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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丫丫从她怀中醒来,兴奋地问道:“路口的野菊花开了吗?”

    通往青河镇的路口上,有一大捧野菊花,每到秋天的时候就开得很茂盛。

    从这里就有一个分叉口,靠近野菊花的那个路口就是通往青河镇的路径。

    每到这个时候,丫丫经常和玩伴来采,每次都要采一大把拿回家里插到花瓶中,放好久好久才会枯萎。

    林珊月打开车窗,随着清风吹来,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。

    “开了,有白紫色的,还有黄色的,很漂亮。”

    丫丫开心地笑笑,“我就知道。”

    她怎么会知道?她明明看不见啊。

    沈凉城沉着脸,逼迫自己不去看妹妹,她的乐观和坚强,在他看来都是假装。

    车子在家门口停下,炮竹声便接连响起,整整响了十分钟。

    炮竹声会把所有的霉运都吓跑,从此丫丫便能够健健康康,平平安安地长大。

    “丫丫,回来啦?宝儿姐姐好想你哦。”

    丫丫张开手臂,李宝儿迎上来,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,“我也想你,宝儿姐姐~你身上好香香哦~”

    “这是最新款香水啦,送给你了。”

    丫丫咯咯地笑:“好啊好啊……”。

    沈君洋站在人群的最后面,巴不得把自己隐藏起来,看到林珊月的脸,他顿觉火辣辣的疼,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。

    肖彦什么都不记得,所以是最洒脱的那个人,“丫丫?猜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他指着面前的盖着红布的东西,让丫丫玩“猜猜游戏。”

    丫丫戴着墨镜,眼睛直直盯着前方,“是洋娃娃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哦。是画画,我为你画的,你看看漂不漂亮。”

    肖彦把红布揭开,但丫丫的视线并没有变动,她开心地拍着手,“哇,好漂亮哦。”

    李宝儿感觉到不对劲,首先丫丫不喜欢戴墨镜,现在却一直戴着。

    另外,她明明都没有看那副画,却脱口而出很好看。

    行为实在太反常了。

    她把林珊月拉到一边,“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没有告诉我?”

    “丫丫失明了。”

    回到了家里,想瞒也瞒不住,她们迟早会知道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?”李宝儿埋怨道。

    “那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告诉也改变不了事实,只是给她徒添烦恼罢了。

    “可丫丫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说了,宝儿,改变不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确实什么都改变不了,所以要减少损失。

    回来的路上,林珊月特意提醒丫丫,回去以后不要再提起肖彦和沈君洋打架的事实,也不要说起她为什么会受伤。

    丫丫委屈得瘪着小嘴问为什么。

    林珊月告诉她,因为肖彦因为害她受伤精神崩溃得了失忆症,沈君洋心里也很难过,很自责,所以就不要再让这件事引起波澜了。

    “不是肖彦的错,肖彦是无辜的。”丫丫沉默了好久,低下头扣着手指,“是君洋哥哥的错,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肖彦。”

    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,明明委屈却还劝她大度,这实属是太过分的做法。

    但活了这么久的林珊月明白,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。

    “丫丫,是君洋哥哥的错,知道你受伤,他自责愧疚难过,每天都在为你祈祷祷告,每天都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。

    你会永远都不原谅君洋哥哥,就看他这样痛苦一辈子吗?”

    丫丫的心里是有气的,他不明所以地打肖彦,还害她受伤了,害她这辈子都看不见。

    心里已经把他自动变成了敌人,可一想到他会难过得吃不下饭,每天都在内心谴责自己,又于心不忍。

    “君洋哥哥,他就做了这件事错事。”

    他对她做的好事不止一百件,就这一件错事,可以功过相抵吗?

    “丫丫,你有生气和不原谅的权利,无论你怎么选择,妈妈都支持你。”

    丫丫小小的手把林珊月抱得更近,“那我就再气他一个星期就不气了。”

    所有人都向丫丫送了礼物,只有沈君洋了,最后他不得不站出来。

    他始终不愿意抬头,用余光看了看林珊月,她的气色还好。

    “丫丫,这…这是送给你的礼物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,请你帮我收起来。”

    丫丫收下了礼物,但没有回以微笑,也没有说“谢谢君洋哥哥。”

    林珊月接过沈君洋的礼物,“君洋,礼物很漂亮。”

    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沈君洋,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冷落,无论是丫丫还是林珊月。

    她们都是他最爱最在乎的人,可自己惹她们生气了。

    他气馁得很,向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。

    李宝儿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没事,会过去的,表现正常一点。”

    他重新打起精神,进屋里去帮忙招待客人和做菜,他把所有的愧疚都融成了厨艺,做得一桌子美味佳肴。

    丫丫最喜欢他做的菜,她尝到美味的食物,心里肯定会愉快一点。

    可他失望了,他上完菜坐下来,一直观察着丫丫。

    可丫丫一直没有动筷子,都是林珊月喂一点她才吃一点。

    “菜不好吃吗?”他问。

    寂静的桌上,所有的目光看向他,他垂下头,以为自己说错了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