的妖精，“不是说过，我要补偿当初对你的亏欠？”
   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。
    沈屹下颌绷紧，语气冷硬，“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补偿。”
    “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？”温柠明知故问。
    被她不上不下地吊了快一个月，换了别人，恐怕早就憋不住挑明了。
    可她知道沈屹是多么闷骚的性格。
    这人越是想要什么，越是说不出口的。
    果然，沈屹陷入沉默。
    他漆黑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紧盯她，眼眸深处仿佛暗藏着无数复杂情绪。
    他想要他们重新在一起，她用余生来补偿。
    可他说不出口。
    踟蹰了半天，沈屹最后只是含蓄地暗示，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，每天送饭太暧昧，过线了。”
    他说“不需要这种方式补偿”，“只是普通朋友”，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。
    温柠却好似没听出他的本意，赞同地点头，“你说得对，普通朋友不该这么暧昧。”
    沈屹原本想听她说出他想要的话，没想到她居然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。
    一时间，他所有情绪齐齐哽在喉咙，脸色变得难看。
    他不信温柠听不懂他的意思。
    她故意这么说，就代表她并没有要和自己复合的意思，完全是他自作多情了。
   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成拳，手背青筋凸起，内心极度不平静。
    他的眼神几度变换，最后还是主动松开了温柠的手腕，声音很轻地说了句：“那你走吧。”
    就当这段时间她的关心和示好，都只是他的一场臆想。
    清醒了，这一切便会如潮水般消失。
    沈屹的脸色苍白如纸，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。
    “我话还没说完呢。普通朋友是不该暧昧，但是……”温柠从沙发上站起来，弯起明眸，笑意盈盈地望向他，“谁说我只想和你做普通朋友？”
    她语调慵懒，好似懒洋洋地趴在他耳边诉说，温热鼻息和甜腻的香水味一同钻入耳廓，轻似羽毛地撩`拨。
   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，就让沈屹不敢置信地抬起眼，沉入谷底的心又开始回升。
    他艰难地滚了滚喉咙，“不想做朋友，那你想做什么？”
    温柠却没有如他所愿老实回答，而是说：“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。”
    “什么？”
    温柠红唇张合，温柔深情地念出情话，“第一眼就心动的人，要怎么做朋友？”
    沈屹眼神怔住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
    他有种预感，接下来温柠要说的话，绝对是他梦寐以求都想听到的。
    温柠站在沈屹面前，和他距离很近，身子几乎碰到一起，“你还记得吗？高中的时候，在九中旁边的便利店，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。”
    听她提起过去，沈屹眸色加深，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，“记得。”
    他当然记得。
    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，过去十年都没忘。
    温柠语调轻柔地出声，仿佛情人间的喃喃细语，“沈屹，过去这么多年，不知道该说你一点没变，还是该说我的喜好一点没变……
    “上次我们在餐厅重逢，我一看到你就很想吻你，又是一眼心动。你说，我们怎么做普通朋友？”
    温柠的确没说假话。
    不过她口中的心动，不过是见色起意。
    谁让沈屹的长相太极品，太符合她的审美，让她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得到。
    沈屹瞳孔骤缩，呼吸滞了半拍。
    巨大的惊喜砸到头顶，他的眼眶却不受控地涌上酸涩。
    一眼心动。
    年少时，他对温柠就是一眼心动，然后把她放在心里很多年。
    温柠不知道的是，其实沈屹认识她，比她记忆里的初见要早很多。
    他偷偷喜欢上温柠，也比高二那年，温柠在便利店看着他的工牌念他的名字，然后笑着说“沈乞乞，我记住你了”来得更早。
    那时和温柠在一起，对于沈屹来说，是多年心愿得偿，是白日美梦成真。
    哪有那么容易放下。
    恍惚间，听到温柠问他：“现在可以吻你了吗？”
    沈屹还沉浸在回忆中没回过神，下意识“嗯”了声。
    然后她就吻了上来。
    双手攀上他的肩，柔若无骨的身体贴上来，覆住他柔软的唇。
    沈屹的大脑空白了一瞬，唇齿便被她轻易撬开，趁虚而入。
   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蛛网困住的猎物，再也无处可逃。
    反应过来后，沈屹按住她的后脑勺，生涩却粗`暴地回吻。
    没用什么技巧，吻得很用力，仿佛恨不得嚼碎她的皮肉骨血，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。
    安静的办公室里，高高低低的喘息交织。
    男人热情太盛，让温柠都有点招架不住。
    最后温柠暧昧地咬了下他的下唇，才和他拉开距离，喘息着调笑：“还像以前那么好亲。”
    沈屹没有说话。
    他眼底簇起两团沉暗的火，胸腔起伏剧烈。
    温柠动作自然地帮他整理领带，“所以，要复合吗？”
    沈屹深深看她一眼，垂下眼帘，嗓音低哑得好似砂纸磨过，“我考虑考虑。”
    就像当年面对她热烈大胆的追求，他明明早已按捺不住，却不肯轻易松口。
    目的不过是……想让她对自己更用心一些，多喜欢自己一点。
    “不急，我愿意等你。”温柠知道他早晚会答应，并不介意多等两天。
    最后，沈屹没坚持一周，就同意了复合。
    原因仅仅是——温柠在给他送的午餐里，放了一包橘子味的软糖。
    沈屹推掉所有工作，坐在办公室思考了一下午。
    这是他经过慎重的深思熟虑后，最终做出的选择。
    收到沈屹消息的时候，温柠正和陆舒扬在餐厅约会，一起用晚餐。
   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，温柠放下水杯，点进微信的新消息。
    沈屹：【我答应你。】
    看到他这么快同意复合，温柠并没有多意外。
    沈屹有多好追，她一直都很清楚。
    高二那年，她看上了在便利店做兼职的沈屹，打听到他的班级，就天天找借口路过他的班级刷存在感。以及在他去便利店兼职不太忙的时候，买一大堆零食过去打扰他。
    后来温柠还借着让沈屹给她辅导功课的名义，跟他单独在一起学习。
    当然她没怎么听他讲题，大部分时间都在用甜言蜜语撩他。
    她似乎都没怎么用心追，沈屹就答应了。
    那天，温柠正跟同桌说笑，忽然有人喊她名字，“温柠，外面有人找。”
    她抬眼看过去，第一次在自己班级门口看到沈屹。他挺拔如竹地站在那里，年轻的面容清冷俊秀。
    温柠眼睛一亮，早晨的困顿都扫去不少，立马抛下同桌走了出去。
    他们站在走廊远离班级的那一边，很多路过的女生都挤眉弄眼地让同伴看沈屹。
    沈屹双手递来一封信。
    那时候学校不让带手机，有什么话都只能当面说，或者写纸条。
    温柠接到手中，挑眉问：“这是什么？”
    沈屹根本不敢跟她对视，嗓音压得很低，“我给你的回应。”
    温柠这才想起来，自己昨天晚上向沈屹表白了，他那时候说要考虑一下。
    考虑了一晚上就想好了啊？真快。
    “你回去再看，我先走了。”紧张地说完，沈屹落荒而逃。
    温柠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，隐约捕捉到他耳尖的一抹红，不知道是被初秋清晨的寒意冻得，还是被羞得。
    温柠打开手里的信封，里面除了一封信以外，还有她之前强行塞给他的家教费。
    520，一分不少。
    至于那封信，漂亮的钢笔字落在洁白纸上，苍劲工整，能看出是被人一笔一划用心写下的。只有简短的一行——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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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30 章 怨夫。

    小可爱,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。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刚才无意间一瞥，他竟然觉得那个女人的侧脸长得很像温柠。
    应该只是看错了。
    按照温柠的打扮风格，她应该不会穿浅蓝色的棉布连衣裙,也不会在蓬松的卷发发顶卡镶着珍珠蝴蝶结。
    更重要的是，刚才那对男女姿态亲密,明显是情侣。
    温柠已经跟自己复合,怎么会跟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在一起？
    沈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,所以才会把别人看成她。
    想起温柠,沈屹打开他们空荡荡的聊天框，斟酌着发了条消息过去：【下午有空一起吃饭吗？】
    他们复合之后，温柠就几乎没有再主动给他发过消息。
    而他给她的消息也经常得不到回复。
    沈屹难得有时间休息,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拿起手机看时间，再习惯性地点进微信。
    晚饭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，聊天页面却还停留在他发出那句话之后。
    直到晚上九点钟,才终于收到温柠的消息：【不好意思才看到，我已经吃过了。】
    沈屹回复：【晚上我去接你？】
    温柠：【好,我把我家地址发你。】
    温柠今天陪陆舒扬看了个电影，又跟他一块去电玩城玩了很久,最后两人一起吃了法餐。
    陆舒扬平时的打扮都是白t牛仔裤，温柠担心自己穿得太成熟跟他走在一起不登对，所以特意换了穿衣风格。
    刚到电影院的时候，陆舒扬看到她穿着条又乖又甜的初恋裙,眼睛都直了。
    这大半天里陆舒扬很黏她，怕被发现,温柠一直没看手机，直到晚上回到家才有空回沈屹的消息。
    给沈屹发去家里的地址，温柠走进浴室泡澡,敷面膜。
    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换上了自己惯常的打扮，轻薄的黑裙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，长腿雪白，明艳又昳丽。
    看到沈屹说自己已经到了，温柠放下香水，对着梳妆镜拨弄了下头发，然后拿着手包走进电梯。
    从楼里出来，温柠一眼就看到等在树下的英俊男人，穿一身黑，高大清瘦，影影绰绰的光线下依稀可见清隽轮廓。
    他时不时按开手机看一眼，很快再熄灭屏幕，继续静静等待。
   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，他抬眼望过去，黑眸在看到她的瞬间亮起。
    “上车。”
    这是温柠第一次坐他的车。
    皮质座椅柔软，干净整洁没有烟味，只有淡淡的香氛气息，似乎是柑橘味道，带着一丝阳光炙烤后的甜。
    沈屹手搭在方向盘边缘，耐心地等着她系安全带。
    而温柠也在等着他帮自己系，倒不是她自己做不到，完全是跟各任男朋友出去玩习惯了。
    车内安静了半分钟，沈屹才终于反应过来，倾身过去帮她。
    温柠下巴微抬，习惯性地在他侧脸落下一个轻吻。
    可他们之间并没有这种习惯。
    这是她和别人养成的默契。
    沈屹乌黑的眼睫颤了颤，喉间发涩。
    直到这一刻他才察觉，他和温柠错过的十年，到底意味着什么。
    他所有的感情经历都是温柠给的，恋爱时的所有习性都是被她一手调`教。
    可她却在没有他的地方，和别人携手同行，有了新的习惯。
    “怎么了？”温柠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。
    沈屹深吸一口气，神色如常地发动车子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没关系的，他们以后会度过更多个十年。
    他会把别人留给她的痕迹，一点一点全部抹除。
    黑色奔驰车平稳地驶出小区，汇入外面的车流。
    看完电影出来，已经快到凌晨两点，外面车灯寥落，夏夜细雨连绵。
    车子停在江边树下，沈屹安安静静地听温柠说话。
    车内回荡着轻柔舒缓的音乐，没开灯，细雨顺着车窗蜿蜒而下。
    温柠放松地靠着椅背，明眸半阖，嗓音听起来懒懒的，“刚看电影里男主骑自行车带女主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。”
    “什么事？”沈屹看向她那边。
    温柠轻笑了下，“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，有天下雨，你去车棚里推自行车。结果看到车把上落了个毛毛虫，被吓了一大跳。你还记得吗？”
    沈屹眼神带上几分怀念，“记得。后来是你用树枝帮我赶走了虫子。”
    年久失修的车棚建在梧桐树下，棚顶破洞无数，一下雨就容易有虫子掉下来。
    沈屹最怕这些东西，当时吓得手上一松，车子猛地摔在地上，生锈的车铃急促尖锐地响了一声，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，同班男生纷纷打趣。
    温柠正好路过，看到他被虫子吓得脸颊发白，就笑着走过去帮了他。
    沈屹记得，那个时候自己羞愧难当，还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而抬不起头。
    可温柠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话他，她随手将树枝丢到一边，不在意地说道：“谁都有怕的东西嘛，这有什么。”
   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沈屹说没关系。
    他身为男生怕虫子也没关系。
    还有一件类似的小事，同样让沈屹印象深刻。
    他从记事起就不能吃蓝莓，一吃就会吐。
    可母亲却偏偏爱买蓝莓，买回来还非要逼着他吃。她觉得蓝莓这么甜的东西他不爱吃很奇怪，又没有过敏，故意不吃肯定是在装模作样。
    最后往往以他被逼着吃下去，再因为喉咙发痒全部吐出来，偏执的母亲尖声骂他有病，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而结束。
    后来有次，温柠来他家里找他，带了盒圆滚滚的蓝莓。
    沈屹一看到这盒新鲜多汁还挂着水珠的水果，脸色就变了。
    温柠不知道他不吃，捏着颗蓝莓送到他嘴边，笑着道：“尝尝看，很甜的。”
    沈屹怕惹她生气，硬着头皮吃了。她又喂了他几颗。
    吃到第五颗的时候，沈屹终于忍不住喉咙里翻上来的痒，冲进卫生间狂吐。
    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，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温柠的脸色。
    沈屹见过班里幼稚的小情侣，女生买的东西男生不喜欢吃，两个人都会因为这件事冷战。
    他知道温柠不算脾气特别好的人，自己这么糟蹋她的心意，不知道她会有多生气。
    可出乎意料的，温柠并没有发脾气，而是跑过来握住他冰凉的手，紧张地说道：“你吓死我了。你再不出来我都打算叫救护车了，没事吧？”
    沈屹先是微怔，然后艰难地动了动唇，“我没事。”
    温柠又问：“你不能吃蓝莓？”
    他踟蹰着点头。
    “那你刚才吃了几个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要不要去医院？”
    沈屹摇头，“我没有不舒服。”
    “那就好，”女孩显而易见地放松不少，紧接着又娇嗔地叮嘱他，“以后你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，千万要告诉我，别逼着自己碰。”
    沈屹小声嗫嚅道：“我怕你生气。”
    “我哪有这么容易生气？”温柠好笑地安慰，握住他的手给他温暖，“而且你根本不用在乎我怎么想，你自己的感受才最重要。”
    那一刻，沈屹的心里忽然塌了一角。
    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却像在他紧闭的心门开了一条缝，有从未见过的明亮色彩照进来。
    这个夜里，他们说了很多过去的事。
    说起做操的时候，可以趁着体转运动远远地看对方一眼。
    说起温柠每次去沈屹家的小院子，最喜欢坐石榴树下的秋千。
    沈屹怕那个旧秋千不安全，每周都会搬着梯子反复地检查加固。后来被温柠发现，还笑他太过紧张。
    还说起了冬天上课，温柠被罚站的时候，就会偷偷溜到重点班窗户外面，对着玻璃呵一口气。然后在白茫茫的窗上用手指画爱心，再一点点慢慢涂实。
    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，沈屹红着耳朵，用眼神示意她快走。
    他那时紧张极了，却也忍不住怦然心动。
    【本章阅读完毕】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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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33 章 哄他。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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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别这么对我》简介：
    晚六点更新/女非男c/渣女回头/虐男/和初恋男友分手后，温柠一时兴起，勾搭了个在便利店做兼职的男生。男生叫沈屹，和初恋有许多相似之处。高高瘦瘦的个子，沉默干净，学习好，家境清贫。涉世未深的男孩经不住甜言蜜语，很快上钩。温柠只想随便玩玩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长久。-相处了一段时间，沈屹渐渐发现温柠的真面目——她忽冷忽热，谎话连篇，并不把他放在心上。可他还是抱有侥幸，没舍得放手。高考结束，沈屹从考场出来，在约好的地方枯等一夜，也没等到她来。最后只等到她突然搬家，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，以及一条二十万的到账短信，留言只有三个字：对不起。沈屹找遍全城找不到温柠，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。却在多年后的某天，偶然撞见她和穿着校服的少年并肩而行。少年的长相神似自己。-复合后的某天夜里，温柠正睡着，忽然被身旁的男人紧紧抱住。早已身居高位，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沉稳冷静的男人，此刻却难得表露出几分委屈和脆弱。他似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，死死抱着她，低哑嗓音带着祈求，“温柠，别这么对我，你别这么对我，你明知道……我离不开你的。”1、虐男，HE，男主身心唯一。2、渣浪妖
    水蜜桃味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，可阅读其他作品。
    《》作者：水蜜桃味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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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35 章 躲藏。

    温柠的眼神从传出声音的次卧扫过,撩了撩发丝，轻描淡写道：“没有，可能是屋里什么东西掉了吧。”
    陆舒扬问：“那要不要进去看一下？”
    “待会儿再看,先吃饭。”
    “噢。”陆舒扬的注意力很快从次卧门后移开,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上面，“姐姐，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。”
    “回答什么？”温柠明知故问。
    “等我攒够一百万,我们就结婚好不好？”
    温柠唇角牵起笑，“你才十八岁，现在想结婚还太早了，怎么突然提起这个？”
    陆舒扬发挥磨人的专长,“不早啊,我们可以先订婚嘛，等我毕业了我们再结婚。突然提起来是因为，看到有个学长在学校里向女朋友求婚,我就有点羡慕……”
    温柠又缓缓笑了下,然后就垂眼安静地喝粥，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。
    “姐姐，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咯。”陆舒扬半开玩笑道。
    卧室里再次传出一道撞击声。
    陆舒扬不小心被吓到，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,瞪大眼睛看向那边,“姐姐，你没养宠物吧？那是什么在响？”
    温柠眸光掀起微澜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
    如果说没养宠物,陆舒扬肯定会好奇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。
    可如果说养了宠物，他又会想看看她养的什么宠物。
    “我过去看看。”陆舒扬朝着次卧的方向走去。
    “舒扬……”温柠下意识喊住他。
    陆舒扬回身，“怎么了？”
    温柠突然反应过来,如果自己阻拦不让他看，反而显得很不自然，容易让他起疑。
    可如果让陆舒扬进那个房间，他和沈屹就会碰上面。
    到时候……他就会知道一切。
    进也不是，退也不是，就这么陷入了两难境地。
    温柠犹豫片刻，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，“没事，你去吧。”
    既然没办法阻止，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。
    希望他们两个不会打起来。
    想到这里，温柠心里反倒平静下来，继续若无其事地用早餐。
    三明治还热着，南瓜粥是甜的，很好地补充了昨天过度劳累后亏空的体力。
    陆舒扬转动门把手，迈开步子走进次卧。
    温柠坐在餐桌前，屏住了呼吸，等着他接下来惊讶震惊的呼喊声。
   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。
    她怀着疑惑朝次卧的方向看去，却见门半掩着，看不到里面的动静。
    怎么没声音了？
    难道是被吓得说不出话了？
    温柠早饭吃得差不多了，于是拉开椅子，也起身往次卧走去。
   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，陆舒扬已经去而复返，从屋里走出来。
    他的神情跟刚才一样带着疑惑不解，挠了挠头，“我没看到有东西掉地上啊，难道是楼上传来的声音？”
    “你什么都没看到？”温柠讶异地挑眉。
    “看到什么？”
    温柠快速眨了两下眼睛，“没什么。”微汗的掌心终于可以松开。
    虽然不知道沈屹是怎么躲过的，但他们没碰上面，对于温柠来说自然是好消息。
    “赶紧把你的粥喝了，待会就凉了。”
    “好。”陆舒扬暂且将这件事抛到脑后，坐回餐桌前吃饭。
    总不能让沈屹一直在屋里躲着，得想个办法把陆舒扬支走，或者自己跟他一块离开。
    温柠要是带陆舒扬一起离开倒是简单，只需要骗他出去玩就行了。
    但是如果想单独把他支走，就需要稍微计划一下。
    温柠回到主卧拿来自己的手机，给梁疏影发去消息：【你待会有空吗？能不能十分钟之后给我打个电话，谢了。】
    梁疏影：【怎么了柠姐？】
    温柠：【三言两语说不清楚，等下再跟你解释。】
    梁疏影：【好的，我定个闹钟，待会给你打。】
    等温柠从主卧出来，陆舒扬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早餐，还把桌子收拾了。
    “姐姐，我们下午去做什么？”他笑容阳光地跑过来，眼神澄澈期待，像是乖巧的大型犬。
    温柠关了手机的静音，“在家里看个电影吧。”
    “好。”陆舒扬其实没什么要求，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就很开心。
    他们拉上客厅的窗帘，打开了投影仪。
    陆舒扬兴致勃勃地找电影，问她想看什么。
    温柠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，“随便。”反正看不了多久。
    最后陆舒扬挑了一部经典的爱情片。
    刚看了个开头，广袤的原野如画卷般徐徐展开，少女骑着老式自行车欢快地穿过油菜花田。
    温柠的手机响起，她起身去旁边接起电话。
    陆舒扬赶紧将声音关掉。
    “柠姐，你让我给你打电话干什么？”
    温柠答非所问：“甲方突然有新要求吗？要这么急啊。”
    “嗯？柠姐？”
    “行，那我待会儿回公司改一下。”
    梁疏影隐约猜到了她的用意，也跟着附和，“……好的，麻烦柠姐你过来一趟。”
    “我马上过去，先挂了。”
    挂断电话，就见陆舒扬目露遗憾地望着她，“姐姐，你要去工作吗？”
    “嗯，”温柠从阳台走回来，抱歉地说道：“突然有急事，我得过去处理一下，不知道多久能回来，你今天先回学校吧？”
    陆舒扬耷拉下脑袋，但还是听话地点头，“好。”
    温柠回房间换了套衣服，和陆舒扬一起出了门。
    把他送上车，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，温柠在微信上跟梁疏影大概解释了事情原委，然后就原路返回，坐电梯回了家。
    她在玄关换拖鞋的时候，柔声喊：“沈乞乞，他已经走了，你出来吧。”
    却没听到回声。
    温柠疑惑地又喊了声“乞乞？”踩着拖鞋，朝次卧走去。
    她先去卫生间和阳台上转了一圈，没看到人，然后又回到卧室中。
    房间里除了张大床以外，基本上只剩个衣柜能藏人。
    温柠看向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衣柜，指尖轻轻掐了掐掌心，提起一口气走向它。
    她缓缓拉开衣柜门，看到男人蜷缩身体坐在衣柜最下层，脑袋埋进膝盖，轮廓清瘦伶仃，像是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。
    看到他这么可怜的模样，温柠心里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。
    她蹲下`身子，温柔地抚上他的肩头，“他已经走了。”
    沈屹从胳膊里抬起头，眼眶果然是红的，眼睫湿润，冷白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。
    “你刚才就躲在衣柜里啊？”温柠用拇指帮他擦了擦泪，轻声问道。
    沈屹点了点头，然后就垂着头不说话。
    温柠和那人在外面你侬我侬的时候，他躲在门里偷听。
    听到那个男生说要进屋里看看，沈屹不想和他正面碰上，连忙狼狈地躲进漆黑狭窄的衣柜。
    衣柜门留出一条缝，沈屹刚才就从那道缝隙里往外看，目视酷似他的少年在房间里转悠，把卧室和卫生间，以及外面的阳台都搜了一遍。
    而他只能压抑呼吸，悄悄躲藏，生怕被那人发现。
    平时沈屹看到她和陆舒扬在一起，总会忍不住妒意，说几句刺耳的话。
    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安静，倒让温柠不习惯起来。
    她半蹲在衣柜前面，伸手揉了揉他黑色的短发，温声轻哄，“好啦，我知道这次你受委屈了，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好不好？先从衣柜里出来吧，这里太窄了，坐在这儿不舒服。”
    沈屹个子高大，长手长脚，窝在狭小的衣柜里实在逼仄。
    沈屹终于抬起头看向她，望进她眼底的温柔，他薄红的唇轻颤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你答应他了吗？”
    “答应什么？”温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。
    “答应……和他结婚。”沈屹紧张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，不想错过她任何一点表情变化。
    温柠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笑了，“当然没有，我怎么可能会答应他？”她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。
    沈屹这才觉得胸间的酸涩和妒意散去了些，呼吸通畅不少。
    温柠抽出纸巾帮他擦泪，凑过去亲了亲他湿软的唇，“别生气了。”
    这次温柠很快就把那个人支走，也没有答应他说要结婚的无理请求，沈屹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开心的。
    可他转而想到，陆舒扬一过来，他这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就只能躲起来，甚至为了不被发现，做贼似的狼狈仓皇地躲进衣柜……
    他不想再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，他想光明正大地和温柠在一起。
    凭什么那个人可以占据温柠男朋友的位置？
    陆舒扬是年轻，可他也幼稚至极，居然能说出“赚一百万就和温柠结婚”这样的傻话。
    别说一百万，他自己有几千个一百万，还不是得不到温柠的心。
    那样一个幼稚不成熟，只知道黏人撒娇的傻小子，哪里配得上温柠。
    两个月的时间不算太久，但是沈屹不打算再被动地等下去了。
    他怕温柠不能顺利和陆舒扬分手，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，让他们早点分开。
    “乞乞？”温柠见他出神，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。
    沈屹眼睫颤动回过神，抬眸望向她，“怎么了？”
    温柠眼眸湿`漉漉的润亮，声音娇甜，“我有点饿。”昨天消耗太大，只吃了个三明治和半碗粥，根本不顶饿。
    她想吃沈屹做的菜，所以才没跟陆舒扬一起离开，而是找借口把他骗走后，自己又回来了。
    “想吃什么？”沈屹这次总算肯从衣柜里出来，修长的身形舒展开。
    温柠抱了下他的腰，“什么都行，越快越好。”
    “好。”
    沈屹走出次卧。
    温柠听到他去洗了把脸，然后厨房传来叮当开火的声响。
    沈屹正在炒菜，看到锅里还剩的粥，想起刚才温柠和那个男人其乐融融地坐在餐桌前，一起吃早餐的场景，心下顿时妒火翻滚。
    他气得把剩下的粥全都倒了，给温柠重做了新的。
    周一，温柠刚到公司没多久，就有之前合作过的守骅工作室的人上门拜访。
    她让人准备了茶水，和他们进会议室详谈。
    对方先是客气地寒暄了几句，紧接着才说明来意，“温老师，上次我们合作的那个彩蛋角色您应该还记得吧？”
    温柠点了点头，“记得。”
    “是这样的，前段时间这个角色入围了游戏圈的年度最受欢迎新秀角色奖。下个月会在南城举办颁奖典礼，到时候会需要入围作品的创作人上台阐述创作灵感，所以我想请问您有没有时间参加这个比赛？”
    陈先生在平板上调出比赛介绍的页面，推到温柠面前。
    奖金倒是其次，更重要的是这个“金石奖”的评比在游戏圈内含金量很高。
    如果她创作的角色能获奖，可以借机打响工作室的知名度，益处颇多。
    看了眼日程，在下个月月中，那个时间温柠暂时还没预约好的安排。
    “好，到时候我会提前准备的。”
    陈先生站起来和她握了握手，“好的，您的机票和住宿都由我们来安排，奖金也全额归您一个人所有。”
    对于他们来说，一个原本没抱多大期望的彩蛋角色，居然入围了连主线角色都没能入围的奖项，着实是意外之喜。
    他们搞游戏的也不差钱，就缺知名度，知名度越高越好，当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。
    谈完事情，温柠送他们一行人离开。
    她回自己工位上搜集了一下其他入围角色的资料，开始为这场比赛做准备。
    中午，温柠过来a座找沈屹，到了他办公室才发现他不在。
    她刚才给他发了消息，暂时还没收到回复，就去另一头闻尧的办公室找他。
    闻尧的办公室门没关严，办公室里隐约漏出他的说话声。
    “我买了下午的机票，待会儿吃了午饭就走，公司的事就暂时交给你了。天烨那边的合作我会继续跟进，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视频电话。”
    温柠还以为沈屹也在里面，握住门把手稍微推开些许，看到闻尧举着手机贴到耳边，背对门口。
    原来是在打电话。
    于是她就没有进去打扰，而是抱臂等在外面。
    等了两分钟，闻尧还在打电话，空着的左手解开衬衣扣子，朝着门的方向转过身。
    他赤`裸光洁的上半身猝不及防地映入温柠眼帘。
    男人身上穿的白衬衣扣子敞开，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，若隐若现地露出瓷白细腻的肌肤。
    他的身材比上次见的时候精壮了些，胸肌腹肌轮廓明晰，腰侧还有性感的人鱼线，像是特意锻炼过。
    闻尧一抬眸，正好跟门外的温柠来了个对视。
    他没想到她会站在门外，顿时惊愕地愣在了当场，眼睛睁大，连手机另一头沈屹的话都听不到了。
    温柠看到这样一幕，只是微挑了下眉，态度淡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。
    闻尧却和她截然相反，一股热意迅速蹿上脸颊，他赶紧拢上衣服，慌慌忙忙地背过身去。
    听出他的气息声突然变得急促，沈屹奇怪地问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
    “没，没怎么，我这就准备去机场，先挂了。”仓促说完，闻尧心虚地挂上电话，手忙脚乱地把扣子全部扣好，转回头看向温柠，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问道：“你，你怎么过来了？”
    “我以为沈屹在你这，我过来找他。”温柠云淡风轻地说道。
    意料之中的答案。
    却莫名让闻尧觉得烦躁。
    温柠嘴角微翘，打趣他：“你大中午的脱什么衣服？”
    她的语气促狭，好像闻尧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。
    闻尧面红耳赤地解释：“我是想换衣服，待会儿要去机场。”他不想穿着西装坐飞机，感觉很奇怪。
    温柠没有问他去哪，直截了当地问：“噢，沈屹呢？”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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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36 章 短信。

    从闻尧那儿离开,温柠正准备去沈屹的办公室等他。
    刚拐过弯，正好看到他迎面走来。
    沈屹低头在聊天框打字，把消息发出去,却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手机提示音。
    他疑惑地抬起头,就看到温柠笑意盈盈地朝自己走来。
    “今天怎么来这么早？”沈屹眼瞳微亮，将手机揣进兜里。
    温柠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，“今天任务少,忙完就过来陪你了。”
    听她这么说，沈屹翘了翘唇角，心情颇好。
    两人一齐走进他的办公室，沈屹坐在沙发上,温柠侧坐在他腿上,像前些日子那样圈住他的脖子，仰着下巴深深地吻他。
    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。
    那人没想进来，只是站在门口说了句：“沈屹,我走了。”
    沈屹嘴巴被人堵住,想回应也没办法。
    等温柠笑吟吟地松开他，闻尧已经走了。
    “闻尧要去哪儿？”温柠跨`坐在沈屹腿上，眨了眨水亮的眸，好奇地问道。
    沈屹稍有些迟疑地回答：“他最近想休息一段时间,去南城旅游散心。”
    “去多久？”温柠又问。
    沈屹沉静专注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低声道：“两个月。”
    “噢。”
    温柠没再继续问关于闻尧的事，沈屹暗自松了口气。
    他没有注意到温柠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味。
    原本温柠今天过来是打算,把自己下个月去南城参加颁奖典礼的事告诉沈屹,最好能跟他一起去。
    可听说闻尧接下来会去南城那边待两个月，温柠忽然改了主意。
    她不想带沈屹过去了。
    或许……有更好玩的事情在等着她。
    温柠唇角微勾，亲了亲沈屹右耳的耳钉。
    过了几天,温柠又接到一笔单子，显而易见地忙碌起来，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。
    沈屹每天都会提前两三个小时回家，先去一个地方，然后再回家给温柠做饭。
    温柠忙于工作，一时间也没发现他的异样。
    过了两周她才稍微能放松一下，跟陆舒扬约在周末见面。
    周六下午，温柠拿上包准备出门。
    “要去哪儿？”正在客厅看文件的沈屹望过来。
    温柠站在玄关处，抓着手包的银链，“去……见个朋友。”
    沈屹放下手里的东西，从沙发上起身，“约在哪儿？我送你。”
    “不用了。”
    温柠的话成功让沈屹止住了脚步。
    沈屹先是疑惑不解，望见温柠欲言又止的神情，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指蜷了蜷，隐约有了猜测。
    选在周末见面，还不想让他跟着去，她要见的朋友……是陆舒扬吗？
    说起来，温柠和他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。
    沈屹站在原地，喉咙紧了又紧，心也不断往下沉。
    温柠安静着不说话，沈屹浓黑的睫扇动，嘴角扯出勉强的笑意，率先选择了退让，“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，没办法送你了。”
    温柠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，“嗯，我自己去就可以。”
    她弯下腰换鞋，能感觉到前方沈屹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，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烧穿。
    可等她换完鞋抬起头，却见沈屹并没有看她，而是逃避似的看向别处。
    “我先走了。”温柠推开家门，正准备离开。
    身后忽然传来沈屹气息不稳的一声：“晚上还回来吗？”
    “回。”说完，温柠迈步走了出去。
    关门之际，她的视线快速从沈屹身上扫过，隐约看到他眼尾勾起的一抹红痕。
    温柠走后半分钟，沈屹都还僵硬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，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地攥紧，胸膛剧烈上下起伏着。
    他气息忍耐，眼底暗潮翻涌。
    温柠和陆舒扬约在了一个开放的艺术展门口，一看到她，少年就兴奋地高高挥舞双臂，“姐姐，这里。”
    清隽阳光，朝气蓬勃的少年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，他的全部目光却都凝聚在一个人身上。
    两个人牵着手，有说有笑地走进展馆。
    “姐姐，你最近是不是很忙？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，聊天都比以前少了好多。”
    温柠捏了捏他的耳朵，“这不是一有空就来陪你了吗？还不高兴啊？”
    “高兴，能跟姐姐在一起我当然高兴。”
    展馆占地面积很大，来往游客也多，他们在里面转了很久。
    温柠感觉自己手机震动了下，就从包里拿出来，解锁屏幕。
    沈屹：【晚上还回来吃饭吗？】
    温柠看了眼一脸兴奋的陆舒扬，回了句：【不了，我晚点回去。】
    沈屹：【好。】
    “姐姐，你来看这个。”陆舒扬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展品，招呼温柠过去看。
    温柠关上手机，笑着跟了过去。
    从展馆出来，温柠开车带陆舒扬去附近的餐厅。
    路上手机响了，温柠转动方向盘，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，“舒扬帮我接一下，开免提。”
    “好。”陆舒扬听话地照做。
    车内很快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，“温柠。”
    温柠握着方向盘的手略微收紧。
    她没想到会是沈屹，以为是哪个朋友打来的，所以才敢当着陆舒扬的面接。
    沈屹明知道她跟陆舒扬在一起，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？
    稳了稳心神，温柠回复：“我现在在开车，待会儿再跟你说。”
    “嗯。”沈屹听出她开着免提，没有多说什么，听话地挂断了电话。
    温柠缓缓呼出一口气。
    坐在副驾驶的陆舒扬随口问道：“姐姐，他是谁啊？”
    “一个老同学，平时不怎么联系，找我可能有事吧。”
    “噢。”陆舒扬看上去并未起疑，很快就转移了话题，“姐姐，天气越来越冷了，你多穿点衣服。”不能总穿裙子。
    “知道了，小唠叨鬼。”温柠好笑地说他。
    到餐厅坐下，温柠随便点了几道，就把菜单递给陆舒扬，然后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问沈屹：【刚才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？有什么事吗？】
    沈屹：【你订的衣服到了，我想问用不用帮你洗。】
    温柠：【你要有空的话就帮我洗了吧，没空就等我回去洗。】
    沈屹：【好。】
    温柠心想，还好沈屹谨慎，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只喊了她的名字，没有直接说明用意。
    不然他们两个同居的事情就要曝光了。
    只是，沈屹明明可以发消息问她的，而且也不是什么急事，根本不需要打电话。
    “姐姐，我选好了，你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吗？”
    温柠大致看了眼，看到最后一页勾选的红酒蓝莓鹅肝。
    她撩了撩发丝，几乎未经思考地脱口而出：“你不是不能吃蓝莓吗？怎么还点这个？”
    话说出口，温柠就愣住了。
    陆舒扬的表情也僵在脸上，唇边笑容逐渐隐去。
    服务生察觉气氛不对，想尽快离开，小声跟他们确认菜单。
    陆舒扬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，服务生立刻拿着菜单退下。
    于是临窗的这方天地，只剩他和温柠两个人。
    温柠手心微微发汗，抬手盖住他放在白色桌布上的手，“抱歉，舒扬，刚刚我不是故意的。”
    陆舒扬委屈地看向她，“姐姐，你说的不能吃蓝莓的人……是谁？”
    “前男友。”温柠往里抿了抿唇，“跟他一起吃饭习惯了，真的很抱歉。”
    陆舒扬知道温柠在他之前谈过很多恋爱，但他从来没问起过，温柠自然也不会提。
    这是陆舒扬第一次从温柠口中听到“前男友”三个字。
    明知道她跟别人已经是过去式，胸中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上酸意和嫉妒，眼眶发热。
    沉默了会儿，陆舒扬逼退眼中的湿润，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惯常的笑容，“没事，我知道姐姐早就已经忘了他，只是习惯没改过来而已。”
    温柠握住他的手掌，“舒扬。”
    陆舒扬咬紧腮帮子，强撑着扯出笑，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，绝对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跟姐姐闹别扭。
    温柠适时地转移话题，总算把刚才的口误给揭了过去。
    只是温柠原本打算吃过饭就送陆舒扬回学校，经过刚才的事，心里总觉得亏欠。
    再加上有一阵没跟陆舒扬一起过夜，犹豫再三，温柠在楼上酒店订了间房，吃完饭跟陆舒扬一起走向电梯间。
   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，陆舒扬半搂着她，不解地问道：“姐姐，我们为什么不去你家里啊？”
    “懒得回去了。”温柠挑起眉梢轻笑。
    陆舒扬丝毫没有怀疑，心下一片安宁喜悦。
    沈屹在家里等到十一点多，还是没等到温柠回来。
    他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，还是忍不住给她发去消息：【你什么时候回来？】
    温柠久久没有回复。
    沈屹独自坐在寂静的客厅，长睫垂下，顶灯在眼睑下方投射出浅浅的睫影，苍白的唇因为缺乏水分而变得干燥。
    他的心跳得很快，心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。
    过去大概四十分钟，手机终于响了一下。
    沈屹赶紧拿起手机，可看到屏幕上的一行字，脸上顿时失了血色，如遭雷击般钉在原地。
    【你先睡吧，今天别等我了。】
    沈屹睫羽轻颤，很快染上濡湿。
    他艰难地吞咽了两下，颤抖着手指打字：【你不回来了吗？】
    温柠又很久没有回应。
    沈屹按捺不住给她拨了个电话，嘟嘟的声音响了几下，电话便被挂断。
    他孤零零地等在客厅，视线紧盯着大门，生怕错过一点声响。
    视野因为弥漫开的水雾而变得朦胧，看什么都像是蒙了一层毛玻璃，不断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。
    沈屹枯等了一夜，都没等到温柠回来。
    温柠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第二天中午。
    陆舒扬开车送她到楼下，温柠没让他上去，自己坐电梯上了楼。
    站在家门口，犹豫了下，她抬手敲门。
    屋里几乎立刻就响起了踉跄的脚步声，然后门被匆忙推开，高大清瘦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。
    沈屹眼皮有些红肿，明显哭过，可脸上却没有泪痕。
   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，所以每次哭完都赶紧去洗脸，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憔悴的一面。
    “你回来了。”沈屹眼眸亮起，嗓音低低地哑，强颜欢笑道：“你饿不饿，要不要吃点东西？”
    温柠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，愣了愣神，然后缓缓点头，“有点饿。”
    “那我去给你做饭。”沈屹转过身，指背快速在眼角擦了一下，迈步走向厨房。
   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饭，只需要重新给温柠热一热就好。
    沈屹去做饭的时间，温柠取下包，枕靠在沙发上休息。
    本来只是想眯一会儿，但是昨晚没休息好，身体疲累，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。
    等沈屹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，就看到温柠安静地睡在沙发上。
    他将盘子放到餐桌上，放轻脚步，来到她身边。
    女人今天妆容很淡，肌肤瓷白细腻，琼鼻小巧，水红娇艳的唇，呼出的气息清浅均匀。
    痴怔地望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，沈屹难免想到她会这么疲惫的原因，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，胸臆间再次涨满了苦涩。
    温柠昨天明明说过会回来的，可最后还是没有做到。
    那个人怎么能让她这么累？真是不知道分寸节制。
    沈屹正准备把饭菜放进冰箱，转身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念头。
    虽然知道这么做可能太过冒险，但回想起温柠回来时的疲倦，还有自己昨夜的折磨煎熬，最终还是在妒意的驱使下做出了决定。
    沈屹放轻脚步绕过沙发，来到温柠放手包的桌子前。
    他的心快速跳了跳，往温柠那边看了眼，然后就屏住呼吸，小心翼翼地轻轻拉开了手包的拉链。
    温柠许是累极了，平时睡眠很浅的她，今天居然没有被拉链声吵醒。
    她的手机就放在包里。
    沈屹又偷看了眼温柠，然后伸出手，很小心地将它夹了出来。
    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要怎么做之后，沈屹鼓起勇气，按下了手机侧面的开机键。
    手机亮起，并没有上锁。
    点进去之后，沈屹没有看其他界面，直接打开通讯录，快速看了眼陆舒扬的电话号码。
    “唔。”身后传来温柠婉转的嘤咛。
    沈屹后颈发凉，赶紧把手机放回原处，重新拉上了手包拉链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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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37 章 底气。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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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别这么对我》简介：
    晚六点更新/女非男c/渣女回头/虐男/和初恋男友分手后，温柠一时兴起，勾搭了个在便利店做兼职的男生。男生叫沈屹，和初恋有许多相似之处。高高瘦瘦的个子，沉默干净，学习好，家境清贫。涉世未深的男孩经不住甜言蜜语，很快上钩。温柠只想随便玩玩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长久。-相处了一段时间，沈屹渐渐发现温柠的真面目——她忽冷忽热，谎话连篇，并不把他放在心上。可他还是抱有侥幸，没舍得放手。高考结束，沈屹从考场出来，在约好的地方枯等一夜，也没等到她来。最后只等到她突然搬家，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，以及一条二十万的到账短信，留言只有三个字：对不起。沈屹找遍全城找不到温柠，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。却在多年后的某天，偶然撞见她和穿着校服的少年并肩而行。少年的长相神似自己。-复合后的某天夜里，温柠正睡着，忽然被身旁的男人紧紧抱住。早已身居高位，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沉稳冷静的男人，此刻却难得表露出几分委屈和脆弱。他似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，死死抱着她，低哑嗓音带着祈求，“温柠，别这么对我，你别这么对我，你明知道……我离不开你的。”1、虐男，HE，男主身心唯一。2、渣浪妖
    水蜜桃味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，可阅读其他作品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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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38 章 盒子。

    沈屹切菜做饭的时候,总是回想起刚才温柠和陆舒扬打的那通电话。
    少年开朗的话语不停回荡在他的脑海中。
    沈屹为陆舒扬天真的想法感到可笑，可同时也不得不承认，他心里其实是嫉妒的。
    他嫉妒他可以在感情中这么放松信任,更嫉妒他能从温柠这里,得到自己从没得到过的安全感。
    既然发短信警告起不到作用，那么他就换其他方式。
    沈屹不信，当温柠出轨的证据摆在陆舒扬面前,他还能像现在这么淡然。
    做饭做到一半，温柠从卧室出来，从身后抱住他的腰，脑袋轻轻抵靠在他肩头。
    “怎么过来了？饿了吗？”沈屹收敛起思绪,回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,低声问道。
    “嗯，我好饿，你动作快点。”温柠顺着他的话往下说。
    沈屹应下,“好。”
    在沈屹看不到的背后,温柠在悄悄观察他。
    看他清隽如刀拓的容颜，线条流畅的下颌，还有点漆般的瞳中映出的满足和幸福。
    像这样和她在一起，即便是缩在这厨房里忙碌,他心里也是开心满足的么？
    温柠圈住他的手臂紧了紧,忽然问他：“你什么时候去健身的？我怎么不知道。”
    他们每天在一起的时间那么久，没见沈屹什么时候有空去健身。
    沈屹切菜的动作微顿,牵了牵唇角,垂眸答：“我没有特意去，偶尔空闲了才会去一趟。”
    为了取悦某个人，所以特意努力地去锻炼身体,保持更好的身材这样的话，沈屹决然说不出口。
   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可怜。
    温柠似是信了他的话，轻笑着揭过话题。
    沈屹松了口气。
    沈屹很快就找到了，可以让陆舒扬自己发现温柠出轨的机会。
    这个周末，他提前跟温柠说需要回公司加班。
    温柠当时什么都没说。
    沈屹不确定计划会不会成功，只是碰碰运气。
    早上，他做完早饭就出了门。
    温柠微笑着送他离开。
    一个小时后，门被敲响。
    温柠开门，迎陆舒扬进了屋，一进门就给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。
    今天外面寒风肆虐，温柠不打算跟陆舒扬出去约会，只想和他待在温暖的室内。
    而且……“不是快期末考了？今天就在我这儿复习吧。”这是她跟陆舒扬提前说好的。
    “好。”陆舒扬又黏人地抱了她一会儿，才舍得放手。
    温柠提前收拾好了客厅的桌子，和陆舒扬面对面坐着。
    陆舒扬从书包里掏出几本书开始复习，温柠则是盘膝坐在温暖的地毯上，身子倚靠着沙发，抱着平板欣赏前辈们的作品。
    两人手边各有一杯现磨的咖啡，还冒着热气。
    一时间客厅内安静极了，只剩偶尔响起的翻书声。
    到了下午，温柠问陆舒扬复习得怎么样了，要不要放松一下。
    陆舒扬合上书，“好啊。姐姐，我们把上次没看完的电影看了吧？”
    上次因为沈屹在次卧躲着，温柠没办法安心跟陆舒扬看电影，所以只看了个开头就中断了。
    “行，你去把投影仪开开，我点些零食让人送过来。”
    陆舒扬走到电视柜前面，拉开抽屉正准备拿遥控器出来，结果却看到一个打开的小方盒。
    看到熟悉的包装，陆舒扬脸颊微烫，本想当没看见，可关上抽屉的瞬间却忽然想起一件事——他和姐姐没有在她家里做过。
    那这盒开封的安全套是怎么回事？上次他过来的时候明明还没有的。
    难道是以前买的，最近随手放在这个抽屉里了？
    陆舒扬拿起盒子看了眼生产日期，是最近的。
    一盒十个，已经用了六个，只剩四个。
    任谁在女友家里看到这样的东西，都没办法保持冷静，陆舒扬也一样。
    他舔了舔唇，深深呼出一口气。
    陆舒扬不是遇到事情会默默压在心里的人，他看到什么就会说什么，及时跟温柠沟通。
    所以他拿起那盒东西，转身问温柠：“姐姐，这里怎么会有这个？”
    “什么？”温柠从手机里抬起头，一眼就认出了熟悉的盒子。
    她不像沈屹每次用几个都会记得清楚，所以有半盒被放在客厅抽屉里，温柠完全没注意到。
    不用说也知道是沈屹放的。
    只是他为什么会把东西放在客厅？
    可眼下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。
    温柠将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，很快就想好了应对的话，“前两天骆云心来我家，我跟她说了你周末要来，估计是她偷偷放的，想跟我开个玩笑。”
    陆舒扬眉心微微折起，觉得这个借口不算圆满，不能完全打消他的疑虑。
    温柠当着他的面，拨通了骆云心的电话，还开了免提。
    “喂，柠柠？”骆云心刚睡完午觉起来，声音还带着些倦懒。
    “云心，我家里的东西是你放的吧？”
    “什么东西？”
    温柠吐出三个字，然后笑着问她：“我男朋友都怀疑我了，你可得帮我把事情说清楚。”
    骆云心差点脱口问她“是哪个男朋友”，还好理智绷着，及时反应了过来。
    她清了清嗓子，故意换上幸灾乐祸的语气，“哇，这么快就被发现了？我还以为要等一段时间呢。”
    这不是骆云心第一次帮温柠打掩护。
    背锅这事，她很熟。
    骆云心的话明显是默认这件事是她做的，陆舒扬的心情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来。
    温柠又跟骆云心扯了两句，挂断电话。
    陆舒扬把东西放回原处，回到温柠身边坐下，将她抱进怀里，下巴搁在她肩头，“对不起姐姐，我刚才怀疑你了。”
    温柠长睫低垂，忽然问他：“那要是我真的出轨了呢，你会怎么办？”
    话刚出口，就察觉面前的少年将她抱得更紧，几乎要把她糅进自己的胸膛一般。
    陆舒扬在她肩头轻轻咬了一下，“那我会咬你。”
    “咬**嘛？像吸血鬼一样吸我的血啊？”温柠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。
    “姐姐，”陆舒扬无奈地低声喊她，嗓音带上几分委屈，低低地开口，“不要出轨。”
    “知道。这不是逗你玩的。”温柠转头亲了亲他的侧脸。
    陆舒扬继续收紧手臂，闷闷地出声：“开玩笑也不许吓唬我。我们要一直在一起，然后等我长大了就结婚，永远不分开。”
    “你勒得我喘不上气了。”
    “抱歉，姐姐，你没事吧？”
    陆舒扬连忙放松力道，紧张地看她。
    这个话题就这么被岔开。
    陆舒扬并没有发现，温柠没有回应他的话。
    沈屹回来的时候，陆舒扬已经走了。
    客厅的投影幕放了下来，温柠在书房看书，听到他回来的动静，懒洋洋地翻过一页书，头也不抬地说道：“回来了。”
    沈屹站在书房门口，忐忑地望着她。
    温柠低头看书，晾了他两分钟才将视线从书页中移开，对上他专注的目光，“东西是你故意放的？”
    “……嗯。”沈屹没办法否认。
    上次陆舒扬过来，他躲在衣柜里，所以猜他跟温柠经常会在家里看电影，于是把东西放在了抽屉里。
    如果这次他们没发现，东西会一直放在那里，直到被陆舒扬或者温柠发现。
    “为什么？”温柠问。
    沈屹走进来，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肩，将她拥进怀里，犹疑着说道：“快到两个月了，但是……”温柠和陆舒扬没有丝毫要分开的迹象。
    他没办法不做任何事，被动地等着。
    经他这么一提醒，温柠才想起来，距离她一开始说的两月之期，只剩没几天了。
    分手可不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事，怪不得沈屹越来越沉不住气。
    想了想，温柠握住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，缓声道：“他最近要准备期末考，我不好在这个时候跟他提分手。”
    她知道自己这个理由不算多充分，毕竟只是大一上学期的期末考，没有多重要，挂科大不了重修就是了。
    沈屹眉骨下沉，神情在她说这句话的瞬间就变了。
    他按捺着过快的呼吸，喉结艰难地吞滚，“你想好要怎么跟他说了吗，万一，他不同意分手怎么办？”
    温柠当然没想过。
    她谈恋爱向来随心所欲，在一起时不会考虑太多，分开就更不会了。
    关于跟沈屹和陆舒扬的感情，温柠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。
    没出事时两头哄，等哪天哄不住了再说。
    如果跟沈屹的事被陆舒扬发现，那时她会怎么选择，这件事从来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。
    她觉得等事情真的发生了再思考也不迟。
    于是温柠敷衍地回答：“我会跟他分手的，你放心吧。到时候我就跟他说我喜欢别人了，他不会纠缠的。”
    沈屹垂下眼睫，遮住了眼中的受伤和痛苦，“……好。”
    他听出来了，温柠不会轻易履行承诺跟陆舒扬分手。
    可他呢，他该怎么办？
    难道他要一辈子做她的地下恋人，当见不得人的小三吗？
    温柠明明说过跟陆舒扬只是玩玩，跟他才是真心的。
    都过去这么久了，她还没有玩够吗？
    闻尧到南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。
    可他明明是来放松心情的，为什么心情反而变得越来越糟糕，每天都有种说不出的烦躁。
    这天他又跟朋友去了酒吧，其他人在舞池吧台尽情释放自己的热情，只有他独自坐在角落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。
    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该想的人，那人的身影就越是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，怎么甩都甩不出去。
    简直要把他给逼疯。
    “哎，你来酒吧就是为了喝酒啊？”身边朋友拦下他的酒杯，“别喝了，你今天都喝多少了。”
    闻尧眼神沉郁，重重呼出一口气，看向他：“怎么了？”
    “上回沈屹大半夜借我车，生意都不谈了连夜赶回南溪。这回你来找我说是放松散心，结果找你赛车你也不去，出去玩也说没心情。好不容易拉你来了趟酒吧，你还只顾喝酒。你们俩怎么回事？都失恋了？”
    闻尧自嘲地扯了扯唇。
    他这次跟温柠压根就没在一起，谈什么失恋？
    明明知道温柠就是随便撩他玩玩，根本没打算上心，可他还是上钩了。
    之前他还一直骂沈屹执迷不悟，结果换成他自己——更是蠢到家了。
    蠢到他都不好意思跟朋友说。
    “行了你想喝就喝吧，待会我送你回去。下周文桥要来南城，一块去机场接他呗？”
    闻尧听了这事，心不在焉地“嗯”了一声。
    朋友把酒杯还给他，闻尧又准备再喝，杯沿都到嘴边了，又忽然放回桌上。
    不能再喝了，喝醉了更要控制不住大脑的想法，还不知道会胡思乱想些什么。
    温柠跟沈屹在一起好好的，他不能插足，不能抢兄弟的女人。
    也不能……再被温柠骗了。
    那个可恶的坏女人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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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40 章 作戏。

    “好巧,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。”温柠态度坦然地和他打招呼，好似他们之间没什么复杂关系，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朋友。
    闻尧也没想到会突然在这里遇见她,握了握拳,神情藏不住的紧张，“我过来接朋友。你呢？”
    “出差。”温柠言简意赅，把手里的行李箱往他那边推,“帮我看一下行李，我去趟洗手间。”
    “哦，好。”闻尧下意识答应。
    然后面前的女人便转身去了机场的洗手间，高跟鞋哒哒的声音远去。
    肩膀忽然被搂住,闻尧转头对上好友促狭揶揄的目光,“哟，这大美女谁啊？你女朋友？”
    “不是，她是……”本想说她是沈屹的女朋友,可话到嘴边却还是转了个弯,“高中同学，普通朋友。”
    四个朋友热闹地议论起来。
    “普通朋友你还一直把眼睛黏在人家身上？”
    “你前阵子天天垂头丧气是不是因为她？你们俩闹矛盾了？”
    “不管闹什么矛盾，人家都特意追过来了，你就别端着了,赶紧顺台阶下来吧。”
    闻尧瞪了他们一眼,低声反驳：“这都什么跟什么？她是正好来南城出差，不是来找我的。”他来南城的事又没告诉过温柠。
    贺扶腾他们对视了眼,“好好好,不是来找你的，你们没有关系。”话是这么说，脸上却明晃晃地写着不信。
    说话间,温柠已经从洗手间回来，贺扶腾立刻闭上了嘴巴。
    “机场不好打车。要是你有空，能麻烦你送我一程吗？”温柠站在闻尧面前，眼眸噙着笑，态度客客气气的。
    闻尧看了眼乌泱泱的人群，外面出租车都排起了好长的队，一眼望不到头。
    他顶着朋友们好奇灼热的视线，点了点头，“好。你跟我来。”
    闻尧跟朋友们说了一声，然后就拖着温柠的行李箱，带她朝停车场走去。
    坐上车，温柠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，身子向后倚靠着座椅，娇嗔着抱怨：“出差可真累人。”
    将行李箱放到后面，闻尧回来坐进驾驶座，正好听见她的话，于是问道：“你要待几天？”
    “五天吧。”
    闻尧插上钥匙，“沈屹怎么没跟你过来？”
    根据他对沈屹的了解，总觉得按照沈屹的性格，应该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出差。
    话问出口却没听到回答，闻尧疑惑地侧首望过去，见温柠正低头摆弄安全带，嘴里咕哝道：“安全带好像坏了。”
    “坏了吗？”闻尧说着，毫无防备地倾身过去查看。
    随着靠近，温柠发丝间的清香飘入鼻尖，闻尧隐隐有了预感。
    果然，下一秒就落入熟悉的怀抱，温热的唇息掠过耳畔，“你数数你都被我骗多少次了？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？”
    在同一个地方栽这么多跟头已经让闻尧够憋屈的，听到温柠调笑的话语，更觉血气上涌。
    “温、柠。”闻尧语气用力，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在齿间咬碎，“不要以为沈屹不在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。”
    “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了。”
    “故意什么？”
    温柠一脸无害地眨了眨水眸，“故意过来被我抱住啊。”
    “你胡说什么，”闻尧脸上火辣辣的，羞耻不已，“我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。”
    刚才在他朋友面前，温柠表现得明明很客气疏离，怎么一到他们独处，她就这么……闻尧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。
    “这么长时间不见，你会不会想我？”
    闻尧手臂撑在座椅边缘，眼神略有些闪烁，慌张地反驳：“我想你干什么？”
    她是兄弟的女朋友，他怎么可能会想她。
    女人呵出的气息喷洒在下巴，闻尧不自在地别开了脸。
    温柠娇笑着亲了他一下，“可是我很想你呢，所以一有机会就立刻过来找你了。”
    骗人。
    她最会用甜言蜜语骗人。
    闻尧忍得额角青筋窜跳，最后还是强行掰开她圈住自己的胳膊，重新坐正身子。
    他没像以前那样训斥让她老实点，而是默不作声地启动车子。
    温柠的手机忽然响了，是沈屹打来的电话。
    她将手机贴到耳边接通，“喂？”
    沈屹知道飞机几点落地，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打过来。
    “你回酒店了吗？”
    温柠从鼻子里“嗯”了一声。
    她的态度显而易见地冷淡，沈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温柠，你心情不好吗？”
    “你说呢？”温柠冷笑，“我前脚刚走，你后脚就把事情捅给陆舒扬，你觉得我高兴得起来？”
    听到这句话，闻尧瞳孔微微放大，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温柠的神色。
    女人美眸好似覆上了一层冰霜，跟刚才柔美妩媚的模样判若两人。
    他知道陆舒扬是温柠那个小男朋友的名字。
    她会这么说……难道是劈腿被发现了？
    沈屹慌忙解释：“我没告诉他。我回来开门的时候，他突然出现，就知道了我们的关系。”
    可经过前两次的事情，温柠已经没办法轻易相信他，“好端端的，他怎么会突然来找我？”
    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沈屹想了想，回想起昨天在健身房的事情，“我想起来了，昨天在健身房，好像有个人把我误认成他了，会不会是那个人告诉的他？”
    温柠揉了揉眉心，“你还有别的事吗？没别的事就挂了。”
    沈屹原本还想继续解释，可听出她声音中的不耐烦，便不敢再多说。
    他只能低低地开口：“没有了，你好好休息。”
    话音刚落，就被切断了电话。
    温柠关上手机，随手丢到一边。
    闻尧见她脸色不太好看，也不敢多问什么，安安静静地开车。
    倒是温柠打破了车内的沉默，“晚上你有空吗？”
    “怎么了？”
    “晚上我得跟合作商一起吃顿饭，免不了要喝酒。我在南城人生地不熟的，一个人跟一群男人喝酒不安全。所以想请你帮个忙，陪我一起去。”
    她说得诚恳，闻尧也觉得不放心她一个人去，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，“好。”
    “不过，你可能得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去，这样方便点儿。”
    闻尧微皱了下眉，“……好。”答都答应了，总不能反悔。
    而且是和那么多人吃饭，又不是他们两个单独一起，应该也不用特意告诉沈屹。
    从机场往市区方向开的时候，闻尧才想起来问她：“酒店定了吗？”
    “订了，我给你开导航。”温柠打开手机导航外放，把手机放在中控台。
    闻尧侧头看路线的时候，正好看到有条微信消息进来，头像是熟悉的简笔画小男孩。
    “沈屹好像给你发消息了。”
    温柠瞥了一眼，“不是他。”
    闻尧沉默了两秒钟，“他们两个头像一样？”
    “嗯。”
    “……”怪不得这么久都没发现。
    “你要不要看他发了什么？我用车里的导航也行。”
    温柠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，淡声道：“不看，反正快分手了。”
    闻尧瞳孔收缩，没想到会听到她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分手。
    他握了握方向盘，不自觉屏住呼吸，未经大脑问出一句：“分手之后呢？你会跟沈屹好好在一起吗？”
    “你这话是替沈屹问的，还是替你自己问？”温柠眉尾微抬。
    “当然是……替沈屹问。”底气明显不足。
    “替他问啊，那我没什么好说的。”
    闻尧心中一跳，差点就要说出“那如果是替我自己问呢”，幸好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拦住了他，没将这句不应该的话问出口。
    送温柠到酒店，问清晚上聚餐的时间和地点，闻尧就离开了。
    他接到贺扶腾打来的电话，问他什么时候过来。
    贺扶腾他们在机场接到朋友，就直接去了郊外的私人山庄，那边有个赛车场，他们早先就约好了一块赛车。
    想到晚上还要陪温柠应酬，闻尧只得回复：“今天晚上有事，明天再去。”
    电话那头顿时响起一阵暧昧的起哄声，“知道你晚上有正事，不着急，你后天来也行。”
    有人抢过手机对闻尧说：“要是温小姐有空，你也带她一起过来玩啊，正好借机增进下感情。”
    闻尧敷衍地回答：“知道了。”
    他哪能带着沈屹的女朋友，去见他们共同的朋友。
    这要是不小心穿帮了得多尴尬。
    晚上，闻尧来酒店接温柠，去了附近的餐厅。
    进包间门前，温柠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，还在他肩头靠了靠，甜甜地笑着喊：“亲爱的。”
    闻尧身子一僵，想起他们在扮演情侣，最后还是没有表现出抗拒。
    于是两人相携走进去，温柠向大家介绍说闻尧是自己的男朋友。
    席间，闻尧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好男友的角色，替温柠挡酒夹菜。
    温柠落落大方地跟合作方谈明天的比赛，而桌子下，柔若无骨的手搭在闻尧腿上，似有若无地轻轻划过。
    闻尧表面不为所动，只有坐在他身边的温柠听到他急促沉重的呼吸声。
    后来他终于忍无可忍，一把攥住她作乱的手，侧首警告地看向她，却猝不及防撞上她潋滟多情的眼眸，好似装满了诉不完的情意。
    闻尧喉咙莫名发干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。
    可不仅没能止渴不说，反而像是丢了把火进去，烧得浑身血液发烫。
    饭桌上渐渐聊开了，帅哥美女的感情总是会吸引颇多关注，有人八卦地问道：“温老师，你跟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？你们在一起多久了？”
    温柠看了眼微微怔住的闻尧，“我跟他是高中同学，那时候他比我高一级，还是我追的他呢。”
    “原来是校园恋情，真让人羡慕。哎，那个时候闻先生好不好追啊？”
    温柠轻笑着摇头，“不太好追。喜欢他的人很多，我每天给他送情书，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追到手。”
    “这么算起来，你们都在一起十多年了，打算什么时候结婚？”
    闻尧扣着温柠的手倏地收紧。
    温柠不用看也知道手腕肯定被勒出了红痕，她红唇边笑意如常，“快了，这两年就结婚。”
    在一众恭喜声中，闻尧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身侧的女人。他薄薄的眼皮染上绯红，胸中心跳如雷。
    包间内喧闹鼎沸，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了。
    耳边只剩下温柠刚才的话语，还有自己一下比一下激烈的心跳声。
    原本抓着温柠的手，渐渐变了动作，改为无比紧密地和她十指相扣。
    做这件事时，闻尧甚至不敢去看温柠的表情。
    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，他知道的。
    可不管是真是假，当温柠说出“结婚”这两个字，他就永远没办法无动于衷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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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41 章 沦陷。

    应酬结束从包间出来,两人牵着手走到室外的露天停车场。
    温柠抽回自己的手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，转头问闻尧：“叫个代驾？”他们俩都喝了酒,谁也开不了车。
    手心骤然空下来,闻尧若无其事地将手揣进大衣外兜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。
    “我刚才已经叫了，应该马上就能到。”
    代驾司机很快就到了。
    闻尧本来想坐前面,却被温柠拉着坐到了后排。
    “怎么了？”
    把他塞进后排，温柠也坐了进来，脑袋一歪枕在他肩头，“刚喝的酒后劲有点大,头疼,你让我靠一会儿。”
    车内光线昏暗，闻尧看不清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，只能感受到她温软的身躯靠过来,几根卷曲的发丝扫过颈间。
    他没敢盯着她看,深吸了口气，很快就转回头看向前方，低声给司机指路。
    等车子开进酒店停车场，闻尧拿回车钥匙,扶着温柠走进酒店。
    到了光线明亮的大厅,他这才看到温柠脸色发白，额头都沁出了一层细汗,连忙担忧地问道：“你没事吧？”
    温柠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他身上,眼眸微眯，含混不清地说：“没事。”
    她在饭局上没怎么吃东西，喝了不少酒,出来后在停车场又吹了冷风，胃里有点难受。
    闻尧连忙半抱着她进了电梯，想先扶她去床上躺下。
    电梯启动后，温柠清丽的眉心折起，捂着肚子闭上了眼睛，额头冷汗遍布。
    “你能行吗？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？”闻尧紧张极了，慌忙问道。
    可温柠闭着眼，抿紧唇瓣，勉强用气声挤出一句：“不，不用。”
    闻尧见惯了温柠张牙舞爪的样子，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虚弱。
    他倒宁愿她坏心思地逗弄自己，也不愿她难受。
    电梯终于抵达顶层，闻尧扶着温柠往外走。
    快要走到走廊拐角处，怀中人忽然顿住脚步。
    “怎么了？”闻尧低头问。
    温柠摇了摇头，似是有些抗拒地将他往外推。
    闻尧没明白她的意思，怕她站不稳，哪敢就这么松手，反而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不敢放松。
    拉扯间，温柠撞进他怀里，然后抬头——吐了他一身。
    闻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，瞪大眼睛愣在了当场。
    吐出来之后，温柠觉得肚子里舒服多了，思绪也恢复了些许清明。
    看到闻尧衣服上的脏东西，她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抱歉。”
    闻尧眨了眨眼回过神，却顾不得关心自己身上的脏污，而是担心地问道：“你还好吗？要不要去医院？”
    “不用，我就是酒喝多了，待会儿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。”说着，温柠往自己订的房间走去。
    闻尧小心地脱下外套，跟在她身后。
    进到房间，温柠帮他叫了客房服务，让人把弄脏的外套拿去清洗。
    温柠喝了半杯水，然后进卫生间卸妆洗漱。
    留在外面的闻尧帮她烧了壶热水，在手机里下单了一盒胃药。
    从卫生间出来，温柠丢给闻尧一件大号的浴袍，“你先去洗个澡吧。”
    “在这里洗？”
    “不然呢？你今天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啊？”卸了妆后，温柠水眸润亮清澈，小脸素净，唇色浅淡，更显得楚楚可怜。
    温柠一个人过来南城出差，现在身体又不舒服，闻尧当然不放心留她一个人。
    反正这里是套间，又不是只有一个卧室，留下照顾她也没什么。
    想到这里，闻尧便没再拒绝，拿着浴袍走进浴室。
    温柠受不了身上的酒气，强撑着去洗了个澡，连头发都懒得吹，就上床躺着休息了。
    闻尧洗完澡出来，去门口取了刚买的药，敲了敲温柠房间的门。
    “进来。”
    闻尧一手拿着药，一手端着杯热水走进来，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，“先把药喝了。”
    温柠没矫情，坐起来把药吞进肚子。
    见她头发还湿着，怕她明天起来头疼，闻尧又拿来了吹风机。
    “我没力气吹。”温柠纤长蜷曲的睫羽扇动，虚弱地笑了下。
    犹豫片刻，闻尧低声道：“我帮你。”他一手举着吹风机，一手拨弄她湿黑的发尾，动作小心地帮她吹头发。
    温柠只穿着件酒红色的丝质睡衣，坐久了有些累，便低下头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，闭目养神。
    发丝往两边散落，露出一截细嫩如玉的颈，她身上好闻的幽淡馨香飘入鼻间，闻尧觉得自己好像也喝醉了，脑子晕晕乎乎的。
    他刚把吹风机放下，正准备扶着她躺下，却被人抱住腰，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倾。
    幸好及时用手肘撑住床，才没有将重量压到她身上。
    闻尧喘息微促，按捺着心跳强自镇定地问：“做什么？”
    “没有抱枕我睡不着。”
    “那我去给你拿个枕头。”
    “不要枕头，我要有温度的抱枕。”温柠抱着沈屹睡习惯了，自己躺在床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，很不自在。
    闻尧不解，“哪里有有温度的抱枕？”
    “你啊。”
    闻尧呼吸蓦地滞了半拍，静了十几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，不敢置信地问道：“你要抱着我睡？”
    “我头好疼，”温柠主动松开了环住他的手，重新躺回床上，“可是没抱枕睡不着。”
    望见她苍白的脸颊，闻尧抿了抿唇，起身离开。
    没过多久，他就关完外面的灯折返回来，在床边踟蹰片刻，从另一边上了床，背对着温柠。
    暖黄的床头灯下，温柠眼底漾开笑意，打趣道：“都和我睡到一张床上了，你还矜持什么？转过来啊。”
    闻尧背影僵了僵，拘谨地转过身面对着她。
    温柠钻进他怀里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，然后就闭上了眼睛。
    即便是闭着眼，也能感觉到来自头顶的灼热视线，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给烧穿。
    “干嘛一直看我？”
    闻尧咽了咽喉咙，顾左右而言他，“要关灯吗？”
    “先不用，”温柠从他怀里抬起头，“今天晚上的事，对不住了。”指的是吐在他身上的事。
    闻尧一条胳膊被她枕着，另一条胳膊搭在她腰间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他再低头去看她的时候，正好对上她波光盈盈的笑眼。
    温柠仰起下巴，温热的唇息靠近。
    闻尧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低头迎合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唇上已经落下湿软的触感。
    右手顺着她光滑的脊背上移，掌心扣在她脑后，然后顺遂内心深深吻了下去。
    他没什么接吻的经验，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跟温柠，技巧也是她教的。
    过程中难免会磕碰到牙齿，两个人却都沉浸在这个生涩的吻中。
    温柠追逐着自己想要的新鲜感。
    闻尧则是终于将梦里情境变为现实，胸中忍不住的激荡。
    吻毕，闻尧“啪”一下关掉了床头的灯，然后就在黑暗中抱紧她，嗓音哑得厉害，“睡吧。”
    他像是在心里给自己设了个底线，一旦快要触及那条线，便被道德感牵引，及时停下来，再不敢前进半分。
   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，温柠这一觉睡得很沉。
    醒来的时候，她还躺在闻尧怀里。
    男人似乎没有睡好，眼下有着淡淡的青痕，身躯烫得惊人。
    见她睁开眼睛，闻尧低声问：“还有哪里不舒服吗？”
    “没有了。”温柠圈住他的脖子准备来个早安吻。
    可这次，却被闻尧偏头躲开，菱唇擦着他的侧脸过去。
    温柠微微挑眉，好笑道：“昨天抱着我睡了一夜，早上起来就翻脸不认人了？”
    闻尧眼神有些躲闪，双手握住她的手腕，动作轻柔地把她的手臂挪了下来，“该起床了。”然后他就从另一侧下床，逃避地躲进了卫生间。
    温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，也起床洗漱。
    洗完脸，她对着镜子化妆，“闻尧，南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？”
    “你想玩什么？”
    “唔，想玩南溪没有的。”女人抿了抿口红，回眸看他。
    闻尧想起昨天好友给自己打的电话，心神微动就问了出口：“赛车你喜欢吗？”
    这个提议让温柠眼前一亮，“行啊。”这可比跟小男生逛游乐场有趣多了。
    其实刚问出口，闻尧就有些后悔。
    贺扶腾他们都是他和沈屹的共同好友，他带着温柠过去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。
    可是温柠已经答应了，他总不能再反悔。
    温柠这次出差算不上忙碌，待会儿上台参加比赛，讲述一下作品的创作理念和灵感来源。然后就等三天后的颁奖典礼就可以了。
    下午，她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稿子，跟守骅那边的人对接了一下，等轮到她的时候，从容不迫地上台演讲。
    闻尧跟朋友借了这次比赛的工作证，偷偷戴着黑色帽子坐在最后一排。
    他第一次看到温柠绑头发，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，柔顺乌黑的卷发垂落下来，妆容精致大气，红唇含笑，谈吐落落大方，回答那些刁难人的问题时也游刃有余。
    工作时的温柠和平常很不一样，她站在那里就好像会发光，身上的自信和掌控力藏都藏不住。
    从她上台到下台，闻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，没有错开半分。
    等温柠离开，闻尧压了压帽檐，悄悄从后门离开了场馆。
    他在门口看到了温柠，她似乎正跟谁打电话，于是闻尧停在几步开外的位置静静等待。
    温柠打完电话一抬头，看到不远处的闻尧，就关上手机朝他走过去，“走吧？”
    闻尧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，转而看向她，“嗯。”
    到了楼下，温柠才知道闻尧今天没开车过来，而是骑了辆造型很酷的黑红色系机车。
    “去郊外的路不好走，骑摩托快。”闻尧解释。
    温柠没表现出抗拒，反而觉得有趣，“好啊，我还没坐过摩托呢。”
    “头盔戴上。”闻尧丢给她一个头盔。
    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声响，温柠戴上头盔，跨坐在他身后，自然地搂住他的腰。
    闻尧身子绷紧，低声道：“抓紧我。”
    “嗯。”
    冬日寒风飒飒，幸好有闻尧在前面挡着，他肩背宽阔，到温柠这里已经不剩多少凛风。
    他们快要到郊外的时候，天色昏暗，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。
    这是温柠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。
    她抱着闻尧的手臂收紧，“我们这样，像不像顶着大雪私奔？”
    “什么？”风声太大，闻尧没听清楚。
    于是温柠提高音量大声问：“我说，我们这样像不像私奔？”
    她这次声音够大，闻尧每个字都听得真切。
    他没有回应，藏在头盔里的耳朵却悄无声息地红了。
    下雪天天黑得早，等他们抵达那处山庄，夕阳最后一点余晖已经消失不见。
    看到温柠和闻尧从一辆车上下来，贺扶腾他们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，显然误会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。
    可闻尧却没出口解释，温柠自然也不会多言。
    吃过饭，温柠和其他人一起去赛车场。
    这处山庄和赛车场是闻尧和朋友们合资建的，算是他们私人的领地。
    从他们的言语中温柠得知，这其中还包括沈屹，他偶尔来南城也会跟朋友们到这里放松。
    换上赛车服，温柠挑了辆喜欢的车，坐进去熟悉了一番，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。
    闻尧的赛道就在她旁边，本以为她只是随便玩玩，没想到她技术纯熟，明显是高手。
    畅快淋漓地跑了几圈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，众人一起回到住的地方。
    外面雪越下越大，没有要停歇的迹象。
    温柠正在浴室泡澡，灯忽然暗了下来。
    等了半分钟，还是没等到光线再亮起，可她没带手机进来，不敢摸黑从浴缸出来，怕不小心摔了。
   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，“温柠，你在屋里吗？”是闻尧的声音。
    温柠松了口气，“我在，你进来吧。”
    闻尧转动门把手走进屋，借助手机手电筒的光亮扫了一圈，没看到她，“你在哪儿？”
    “我在浴室，没带手机，你进来帮我照一下。”
    闻尧犹豫片刻，握住门把手拧开了浴室门。
    但在门开的瞬间，他就立刻闭上了眼，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。
    温柠被他手机的光线晃了下眼睛，连忙抬臂去挡。
    哗啦的水声在寂静中尤其明显。
    闻尧下颌绷紧，依然没睁眼，只将手机举在面前，“我给你照着光，你先出来。”
    “好。”温柠本来也泡得差不多了，从水里出来拿毛巾擦干身体，穿上带过来的睡裙。
    “怎么回事儿？”温柠擦着头发走出来。
    “还不知道，我去问问。”闻尧头发也湿着，应该也是刚洗完澡。
    温柠眼尾微微上挑，“所以你一发现停电，就赶紧过来找我了？”
    “我……”闻尧眼神闪烁，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她，“你在这等着，我去问下他们。”
    温柠还来不及拒绝，闻尧就已经仓皇地离开了房间。
    他走后，温柠找到了自己的手机。为了省电，她关上手机手电筒，坐在黑暗中擦头发。
    过了会儿，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。
    看到来电显示是“沈屹”，温柠犹豫了下，还是选择接通，却没有主动开口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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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42 章 再见。

    温柠本以为闻尧跟沈屹一样思想保守。
    没想到,他居然出乎意料地放得开。
    温柠指导他不断尝试新的花样，闻尧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顺从，任她指挥。
    只要她提,什么他都敢试。
    落地窗外雪花纷扬,在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。
    因着停电没什么好玩的，其他人已经早早上床休息，整栋别墅都寂静无声。
    温柠立在窗前,肌肤比枝头的雪还要白皙。
    她搂住闻尧的脖子，亲了亲他的下巴，“雪什么时候停，我们就什么时候停。”
    闻尧额间汗水遍布,气息不稳地答应：“好。”说完便俯身继续亲她。
    停了电热水器没办法工作,不过好在厨房有天然气。
    温柠将自己裹进被子里休息，闻尧下楼去烧热水。
    心跳和呼吸依然保持很高的频率，温柠一时半会睡不着,就拿起了一旁的手机。
    有很多条来自沈屹的消息,还有未接电话。
    【你那边结束了吗？】
    【还在忙吗，怎么不接电话？】
    【温柠，你准备睡了吗？】
    【可以回个消息吗？如果你还在生我的气，回个句号也行,不要像现在这样不理我可以吗？我担心你。】
    温柠在上台演讲的时候就把手机开了静音,一直忘了关掉，后来又跟闻尧待在一起没空看手机,所以才错过了沈屹发来这么多消息和电话。
    怕沈屹担心她出事,会忍不住来南城找她，温柠连忙打字回复：【抱歉，一直在忙,没看手机。】
    本以为沈屹早就睡了，没想到他秒回：【没关系，你没事就好。怎么这么晚还没睡？】
    温柠：【一个人睡不着。】
    沈屹：【我明天去南城陪你？】
    温柠果断拒绝：【不用，我很快就忙完回去了。你别过来。】
    沈屹稍有些失落，但还是听话地答应：【好，你早点睡。】
    温柠：【你呢？怎么还没睡啊？】
    这两天温柠对沈屹的态度很冷淡，此时她难得的关心，让沈屹胸中一暖，眼睛不自觉亮起，【工作上还有一些事情，马上就弄好了。】
    温柠：【那你也早点睡吧，别熬夜了。】
    沈屹：【嗯。】
    温柠：【还有周日那件事，陆舒扬跟我说了，我知道错怪你了，不好意思。】
    昨天上台演讲完，她看闻尧还没来，就给陆舒扬拨了个电话，从他那听到了事情的始末，这才知道这件事跟沈屹无关。
    沈屹回道：【没关系的。】
    顿了几秒，又问：【那你准备怎么办？】
    温柠：【等我回去处理吧。】
    昨天在电话里，她跟哭泣不止的陆舒扬也是这么说的，没有否认也没有为自己辩解，只说让他好好准备考试，一切等她回去再说。
    沈屹暂压下失落：【好。】
    温柠：【睡吧，晚安。】
    沈屹回了个“晚安”。
    退出跟温柠的聊天框，正准备跟宋高朗说把明天去南城的机票退了，就看到闻尧不久前发来的消息，回的是工作上的事。
    右上角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。
    温柠和闻尧先前都失联了一段时间，在这个时间点又同时出现。
    这仅仅是巧合吗？
    沈屹一颗心不受控制地下坠，指尖发凉，不敢再细想下去。
    烧好热水回来，闻尧帮温柠清理了下，自己也快速洗了个澡。
    然后他就回到床上，抱着她安静睡了。
    第二天，温柠是被门外的窃窃私语吵醒的。
    “闻尧呢？怎么没在屋里？”
    “他不会自己去修电路了吧？”
    “这太危险了，赶紧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。”
    几乎是同一瞬间，电话铃声在隔壁房间响起。
   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，昨天那个玩赛车特别厉害的大美女就住这间。
    门外的众**眼瞪小眼，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走廊里蔓延。
    还是贺扶腾眼疾手快，赶紧挂断了朋友手里的电话，压低声音催促道：“赶紧走。”
    大家互相推搡着下了楼，商量着叫人过来修电路，将这个小插曲抛在了脑后。
    温柠被吵醒后仍有些困，圈住闻尧的腰，迷迷糊糊地说道：“再睡会儿。”
    “嗯。”闻尧手臂回抱住她，将被子往上拉了些，挡住寒风。
    直到快吃午饭，他们两个才从房间出来。
    其他人都不是没眼色的，没人故意提早上的尴尬，都当什么都没发生，像平时那样坦然相处。
    “昨天雪下得太大，工人说过不来，得等两天。”
    闻尧挑眉问：“那我们也走不了了？”
    “估计最起码要后天才能走。待会我把备用电源接上，能撑几天。”
    下午，有人选择去赛车场，有人留在别墅打牌玩桌游。
    温柠跟闻尧去比了几圈，累了就回到客厅，坐在羊毛地毯上玩起了游戏。
    他们玩的是合作类的游戏，温柠有段时间没用过手柄，玩得不太好，总拖他后腿。
    “我教你。”闻尧握住温柠的手，很有耐心地手把手带她玩。
    其他人在吧台那边玩得兴起，客厅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
    他们坐的位置低，而且旁边还有沙发绿植遮挡，不怕被人瞧见。
    为了方便，温柠干脆直接坐到了闻尧怀里，男人从身后拥着她，下巴搭在她肩头，时不时凑近她耳边低声指导。
    终于过去了比较难的那一关，温柠侧首在闻尧脸上亲了下。
    闻尧趁机扣住她的后脑勺，轻轻`咬住她的唇，加深了这个吻。
    壁炉里烧红的炭火安静燃烧，手柄被放在地毯上，他们紧紧相拥，密不可分地吻在一起。
    晚上，温柠和闻尧一起过夜。
    一路上温柠都在闭目休息，直到车子停进停车场，她才睁开眼睛，揉了揉酸痛的腰。
    闻尧帮她解开安全带，关心地问道：“你还好吗？”
    “还行，”温柠眉眼饱含水色，含笑的目光扫过他，“你可比沈屹好玩多了。”
    沈屹思想传统，很多方式都接受不了，有时就会缺少很多乐趣。
    还是跟闻尧这样又浪又放得开的人在一起有意思。
    接收到她意味深长的眼神，闻尧血液上涌，顿时涨红了脸。
   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在这件事上称赞，他忍着羞耻小声说道：“你，你也很厉害。”
    “我等你回南溪。”温柠笑着冲他眨了眨眼，然后就开门下了车，“不用送了，我自己过去。”
    闻尧眸光微闪。
    等他回去。
    意思是……还会跟他继续吗？
    从飞机上下来，温柠坐上沈屹的车。
    这次是司机在前面开车，她跟沈屹坐在后面。
    刚上车，温柠把买来的特产和礼物送给沈屹，然后就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。
    沈屹以为她工作累，虽然见不上面的这些天很思念她，但还是没有打扰。
    到家以后，温柠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。
    直到晚上沈屹喊她吃饭，她坐在餐桌前都还有些睡意朦胧的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刷牙继续睡了。
    怕打扰她，沈屹去了隔壁睡觉。
    躺在床上他还在想，温柠这几天工作到底有多辛苦，把自己累成这样。
    周六，温柠醒来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精力充沛，早上吃过饭就准备去公司，把这几天欠下的进度给补上来。
    “我送你去吧。”沈屹主动提出。
    “好。”温柠懒得开车，就没有拒绝。
    到公司忙了一上午，中午准备吃饭的时候，才看到陆舒扬发来的消息：【姐姐，你今天有空吗？我想跟你谈谈。】
    沉思片刻，温柠起身走到外面，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，“喂？舒扬。”
    最近一听到她的声音，陆舒扬就不由得鼻子发酸，压抑着哽咽说道：“姐姐，你已经回南溪了吧？”
    “嗯，我昨天就回了，现在在公司。”
    “那你今天有空吗？我有话想和你说。”
    温柠垂下眼睫，想了想自己的日程安排，温声道：“晚上一起吃个饭吧。”
    “我想去我们第一次约会那家餐厅。”
    “好。”
    “是，他和我是高中同学。”
    陆舒扬闭上眼，肩膀止不住地颤抖。
    他依然往旁边别过脸，但从漆黑窗户映出的倒影里，温柠看到他眼眶湿红，脸上遍布湿润，就连声音也带上了沙哑的哭腔，“姐姐，第一次见面你给我联系方式，还有后来同意跟我在一起，都是因为我跟他长得像？”
    温柠点了点头，“是。”
    陆舒扬终于忍不住转过头，泪眼朦胧地望着她，“他才是你爱的人吗？”
    温柠本想帮他擦泪，听到这句话心里猛地一跳，抬起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。
    她爱沈屹么？
    这些年，温柠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，她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寻找和沈屹相似的人。
    准确地来说，是寻找和十八岁的沈屹相似的人。
    可这种延续了十年的留恋，算是爱吗？还是意难平和愧疚更多？
    温柠自己也说不清楚。
    恰在这时，服务生走过来上菜。
    陆舒扬觉得当众流泪很丢脸，下意识抬手想要遮挡。
    温柠将他按进自己怀里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，替他挡住脸。
    等服务生离开，才渐渐松开他。
    温柠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，轻叹了声，“先吃饭吧。”
    陆舒扬含泪点头，“好。”
    这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很安静，没有人再主动说话。
    从餐厅出来，温柠和陆舒扬并肩走在街上。
    走到路灯下面，温柠摘了自己的围巾，帮陆舒扬围上，“夜里风大，别感冒了。”
    她关心的举动，让陆舒扬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。
    他心中情绪翻涌，抬臂将她拥进怀里，“姐姐，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他吗？除了我和他长得像以外，你对我有喜欢吗？哪怕只有一点点。”
    温柠鼻尖撞在他肩头，浓密的眼睫扇了扇，嗓音轻缓地说道：“有的。”
    陆舒扬很用力地抱住她，低声呜咽着，温热的眼泪流进她黑发间。
    温柠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，没有出声打扰。
    哭了很久，陆舒扬断断续续地开口：“姐姐，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。我年纪小，没有谈过恋爱，很多事情都不懂，谢谢姐姐那么耐心地教我，包容我。”
    可能是因为陆舒扬的年纪，也可能是因为……十八岁的他很容易让她联想起那年的沈屹，温柠心里难得受到了触动。
    “舒扬，对不起，我真的很抱歉。”
    陆舒扬低声啜泣着，语气坦荡毫无怨怼，“姐姐不用跟我说对不起，我没有怪你。跟姐姐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，我一点也不后悔。我还有些庆幸自己和那个人长得相似，不然就没有机会认识姐姐了。”
    说完，他深吸一口气，握住温柠的肩膀和她拉开距离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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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43 章 回来。

    温柠斜靠着电梯墙,长睫低垂，神情若有所思。
    回到家门口，她不确定沈屹有没有回来,抬手敲了两下门。
    正打算从包里掏出钥匙,面前的门就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。
    沈屹撞上她的视线，牵动唇角，“你回来了。”
    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温柠摘下包,弯腰换鞋，随口问道。
    沈屹答：“六点。”
    温柠直起身，习惯性地抬臂抱了他一下，触及他后背的衬衣时,眼睫轻颤。
    他身上是冷的,还带着未褪的寒意，明显刚从外面回来不久。
    温柠没有拆穿他的谎言，若无其事地朝客厅走去,给自己倒了杯水。
    放下水杯,她背对着沈屹说道：“我跟陆舒扬分手了。”
    她以为沈屹听到这个消息会开心，可是身后却陷入了沉默，过了半晌，才听到他低低地说了声,“是吗。”
    温柠疑惑地转过身,正好捕捉到沈屹眼中来不及掩饰的复杂。
    她眉梢微抬，“你不高兴？”
    “没有。”沈屹想也不想地否认,唇边扬起轻松的笑容,“我当然高兴。”
    他的表情看似无懈可击，温柠却总觉得哪里别扭。
    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。
    晚上睡觉前，温柠注意到陆舒扬的微信头像换了。
    不再是之前和她配套的简笔画情头,而是换成了江边漆黑的夜景。
    烟花绽开在黑蓝色夜空中，下方江水静谧流淌，波光粼粼。
    女人并拢双膝坐在江边，手里拿着正在燃放的仙女棒，在夜幕下留下一抹窈窕纤细的剪影。
    这是他们那次去温泉山庄时，陆舒扬拍的照片。
    沈屹掀开被子上了床。
    温柠关上手机，随手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。
    她主动钻进沈屹怀里，揽住他的腰，嗓音甜腻地撒娇，“乞乞，快一个星期没见了，我好想你。”
    “我也是。”沈屹手指在她发间穿梭，鼻息温热。
    “今天跟陆舒扬分手，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。”
    “什么？”
    “十年前我忽然不告而别，你是不是也很难过？”
    在她发间轻抚的手忽然顿住。
    温柠疑惑地想要抬头，却被他轻轻按着脑袋，埋首在他胸前。
    沈屹的呼吸蓦地变得急促，胸腔上下起伏，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，“没什么，早就过去了。”
    可他声音中的哽意藏都藏不住。
    如果真的早就过去了，为什么他还会这么难过呢。
    这天晚上，沈屹和公司其他几个高管开会，开到晚上十点才终于结束。
    整理好会议笔记，见沈屹在看新方案，宋高朗说道：“这个项目以前都是闻总负责，要是闻总早点回来就好了，沈总您就不用这么忙了。”
    临近年关，沈屹本来就忙。
    而闻尧的休假还没结束，原本属于他的工作都推给了沈屹，各种应酬项目不断，他几乎忙得脚不沾地，所以宋高朗才会这么说。
    沈屹眉心微蹙，淡淡地睨了过来。
    宋高朗跟在他身边的时日不短，一个眼神就察觉出他此刻心情不悦，心里咯噔一下，连忙解释：“沈总，我刚才没过脑子，就是随口一说，没别的意思。”
   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下，沈屹收回目光，将手中的资料都放进文件夹，起身离开会议室。
    极具压迫力的视线移开，宋高朗长舒了口气，忍不住拍了拍胸口。
    沈屹情绪内敛，即便是生气也不会像大多数人那样大发雷霆，但这不代表他在公司没有威严。
    越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人，越是让人摸不透，不敢在他面前放肆。
    沈屹走了，其他几个高管还留在公司进行最后的讨论。
    讨论完正事，不知是谁先把话题引到了沈屹身上，“你们有没有觉得，沈总跟闻总最近的关系好像有点奇怪？”
    “对对对，我还以为就我自己有这种感觉，原来你也发现了。最近一提到闻总，沈总的眼神就很恐怖，像是听到了仇人的名字似的。”
    “以前他俩关系不是很好吗？连别墅都买在同一个小区。现在公司越做越大，也没遇到什么危机，怎么老板们反而闹起矛盾了？”
    “我在公司待这么多年，还是头一回见沈总跟闻总生嫌隙。”
    “果然，再好的朋友也不能一起创业，利益分配的时候难免会……你们懂吧？”
    宋高朗没有加入讨论，他总觉得这件事跟钱没关系。
    之前沈总还让他知会财务，眼也不眨地把一个季度的分红都转给了闻总。面对那么大一笔钱，闻总居然没收，原路退了回来。
    怎么看，他们俩都不像是会为了钱不顾兄弟情义的人。
    也许有更复杂的原因吧。
    刚才在会议室，沈屹收到的是来自温柠的消息，说她忙完了准备回去。
    沈屹送她一起回家。
    晚上，温柠都准备睡了，沈屹还在书房加班。
   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，温柠翻来覆去睡不着，于是穿上拖鞋，去隔壁书房找他。
    她走到沈屹身后站着，手肘搭在他肩头，慵懒地打了个呵欠，眸中噙着湿润的水雾，“你还没忙完啊？”
    沈屹握住她的手，“还要一会儿，你先回去睡吧。”
    “没有你我睡不着。”温柠顺势坐进他怀里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，“你最近天天这么忙，身体吃不吃得消啊？”
    “我没事。我尽快弄完，回去陪你睡。”
    “年底事情多，你干嘛不把闻尧叫回来帮忙？他都在外面休息多久了。”
    沈屹气息忍耐，语气轻得仿佛随时都会散在空中，“你希望他回来？”
    “好歹能让他帮帮你啊，这么大一个公司，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。”温柠眼睛明亮清澈，看似每句话都在为他着想。
    沈屹没有回话，突兀地陷入沉默。
    书房没开灯，他清隽的轮廓隐在昏绰光线中，看不真切。
    温柠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脸颊，疑惑地问道：“怎么不说话了？”
    沈屹收起思绪，声线低磁没什么起伏，却没回答她的问题，“他下周就回来了。”
    听到这个消息，温柠自己都没察觉地弯起了唇角。
    右手指尖突然传来轻微的疼痛。
    原来是沈屹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，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。
    “你咬我干什么？”温柠连忙抽出自己的手指，葱白指尖沾了湿漉漉的津液。
    沈屹松开牙，低声说道：“抱歉。”
    即便是看不清沈屹的表情，温柠也能感觉到，他的视线牢牢定在自己身上，一瞬不瞬地看她。
    有那么一瞬间，温柠忽然觉得这样的沈屹有些陌生。
    她从他腿上下来，“你继续忙吧，我不打扰你了。待会儿回屋的时候动作轻一点。”
    “好。”
    直到她关门退出去，沈屹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，像是黏在了她身上。
    中午，温柠去找沈屹的时候，正好撞见迎面走来的闻尧。
    他一看到她就立刻移开了目光，匆匆自她身边走过，好像完全忘了他们在南城的温存，只当她是兄弟女朋友，该避嫌就避嫌。
    温柠回身望向他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，先是微微一愣，随后就兴味地弯起了红唇。
    之前在南城的时候，不知道谁跟她日夜厮混，玩得那叫一个放得开，怎么一到南溪就又开始矜持了？
    这人床上床下居然还有两套面孔。
    温柠掏出手机，给闻尧发了条消息：【拔x无情是吧？】
   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，闻尧正在吃饭，不小心被呛到，忍不住咳个不停，白净的脸颊涨得通红，耳朵滚烫。
    她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？
    不过，更过分的话，闻尧也不是没听她说过。
    喝了两口水，终于将激动的心情平复下去，再次点进微信。
    闻尧斟酌半天才回复：【你能不能文明一点？】
    温柠：【你在床上什么话没说过？还跟我装？】
    闻尧咬紧腮帮子，死鸭子嘴硬：【我说什么了我？】
    温柠把他说过的话挑了几句发过来。
    每一句都看得闻尧浑身血液上涌，面红耳赤，羞耻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
    他想不通，自己当时是怎么好意思把这些话说出口的。
    温柠：【吃完饭了吗？】
    她主动转移话题，让闻尧松了口气，【在吃，怎么了？】
    温柠发过来一个酒店的地址。
    闻尧：【？什么意思？】
    温柠：【1305房间，我等你二十分钟。】
    闻尧没想到她这么直接，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行字，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。
    他抓了抓头发，【你怎么这么……】半天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。
    温柠：【少废话，你就说来不来？】
    闻尧关掉手机，埋头吃饭。
    过了半分钟，他抬起头，悄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同事，又划开手机，给温柠回了个：【……来。】
    【本章阅读完毕】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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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46 章 纠缠。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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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别这么对我》简介：
    晚六点更新/女非男c/渣女回头/虐男/和初恋男友分手后，温柠一时兴起，勾搭了个在便利店做兼职的男生。男生叫沈屹，和初恋有许多相似之处。高高瘦瘦的个子，沉默干净，学习好，家境清贫。涉世未深的男孩经不住甜言蜜语，很快上钩。温柠只想随便玩玩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长久。-相处了一段时间，沈屹渐渐发现温柠的真面目——她忽冷忽热，谎话连篇，并不把他放在心上。可他还是抱有侥幸，没舍得放手。高考结束，沈屹从考场出来，在约好的地方枯等一夜，也没等到她来。最后只等到她突然搬家，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，以及一条二十万的到账短信，留言只有三个字：对不起。沈屹找遍全城找不到温柠，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。却在多年后的某天，偶然撞见她和穿着校服的少年并肩而行。少年的长相神似自己。-复合后的某天夜里，温柠正睡着，忽然被身旁的男人紧紧抱住。早已身居高位，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沉稳冷静的男人，此刻却难得表露出几分委屈和脆弱。他似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，死死抱着她，低哑嗓音带着祈求，“温柠，别这么对我，你别这么对我，你明知道……我离不开你的。”1、虐男，HE，男主身心唯一。2、渣浪妖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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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47 章 婚纱。

    ——如果看到重复章节,说明跳订太多，补上前面的订阅可看——看到屏幕上沈屹发来的“好”，温柠心满意足地退出微信。
    接下来几天,她每天都会把陆舒扬送来的营养餐转送给沈屹,自己吃附近酒店的餐食外送。
    沈屹冷硬的态度有了显而易见的软化。
    这天，温柠装可怜说自己脚疼，终于成功进了他的办公室。
    温柠说那些饭菜是她自己做的。
    沈屹虽然疑惑她怎么不像以前那么挑剔了，但并没有怀疑过她的话,每天都会认认真真地全部吃完。
   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傻乎乎的,很好骗。
    温柠说什么他信什么。
    沈屹不太习惯和温柠待在同一空间内。
    他逃避似的故意不去看她,如坐针毡地度过了二十分钟，正准备借口自己要工作让她出去。
    可还不等他开口,就听到温柠起身的动静,还有她甜媚的一声：“沈屹。”
    沈屹的目光被勾了过去。
    在他紧盯的视线中，女人踩着碎钻高跟鞋,腰肢掐得纤细,袅袅娜娜地向他走来。
    温柠停在胡桃木办公桌旁，红唇皓齿，眼眸水光潋滟。
    她随意拨了下棕色的大波浪卷发,长长垂下的珍珠耳坠微晃,折射出闪耀的晶白，身上清幽淡雅的香水味,无孔不入地侵袭鼻间。
    沈屹不自觉绷紧了身子。
    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搭在桌边,随意地轻敲了两下,问他：“你下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？”
    还要继续给他送饭吗？
    沈屹抿了抿唇，余光被她手指的动作吸引，低声道：“没有。”
    “没有的话,那我就按照我自己的口味做饭了？”
    “随你。”
    温柠像是要转身离开，可脚尖刚转了个角度，又想起什么似的原路返回，重新面对他，“对了，我问你个事儿。”
    “什么？”沈屹掀起浓黑的睫，沉静凝视着她。
    “我每天给你送饭，你女朋友或者老婆……”温柠望着他微微颤动的瞳仁，稍作停顿，继续道，“会不会吃醋？”
    沈屹收回视线，快速眨了两下眼睛，“我单身。”
    温柠瞥见他胸腔剧烈的起伏，眼底晕开笑意，心情颇好地弯起红唇，“那就好。”
    她说完这句话，沈屹明显一怔，直愣愣地望着她。
    温柠却没继续这个话题，“谢谢你让我进来休息。我的脚已经不疼了，就不打扰你工作，先走了。”
    办公室的门关上。
    周遭一下子静下来。
    沈屹卸去了冷漠的伪装，漆黑眼中浮现出几分无措。
    他能听得出来，温柠根本不是在乎他女朋友生不生气，只是在试探他的感情情况。
    可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呢？
    他单身与否，她心里也会有那么一点在乎吗？
    而且在他回答完之后，她说“那就好”，还是如释重负的语气。
    所以他单身，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？
    如果仅仅是为了补偿当年的亏欠，温柠完全没必要关心他有没有女朋友，是不是单身。
    再结合她最近的主动关心，主动送饭……
    沈屹滚了滚喉咙，心底有个念头不断扩大——她是想和他复合吗？
    虽然距离他们分手已经过去了十年，就算温柠对他还有一丁点感情，应该也早就被时间磨灭了。
    但是……万一呢？
    门把手忽然被人拧动，沈屹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温柠，立刻抬头看去。
    却没想到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打开，进来的却是闻尧。
    “我刚才在电梯间看到温柠了，她怎么会在这儿？”男人穿着黑色皮夹克，墨镜往上一推，架在染红的短发前面。
    “你回来了。”沈屹垂下眼，挡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。
    闻尧气势汹汹地走进来，“唐琛那天跟我说，你们聚餐遇到了一个美女，你看到人家眼睛都直了，我就猜到肯定是温柠。果然是她回国了。”
    他一结束在南城的工作，立马赶最快的一班飞机回来，就是怕自己的好兄弟再被她欺骗。
    沈屹打开电脑，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，不咸不淡地应了声：“嗯。”
    闻尧抬起两条胳膊，撑在电脑两侧，紧张地盯着他，“你不会跟她复合了吧？”
    沈屹目不斜视地看工作邮件，“没有。”
    “真没复合？”
    “嗯。”
    闻尧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过于绷紧的心弦稍微放松。
    沈屹不屑于说谎，他说没复合，那就应该是真的。
    不过——
    “温柠怎么会来这里？”
    “送饭。”沈屹言简意赅。
    闻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夸张地张大嘴巴，“送饭？她给你送饭？”
    “嗯，她在隔壁上班。”
    “温柠什么时候这么贤妻良母了？”
    沈屹没吭声。
    闻尧从办公桌对面绕到他右边，一脸严肃认真，“说真的，沈屹，你可千万别再上她的当了，她那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就是随便玩玩，跟你不合适。”
    沈屹目光微凝，“我知道。”
    闻尧开始在屋里四处走动，边走边分析：“她突然接近你，肯定别有用心，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信。”
    “我有个朋友是他们圈子里的，听说温柠在国外这几年一直都很滥情，交过无数男朋友。”
    “你要是不想再受到伤害，就听我的，离她远远的。”
    闻尧絮絮叨叨叮嘱了很多。
    沈屹神情冷淡，专心处理邮件，看不出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。
    周末，温柠回了趟家。
    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，她一直跟妈妈温以棠生活。
    温柠回到家的时候，家里除了温以棠，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在，长得白净清秀，一看就是听话小奶狗的类型。
    “柠柠，你回来了。跟你介绍一下，这是妈妈的男朋友。”
    温以棠换男朋友很勤，温柠早都习惯了，所以她看到比自己还小的“后爸”，表情一点波动都没有。
    反正老妈不会跟这些男人结婚，对她毫无影响。
    温以棠曾经说过，像他们家这个量级的资产，结一次婚就是扶贫，她才没那么好心。
    “你好。”温柠礼貌地打了声招呼，态度不冷不热。
    温以棠让助理拿来一沓资料，都交给温柠，“这些都是创业初期需要注意的地方，都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，你拿去学习。后面还有一份办公楼地址清单，想要哪里跟我说。”
    “好，我待会儿就看。”温柠拿着资料上楼。
    回到自己房间，她打开电脑上网查一些案例，结合老妈给的资料，开始为创办工作室做准备。
    温以棠是南溪市有名的女强人，可她其实不是一直事业心都这么强。
    温柠记得自己小时候，爸妈经常吵架，那时候妈妈是全职太太，在家照顾她。
    而爸爸则借着岳家的人脉在事业上一帆风顺，事业有成后就开始看不起妈妈，甚至在外面拈花惹草。
    等小三主动找上门，妈妈终于看清软饭男真面目，果断离婚，带着温柠回了娘家。
    温柠的外公外婆早就知道准女婿不靠谱，只是奈何女儿非要下嫁没办法才妥协。不过两位老人把持着公司，没让温柠爸爸沾到一点。
    后来温以棠接手了家里的公司，她毕竟是海归高材生，还有父母从旁协助，再加上离婚后时运亨通，一路把公司做到了业内顶级。
    温以棠的过去，就是一部“恋爱脑清醒，回归事业逆袭”的现实爽文。
    她给温柠从小就灌输“爱情是最没用的东西、恋爱脑都是坑人害己的智障、钱和事业比男人重要一百万倍”的思想，甚至还鼓励温柠初中就去尝试谈恋爱。
    所以才形成了温柠现在的恋爱观——自己的感受和成长永远最重要。想要就去追，不喜欢了就毫不犹豫抛弃。不为任何人停留，也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到自己。
    接下来一段时间，温柠都在为事业做准备，忙到只能抽出五分钟给沈屹送饭，送完就回来继续忙碌。
    正好，可以借此机会晾晾他。
    如她所愿，沈屹果然坐不住了。
    自从上周五温柠试探了他的感情情况，沈屹心里就暗暗期待着周末快点过去，希望工作日赶紧到来。
    可到了周一，温柠过来送了饭就走，来去匆忙，态度冷淡，甚至没有和他多说一句话，也没有找机会进他的办公室。
    沈屹还以为那天是特例，没想到接下来好几天都是如此。
    所以温柠上次只是随口一问吗？其实她并不在乎他是否单身，也并没有要复合的意思，完全是他自作多情了？
    可如果不是想复合，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？
    沈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急，或许温柠这几天工作太忙了，所以才顾不上和他相处。
    可不管怎么自我安慰，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。
    温柠看出了他的焦虑不安，却故意对此视而不见。
    温柠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月，总算是把工作室的初期准备做得差不多了。
    她选中的工作地址就在本栋楼上——27层。正好这里有块空的办公区，上个公司倒闭了，还没来得及租出去。
    温柠选这个地方跟沈屹完全没关系，纯粹是因为cbd附近互联网公司多，到时候好谈合作。
    而且交通便利，离她住的地方比较近，也省得她搬家。
    彻底忙完那天，温柠又去给沈屹送饭。
  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，总感觉沈屹开门的速度越来越快，简直就像是特意等着她在这个点过来。
    看到她手里只提着一份餐盒，沈屹微抿了抿唇。
    又是打算送完饭就走么？
    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留下来和他一起吃午饭？
    温柠没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变化。
    她只提着一份饭过来是因为，来之前她已经吃过自己的饭，吃饱了才有空过来看他。
    就在沈屹以为她又要走的时候，听到她甜声开口：“我好累，能进去休息一会儿么？”
    温柠以手指掩唇，打了个小小的呵欠，水雾迷蒙的眼中浮现出几分倦意和疲惫，羽扇般浓密的眼睫被微微打湿。
    她的唇色都比平时浅一些，像是累坏了。
    意料之中的，她一放低了姿态，沈屹就选择妥协。
    “可以。”他说。
    总裁办有配备休息室，带床和卫浴的那种。
    但温柠没得寸进尺地要求进去里间，只是在外面的长沙发上躺下。
    她最近确实忙得团团转，一直没机会好好休息。
    身下沙发软得像一团棉花，没多久温柠就睡着了。
    她做了很多零零碎碎的梦。
    而梦境之外，沈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她。
    温柠总是若即若离，让人捉摸不透。
    这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？
    后来温柠半梦半醒间，轻轻搓了搓手臂。
    沈屹起身进去里间，出来后手里多了条灰色的空调毯。
    他走到沙发旁，轻手轻脚地帮她盖上。
    刚转过身，衬衣却被谁轻轻抓住，身后传来朦朦胧胧好似梦呓的一声：“沈屹。”
    一下就将他的脚步钉在原地。
    可她一次都没有。
    沈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不离开。
    已经加上联系方式了，她想说的话好像也说完了，他为什么还不走呢？
    在沈屹思考的时候，温柠正肆无忌惮地打量他。
    许多年没见，沈屹似乎没什么变化。他没像很多同学那样发福，身材比起以前反倒更清瘦了，挺拔修长地站在那里，身上依然能看出穿校服的年纪才有的少年感。
    廊道灯光影影绰绰，给他的鼻梁打出侧影，愈发显得他五官立体，轮廓分明。
    温柠记得沈屹是单眼皮，但眼皮没有遮瞳，眼睛黑白分明，又清澈干净，比很多人的大外双都好看。
    所以中学时期，向他搭讪告白的女生一直不少。
    温柠谈过的所有男朋友里，沈屹是长得最好看的。
   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。
    算起来，勉勉强强也能称得上印象深刻。
    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起，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。
    温柠看到屏幕上的“男朋友”，在沈屹看过来之前，已经反应很快地熄灭了手机屏幕。
    她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破绽，“朋友在找我，我先回去了。”
    沈屹努力让自己忽略那一瞬间升上来的失落，故作平静地颔首，“嗯。”
    温柠刚走出去两步，忽然停下，回头对沈屹笑了笑。她眼眸灿亮，唇角上扬，整张小脸都鲜明生动起来。
    沈屹被她明媚的笑晃花了眼，没察觉手上重量一空。
    等回过神，沈屹再抬头去看，温柠已经抢走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，娇笑着冲他挥手，“谢啦，下次见面再还你。”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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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第 48 章 饺子。

    ——如果看到重复章节,说明跳订太多，补上前面的订阅可看——沈屹不自觉盯着女人的背影看了很久，眼神微凝。
    直到宋高朗的声音传来,“沈总,您在看什么？”
    沈屹这才收回视线，“没什么，走吧。”
    刚才无意间一瞥，他竟然觉得那个女人的侧脸长得很像温柠。
    应该只是看错了。
    按照温柠的打扮风格,她应该不会穿浅蓝色的棉布连衣裙,也不会在蓬松的卷发发顶卡镶着珍珠蝴蝶结。
    更重要的是,刚才那对男女姿态亲密，明显是情侣。
    温柠已经跟自己复合,怎么会跟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在一起？
    沈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,所以才会把别人看成她。
    想起温柠，沈屹打开他们空荡荡的聊天框,斟酌着发了条消息过去：【下午有空一起吃饭吗？】
    他们复合之后,温柠就几乎没有再主动给他发过消息。
    而他给她的消息也经常得不到回复。
    沈屹难得有时间休息，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拿起手机看时间，再习惯性地点进微信。
    晚饭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,聊天页面却还停留在他发出那句话之后。
    直到晚上九点钟,才终于收到温柠的消息：【不好意思才看到，我已经吃过了。】
    沈屹回复：【晚上我去接你？】
    温柠：【好,我把我家地址发你。】
    温柠今天陪陆舒扬看了个电影,又跟他一块去电玩城玩了很久,最后两人一起吃了法餐。
    陆舒扬平时的打扮都是白t牛仔裤，温柠担心自己穿得太成熟跟他走在一起不登对，所以特意换了穿衣风格。
    刚到电影院的时候,陆舒扬看到她穿着条又乖又甜的初恋裙，眼睛都直了。
    这大半天里陆舒扬很黏她，怕被发现，温柠一直没看手机，直到晚上回到家才有空回沈屹的消息。
    给沈屹发去家里的地址，温柠走进浴室泡澡，敷面膜。
    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换上了自己惯常的打扮，轻薄的黑裙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，长腿雪白，明艳又昳丽。
    看到沈屹说自己已经到了，温柠放下香水，对着梳妆镜拨弄了下头发，然后拿着手包走进电梯。
    从楼里出来，温柠一眼就看到等在树下的英俊男人，穿一身黑，高大清瘦，影影绰绰的光线下依稀可见清隽轮廓。
    他时不时按开手机看一眼，很快再熄灭屏幕，继续静静等待。
   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，他抬眼望过去，黑眸在看到她的瞬间亮起。
    “上车。”
    这是温柠第一次坐他的车。
    皮质座椅柔软，干净整洁没有烟味，只有淡淡的香氛气息，似乎是柑橘味道，带着一丝阳光炙烤后的甜。
    沈屹手搭在方向盘边缘，耐心地等着她系安全带。
    而温柠也在等着他帮自己系，倒不是她自己做不到，完全是跟各任男朋友出去玩习惯了。
    车内安静了半分钟，沈屹才终于反应过来，倾身过去帮她。
    温柠下巴微抬，习惯性地在他侧脸落下一个轻吻。
    可他们之间并没有这种习惯。
    这是她和别人养成的默契。
    沈屹乌黑的眼睫颤了颤，喉间发涩。
    直到这一刻他才察觉，他和温柠错过的十年，到底意味着什么。
    他所有的感情经历都是温柠给的，恋爱时的所有习性都是被她一手调`教。
    可她却在没有他的地方，和别人携手同行，有了新的习惯。
    “怎么了？”温柠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。
    沈屹深吸一口气，神色如常地发动车子，“没什么。”
    没关系的，他们以后会度过更多个十年。
    他会把别人留给她的痕迹，一点一点全部抹除。
    黑色奔驰车平稳地驶出小区，汇入外面的车流。
    看完电影出来，已经快到凌晨两点，外面车灯寥落，夏夜细雨连绵。
    车子停在江边树下，沈屹安安静静地听温柠说话。
    车内回荡着轻柔舒缓的音乐，没开灯，细雨顺着车窗蜿蜒而下。
    温柠放松地靠着椅背，明眸半阖，嗓音听起来懒懒的，“刚看电影里男主骑自行车带女主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。”
    “什么事？”沈屹看向她那边。
    温柠轻笑了下，“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，有天下雨，你去车棚里推自行车。结果看到车把上落了个毛毛虫，被吓了一大跳。你还记得吗？”
    沈屹眼神带上几分怀念，“记得。后来是你用树枝帮我赶走了虫子。”
    年久失修的车棚建在梧桐树下，棚顶破洞无数，一下雨就容易有虫子掉下来。
    沈屹最怕这些东西，当时吓得手上一松，车子猛地摔在地上，生锈的车铃急促尖锐地响了一声，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，同班男生纷纷打趣。
    温柠正好路过，看到他被虫子吓得脸颊发白，就笑着走过去帮了他。
    沈屹记得，那个时候自己羞愧难当，还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而抬不起头。
    可温柠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话他，她随手将树枝丢到一边，不在意地说道：“谁都有怕的东西嘛，这有什么。”
   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沈屹说没关系。
    他身为男生怕虫子也没关系。
    还有一件类似的小事，同样让沈屹印象深刻。
    他从记事起就不能吃蓝莓，一吃就会吐。
    可母亲却偏偏爱买蓝莓，买回来还非要逼着他吃。她觉得蓝莓这么甜的东西他不爱吃很奇怪，又没有过敏，故意不吃肯定是在装模作样。
    最后往往以他被逼着吃下去，再因为喉咙发痒全部吐出来，偏执的母亲尖声骂他有病，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而结束。
    后来有次，温柠来他家里找他，带了盒圆滚滚的蓝莓。
    沈屹一看到这盒新鲜多汁还挂着水珠的水果，脸色就变了。
    温柠不知道他不吃，捏着颗蓝莓送到他嘴边，笑着道：“尝尝看，很甜的。”
    沈屹怕惹她生气，硬着头皮吃了。她又喂了他几颗。
    吃到第五颗的时候，沈屹终于忍不住喉咙里翻上来的痒，冲进卫生间狂吐。
    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，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温柠的脸色。
    沈屹见过班里幼稚的小情侣，女生买的东西男生不喜欢吃，两个人都会因为这件事冷战。
    他知道温柠不算脾气特别好的人，自己这么糟蹋她的心意，不知道她会有多生气。
    可出乎意料的，温柠并没有发脾气，而是跑过来握住他冰凉的手，紧张地说道：“你吓死我了。你再不出来我都打算叫救护车了，没事吧？”
    沈屹先是微怔，然后艰难地动了动唇，“我没事。”
    温柠又问：“你不能吃蓝莓？”
    他踟蹰着点头。
    “那你刚才吃了几个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要不要去医院？”
    沈屹摇头，“我没有不舒服。”
    “那就好，”女孩显而易见地放松不少，紧接着又娇嗔地叮嘱他，“以后你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，千万要告诉我，别逼着自己碰。”
    沈屹小声嗫嚅道：“我怕你生气。”
    “我哪有这么容易生气？”温柠好笑地安慰，握住他的手给他温暖，“而且你根本不用在乎我怎么想，你自己的感受才最重要。”
    那一刻，沈屹的心里忽然塌了一角。
    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却像在他紧闭的心门开了一条缝，有从未见过的明亮色彩照进来。
    这个夜里，他们说了很多过去的事。
    说起做操的时候，可以趁着体转运动远远地看对方一眼。
    说起温柠每次去沈屹家的小院子，最喜欢坐石榴树下的秋千。
    沈屹怕那个旧秋千不安全，每周都会搬着梯子反复地检查加固。后来被温柠发现，还笑他太过紧张。
    还说起了冬天上课，温柠被罚站的时候，就会偷偷溜到重点班窗户外面，对着玻璃呵一口气。然后在白茫茫的窗上用手指画爱心，再一点点慢慢涂实。
    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，沈屹红着耳朵，用眼神示意她快走。
    他那时紧张极了，却也忍不住怦然心动。
    虽然真正在一起只有两年，可各种琐碎的小事着实不少。
    那是只属于他们的记忆，是特别的，也是难忘的。
    所以后来温柠倾身吻过来的时候，沈屹没有躲。
    安静的车里，只剩他们交织在一起的气息声，伴着音乐起伏。
    沈屹忽然握住她的肩膀，和她拉开了距离。
    温柠红唇水津津的，媚眼如丝，明知故问：“怎么了？”
    沈屹耳尖发烫，脑子乱成了一团，“你，你……”
   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口。
    温柠轻轻搂住他的肩，亲了亲他下颌和脖子的分界处，暧昧地调笑，“你不会想送我回家，然后自己回去吧？”
    怎么只是碰他一下，反应就这么大？
    沈屹面色一僵，总算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。
    看完电影，温柠说暂时不想回家，让他沿着江边慢慢开车，听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。
    后来走到安静的地方，他们停了下来，开始讲那些美好的过去。
    气氛越来越好，在他正被回忆触动的时候，她吻了过来……
    温柠看到沈屹的表情，就知道了他的答案——他还真是这么想的，送她回去，然后自己回家。
    她想不通，为什么他不愿意，还是接受了夜场电影的邀约。
    刚才碰了下，他也不像是不行。
    沈屹咽了咽喉咙，“我还没准备好。”
    “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？”温柠挑眉。
    “再，再过两个月。”
    温柠点了点头，一言不发地退回副驾驶的位置。
    太久了，她没那个耐心。
    后来沈屹跟她说，自己下周要去南城出差，要三天才能回来。
    温柠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像是完全不感兴趣。
    之前的暧昧氛围消失不见，车里骤然冷清下来。
    沈屹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，隐约知道了自己之前的怪异感来自于何处。
    温柠的目的性太强了。
    她好像并不想和他恋爱，只想……上床。
    在沈屹思考的时候，温柠正肆无忌惮地打量他。
    许多年没见，沈屹似乎没什么变化。他没像很多同学那样发福，身材比起以前反倒更清瘦了，挺拔修长地站在那里，身上依然能看出穿校服的年纪才有的少年感。
    廊道灯光影影绰绰，给他的鼻梁打出侧影，愈发显得他五官立体，轮廓分明。
    温柠记得沈屹是单眼皮，但眼皮没有遮瞳，眼睛黑白分明，又清澈干净，比很多人的大外双都好看。
    所以中学时期，向他搭讪告白的女生一直不少。
    温柠谈过的所有男朋友里，沈屹是长得最好看的。
   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。
    算起来，勉勉强强也能称得上印象深刻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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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温柠看到屏幕上的“男朋友”，在沈屹看过来之前，已经反应很快地熄灭了手机屏幕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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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等回过神，沈屹再抬头去看，温柠已经抢走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，娇笑着冲他挥手，“谢啦，下次见面再还你。”
    沈屹怔怔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，心跳不期然地漏了一拍。
    她居然肯穿他的衣服，是不是心里仍有他的位置？
    还有……她刚刚说，下次见面。
    下次。
    唐琛他们不只是沈屹的同学朋友，同时还有生意上的来往。
    聚完餐，大家换了个地方谈合作。
    不过今天所有人都没心思谈正事，注意力都放在沈屹那边——谁让他从刚才起，就一直坐在角落里出神，实在太反常了。
    【本章阅读完毕】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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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43、第 43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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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44、第 44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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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45、第 45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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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别这么对我》简介：
    晚六点更新/女非男c/渣女回头/虐男/和初恋男友分手后，温柠一时兴起，勾搭了个在便利店做兼职的男生。男生叫沈屹，和初恋有许多相似之处。高高瘦瘦的个子，沉默干净，学习好，家境清贫。涉世未深的男孩经不住甜言蜜语，很快上钩。温柠只想随便玩玩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长久。-相处了一段时间，沈屹渐渐发现温柠的真面目——她忽冷忽热，谎话连篇，并不把他放在心上。可他还是抱有侥幸，没舍得放手。高考结束，沈屹从考场出来，在约好的地方枯等一夜，也没等到她来。最后只等到她突然搬家，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，以及一条二十万的到账短信，留言只有三个字：对不起。沈屹找遍全城找不到温柠，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。却在多年后的某天，偶然撞见她和穿着校服的少年并肩而行。少年的长相神似自己。-复合后的某天夜里，温柠正睡着，忽然被身旁的男人紧紧抱住。早已身居高位，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沉稳冷静的男人，此刻却难得表露出几分委屈和脆弱。他似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，死死抱着她，低哑嗓音带着祈求，“温柠，别这么对我，你别这么对我，你明知道……我离不开你的。”1、虐男，HE，男主身心唯一。2、渣浪妖
    水蜜桃味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，可阅读其他作品。
    《》作者：水蜜桃味
    《》作者：水蜜桃味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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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46、第 46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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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47、第 47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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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48、第 48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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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49、第 49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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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50、第 50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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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51、第 51 章
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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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大逃荒！全家齐穿越，手握空间赢麻了！》

    《大逃荒！全家齐穿越，手握空间赢麻了！》简介：
    【全家穿书+逃荒+种田+真假千金+团宠+空间】
    沈姝璃发现自己穿成了书中恶毒女配。
    先是被真千金揭穿林家假千金身份，当场被养母扇耳光扒衣服凌辱，从贵女变贱民，还被林家暗中做手脚放恶犬攻击。
    好不容易回到亲生父母家，又在逃荒中被亲生父母一家各种欺凌，压榨惨死。
    更有趣的是，狗作者自己也穿书了？来来来，让我看看狗作者是谁！
    沈姝璃磨刀霍霍，复仇，从搬空养父母家开始，准备反配为主，把书里想谋害她的刁民统统杀了。
    她报仇回乡下，发现书里的恶毒父母，是她的亲生父母穿书。
    她逃荒到京城，发现书里的绿茶郡主，是她的铁杆闺蜜穿书。
    她振臂举义旗，发现书里的反派皇子，是她的青梅竹马穿书。
    兜兜转转寻觅觅，刁民竟是我自己？
    沈姝璃决定摊牌了，她不装了！
    刁民都是朕铁杆，朕登基女帝很合理吧？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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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半生不熟》

《半生不熟》简介：
    段淮岸冷情冷性，有人调侃他吃素多年活的像个苦行僧。熟知他的好友闻言，笑容隐晦。段淮岸这人也就在外面装装，他身边的人谁不知道，高考毕业那年，他就和怀念搞在了一起。-表面上，怀念是段家一位保姆的女儿，段淮岸是段家长子，是冷漠疏离的段家大少爷。二人之间，是云泥之别。背地里，手机记录着二人的交集。-你来我房间，还是我下来？我不介意当着你妈的面亲你。选一个。-我不想选。-我会生气的宝宝，你也不想看到我生气的对吧？-“所谓半熟，是我的得偿所愿，与你的含泪妥协。”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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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小领主》

《小领主》简介：
    曾经被认为必将成为帝国首席骑士长的天才，因为受了重伤被家族与他深爱的公主放弃沦为丧家之犬，被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领主捡了回去……小领主江灼灼，地盘小，没野心，每天只想舒舒服服地躺着晒太阳。唯一犯愁的是，她们这片领地要是后继无人会被帝国收回去！现在，机会来了！眼前这人长得奇帅，天赋极佳，据说爱公主爱得发疯，养好了伤必定会离开……这可真是……真是太好了！去父留孩，皆大欢喜，棒！*注：奇幻世界，孩子蛋生，爱公主纯属误会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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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灵卡学院》

    《灵卡学院》简介：
    宁烛意外捡到一张卡片后，一个新世界在她面前徐徐展开。这是属于卡师的世界。他们学习制卡，使用卡片。从日常生活的清洁卡、烹饪卡、种植卡、美容卡、瘦身卡、生发卡、睡得香卡……到战斗系的装备卡、角色卡、灵术卡、秘术卡、幻术卡……只有人们想不到的，没有制卡师们做不出来的。然而，在卡师界那成千上万的卡片中，有一张是独一无二的。这枚卡片诞生于上古时期，有着逆天改命的强大力量。就在不久前，这枚消失百年的卡片再度出世。听说能持有它的人，都是百年难见的旷世奇才。而这位奇才有无数追随者，只等她一声号令，便能一统三院，成就不世伟业。宁烛初到灵卡学院，对一切都很好奇，打听道：“这位奇才叫什么？”小伙伴无限崇拜道：“她叫宁烛！”宁烛：“？？？”-初来乍到，宁烛只想低调做人，奈何实力不允许。新生中的最强卡修找到她：“你就是宁烛？我要和你决斗！”宁烛：“……好吧。”三分钟后，最强新生被宁烛揍得嚎啕大哭：“她……她不是人！”年级最强制卡师在实验室堵她：“我要和你比制卡！”宁烛：“……好吧。”五分钟后，最强制卡师看着宁烛随手做的三星卡，嘤嘤跑远：“她……她不做人！”这一来二去的，宁烛别说低调做人了，她简直要被开除人籍了！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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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还爱他！》

    《还爱他！》简介：
    池曦文和谈了两年的男友分手了。伤心欲绝回国后认识了个弟弟，弟弟和前任长得有三分相似，丹凤眼高鼻梁薄唇。弟弟一追他，他一时上头就说了好。刚谈一个月，池曦文去他公司接他，突然偶遇大帅哥前任。还是那么帅！他控制不住眼神。池曦文听见男朋友恭敬喊：“梁总好。”前任扫了他俩一眼，目光冷得有刺。池曦文挽着男友胳膊，等前任走了问他：“他是你老板啊？”男友说：“我大哥，同父异母的。”池曦文：“？？”某天弟弟要给池曦文过生日，正在愁送什么好，订什么餐厅：“从法国空运999朵玫瑰花吗？晚上吃意大利菜？”一旁看报纸的大哥没抬头，面无表情地来一句：“他喜欢鸢尾和闽菜，礼物买乐高。”1.攻是前任，破镜重圆。2.老实人受3.一款很难追的bking攻，终于火葬场了的故事（分手后攻回过神了，看见受和弟弟在一起了真的破防了）文案是2024/3/9发的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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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反派不想从良》

    《反派不想从良》简介：
    【wb：晋江终欢】翎卿是修仙文中的反派。而主角是穿书而来的团宠万人迷，靠着躺平咸鱼俘获无数大佬的喜爱，也引来无数腥风血雨。翎卿的父母好心收留被仇人追杀的主角一家。半夜仇人赶到，他的双亲惨死，主角却靠着好运安然存活，被姗姗来迟的师门长辈接走。从此，主角在师门长辈的精心呵护下，逐渐成为一代天骄。而失去双亲的翎卿八岁，靠着坑蒙拐骗勉强活了下来，最后被一个路过的魔头捡走。本该惊艳修仙界的绝世天才沦为魔头炼药的试验品，过得生不如死。从此黑化得一发不可收拾，走上和主角作对的道路。最后落得凄惨结局。翎卿被主角废去修为，被其他魔修吸食修为，死无全尸。系统：“叮咚——恭喜宿主绑定拯救黑化反派系统，经过鉴定，宿主属于美强惨黑化反派，只要宿主停止作死行为，加入团宠主角的行列，就可以免去惨死结局。”翎卿拿着由自己人生化成的书，不紧不慢地笑了：“三次。”系统：“？”“我居然失手了三次。”翎卿微笑，“但这一次，我不会再失手了。”……死？谁在乎呢？-万宗大会上，主角一路好运闯入决赛。按照剧本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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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病美人和杀猪刀》

    《病美人和杀猪刀》简介：
    郁离穿成被父母卖掉的农家女，给同村的一个病书生冲喜。原本以为冲喜只是个名头，她是去书生家里当丫鬟的，没想到真的是去当媳妇的，马上就能当家作主，不再吃上顿就没下顿。很快她就发现，书生家里同样穷得快揭不开锅。看着床上病得起不来的书生，清隽如仙的脸蛋浮现病态的嫣红，透着一股妖异的美，郁离暗暗吸气。不就是重来一次嘛，怎么活还不是她说了算。*家有病秧子夫君、柔弱的婆婆和两个娃儿，一家老小都要吃饭，郁离只能扛起养家重任，准备去找份活来干。她的女工不行，浆洗衣物来钱太少，去码头扛货会被盘剥，运气不好别想进山捡漏，只有一把子的力气还算不错……男人问：“你找了什么活儿？”郁离：“杀猪。”男人：“……你以前杀过？”郁离一脸自信，“没有，不过我看过!”男人：“……”郁离干得如火如荼之际，书生的身体好了，并且一路考科举，最后干成国公爷，郁离也成为国公夫人。对此，郁离表示：“……”PS：1、架空朝代，架得很空的那种。2、家长里短的种田文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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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非职业NPC[无限]》

    《非职业NPC[无限]》简介：
    【每天中午12：00更新】谢旗帜长得漂亮但胆小，白天是一个需要早8的大学生，晚上还要进一个叫“谜题”的灵异无限流游戏里当NPC，只要有玩家抽中他就职的副本，他就必须兢兢业业地进副本当NPC。本以为老老实实打个工就行，谁知突然有一天游戏改了玩法。游戏不满足于让玩家们使用道具卡，于是他被游戏选中成了稀有的人形道具卡。就职的第一天，就被一个濒临死亡的男人给抽中。一上岗，一只血淋淋的女鬼就要抓他：“啊啊啊，鬼啊！”男人看了看落在他怀里的人形道具眨着无辜的双眼，眉头紧皱说：“这卡可真弱，能用吗？”谢旗帜：“#￥@%@#%￥%”-后来——在某个副本中，男人的队友高喊：“叶之秦，我们脑子不够用了，快叫你老婆出来！”叶之秦：“我老婆要期末考，别打扰他。”◆外表看起来胆小但智商超高的美人受VS戾气很重但总以为老婆很弱超级护老婆的攻；◆本文所有故事发生的背景都是非现实世界，请大家不要带入现实哦；◆每天中午12：00更新，有特殊情况或者有事会在作话说明或者请假；◆无限流完结文：《看见我的猫了吗？[无限流]》，其他完结文可见作者专栏，啾咪~---接档文---《一千年后，我的账号解封了！》明易是吃鸡游戏《无限梦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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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迷津蝴蝶》

    《迷津蝴蝶》简介：
    梁家一夜落败，始作俑者正是楼问津——父亲亲信，梁稚六年前初次见面，便暗自爱慕的人。为替父亲谋一条生路，梁稚上门求请楼问津，筹码是自己。·梁稚与男性同事喝酒跳舞，深夜兴尽而返。回寓所，开门却见起居室里坐着数周未见的楼问津。楼问津睨她：“楼太太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结婚。”台灯打翻，黑暗里楼问津来吻她，她情急抄起他送的巴朗刀抵在他颈侧。“你可以杀了我，这样我们都能解脱。”楼问津冷声说。——他们的故事没有原谅，只有愿赌服输。·“别人酗的是酒。我酗的是你。”——*文案无能……一个爱爱恨恨的狗血故事。*双初恋。*双向暗恋。——阅读提示：*故事背景为架空的南洋国家，时间为1995年左右。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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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误入兽人相亲直播，我狂rua毛茸茸！》

    《误入兽人相亲直播，我狂rua毛茸茸！》简介：
    简介：阿琳娜在和深渊巨龙战斗的第一百零一次，成功射死对方，过于庞大的能量波动席卷而来，把她从世界缝隙带到了其他地方。
    作为一个一天不战斗，就手痒想摸小可爱的毛绒控好战分子，在穿越异世界的第一天就发现两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。
    ——坏消息，身为异界精灵，阿琳娜深深地被世界法则所排斥，不仅全身充斥着碾碎重组的剧痛，连魔力池和伴生武器也被封印；好消息，绑定了一个毛茸茸饲养系统，只要饲养可爱毛茸茸，就能获取积分，融入这个世界。
    ——好消息，临时被抓壮丁，成了宠物托管所一个新上任的临时员工，有六只可爱的小动物等着她的爱抚；坏消息，这些……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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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星际古武第一人》

    《星际古武第一人》简介：
    简介：佛系养生古武第一人×强大克制帝国执行官
    男强女更强/女主逐步变强直到最强
    专栏可见坑品，求收藏～
    好消息，重生了，还是家族资产的唯一继承人，坏消息，全族只剩她一人，她还是个体外培育无法正常分化的“残疾”。
    好消息，家族给她留了一山头的古籍，自小练得一身好功夫，坏消息，刚入学的国科大里全是武痴Alpha，个个对她虎视眈眈。
    后来，就在她打遍全校无敌手，成功晋级作战系全体Alpha说一不二的大姐大时，残疾多年的她分化了——
    分化成了个
    还在充斥着身强体壮Alpha的军校内引发了一场信息……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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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偶像被流星砸晕后[互穿]》

    《偶像被流星砸晕后[互穿]》简介：
    简介：【直球甜妹】x【傲娇偶像】
    感情流版：
    在一场发布会中，主持人应现场观众要求，采访了企业老总。
    主持人：“现场的朋友很热情，好多都是您之前的粉丝，我替她们问一句，您的感情状况是？”
    凌曜没答，不动声色将话筒转到左手上，左手无名指上的对戒闪着银色的光。
    主持人：“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，请问您的结婚对象是？”主持人看向台下，拉长语气八卦道：“是她们想的那个人吗？”
    凌曜笑了一下，“除了她，还能有谁？”
    剧情流版：
    凌曜本是糊团舞担，因为通告少，只能靠直……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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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无情道师尊攻略我》

    《无情道师尊攻略我》简介：
    简介：每晚九点更文，欢迎收藏～
    好消息：谢温穿成了修真界最强大佬的徒弟。
    坏消息：大佬修的无情道，是人间正义高岭之花，平生最恨邪魔外道，若是让他知道，原来的谢温被穿越者夺舍了……她只会死得硬硬的。
    危急时刻，谢温似乎听见叮咚一声，谢温：系统来救我的吧！
    下一秒，她瞧见她那冷面师尊错愕一瞬。
    然后谢温听见系统告诉楚衔越：攻略她，方可成就无情大道。
    谢温：咦……她的系统怎么绑定在了男主身上？
    谢温邪魅一笑。这怎么不算另一种方式的救赎呢？
    后来，邪魔当道，人间笼罩子在灭世的阴影中。
    急需楚衔越飞升成神拯救人间……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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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劫亦结》

    《劫亦结》简介：
    简介：作为掌御天律，监管秩序的神女谳（yan）凰，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翻车的一天。
    因捉拿以权谋私的司命，被种下诅咒，与人绑定了命线。
    如若得不到对方全心全意的爱意，那便永远失去神力；如若得到了对方全心全意的爱，那边永远天各一方永生永世不得相见。
    对此，谳凰表示：……恋爱脑的世界真的很难懂。
    程商枢在落难之际，没想到还能遇到天降神女的好事。
    这自称神女的女人竟然还直言不讳地要他全心全意的爱。
    他想：这等好事不利用一下简直太可惜了。
    因王朝被篡夺而流落民间的皇子（不择手段）VS需要解除诅咒的神女（天道无情）
    一……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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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我靠签到系统在男频文独自升级》

    《我靠签到系统在男频文独自升级》简介：
    简介：高中生江雪穿越了，穿成重男轻女农村家庭的血包女儿。
    好消息，这不是普通古代而是修真界。
    另一个好消息，她有系统，在规定地点签到打卡即可获得修炼资源。
    一通分析后，她认为自己不是穿越而是穿书，这个世界是她曾看过的一本男频文，原主角叫林昊，自称“昊天帝”。
    第三个好消息，她来早了，林昊还没出生。
    江雪表示：我就是普通且自信，虽然我天赋平平，但我有挂，你是天才又如何？天帝又如何？既然我来了，我就是新主角，你只能当配角。
    她决定向男频文主角学习，做到以下几点：
    1.刀了所……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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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白月光拒绝HE》

    《白月光拒绝HE》简介：
    简介：【更多完结文在专栏等着你打开哟~~】
    翡微穿到将军府的第一天就想打包袱走人。
    想她堂堂正经修仙人，不仅穿到一个色女身上，居然还强取豪夺了月国来的质子？！
    真是丢不起这个人。
    只是那月国来的质子夫君实在可怜，衣用旧布，食用狗盆，动辄还要被剥衣体罚。
    出于怜悯和攒功德的心，翡微向他伸出手，从此护他于危难，救他于水火。
    没求他知恩图报，但求他走上正道。谁知这人一脑门往黑路上走。
    翡微：“……”
    翡微：算了，带不动带不动。
    她以为，没有杀他，已是自己最大的仁慈，离开的时候便没有丝毫犹豫。于是没能看见，……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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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从狗血文全世界路过》

    《从狗血文全世界路过》简介：
    简介：预收：【求生我有宠妃系统】【在灵异世界996】【贵族学院贫穷白月光相爱了】求收
    昭溪穿了，穿到一个大康王朝，满脑历史知识一无用处
    好消息：此地虽然是古代，但是被各种先辈穿成筛子的古代，女人能嫁人也能当官，出门能骑马也能骑自行车，现代火锅炸串遍地是，肥皂玻璃你不用说。
    坏消息：诶，除了不能上网。
    好消息1：而不才的她，正是借了原身的福，成为堂堂探花郎是也。
    好消息2：做了探花郎，授官从七品翰林编修，铁饭碗，旱涝保收，大康王朝国家直属部门嫡系员工
    坏消息：嘻嘻嘻，她神马都不会哦！
    好……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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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《我靠办杂志掀起集卡热潮》

    《我靠办杂志掀起集卡热潮》简介：
    简介：在纸媒从事杂志排版工作数年的谢颂宜，因纸媒日渐式微而失业。谢颂宜上学时代热爱的很多知名杂志都陆续宣布停刊。
    还没来得及伤心，谢颂宜便穿越到晖朝，成为商贾人家患有抑郁症的女儿，开局便是家里的书局马上倒闭的局面。
    没关系，谢颂宜发现自己绑定了无限复制系统，这不等于是高配版打印机嘛，于是谢颂宜便决定重操旧业大展拳脚，创办杂志。
    凭借多年来阅读小说以及从事纸媒工作的经验，谢颂宜亲自提笔创作第一部长篇话本《第一女天师》，连载于杂志之上。
    晖朝民众震惊：原来女子也可以投笔从戎，拯救天下苍生！三男追一女，到底选谁呢？！
    可惜第一……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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