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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因为小学就在津大对面,便想他们直接帮了这个忙。

    领完任务,两人并肩进入学校对面的小学,领出了个一年级的小朋友。

    看着周围和家长亲昵打闹的小朋友和眼前离他们八丈远的孩子,夏斯弋觉得他和钟至活像两个诱拐儿童的罪犯。

    走出学校大门口,钟至的行进方向突变,大有把小孩直接丢给他的架势。

    夏斯弋连忙拽住他的袖子:“喂,你去哪儿啊?”

    钟至回头看了他一眼,指尖轻轻点按了几下他的手背。

    明明什么都没说,夏斯弋就是知道了他会很快回来,继而松开了手。

    母亲的同事说会晚会儿来,他们只需要在校门口等到他家长来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不断有家长接走他们的孩子,夏斯弋默默注视着,心里既失落又羡慕。

    一张张笑容洋溢的脸庞自他跟前转过,蹲在树前的夏斯弋好像也变回了小孩子,在湍急的人流里心心念念地等待家长出现,然后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家,给他讲昨天没讲完的故事,喝昨天没喝够的饮料。

    “蹲在地上等什么呢?”

    一辆自行车在他和小朋友前停下,长影半压下来,遮住了他大半视线。

    夏斯弋仰起头,以一个极其奇怪的视角望向钟至。

    钟至伸出手,一杯奶茶逆着落日的余晖降到他面前,微风鼓动起包装袋的一角,漾起沙沙细响。

    “七分糖双倍奶,没买错吧?”

    听见有奶茶喝,在一旁自顾自玩耍的男孩立刻冲了过来:“我也想喝。”

    说着就想伸手够那杯奶茶,却被钟至用另一杯搪开。

    “这杯不行,这杯才是你的。”

    男孩也不挑,拿到奶茶就笑容满面地站到一旁拆起包装。

    独属于夏斯弋的奶茶杯还悬在半空,奶茶后的人笑意温煦,夕阳在他的侧脸旁镀起柔和的橙色,衬得那副眉眼格外温柔。

    夏斯弋偏头看了眼停在一旁的自行车:“你骑自行车过来干什么?”

    钟至弯身,把奶茶塞进夏斯弋手里,温和出声:“人家小朋友都有人接,你也总要有人接吧?”

    颀长的身影在夏斯弋眼前晃动,带来不可思议的光影变化。

    夏斯弋以为自己听错了,视线迷蒙地对上钟至的双眼。

    明明还是那双桃花眼,此刻却好似盛着金光的湖水,晚风轻轻掠过,波澜起层次分明的柔情。

    他不可置信地确认着: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
    钟至轻扬唇角,笑声散在黄昏的光晕里:“我说,我来接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夏斯弋握住奶茶的手悄然收紧,冰块造就的露珠过分寒凉,麻木了他半只手掌。

    父亲去世后,他的家庭分崩离析。

    无数次,他都渴望在这样熙来攘往的人群里,出现一个真正接他回家的人。

    此刻,在一个不怎么合适的场景,一个不怎么合适的时间,一个不怎么合适的人完成了他埋藏在心的愿景。

    仿若微弱的呼唤穿越时间的长河跋山涉水,在此刻到达了终点。

    虽迟、但到。

    第31章 不知道还以为你喜欢我

    晴日的天空散开针丝般的细雨,朦朦胧胧地盖在钟至身上,一寸寸冲刷着他身上往日那种难以言喻的恼人感。

    一束阳光自钟至的发尾穿过,落在他的肩侧,留予异常的温暖。

    男孩嘬着奶茶,拽住夏斯弋的外套扯了扯:“你怎么一直盯着那个哥哥看?他还有别的吃的吗?”

    意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浸。

    夏斯弋错开眼神,迅速移开抓在奶茶杯上的手,拎起袋子回缓手温。

    钟至向他靠近一步,正要蹲到他身前,夏斯弋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嗡嗡嗡——”

    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缓解了钟至半蹲不蹲的尴尬姿势,他接起电话。

    通话的声响窸窣,逐渐抑下他唇角的弧度,直至完全消失。

    挂断通话,他惆怅地走到夏斯弋身边:“姜阿姨说,她同事又临时被客户叫走了,叫我们把小孩先接回你家。”

    有时候,小孩子的熟稔只需要一杯奶茶,听到钟至说话,他忙活泼地凑了过来,指着钟至骑来的自行车,一脸天真地问道:“那这个车能坐下我们三个吗?”

    钟至:“……”

    温馨的氛围碎散一空。

    最终,钟至没能接夏斯弋回家。

    他们打了辆出租车回去,车上还多了个名叫淘淘的多动症小学生。

    那杯奶茶不知融进了什么魔咒,彻底打开了男孩的话匣,他一直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,扰得两人都分不出多余的情绪思索其他,只能被迫敷衍地应和连连。

    夏斯弋不自控地偏头看了眼钟至。

    车内的阴影偏打在他的侧脸上,却失去了隐蔽效果,反倒促使那副眉目惹眼起来。

    感受到视线的钟至凭借直觉寻溯,最终也只获得了一个顽皮孩童的嬉笑。

    一到家,淘淘就冲进了屋子里,夏斯弋好说歹说,才说服他先换上拖鞋。

    饶是穿着一双尺码不合适的累赘拖鞋,精力旺盛的小家伙还是能在家里上蹿下跳,好奇地摸摸这个,又踢踢那个。

    夏斯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,没跟几圈就恼得唉声叹气。

    钟至倒是摆脱了苦恼,悠闲地支起二郎腿倚坐在沙发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