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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皮菲库洛镇上的事还需要扫尾。尤其是大圣堂,那个目击了梅莉女士使用魔法的修士不能留了,但他直接把一个分殿的负责人绑走也必须有个说法。

    出乎众人意料,原本以为会费一番工夫的事这次却异常顺利。

    他们回到镇子的那天,正好碰上大圣堂中有人在举办葬礼。

    这很常见,但半个镇子的人都来参加的葬礼就不常见了。

    主持葬礼的是一名绿袍修士,他与他的同伴正一起向棺木中的老者献上花束。

    来参加葬礼的大多都是一些中年或老年人,脸上的悲切做不得假。

    鲁特修士享年七十三岁。

    他第一次踏入这个小镇时只有十六岁,十九岁因放走格雷一家而获罪,二十岁被赦免,剩下的五十三年一直生活在大圣堂的监视中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浪费这些时间。即使身穿最低级的灰袍,他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帮助镇上的居民。

    近十年因为年纪太大,没有精力再为孩子启蒙,但在本镇出生的中年人和老年人都很尊重他。

    这样一个受人尊重的老者,却因为积劳成疾而病逝……尽管被罚跪也许只是一个诱因,可众人还是不可抑制地把愤怒发泄到一个人身上。

    看到被堵住嘴、在骑士手中不断挣扎的蓝袍修士,分殿中的其他修士和镇民竟没有一个肯为他说话,只冷冰冰地看着。

    平时还会有人慑于他的权力,什么都不敢说。

    可现在眼看着有更厉害的人准备收拾他,立刻有聪明人快速抓住了这个时机。

    “我要举报马奎斯修士!他在任期间多次谎报救助名额,骗取救济金……”一名绿袍修士站出来,咬牙指向瞪大眼的蓝袍修士,“他每年述职时都会连带着往王都大圣堂寄一袋金币,对比他的薪资和日常开销,我有理由怀疑他有不正当的金钱来源!”

    这就像面袋被划开一道口子,愤怒的民众开始源源不断地诉说蓝袍修士做过的恶事。

    铂赛尔看着蓝袍修士越来越苍白的脸,放心了。

    连最简单的贪污都能让属下和镇民发现,这人不经查。

    把一名副官留在这里继续扫尾,他带着其余人日夜兼程赶回王都。

    “给我哭。”

    送走好心随行的阿鲁基缇一家人,铂赛尔立刻变了一副面孔。

    他蹙眉看着驴,握着马鞭,在左手手掌上拍了两下,催促道:“快哭!”

    多奴姆看看面前的大盆,从牙缝里挤出一连串质问:“……你想让我哭多久?把整个盆装满?你是想让我直接哭瞎吧!!”

    面对她的控诉铂赛尔不为所动,用马鞭敲敲盆边:“你往井里吐了多少口水你自己清楚,至少双倍补回来。”

    多奴姆还真不清楚自己当时吐了多少口水。

    话说回来,谁会专门去记自己吐口水的次数啊,她又不是变态!

    如果不是回王都的路上一直有“炎之魔女”在旁盯着她,多奴姆早就在进入王都前逃了,哪还会在这里受罪?

    而且这个卷毛臭小鬼还学聪明了,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铁制的小笼子,专门固定在她的吻部,让她怎么都咬不到“小铁笼”外的东西。

    止咬器加上王都地下的法阵,导致她一天待在这座城市就只能当一只普通的驴子。

    铂赛尔把城门一关,她跑都没办法跑……

    “那位老夫人说了,只要你安安分分把城内的毒解开,再在城中做一年的苦工就可以离开。”青年骑士冷淡道,“按照王国的法律本不该这么轻易地放过你,但看在她为你说话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次。但如果你在这期间耍什么花招,我也有权直接处决你。”

    多奴姆一听这话更气了:“我怎么能保证你说的话算话?一旦你得到我的眼泪就直接找借口杀了我怎么办?!”

    “我与那位老夫人约定好,一年后她会和奥菲纽斯再来一趟王都,亲自验收你的工作。”

    铂赛尔似是早有准备,慢条斯理地卷起自己的衣袖,展示出手臂上的纹案:“如果我在这期间杀了你,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算我违约。她会‘至少’取走我的一条手臂。”

    不等多奴姆的眼睛亮起来,他的声音陡然沉下:“但如果你想以此为把柄拖延下去,就算一年后那位老夫人会来取走我的性命,我也会先送你下地狱。”

    右手的手指松开又握紧,马鞭往地上一甩,发出可怕的“呼哧”声。

    “所以,现在、立刻、马上,给我哭!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埃苏皮特二世化为石像后的第十八天,铂赛尔终于成功取到了一盆“解药”。

    经过实验后,他先把一部分解药发给状况最不好的幼儿和老人,又按比例分配,将剩下的解药倒入被污染的井里。

    人们发现饮下井水后身上石化的部分真的不再扩张,不禁相拥而泣。

    城内的水源问题总算解决了,这一改变大大缓解了城中的紧张气氛。

    王廷也传出消息,已研制出特效解药,但因为需求量太多所以还要几天才能配出全城人所需的量。

    有老人和孩子的家庭自然知道“特效药”是真的特效,只需要一滴就能让石化的部分在几分钟内恢复正常。

    邻里间传出消息,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安下心。

    也是多奴姆当时没缺德到底,吐在外城井中的口水不算多。