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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徐衔蝉趴在桌上,焉哒哒道:“嗯。”

    贾拓顿时龇起大牙,有些幸灾乐祸道:“陛下英明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在霍瑾瑜到边陲的第三天,宣州城南端立了一座巨大的石碑,石碑上刻满了阵亡的将士和百姓的名字。

    揭碑那天,天蓝树翠,秋风飘香,石碑周围种了一圈长青松柏,在这边陲之地,也就松柏能抵抗住多变的天气,守卫这尊石碑。

    霍瑾瑜上香之后,拿出祭文,亲自诵读。

    天地疏阔,秋阳和煦,众人皆静,

    众人抬头看着台阶上一身明黄衮袍的俊秀皇帝,帝王之姿傲然独立,令人望之生畏,轻纱一般的阳光洒在他身上,气势变得比烈阳还炽烈。

    谢少虞轻轻抬头,目光带着深沉的炽热。

    霍瑾瑜念完后,一旁的韩植奉上火盆。

    祭文被点燃,火焰随风摇曳,一点点吞噬锦帛,带着一丝特殊的炭味。

    霍瑾瑜看着手上的锦帛一点点缩小,橙黄色的火焰与明黄交织,仿若调皮的孩子,一点点抚摸锦帛上的字迹,慢慢吞噬它。

    她将最后一截沾火的锦帛丢到火盆中,看着它蜷缩,最后化为灰烬,不见一丝色彩。

    台下众人见状,再次跪地叩拜。

    霍瑾瑜背对着众人,负手看着面前高大的石碑,开口道:“朕树立这碑,是想告慰在守城战丧生的四万多百姓和将士,也是给朕警醒,不要再树立第三座碑。”

    有些百姓愣住,掰手算了一下,之前因为天花,郡王刚来他们宣州树立了一座石碑,现在又树立了一座,若是再建,就是第三座了……

    呸呸……呸!说什么胡话,陛下说得对,哪有第三座。

    霍永安:“陛下说的好,不止宣州,其他地方都不会再有这种情形。”

    百姓连忙齐声附和,什么“陛下英明”、“陛下万岁”都出来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霍瑾瑜在宣州待了五日,就启程回京了。

    至于洛平川,现下宣州百废待兴,正是需要她的时候。

    再说她回去后,也没有好事,估计愈发刺激朝中百官,现下老实在宣州好好干活最好。

    离开前,霍瑾瑜看向洛平川,勾唇浅笑,“洛爱卿,你莫要让朕失望!”

    众人顿时眼神复杂地看着洛平川。

    之前怀疑洛平川是女子,大家难受,现下事情摆在明面上,确定洛平川是女子,大家更难受了。

    “微臣必不负陛下期待。”洛平川恭敬道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霍瑾瑜回京的路上没忘记看热闹。

    洛平川的身份揭露,用脚想也知道肯定将朝野不少人震得头昏脑胀,虽然之前有传言,但是还是有许多憨厚的人不相信的,这一下落实了,大家就要直面事实了。

    想要去找当事人,当事人在宣州。

    想要向霍瑾瑜弹劾告状,但是她也在宣州。

    霍瑾瑜觉得,现在的距离挺好的,让朝野百官都有一个冷静时间,等她回去后,心中的火气和燥气也该烧的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当然,她这两天收到的折子也不少,大概是平时的三倍。

    不过霍瑾瑜自己是觉得轻松了,可是她忘了京中的宣王、宋致、曾太傅、谢公等人。

    堂堂三元及第是女郎,还入了顾问处,还与许多人共事那么多年,若是不是身份被爆出来,恐怕等到洛平川致仕都发现不了。

    是女郎没事,但是陛下知道后,就免了三年俸禄,这可是“欺君罔上”大罪!

    就这样结束了,那他们之前暗搓搓的猜测岂不是成了笑话。

    ……宣王是陛下的亲哥,深受陛下信赖,不找他还能找谁。

    宣王看着层出不穷前来堵他的官员,白眼快翻到天际了。

    若是这群人知晓他早就知道了,时不时会更加炸毛。

    少见多怪!

    看他们那样子,好似天要塌了似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宋致身为陛下的师兄兼任礼部尚书,正是维持朝廷法度的时候。

    宋致对着上门的同僚,笑容无害,表示一定会好好劝陛下。

    嘴上说的比做的好听。

    一字未写。

    顺便还有闲空去看宣王的乐子,看着宣王府外一辆辆马车,不由得啧声摇头,“宣王殿下太辛苦了!”

    “公子,咱们要进去吗?”驾车的护卫好奇道。

    宋致拿起角落的折扇撑开,缓缓摇了摇,“不去,我是来看乐子的,不是自找麻烦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?现在开心吗?”骤然插进来一句略微熟悉的男声。

    “当然……”宋致话说到一半,觉察出不对劲,眸光转了转,合拢扇子,用扇子轻轻挑起窗帘,外面空荡荡,似乎没人。

    就在他松口气时,一个大手蓦地拉住他的扇子,帘子被扯开的角度变大。

    宣王阴恻恻的眸子出现在车窗,“宋大人,真是清闲啊!”

    “嘶!”宋致顿吸一口凉气,手一松,由着对方将扇子扯走,干笑两声,“宣王殿下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宣王没理他,纵身跃上马车,一把推开车门,就见宋致讪笑着窝在马车一角。

    宋致手指小心指了指王府方向,提醒道:“殿下,您还有客人呢?”

    “客人?他们可不是客人,您刚才不是说了,是找麻烦的人。”宣王坐在另一边,顺便掏出角落的瓷碗,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“陛下躲了,你也躲了,难道还不允许我躲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